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游戏开始(搁浅十三次的鱼)

“立刻召集所有人搜查K-05号实验体！”何组长脸色越来越黑，再顾不上其他可能，抓住陆拾的手臂向外走，“渊晶罐已经不安全了，通知所有实验室将实验体卸罐处理后关进拟景房，H355，这里的交给你了。”
何组长带着他一连进了五六个实验室，几乎每一间实验室都建有数排装有玩家的渊晶罐，透过绿色的溶液能看到那些玩家或表情狰狞或窒息濒死，哪怕卸罐后脱离了溶液，都处于晕厥中难以苏醒。
她一一分配好事项后留下看守的人员，随后带着余下的人开始逐一排查整个虞岭基地，由于当年的爆炸导致虞岭的园区废弃了近半，大多设备和维枢终端还处在修复阶段，并不像当年异变病入侵时排查的迅速，陆拾被她安排在监控区，不断地回放着陆拾在渊晶罐中消失那一段时间的监控。
监控区被分为了上百个分屏，陆拾将那段视频不断回放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园区其他地方的监控画面，迅速记下园区的分布后，陆拾察觉到园区的监控画面并不连贯，他迅速用维枢模拟出整个园区的平面图，确定了监控画面丢失的位置，足有六七处之多。
瞥了眼一旁如临大敌的何组长，陆拾心里清楚何组长对他的怀疑还在，以及苏醒时脑海中那奇奇怪怪的三个规则，是只有他是这样，还是原本副本里的玩家规则提示才是正确的这一点，只有去求证过才知道。
可想要离开人员密集的中央大厅，陆拾必须等待一个时机，一个kid再次出现时基地出现骚动的机会，等了约摸半个小时后，何组长在接听了连线后明显有些焦急，她有些担忧地看了陆拾一眼，叮嘱道，“你先在这里守着，如果有发现立刻联系我。”
何组长离开后，陆拾仔细扫视着所有的监控画面，其中一处缺失镜头的位置附近多出了四五位研究员，且何组长的路径也一致，排除掉这一位置后，陆拾进了洗手间发动了静影沉璧，很快便赶到了其中一处监控盲区，穿行过墙壁后发现这片盲区里的渊晶罐关的不是别人，绿色溶液里浸泡的正是祭司，而渊晶罐前站着位头戴斗笠的男人，察觉到了陆拾后并不意外，“出来吧，不必躲在墙里，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怎么确定，我先来找的一定是祭司？”陆拾现了身，走近后发现祭司的状态很差，眼角耳边已经渗出了不少的血迹，在绿色试剂中延成了一条又一条细长的红丝，仿若蛛网缠连。
“也许是因为，我的目标也是她，只可惜许齐阳一直寸步不离，没有什么机会下手。”李暮秋含笑转过身来，“能够获悉过去和未来的维能，你说，祭司她有没有算到自己也会有成为实验品的一天呢？”
“许齐阳，听说是和091齐名的SS级玩家，他人呢？”
李暮秋回答道，“和她一样，也被关在渊晶罐里，只不过不是这里，其实SS级只是代表他的实力早已超越了S级玩家，对于091来说是速度与力量，近乎于不朽的躯体和不灭的意志，而许齐阳则是维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维能，凌驾于所有S级之上，如果有一天不得不与许齐阳开战，记得面对他时一定不要使用维能。”
陆拾半信半疑，“那你不应该怕许齐阳才对，你想避开他还有别的原因。”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不想看见他而已，相比于091，许齐阳这个人太闷了，不苟言笑呆板无趣，除了祭司外，他什么都不上心。”李暮秋抬了抬手，“还不打开吗，你不也有话，想问祭司？”
陆拾摇了摇头，“我没有渊晶罐的开启权限，最多只能卸罐到拟景房，而且我的维枢并没有打开拟景房的权限，”
李暮秋闻言皱眉，“kid拖不了他们太久。”
他用手触摸着渊晶罐的晶壁，围着走了一圈后有些懊恼，“难道我们要空手而归吗？”
“那倒不至于，来这里之前我找到了几处隐秘的房间，那些墙壁静影沉璧穿不过去，是系统建造的空气墙。”陆拾调出描绘好的基地平面图，把监控盲区的那些位置一一指给李暮秋看，“也许你的传送门不受影响，你去看过了吗？”
李暮秋摇了摇头，“时间来不及，我见过kid后，就直接来的这里，基地里到处都是渊晶设备，他的潇湘引也会受限，能找到祭司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先走一趟试试吧，祭司这里暂时等一等。”陆拾提议道，“据我所知目前几乎所有虞岭基地里的玩家都被关进了渊晶罐，连我带来的那些人也不例外，那柳枝丫应该也在才对，只不过我找了许久都没看到她的身影，说不定就在这些地方。”
李暮秋回头又看了一眼祭司，她如同破碎染血的精致娃娃一般被漂浮在溶液里，连胸口的起伏都是微弱的，近乎于自语的喃喃道，“你明明能救自己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随着陆拾离开，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处监控盲区，通过李暮秋的传送门进到了里面，令两人失望的是这里只是一间储藏室，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和工具小型仪器，储藏室并不大，没有发现后两人迅速赶往下一个目的地，这次则换成了一间实验室，渊晶罐体里关着的正是许齐阳，令陆拾意外的是不远处破碎的渊晶罐，绿色的试剂躺了一地，破碎的渊晶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陆拾蹲下身来捏了一块，“你说，这个罐体里逃出来的会是谁？”
李暮秋认真思考了片刻，“猜不到，毕竟是渊晶，能够徒手打破渊晶碎片的维能者我只碰到过一个人，但他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谁？”
“血瞳全开的091。”
陆拾眉梢一挑，问，“你认为他这里关着的是091？”
“除他之外，我再没见过有人能徒手打碎渊晶，还记得虞岭当年的那场爆炸吗，巨大的渊晶室转瞬之间碎为齑粉，爆炸的冲击波几乎席卷大半个虞岭，而02号试验园区就像我们不久前看到的那样，地面凹陷下沉，只是这场爆炸并非是羌戎造成的，真正的源头，是序列号K-02号的091。”
“猜到了。”陆拾并不惊讶，他缓缓道，“当年羌戎被囚禁的地方是03号园区，而爆炸发生的地方却是在02号园区，这本来就很反常，加上不久前有人告诉我，其实当年的羌戎从来没有离开过渊晶室，很容易就能猜出爆炸的真正起因并不在于羌戎，只是我好奇的是…”
陆拾拧眉思索，“091他的确没有任何维能，却被排进了K序号的实验品，03号是羌戎，你刚刚提到091是02序列号，那就代表着早在羌戎被捕前，091就已经被视作K-JYWZ项目的首要实验品了，对吧。”
“没有维能并不重要，陆拾。”李暮秋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狡黠的笑来，“你不是体会过吗？当维能针剂在你的体内冲撞、焚烧、掠夺、撕咬，令你痛不欲生险些爆体而亡时，是091救了你。”
“这才是他被列为K序号实验品的最重要原因。”

第178章 寄生
“最初的维能针剂都是由山鬼晶核提炼而出,只是那时人类并不能承受来自于兽王的力量，直到第一位维能者的出现，”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最初的序号K-02号实验体并不是091，而是丹明，又或者是成百上千个用以承载兽王幸运晶核的孩子,091被白明严藏得很好,直到那一场由091自己引起的爆炸发生，02号园区几乎被夷为平地,这才瞒不下去了，只好在事发后将091交了出来，而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因为受了那场爆炸的影响,丹明与幸运晶核的融合成功了，第一位承载着兽王力量的维能者就此诞生,白明严遍寻之后,发现能够促使晶核与人体融合的重要条件，正是091。”
李暮秋语气里多了丝嘲讽，“可是,那场爆炸毁掉的不仅仅是02号园区,还有当时为了看望儿子身处在02号园区的虞兰音。”
陆拾心头一紧,“你想说什么？”
“在稽兰醒来之后,第一次听到白安这个名字的时候，是种什么感受？陆拾。”
“没什么感觉，一切都是陌生的，就像你刚刚说的那些一样，记忆清洗很彻底,我听到这些事时甚至不会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陆拾不以为然地说，“我猜你不会懂，或许你该去做一次彻底的记忆清洗，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的感觉，父母、虞岭、过去、甚至连最基础的认知和情感都是陌生的，一个又一个自持了解你的人出现，用你的过去来换取信任，不在乎你需不需要，也不在乎你是否还想做回曾经的那个自己。”
他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仰头看向灯光刺眼的天花板，眯起了眼睛，“一个由谎言编织的过往，有什么值得回顾的呢。”
李暮秋笑容一滞，看向陆拾的眼神也意味不明了起来，“你放下的未免有些太简单了。”
“那是什么让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放下呢？”
S阶阴术：镜花水月
再次闪烁现身时，陆拾轻轻抚摸着陌路的刀身，红光从稀薄到浓稠只花费了几秒钟的时间，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仿佛要和他的手臂联为一体。
陆拾缓缓道，“羌戎。”
李暮秋瞪大了双眼，他踉跄不止地后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形，陌路刀的刀身很短，只有不到十公分，陆拾的刀也极快，加上镜花水月错开空间，刀身在他额心留下了一道两指宽的切口，切口中溢出的不是血，而是一团又一团的黑气，和02号园区时遇到的如出一辙。
黑气散尽，李暮秋仿佛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玩偶，重重摔倒在地，黑色的兜帽落下，那道陌路划开的切口竟然在缓缓愈合，很快便恢复如初。
“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刚刚不是还能好好聊天呢吗，”黑影嗤笑出声，凝聚成的黑气将陆拾团团围住，“为了091，你真的要和所有人为敌吗？”
“我警告过你。”陆拾冷眼瞥着那团聚聚散散的黑雾，“但你不听，柳枝丫在哪里？”
黑影佯装无辜，“你认为这座渊晶罐里的人是柳枝丫？你觉得是我为了贝尔记忆像带走了她吗？”
“不然呢？元兽王贝尔和青祖的孩子，玉鬼王羌戎，你藏在李暮秋的身上跟了我一路，目的不就是为了贝尔的记忆像吗，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在此之前已经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你的身份我早已经猜到了，没必要故作玄虚，柳枝丫是我最后的警告，但你还是打碎了渊晶罐带走了她，如果我再慢一些赶到，是不是连同祭司你也不会放过？”
羌戎呵呵笑出声来，“祭司的立场永远在鸣域那边，她不仅是兽族的威胁，也是你我的威胁，自然留不得，不过陆拾，你放心，我没有杀柳枝丫，她还好好的呢，毕竟我只是要她手里的记忆像，她的性命我并不关心，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确定这个罐子里的是柳枝丫而不是091呢？”
陆拾摸了摸耳垂，眼中寒意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奚落，“气味。”
“一股很淡的像是海棠花的气味，效果大概是嗅到的人在使用维能时会感到略微麻痹，剂量很小所以麻痹感并不强烈，蔺兰身上有，kid身上也有，大概是他们靠近柳枝丫时留下的，这里的味道远比他们身上的浓郁，而091的身上一定不会出现这种味道。”
“为什么？”
陆拾蹲下身来，面容有一半藏于阴影之下，更显轮廓分明，他随手捡起一块渊晶碎片，不急不缓地问，“如果你是鸣域，你会怎么安排这场有关虞岭的游戏？”
羌戎笑答，“内忧外患，一场游戏可平不了民怨，无非是要把罪行推到我的身上，或者兽族的身上，压下一个滔天罪行最好的办法便是掀起一场更加凶险而致命的风浪，这场持续了百年的弥天谎言由鸣域缔造，虞岭便是最后一块遮羞布，当鸣域准备揭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和兽族不死不休的准备，我知道你也想要贝尔的记忆像，可哪怕你得知了真相又怎么样呢，陆拾，当你亲自将真相公之于众的那一刻，091将万劫不复。”
“我知道鸣域不会放过091。”
陆拾顿了顿，“所以091才会成为这场游戏里唯一的实验体。”
“我懂了！”羌戎哈哈笑出声来，“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他，难怪你会说罐体里的一定不是091，从你知道筛选模式091被选为唯一实验体时，是不是就已经猜到了这场游戏的后续？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关进了渊晶罐，经历他曾经历的一切，感受他曾经感受过的痛苦与绝望，可是，玩家们会在意他的遭遇吗？玩家们只会唾弃他的冷眼旁观，更加对他恨之入骨啊。”
将所有锋芒都藏于眼底，又微微眯起双眼后，陆拾嘴角轻挑的勾着，“是啊，091一定会冷眼旁观，他怎么会去救那些曾经唾骂过他的人呢，看着这些人死在兽族的手上，或窒息在渊晶罐里，对他来说才是愉悦惬意的，杀死玩家的是系统，亡魂的愤怒却要由091承受，这就是游戏，根本不需要公布所谓的真相，这场游戏在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091无法再成为新一任百冠王了。”
断送掉所有091成为百冠王的可能，即便091不在乎人怨，同为SS级的许齐阳，九市之中所有的S级玩家，数以万计的反攻游戏玩家，泱泱人海，足以踏平安山，碾碎只身单影的091。
“没有人会同情他的遭遇，因为他的苦难是理所当然的，他是维能的起源，血液能够促使兽族晶核与人类身体的融合，从而创造了维能针剂，没有人不向往强大的维能，就连反攻游戏盛行的根本原因，都是一支支维能针剂所造就的。”陆拾找了数片渊晶碎片，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不够锋利，也不够长，最后只好选择了刀刃还十分短的陌路刀，顺着掌心狠狠划过，嗜血的红光瞬间一拥而上，钻入他破裂的皮肤下，“091曾经问过我，如果他不是K-JYWZ项目的实验品，我还会不会选择他。”
羌戎从缓缓站起的陆拾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是杀意，凌冽而逼人，是压抑太久不得释放的汹涌的情绪涌动，不断延长的陌路刀锋，将陆拾的皮肤映得格外红润，而羌戎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便是远离。
他当即厉声道，“不给091留活路的可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陆拾横刀于身前，“从你借李暮秋接近我开始，就一直在引导我调查兽王引渡的事，你带我去海王祠，对着一座藏有海妖的雕像说那是羌戎像的时候，我还在疑惑，彼岸与歌当时明明没有来，可你却说我是被彼岸与歌的歌声魅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魅惑我的其实是你吧，想要用那支针剂试图控制我，但你失败了，便甩到彼岸与歌的头上，知道我为什么会拖着海妖去引渡者那里吗？因为引渡者不食同类，那时我才确定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兽王引渡。”
聚拢的黑雾不断后退，羌戎的语气也变得犹豫不决起来，“所以呢？陆拾，你知道的，我并不想与你开战。”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把话都挑明，但是恐怕就要来不及了。”陆拾渐渐涌现出痛苦的神色，陌路刀身上窜涌的红光几乎消失殆尽，在他的身体内不断游走，他狠狠咬了咬牙，强忍这股钻心的疼痛，“只能借你来挡一挡只刑了。”
黑影闪烁，羌戎不敢置信道，“你没有用那支针剂？可你当时明明被只刑咬伤了！”
“是，只刑死了。”陆拾一步一步走向他，“就在刚刚，寄生在叶承体内的只刑被杀了，或许是临终的最后一刻，想起来我曾被他咬伤过。”

第179章 过去
“不可能！”羌戎近乎于失态地大吼道,“只刑是引渡主脉，如果他要寄生取代你，在珏城时就已经把你吞噬的一干二净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陆拾有些狼狈，他眼中血丝遍布，皮肤下诡异的红光如同细蛇一般不断游走,顺着肩颈肌肉线条起伏不止,和羌戎所见过得引渡者寄生都不同，他有些气急,“你在用陌路阻止只刑的寄生？糊涂！”
“是。”陆拾喘着粗气，陌路的红光和引渡者的力量在他体内不断纠缠，每当只刑想要顺着他的脖颈入侵头颅,游离在他肩颈出的红光便会主动拦截,蓄势待发的还有原本就属于他的维能，只是移花接木对于引渡寄生只在受伤时起过一次奇效,将只刑寄生他的意图断了干净,而这次移花接木只是预警，陆拾这才早早发觉身体除了状况，可移花接木无论怎么游走似乎都止不住引渡者的力量,陆拾只能作罢,另寻求别的办法,他艰难道,“你见识过『言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