只是有些奇怪,武兴作为关海的徒弟,为何会对他如此关心?
不趁机下手便罢了,反倒是如此关心,生怕他发生什么意外。
“为什么?”燕危抬眼看向武兴,眼底有着打量和疑惑,“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武兴挑眉,对上他的视线,“盟主对我下毒,他以为我不知道。但事实上是,盟主一直都在防着我们,他下毒控制我们,与其胆战心惊的活着,还不如跟着你放手去干,是死是活我也不在意了。”
他能在意什么呢?过去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算是最后死在言宫的手中也无碍,就当他是赎罪了。
“只是很奇怪,我不懂盟主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事。”武兴眉头一皱,“他让我在外弄些女人去青楼,控制青楼控制她们。”
这是至今为止他都没想明白的事情。
如果是盟主想女人了,直接娶一个不好吗?非要做那样人人厌恶之事。
燕危嘴唇一勾,嘲讽道:“关海不是男人,当然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满足自己的私欲了。”
“什么?”武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是男人?”
“关海是太监。”燕危垂眸,并没有打算说出那些过去,“他娶不了妻,便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折磨旁人,他会出言宫吗?”
武兴点头,语气有些激动,“会,每个月的月初,他都会离开言宫三天。回来后他不但功力大增,人也变得精神抖擞。”
“这么说,他练的是邪功?”霍长生惊呼出声,厌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关海真是该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燕危盯着武兴,神情严肃,“你背叛言宫,关海知道吗?”
武兴忍了忍才没发作,“我平日里在言宫的表现没人看出来,他怎么知道我背叛了言宫?除非……”
他上下扫视燕危,视线落在霍长生身上,“除非你们其中一个会去告密,否则我不可能露馅。”
“燕少侠是不会告密的。”‘死’去多时的段无衡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脸嫌弃,“武兴,你这招出其不意可真叫我佩服。”
他起初认为武兴是关海的走狗,没想到最后的发展却是这样的。
燕危和霍长生对视了一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燕危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抱臂,质问道:“说吧,是谁的主意?”
“他。”段无衡一行人齐齐指着武兴,几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武兴叹了口气,顿觉有些压力,“我也只是试探一下,也想借此机会让燕危记起从前的事,特别是在迷雾海发生的事情。”
“师兄,在迷雾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们了吧?”方才发生的一切,从燕危的反应中和言语间就能肯定,他已经想起失去的那段记忆了。
燕危不知道武兴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不信武兴。
武兴好似知他所想,轻嘲道:“我们出自言宫,若是师兄不信我,那我便先出去了,你们商量吧。”
说罢,武兴摸着脖子走出了房门。
“你如何信他的话?”燕危看向段无衡,眉头一皱。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武兴表现得太过了。
“我爹娘还没死,被武兴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段无衡从怀里掏出信来递给燕危,“这信里是我爹的字迹,我绝对不会认错。武兴方才来时,就是为了把暗处的人引出来,我的人已经追出去了。”
说到此处,他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他的人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燕少侠,或许武兴不值得信任,之后燕少侠注意些就行。”经此一事,段无衡是相信武兴的。
或许身在言宫,身在江湖,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武兴的事情之后再说。”燕危偏头看向霍长生,叮嘱道:“你去看着他,我和段少主还有事情要聊。”
霍长生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燕危和段无衡。
段无衡坐在地上,朝燕危歉意一笑,“燕少侠,方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配合武兴这么做,正如武兴说的那样,刺激你想起忘记的那段记忆。好在结果是好的,燕少侠之后做事便可无忧。”他浅浅一笑,脸上带着一丝愧疚。
燕危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道:“关海手里有两张宝藏图,另外两张在谁的手中,你知道吗?”
段无衡嘴唇动了动,叹息一声,“知道,一张在危楼,一张在七煞楼。七煞楼和言宫的关系有些微妙,或许关海手中已经有三张藏宝图也说不定。”
燕危只觉得事情有些难办起来,如今任务倒是完成了,但也不好这么离开,毕竟要善后才能没有任何忧虑的离开这个世界。
“危楼?”燕危没听说过这个势力,“危楼是什么势力?”
“听说危楼少主是一个果断的人,建立危楼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言宫。”段无衡摇了摇头,“危楼和栖雁山庄一样神秘,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看来这危楼不容小觑。”燕危判断道,末了,“你身体里的毒……”
“武兴已经为我解了毒,我也不用去寻神医了。”段无衡扬唇一笑,感叹道:“言宫做到这个份上,也挺唏嘘的。”
反叛之人还蛮多的,一个燕危,一个武兴,这两人都是关海身边的亲近之人。
可想而知,这关海的为人真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背叛他。
“接下来燕少侠有什么打算吗?”段无衡收起心中的想法,询问道:“或许有我能帮上的地方,燕少侠尽管吩咐。”
只要言宫能消失,他什么都愿意做,言宫的人消失,爹娘也就能出面了。
燕危稍微思考了一下,对于危楼有些想法,“按照你所说,关海或许有了三张宝藏图,最后一张宝藏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手。所以,我想去见见危楼的少主,你知道危楼在哪里吗?”
“危楼在南方,巴蜀。”段无衡眉头轻拧,“从金武州去巴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关海支开燕少侠和武兴,说不定他已经去了巴蜀。”
“巴蜀山多,危楼的人本就不待见言宫,关海没那么容易见到危楼的人。”燕危对于巴蜀有些了解,说完后站起身来,“我要去巴蜀一趟。”
在决定去巴蜀时, 燕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提笔在宣纸上写信。
半晌后,他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 折起来装进信封里,信封上写着:谢长风亲启。
在出门时遇到霍长生, 他询问起武兴的下落。
霍长生嘴唇动了动, 似有些难言之隐,低声道:“武兴在酒楼喝酒, 已经喝了好几坛,我见他有些醉酒之态,才决定回来。”
燕危想了想, 武兴对他构不成威胁,即使是假装背叛言宫,也不会阻碍到他的计划。
想清楚后, 他吩咐道:“你先去收拾行李,晚些时候去巴蜀。至于武兴和段无衡,不必管。”
这一趟出来虽什么也没做, 但好在有收获,有些时候任务完成得真是猝不及防。
系统忍不住夸奖道:“宿主真的很厉害呢, 这叫什么?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燕危嘴角抽了抽, 没搭话。
他找到栖雁山庄的联络点, 拿出令牌示意后,把信交了出去,“亲自交到谢长风手中。”
接信的人点头,“燕少侠放心,我定亲自交到庄主手中。”
告知谢长风一声也无妨, 免得对方想找他时找不到踪迹。
回到客栈时,霍长生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两肩挎着,背上还背着木剑。
燕危对于自己人向来很大方,从木剑上收回目光,“等有时间了,我会把无鸣剑交给你,也会重新给你一本武功秘籍学武。”
霍长生心中一喜,犹豫道:“燕叔,武功秘籍我倒是想要,但无鸣剑……”
“燕少侠。”段无衡的声音从后传来,随即便急匆匆跑来,“燕少侠,你不跟武兴说一声吗?”
到了跟前,段无衡张望了一眼四周,小声道:“武兴此时不在客栈,若是他问起……”
“若是他问起,你如实回答便是。”燕危走到一旁解下缰绳,翻身上了马,“段少主,后会有期。”
霍长生朝段无衡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跟在燕危身后。
段无衡目送二人离去,在心中叹了口气,言宫有如今的威名少不了燕少侠,想要拉言宫下马也少不了燕少侠啊。
一路上疾奔而去,马蹄声声响,灰尘满天飞。
进入九月,艳阳高照,蝉鸣声响吵闹不已,一路上被晒得脸颊透红。
霍长生抬手抹了把颈间的热汗,看向前方时眯了眯眼,“燕叔,太阳太大了,我们找个阴凉地儿休息一下吧。”
再这样下去,非得中暑不可。
燕危观察了一下四周,指向前方的树林,“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
二人朝树林驱马过去,纷纷找了颗粗大的树乘凉,两匹马则是甩着尾巴吃草,去溪水边喝水,也不跑远。
霍长生拧开水囊的盖子递给燕危,呼出的气都是热的,“燕叔,我们去巴蜀真的能见到危楼少主吗?”
在客栈时,他已经听段无衡说过了燕叔的计划,他有些迷茫,同时也有些激动。
如果言宫不复存在,那么燕叔就能解脱了,彻底脱离了过往的一切。
燕危接过水囊,仰头喝了小半,侧头看了他一眼,淡笑道:“这取决于危楼少主想不想解决掉关海了。”
“关海一死,言宫便会分崩离析,言宫的所有人都会被江湖侠士追杀,再不成气候。”他轻叹一口气,“武兴说关海每个月都会离开言宫在外面住上三天,而在这三天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我担心的是他在外面还有隐藏的势力。”
霍长生垂眸思考,片刻后下定决心,“燕叔,我回金武州找关海住的地方,顺便也给他们捣乱,这样的话燕叔便无后顾之忧了。”
凡是对燕叔不利的,或是阻碍到燕叔的,他都要一一拔除!
燕危沉默下来,随即从腰间拿出一本蓝皮封面的武功秘籍交到霍长生手上,“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但言宫的人不好对付,光是天地玄黄的杀手便够你吃一壶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提升自身的实力,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
这武功秘籍是他从系统那里拿的,借着腰间的布料做遮挡拿了出来,和当初给洛文心她们的秘籍差不多一样。
虽说招式一板一眼,但都是正规的,不是邪功。若是熟练以后,很难遇到敌手。
霍长生接过武功秘籍,眼眶一热,哑声道:“我就知道燕叔记起来后,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待我。”
提起的心终于落下,霍长生侧身抱了抱燕危,低声道:“燕叔,谢谢你。”
“去吧,注意安全。”燕危拍了拍霍长生的肩,“希望再次相见时,你能有所成长。”
说白了,他去巴蜀见危楼少主,为的就是拉拢势力一起对付言宫。
在此之前,能够让言宫自乱阵脚,这也算是他的诚意。
所以在霍长生提出想回金武州时,他才没有阻拦。
再者就是,接收到原主的所有记忆,他知晓霍长生对原主意义重大,才会有几分温情。
第二个就是,霍长生年纪不小了,也该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了。
他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可能让霍长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之前的事情,便点到为止,今后谁也不要提。”燕危半是警告半是提醒。
霍长生神情微僵,垂下眼帘应下,“好,我听燕叔的。”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燕叔不想看见,那他就藏起自己的心思不让燕叔为难。
和霍长生分别后,燕危一路上快马加鞭,在九月中旬抵达了巴蜀。
巴蜀的天气很炎热,似乎是才下过雨不久,太阳炙烤着大地,人们都不愿意出现。
搭起的棚子里摆着摊位,贩卖着各种饰品和衣裳,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
吆喝声此起彼伏,声音洪亮,差点震碎耳膜。
“看一看嘞,瞧一瞧,刚从山上摘的蘑菇,好吃又鲜。”
“柿子,甜甜的柿子,尝尝啊客人。”
燕危牵着马一路走过去,道路崎岖,挂在屋檐的灯笼随风飘荡,各种各样的香味钻入鼻息。
他在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找了间客栈走进去,店家连忙出来迎接,“客人是住店迈?住好久哦?”
熟悉又陌生的话语出现,燕危短暂地恍惚了一下,笑道:“住店,住三天。”
“嘿,瞧你不像本地人,你是从哪里来哦?”店家低头在柜台上写着,闲聊道:“没想到你会说我们这边的语言,有点点惊讶。”
燕危轻轻颔首并未多说,而是拿过店家给的房间牌子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他倒了杯温水喝下,才询问系统,“你知道危楼少主在哪里吗?”
他本带着目的,若是四处询问打听,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决定利用自己的金手指。
系统调查了一番,才把危楼的具体位置显示出来,“在一处山上,那边都是危楼的地盘,宿主小心些哦。”
江湖上只闻危楼,却并未有人见过危楼的人,燕危心里也有些打鼓。
巴蜀的人脾性有些火爆,也不知那位危楼少主会不会答应和他联手?
一旦闲下来就会多想,燕危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沉思,喃喃道:“关海已经有了三张宝藏图,作为前朝太监,他肯定想私吞迷雾海的宝藏。”
在魏州时,他没说出迷雾海的经历,不过是不相信武兴和段无衡罢了。
若是谢长风在的话,他定会全都说出来。
难怪再次回去言宫后,关海说话有些奇怪,原来是关海已经下令废了原主的武功。而他出现时,不但功力大增,就连内力也无人能敌。
难怪关海要支开他,因为关海已经知晓出了变故,只能提前计划,想在危楼拿到最后一张宝藏图,先他一步找到迷雾海的宝藏。
迷雾海靠近南州,那边都是海,前朝怎么会把宝藏藏在那里?
燕危皱眉,手指一下下点着桌面,“关海坐不住了,言宫也该从江湖上消失了。”
近乎赶了半月的路,燕危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危楼。
夜幕降临,从窗户射进一只箭,那箭入木三分,柱子碎裂声响起。
燕危走到窗前往外看,外面模糊一片,并未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他回到柱子前,箭上有封信。
燕危抽出箭,拿下信后把箭放在桌上,才知道来信的是栖雁山庄的手笔。
拆开一看,是谢长风的亲笔信,信中说溪山镇的人都学有所成,洛文心她们愿意帮忙,并还成立了一个新的势力——明月楼。
洛文心为楼主,其余几个熟悉的人则是长老,另外的人都成了杀手。
信中还说,回去的那几位姑娘不是被父母关在房中就是被赶出了家门,承受着当地的流言蜚语和谩骂。
姑娘们险些活不下去,经此一事也让她们明白,父母的爱比起名和利不值一提。姑娘们已经被洛文心她们带来了溪山镇,加入了明月楼。
有了这些经历,她们习武刻苦,很快就有了见效。所以才会开始出现在江湖上,在当地已经有了一定的威名。
而她们也在拔除言宫在各个地方的据点,溪山镇已经彻底成为了明月楼的营地。
看到此处,燕危嘴唇噙着淡笑,眼中满是欣慰。
在一个吃人的时代里,唯有自己强大,才不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信的最后写道:念故人,千里至此共明月。〔注①〕
燕危垂眸,指腹轻轻蹭着字迹,低声道:“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啊。”
有人挂念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只是奈何时局不允许,否则他们之间也不会聚少离多。
燕危收起信,微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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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①〕出自宋代寇准的《阳关引.塞草烟光阔》意思是只能对着天边的明月,思念千里外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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