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解开!!!”楚瀚朝着肖泽怒吼道。
肖泽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把小刀,切断了楚瀚手腕上的勒死狗。
“把她的也解开!!”
何枫颤颤巍巍地把手伸了过去。
手上没有了束缚,楚瀚简单检查了一下葛局的伤口。
“肩膀贯穿伤!必须得赶紧把他送出去!”楚喘着粗气朝肖泽说道。
“不可能。”肖泽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喷雾。
“你想出人命吗?!”楚瀚吼道。
肖泽猛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享受,他懒洋洋地睁开眼,“她死有余辜。”
楚瀚压下滔天怒火,不再理会肖泽,他脱下白大褂用力撕开,与何枫按压着伤口。
肖泽看了会儿楚瀚那边,之后再次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人群,“都看见了吧?!不配合,还反抗……就是这个下场!!现在!老子给你们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有没有谁!想主动交代的?!嗯?!”
无人敢应。
时间在缓慢流逝,恐惧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突然,两只手,又缓缓地举了起来。
“我。”
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
唰——!
全场目光如同聚光灯,聚焦在吴执的身上!
楚淮在他身边,几乎要疯掉。
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因为吴执已经站了起来。
肖泽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狂放的大笑,“哈哈哈!吴执!好!好!好!识时务!!”他用枪口遥遥点着吴执,兴奋地晃动着,“来来来!过来!到前面来!让大伙儿好好听听!”
吴执摇了摇头,脸上是一种近乎呆滞的茫然平静,“不用上前,我就想问个事儿。”
肖泽大手一挥:“说!”
吴执抬起头,目光精准地锁定台上的肖泽,“肖先生,我想咨询一下你的病情,您刚才说,您是肺癌晚期,是吗?”
肖泽明显愣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没错!”
“哦——”吴执大悟般地点了点头,随即他也咳嗽了起来。
半晌,他声音变得虚弱嘶哑,“是这样的,肖先生,实不相瞒……我也是肺癌。”
楚淮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冻结了。
吴执艰难地抬起手,展示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气短无力,“您看,我这身体,虚得不行……喘不上来气……手指头还肿。”他喘息着,“但是,肖先生,我看您这气血非常足啊!声音洪亮!喘息有力!尤其是您的手指,还能扣动扳机,非常得稳!”
肖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吴执。
“肖先生,冒昧问一句……您是在哪儿看的病?复查过吗?准吗?你那个喷雾是什么特效药啊?我感觉很神奇!能不能分享一下?”吴执顿了顿,“我刚火,还没娶媳妇儿……实在是不想死啊……你那个药能不能拿过来给我喷一下子?”
搅屎棍起了很大的作用,礼堂现场瞬间变得有些嘈杂,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好不容易被震慑住的恐怖气氛,瞬间被吴执搅得荡然无存。
肖泽暴怒,拿枪对准吴执的眉心,“吴执!!!你他妈找死!!”他唾沫星子飞溅,“再多说一句这种屁话!老子现在就他妈崩了你!!让你去阴间找你的特效药!!!”
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吴执“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低声叨咕了一句:“小气。”
楚瀚摁着葛红霞肩膀的伤处, 白大褂正慢慢渗出血色。
他抬起胳膊,用大臂内侧,扶了下滑落的金丝眼镜,“肺癌晚期的典型症状有哪些?”
何枫手上的动作顿住, 她怀疑自己吓傻了, 怎么这个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考自己?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楚瀚果然是提问的眼神。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汹涌, 何枫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楚、楚老师……都……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考我这个啊……”
“让你说你就说。”楚瀚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哭有什么用。”
这句毫无人性的话压垮了何枫,她浑身一颤, 眼泪像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但长久以来对楚瀚的敬畏和习惯性的服从还是占了上风,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像一台不合时宜的背书机器, 小声说道:“典……典型症状……进行性……加重的呼吸困难……刺激性干咳……或咳痰……痰中带血……或咯血……胸痛……多为钝痛或隐痛……”她每说一个症状, 身体都随着抽泣而晃动一下,“晚期……晚期常伴有……消瘦……乏力……发热……声音嘶哑……吞咽困难……以及……以及远处转移引起的……相应症状……如脑转移的头痛……骨转移的疼痛……”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还有……恶病质……”
楚瀚面无表情, 下颌朝肖泽的方向微抬, “那你看他,像吗?”
何枫被问得一愣,泪眼婆娑地望向肖泽。
那个男人正焦躁地踱步, 精神亢奋,气息粗重有力,刚才挥枪打人时动作迅猛, 哪有一丝虚弱、消瘦、痛苦迹象?
回想他刚才偶尔发出的咳嗽,中气十足,绝非那种撕心裂肺的“刺激性干咳”。
何枫朝着楚瀚摇了摇头。
楚瀚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冰冷:“那你看刚才提问的那个神经病,他像肺癌吗?”
何枫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吴执。
她一瞬间想哭又想笑,吸了吸鼻子,她努力回忆起吴执刚才的细节,“吴老师……他咳嗽的时候……有点……有点湿啰音……应该是肺部有炎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不确定,“不能是肺癌吧……”
楚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硬,点了下头。
另一边,神经病刚坐下,就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差点弹起来!
“嘶——”
吴执倒抽一口冷气,臀部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酸爽刺激,让吴执控制不住要瞪罪魁祸首一眼。
可是,酝酿好的眼刀还没有飞出去,就化为齑粉,碎掉了。
楚淮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恐慌和委屈!
他眼眶通红,嘴唇紧抿着微微颤抖,死死地盯着吴执,看上去好像世界末日了。
吴执被这表情弄得一愣,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用眼神疯狂发射问号。
楚淮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鼻翼翕动,“你说……你说的是真的?”
吴执回想半天才反应过来,楚淮说的是什么。
“楚二,你说你被我骗过那么多次,怎么还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吴执真是服了。
看着楚淮湿漉漉的眼神中,惊惧未减,吴执心又软了下来,“没事儿啊,驴子,我可健康了,放心。”
肖泽猛地又吸了一口那个神秘的小喷雾,精神肉眼可见地再次亢奋起来,他高喊道:“有请二号证人:李建军!”
第二排,一个秃顶、戴眼镜、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过道上,忽然摔了一跤,之后再没爬起。
半晌,他由两个黑衣人架着,走向了“审判席”。
吴执微微靠近楚淮,“那个肖泽吸的东西,我大概有数了。”
楚淮立刻用眼神询问:什么?
“大概率是Vemon。”吴执低声说,“能强效镇痛,但副作用猛,会严重干扰神经,让人暴躁、偏执、甚至产生幻觉……”吴执向前使了使眼神,“就他这样。”
Vemon?!
楚淮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董露娜!
她最初找到吴执,就是因为她发现她父亲患癌后精神异常,被捆住的事!
董露娜……薛楼,对了,薛楼的事还没跟吴执讲!
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涌上喉头,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短促的惊呼打断了楚淮。
被架到“审判席”的李建军,双腿软得如同面条,在两个黑衣人松开手的瞬间,整个人向前一扑,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他整个人趴在那里瑟瑟发抖,狼狈至极。
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将他重新架起来,按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肖泽看着抖如秋风落叶、□□处甚至洇湿了一小片深色水渍的李建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踱步到李建军面前,俯视着这个几乎缩成一团的男人,“李法医……”他拖长了调子,满意地看着对方抖得更厉害,“我看你这情绪……已经相当到位了,那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他弯下腰,脸几乎凑到李建军眼前,眼神像毒蛇,“早交代,早结束,早安全。好不好?”
“好……好……好……”李建军早已魂不附体。
肖泽直起身,从旁边桌子上拿起厚厚一摞泛黄的档案,摔在李建军面前的桌子上!
“啪!”震得李建军又是一哆嗦。
“李法医。”肖泽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些!都是八八大案期间的尸检报告!上面每一个都有修改的痕迹!而底下签的,都是你李建军的名字!来!请你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解释一下!你当年修改的,到底是什么?!”
李建军抖得如同癫痫发作,手指不听使唤地胡乱翻动着那些沉重的纸页,“是……时间太久……我……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肖泽点了点头,似乎很理解,“那好,我换个问法。”他凑得更近,“这些东西……是你自己写错了,还是——”他故意拖长语调,目光如刀般扫过台下前排,“——有人让你改的?!”
李建军慌不择路地瞥了一个人,那是第一排中间的某个位置。
肖泽捕捉到这个眼神,随即,他爆发出一阵大笑,“来,告诉我一个名字!只要一个名字!说出来,我就让你回去!”
“是……是……是周局……周振邦局长命令我改的!”李建军抬起剧烈颤抖的手,指向了第一排正中的那个人。
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到了周振邦的身上,甚至楚淮也微微张开了嘴巴。
“认识啊,小楚?”吴执问。
楚淮略略一点头,“现在咱俩住的那套房子,就是周局的。”
一片死寂中,周振邦缓缓站了起来。
他身形挺拔,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朴素的黑色棉衣,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他步履沉稳地走向“审判席”,李建军正在被人架着回去。
周振邦目光扫过李建军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椅面上赫然留着一小滩深色的、令人作呕的水渍。
周振邦的眉头极其厌恶地皱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抬脚,将椅子踹飞了出去。
“哐当!”椅子撞在旁边的音响上,发出更大的声音!
周振邦器宇轩昂地走到桌前站定,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平视前方,仿佛面对的并非绑架和指控,而是一次新闻发布会。
看着那份历经沧桑却依然傲骨铮铮的气场,吴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周叔,李法医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郑郁可的目光紧紧锁在周振邦僵直的背影上。
周振邦依旧没有回头,他挺了挺腰,声音斩钉截铁,“是真的。”
“为什么?!”
周振邦的腰杆挺得更直,“组织商议决定,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好一个无可奉告!”肖泽的神经被这四个字瞬间点燃,他几步跨到周振邦面前,狠狠抵在周振邦的太阳穴上。
“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找死是不是?!”肖泽的声音嘶哑,带着滔天恨意,“当年八八大案发生之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你从副职被扶了正,坐稳了春岚市局的第一把交椅!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爬上来?!你现在跟我说无可奉告???”
周振邦毫无惧色,没有求饶,没有辩解,锐利的眼睛死死回视着肖泽。
带着一种蔑视般的平静。
“妈的!还瞪我!老子送你下地狱!”肖泽的手指扣紧扳机。
死亡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礼堂,压抑不住的尖叫和倒抽冷气声接连炸开。
人群本能地向后瑟缩,恐惧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冷静的声音,响彻全场。
“等等!”
是楚瀚。
他从葛红霞的身边站起,白衬衫上带着刺目的暗红。
他没有去看暴怒欲狂的肖泽,而是投向了舞台上的郑郁可。
“那份尸检报告,我能看看吗?”楚瀚说。
郑郁可看着这位在枪口下依然挺身救人的医生,点了点头。
楚瀚走过去,拿起桌上那沓厚重的尸检报告,快速地翻阅着。
关于受害者伤情的描述,关于凶器的推断……那些修改的痕迹,无论是涂改液笨拙的遮掩,还是整页替换所造成的突兀色差,都清晰地指向了人为的干预。
时间在无声的翻阅中流逝,楚瀚时而眉头紧蹙,时而眼神了然。
过了几分钟后,楚瀚放下了尸检报告。
他再次抬头看向郑郁可,“以我的专业判断,这些尸检报告里所记录的致命伤痕,绝非一人所为!其手法、力度、乃至凶器使用留下的细微特征,都存在显著差异!更不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振邦,最终落在肖泽脸上,“更不像沈银河所为!”
“你他妈是谁?!”肖泽稍微平息的怒火瞬间又被这句话点燃,他猛地转过头来,“你知道些什么?!”
楚瀚平静地迎上那两道疯狂的目光,他微微抬手,用染着血的手指,轻轻地推了一下鼻梁上有些滑落的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如寒潭。
“我知道的,应该比你知道的多一些。”楚瀚的声音依然平稳,“想知道的话,就先把枪放下。”
第217章 武器
“肖泽, 你不是想要真相吗?把枪放下,听这孩子说。”郑郁可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穿透礼堂里紧张的气氛。
肖泽用枪怼了怼周振邦的脑门,后放下了枪。
他死死地盯着楚瀚一会儿, 恶狠狠道:“说!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子就先毙了你!”
看着枪口放下,楚瀚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他扫过人质, 看了下满眼紧张的楚淮, 又掠过表情有些慈祥的吴执,最后,凝视着某一处虚空, 缓缓开口道:“我叫沈思东,我是……沈银河的侄子。”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 在每个人心头炸裂开来!
偌大的礼堂陷入一片死寂, 那些听过或见过沈银河名字的老警察, 全部脸色剧变,甚至连肖泽眼珠都快掉了出来。
躺在地上眼神有些涣散的葛红霞更是双眼瞪直,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几乎丝毫未动。
何枫看出了葛局的意图, 小心翼翼地托起了她。
“石头……你……你是石头?”葛红霞的眼神死死锁着楚瀚。
可是, 葛红霞的气息实在太微弱了, 楚瀚并未察觉到这边微弱的呼唤。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三十多年前,也就是八八大案案发的前几年, 我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之后那几年,我一直是跟着我的叔叔沈银河一起生活的。”
楚淮看了一眼吴执, 只见吴执正带着一脸姨母笑,一眨不眨地看着楚瀚。
“沈银河是春岚市拖拉机厂的一名工人,有一段时间,我发现他半夜经常不在,大约出去个两个小时,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来。我很好奇他去干什么,想问他又不敢,怕他知道我晚上不睡觉。后来,我爸爸的一个好朋友过来看我,我就跟他说了这事,他让我先别睡觉,他要带我去跟踪沈银河,看看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吴执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楚淮看向他。
“看见没有,你哥从小就都是心眼子。”
“我们一路跟踪着沈银河,他手里拿着家伙。”楚瀚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大约80公分长,前端有点扁,带个折角……远看像是个大扣耳勺似的东西,拐进了一个胡同。我们在不远处等着,没一会儿,就听到胡同里传来女人的惊叫和男人挨揍的声音……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沈银河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把那个男人拎了出来,之后沈银河拿着那个大扣耳勺似的东西,对着那个男人敲敲打打,一路走到了警察局。沈银河把那人往里面狠狠一踹,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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