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荫笑笑,凑在卓月脸上落下一吻,“我也是,想你。我们去别处逛逛?”
卓月注视着他,怎么看也看不够,强烈的视线让向荫耳尖一红,卓月唇角勾起,轻轻咬了口向荫的耳朵,声音低哑又富有磁性,“好,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向荫被咬得身子咯噔了下,他扭头瞪了眼卓月,先一步走上前,声音略有些大,“秘密基地?”
“对,我可没骗你,我之前就在边区呆过,恰好呢就在这不远,跟我去我的秘密基地吧,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虫。”卓月紧随其后,撒娇说道,“走慢点嘛,向荫。”
“我才不!”
天色晦暗,心却明亮。
第16章 【秘密地】
皑皑白雪从高空中如利刃一样滑落,堆积在厚重的上一层雪花之上,干枯的树上附满雪堆,枝干折了半截,风一吹,雪连同枝干一同摇曳。
满地空白,除了有鞋子踩着雪的声响外,天地孤单。卓月将外套脱下,搂过向荫,两虫以衣为伞,在风雪中缓缓前行。雪花似纱一般落在白色的衣衫上,晶莹冷清。
白汽从口中散浮,与雪花搭在一起,好似变成雪的旁白,“没想到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下了雪。”
卓月心情大好,他本打算来这边让自家雌君见见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的“家”,没想到竟然时间如此妙,赶上下雪了。
缘分所致,就像是这漫天飞雪也在欢迎他的归来,也在欣慰向荫的到来。
“嗯。”向荫轻声回答,他揉搓着手心,鼻尖冻得通红,但还是好奇的盯着这陌生的路段,“雄主,这里为什么会下雪,怎么气候跟外面不一样。”
卓月躲避了一处冰块,他扶稳向荫,漫不经心的回答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边以前就比较冷,老是下雪,可能经纬度不同?”
“经纬度是什么?”向荫犯难问道,自家雄虫什么都好,就是有时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听也听不懂。
“啊,那是我家乡的一种研究成果,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下轮到卓月犯难了,他实在解释不了地理知识,只能打住话茬,“你以前很少见到这么厚的雪吧?我看首都很少下雪。”
向荫干脆地点头,“嗯,很少见到,我上次看到雪还是在第四次围剿战的时候。”
他将手伸到衣物遮挡不住的空中,棱形的雪花瓣飘到手心,冰凉的触感与热度相糅,化成一滴水珠,滑向雪地碎成一团。
“喜欢吗?”卓月不经意问道,他的心跳此刻声响很大,就像被沸腾的开水煮烫。他静静耸立,等待向荫的答案。
向荫点点头,眉心微微动了动,眨眼间全是喜悦,“喜欢,雪很白很好看。”
末了,又补了句,“就是会摔倒。”
卓月直着身子定定看着他,黑眸里的柔情快要漫出,嘴角微微泛起好看的浅笑,“喜欢就好。不怕摔倒,我扶稳你,不会摔的。”
又忽然想到自己的手还要撑着衣服,卓月挑挑眉示意向荫挽住他的手,眼神里的戏谑意味隐去,看着正经的很。
向荫别无他法,瞧着卓月那副看似懵懂的样子,耳尖泛起红晕,心想这虫又戏弄他。
卓月还偏偏假装疑惑的问道,语气中捎带欠揍的感觉,“怎么了。”
“笨蛋。”向荫嘴里吐出这几字,银白的发丝炸起一角,他将头发随手打理两下,又将碎发别在耳后,语气中带有一丝娇嗔。
卓月好死赖活的承认,他扭头盯着向荫的脸,主动出击亲了一口,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眸光间的挑逗可谓是愈演愈烈,“嗯,我是大笨蛋,你是大笨蛋的雌君,你也是个小笨蛋。”
“你……”向荫实在没什么话去反驳,他发现自家雄虫开始变得越来越无赖。
之前卓月老是把他当做脆弱的骨片一样放在手心,怕坏了怕碎了,一堆子害怕心思层出不穷。自从上完直播综艺后,卓月就暴露出来本性,嘴变得越来越刹不住车,喜欢亲亲抱抱,随时随刻都要腻歪着自己。
——虽然向荫自己也很喜欢。
“没话讲了,小笨蛋?”卓月嬉闹着再叫了一遍,唇靠近向荫的耳朵,低哑的声音战栗着灵魂,带着诱哄,像羽毛一样轻轻挑逗。
向荫摆烂了,转头一想卓月的话也不是全没有道理,于是也不再纠纷这点小问题,硬核的点头,张牙舞爪的说道,“嗯,是。我是小笨蛋,你是大笨蛋!”
真的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虫这么可爱,完全踩着我的点,卓月心中暗暗想到,不能让其他虫察觉,不能让其他虫看到,只有我才能看到!
只要和向荫在一起,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卓月笑得灿烂,顺着雪落下的角度站着,天地白茫一片,光线透亮明澈。在这宁静的土地上,有一束搅着风雪而来的光线,竖直向下,落在属于他的心尖。
枯萎的寒冬腊月,爱滋养孕育出一朵灿烂的心尖花。
“雄主,你的秘密基地还没到吗?我觉得都走了好长时间了。”向荫呼着气吹向手心,试图让手暖和起来。
卓月看着熟悉的路况,嘱咐道,“马上就到了,接下来的路挽好我。”
雪地茫然,漫天遍野的雪花碎落,勾出好看的弧线飘荡在发丝上,像裹着棉麻的头纱,遮挡住冰凉,将炽热的爱带入魂魄。
前方是蜿蜒的道路,老旧的桥梁依然连接着这边与那边,一条单线勾勒出两方。
卓月的外套已经披在身上,有力的臂膀圈住向荫,将温暖透射。他禁锢着向荫停下脚步,看着路途曲折,他弯下身子示意,向荫还没太懂什么意思,就听到卓月的声音,“上来,我背你。”
向荫迟疑了好一会儿。卓月瞧着某虫还没上来,就笑着问道,“怎么,怕我背不动你把你摔了?”
“没有的事。”向荫脱口而出,又缓声问,“只是雄主为什么要背我?”
“我想背,我愿意,没有为什么,给背吗?”
向荫心动极了,他弯弯唇有些不确定的问,“真的要背我吗?”
卓月耐心的回答,声音中的坚定感像小猫一样黏稠,“真的。”
“好。”向荫眼眸亮起一道光痕,手环住卓月的脖子,卓月察觉到身后的重量,双手一紧环住向荫的腰肢,他的喉结不自在的上下滑动,“抓牢了。”
随后,狂风四起,咆哮的嘶吼风声涌进耳朵,是自由的声音!世界宏大烂漫,顺着轻轻白雪,心尖的悸动乘雪而起,世界这般美好。
走了好一会儿,孤寂的白雪如柳絮般乱入,耳旁呼啸而驶的风渐渐转小,卓月背着向荫在四方天地间缓缓矗立。
低哑的声音中带着风的寒意,像淬了冰。卓月慢慢的把向荫放下来,笑着看向四周。
向荫看着四周的摆设,难以置信道,“这是……”
“是防空洞。”卓月热心解了惑。
空荡的回声传响,他止住脚步,看着昏暗的防空洞,墙上印写着各式文字,马克笔的痕迹在墙上遗留,灰蒙蒙的。各色涂描画,上面撰写着深入灵魂的梦想,哀痛欲绝的悲鸣。
“对了,我找找。”卓月手指摩挲这墙面,蹭了一手灰尘,他也不嫌脏,嘴角提起笑容,又在墙角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手电筒,他拿起手电筒就照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防空洞亮了。
向荫站在原地慢慢向前,借着光亮看向墙面,泛黑又鲜明。
卓月不知何时已来到向荫身边,他看着墙上涂鸦和文字,思绪好像回到那时,解释说,“这是很久之前的了,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就有,应该是其他虫住在这的时候写下来的,后面我倒是有写东西,就那个最大的字,我写的。”
向荫顺着卓月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在最中心的位置,刻写下的“自由”一调。
“那是你写的吗?”
卓月骄傲的点头,“对,我写的。”
他看着四周,心想还是原来荒废的样子。时代更迭变幻,这儿据说以前是很豪华的卖场,现在却早已没有虫知晓。而面前这堵墙上写着那群平凡的虫最大的理想,虽然有的被掩埋,是在灰尘之下,但依旧灿灿明媚。
“自由”是他们穷尽一生的追求,是他们的最大理想,就算被灰尘掩埋,就算被岁月消磨到遗忘。但卓月总是相信,他们都会记得的那场独属于自己的轰轰烈烈的“自由”。
所以,向荫,我也想让你见证,见证我曾有这么一段日子,见证我曾经的“自由”。
向荫闷声不做静心观看,他扭头问:“雄主,你以前住在这里?”
“嗯?很久以前了,在三等星的时候有时间来一次,之后去首都就再没来过这里了。”卓月笑着说到,心中的那种阔别多年而生的酸涩情感席卷他全身。
那你一个人是怀着什么心情来这的?这里安静,昏暗,看不到光,只能靠着墙上的死物追忆他人的流年,靠满墙尘灰去认识他人。
那你该是多么孤单。
向荫没有说出口,他温和的笑着,“雄主,以后我们还来这里,好吗?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
卓月连忙点头应道,“当然可以。”
他又接着问,“对了,你要不要也在上面写点什么?来都来了,写写再走嘛。”
“嗯?”向荫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这防空洞无主的,谁想来凑合就来,干什么都无所谓的。”卓月解释说,“对了,我给你找找笔,你先想着要写什么。”
向荫听了这话,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点头答应道,“好。”
卓月在自己的破烂堆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支还能凑合写字的笔,他从兜里拿出几张纸把笔擦的锃锃发亮,这才递给向荫。
向荫有些犯难,他是想好了写什么,但不太想让卓月现在就知道,在他的完美构思里,这应该是以后才能解开的答案。
于是他一直盯着卓月,试图以此敲点对方。
卓月在向荫不知道第多少次盯他的时候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不想让我看见?”
向荫用直接了当的点头方式回应他,“嗯。”
可能是觉得这样过于不礼,他又补充了句,“总之,现在不能看。”
“行啊,我家雌君长大了,对我这个雄主都有秘密了,呜呜~”卓月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没料想到,雌虫的士气比自己还大,“对,我就是有秘密,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快点不许看。”
吾家雌君初长成。
反驳我的样子也美。
卓月笑眯眯的回答,“好~”
他没看向荫那边,坐在床板上等了会儿,见熟悉的身影靠在他旁边,“写完了?”
向荫看着很满意,眉宇间的笑意分明,“嗯。下一次,下一次来跟我一起看。”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卓月宠溺的笑笑,“行。”
防空洞里潺潺流过的水花溅起沫,卓月想了想问道,“对了,你还没打过水漂吧,你会吗?”
向荫懵懵的发出疑问,“打水漂?”
卓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牵起向荫的手,准备手把手教授一番,“我教你。”
向荫点点头应道,一如既往,“好。”
两虫手牵着手,一如既往,水花四溅,连起炽热不断的爱意。
“我说过了,那几位患者必须要注射到缓解剂。”
卓月头发杂乱,红血丝深埋眸子里,嘴角的胡子出了一点渣渣来,这副邋遢的样子实在与他平日的形象不符。
不过现在他可管不了这点小事。卓月眼神凛冽的扫过身旁一圈虫,心中自知他们打得什么鬼算盘,但也不能真撕破脸。
他耐着性子,缓声再重复一遍,“各位同僚,患者真的很需要缓解剂,如果没有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身旁的虫事不关己的转过头,跟没听见一个样。卓月在边区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同僚是一群哑巴聋子这件事。
“……”艹,一帮烂虫。
为了讨好那边的富虫,完全不管这几只马上要死的虫。
卓月心中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只能再重复,直到口干舌燥,“各位,我真的……”
正说着就被虫打断,“卓月阁下,我们不是不帮你,可是那位真的很重要,总理阁下已专门致电请求了,我们也不能违背吧?”
“那也只有那一位虫需要!”卓月真是受够了这群蠢虫,说话弯来弯去总是打太极,听得虫真的很烦。他察觉到氛围不太好,为了缓解气氛,忍着烦躁再次重复道,“各位,总理阁下的要求的虫我们一定会救治,但是为什么救治他一只虫却要把所有缓解剂都给带走呢。”
默了一会儿,有虫斟酌着回答道,“这,不瞒你说,那位阁下要求必须救治他的护卫虫,而且护卫们真的很优秀,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实在不该死于非命。”
高手不该死于非命,那意思就是低贱的虫就应该承受一切痛苦?!!
卓月看着眼前支支吾吾的虫们,也知晓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穿越回地球的可能性呢。
他咽下火气,微微一笑,嘴角模式化的笑意提起,“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也不在理睬那群虫,直接转身离去,走到大门口,卓月冷笑着说道,“一帮虫屎。”
给在座一帮子虫留下潇洒背影。
外面艳阳高照,是个好天。只是卓月现在脸色不太好,显得天都有些阴沉了。他垂下手臂摩挲着指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看来得去一趟黑市了。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腥味,湿滑的苔藓在路上遇见好几处,卓月缓步走在狭窄的巷道,各种小广告贴在墙上,交欢的虫靠在阴暗处的墙壁上暧昧。
他无视这群虫,凭借记忆走向另一方。就在他以为自己迷路的时候,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嘴角扯起,勾出好看的笑颜。
“枕蕊。”他朝着那抹身影叫到。
被叫到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后缓缓转过头查看,两虫一对视,一方笑得灿烂,一方笑得勉强。
枕蕊堪称花容月貌的脸上出现惊愕,“卓月?你怎么在这?!!”
卓月笑笑不说话,长腿一迈向前走去,他离得越近,呆愣的雄虫就越往后退,直到自己把自己送到门槛旁,门内众虫不经意看向卓月,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四处逃窜,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好久不见了,想我了吗?”卓月招手客气的笑着,面上的示好意味十足,如果这是有其他不认识他的虫看见他这副样子,一定赞叹他是个温柔和蔼的虫。但他身旁都是认识他的虫,是他在边区呆了几年就陪了他几年的虫。
众虫见他这副样子更加慌乱,不过几秒,周边就安静的只剩下门口的两虫。
卓月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他还处于自己的世界里,贱兮兮的问道,“我已经这么帅了吗,怎么他们一见到我就跑了?”
“……”枕蕊瞧着对方那副贱样,就知道大麻烦来了,他在内心哭诉,当年就不该偷卓月的钱!!!
卓月俏皮的眨眨眼,脸上刻写着“你快点让我进去”的字样,瞧着枕蕊侧身留了个空隙,他毫不犹豫的蹿过去,上了楼,还不时看向周边,高声赞叹,“这装修真好,黑市独一份了吧,不愧是黑市第一拍卖阁。”
“谢谢你的夸奖。”枕蕊咬牙切齿的说道,看着周边探头探脑的一群虫,他轻啧一声,真是一帮没出息的虫!不就一个卓月吗!虽然心里吐槽个不停,但他面上还是不敢有一丝怠慢,“你怎么来了。”
卓月秉持着礼貌待虫的习惯,柔和一笑,温柔极了,“我来看看你,毕竟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了,我可是很想你们的。”
才怪,卓月内心腹诽着。
“……”我信你个鬼。
枕蕊一耳朵就听出来这虫又开始不正经了,他吞咽口水,心想自己怎么造孽遇到这尊大佛了!明明刚开始自己就只是想偷个钱的。
他长吸口气,面露出标准的八齿笑容,耐心的样子倒是让卓月暗叹有些长进。
卓月也知道这群虫明白他的性子,也不在打弯,开门见山说道,“我要黑市的所有缓解剂,要快,最好明天就能拿到。”
“明天?!!”枕蕊喷出几口水,猛咳两声站直身子,哐啷的动静不小,他上手指着卓月,笑容早已被抽搐的嘴角代替,“你疯了吧?明天,你当我超速机啊!”
卓月保持微笑,一直盯着枕蕊,动作变都不变,手指轻敲击着玻璃桌沿,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枕蕊被这眼神盯得内心直发毛,但一想到对方狮子大张口的样就来气,也顾不上某虫留下的心理创伤,边打转边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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