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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森之犬(pillworm)


不回应,蓝仪云沉默着抽了会儿烟,说:“你俩真是你死我活的一对呢。”
彭庭献微微弯了弯腰,回敬一句:“生死存亡,不过是蓝小姐一句话的事,我相信蓝小姐客观公正,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蓝仪云朝桌子上弹了弹烟灰。
她在窗边倾泻下来的阳光中仰起头,放松着转了转脖子,忽然令人摸不着头脑地无言下来。
彭庭献此时抬头看她,见她脖子上被投射下一片光斑,明与暗的交影在雪白肌肤上覆盖,几乎充斥了彭庭献整颗眼球。
过了许久,蓝仪云放松下来,才微抬侧脸,用余光向他睨来一记眼神:“彭庭献。”
“你做得不错啊。”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彭庭献笑了笑,镇定自若地回:“谬赞了,蓝小姐,和沈警官他们比,我为您付出的不算什么。”
蓝仪云低低哼笑起来:“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然,”彭庭献毫不犹豫:“这里是农河最高级别监狱,您,蓝小姐,作为百年来第一位女监狱长,被警官们和像我这样的犯人拥护,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比刚才更郑重地弯下腰,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说:“能像沈警官一样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
蓝仪云呈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他,高高靠坐在办公椅里,身后黑色的兽口壁画狼牙大张,几乎要与她的发丝融为一体。
以彭庭献昂首的视角看去,她背后仿佛真的蛰伏一头野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监狱里,成为主宰一方的狼王。
办公室里的气氛就这样凝固,两人均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簌簌的树叶在摇。
一片暗流涌动的寂静中,一张纸,忽然从头顶被扔过来。
彭庭献垂着头,定睛看了看纸上的资料。
一张照片,旁边印着男人的名字:蓝擎。
“抬起头来。”
头顶传来女人命令的声音,并再次强调:“我数到三,抬头。”
彭庭献果然配合着将头抬起,目光只匆匆掠过一眼“蓝擎”两个字,他挂起微笑:“有何指示,蓝小姐。”
“认不认识这个人。”
彭庭献状似思考般“嘶”了声,正欲再低头看一眼,却被头顶一声指甲叩击桌面的清响打断。
蓝仪云不允许他低头遮掩任何神色,逼他直面自己,一言不发地等待问题回答。
彭庭献于是压下心中躁动,表情平和地说:“认识,蓝小姐。”
“继续。”
“蓝擎先生是我创业初期的一位生意伙伴,公司刚建立时,我与蓝先生有过生意往来,但中途不顺,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所以未能达成合作。”
他语速平稳地说。
蓝仪云在他介绍的这期间,已经同时拿起了一份资料,上面有她早已命人打探好的一切,她顺着笔录一行行看去,彭庭献话语截止,她也将真正的内幕了解大概。
八九不离十。
“啪”,资料被随手扔回了桌上,蓝仪云对他隐瞒这其中“插曲”的原因不置可否,他的回答与真相基本吻合,只是掠过了“孟涧”二字。
回到重点,蓝仪云继续不紧不慢地问:“你们业内对他评价怎么样。”
“非常一般,蓝小姐,”彭庭献敛眉正色,第一次出现如此严肃的神情:“虽然不知您为何向我打探他,但以我在武器制造行业的经历来看,这位蓝擎先生,是个非常一般且狂妄自大的家伙。”
蓝仪云就笑了一声:“和你比呢?”
“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彭庭献毫不客气地笑笑,抬起头,眼中凌然一切的傲气彰显十足,一字一顿道:“虽然蓝擎先生在军工行业小有名气,但论家族资产和公司盈利,我并不想和这位先生相提并论。”
他点到为止,满脸却明晃晃写着两个字:掉价。
蓝仪云淡淡“嗯”了一声。
彭庭献从进门起就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得到自己回答后,肩膀几不可见地懈下来一点,面色冷然,接着便又点上了第二根烟。
丝丝缕缕的尼古丁香气飘来,彭庭献轻轻抽动鼻子,用气味得出结论,这依然是他手下那家分公司的女士香烟。
蓝仪云似乎很钟爱这个牌子。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其实也算同一路上的人。
彭庭献默默不语了一会儿,静待蓝仪云作出反应,却无意间发觉她一直在盯着自己,死死的,似乎要将自己看出个洞来。
彭庭献的脖子顺着弯得更低,他在一次又一次俯身中,慢慢抬起了右手,捂上肩膀,作出对两人来说都无比熟悉的一个动作。
比平常还要弯折的幅度,配合绅士风度,流露出独属于上流社会的最高下级礼仪。
蓝仪云将他谦卑的姿态看进眼里,在方头坠楼的监控中,他也曾向自己表示过这一行为。
虽心中微动,但蓝仪云还是没有说话。
彭庭献却抓住了她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善解人意地提出关照:“蓝小姐,冒昧得罪,您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指了指自己脚边的资料,问:“是……和这位蓝擎先生有关?”
蓝仪云移开了审视他的视线,办公椅转动,她换了个方向倚躺,避开那束打在脖子上的阳光。
整个人隐匿在壁画的黑暗下,仿佛被阴影吞噬,连说话都染上了一丝寒意:“你有能力帮我解决他么。”
“当然。”
彭庭献一秒钟迟疑都没有,甚至,咬重语气,向她笑容满面地重复:“当然,蓝小姐,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军工行业为您衷心效力。”
蓝仪云的面色这才肉眼可见地晴霁,她眉间阴霾舒展,心情大好一般,随手从桌上捞了根烟朝他扔过来。
彭庭献缓慢又不失优雅地捡起,将烟身在手中微微转动一圈,深吸一口亲手设计的味道,低声说:“蓝小姐,您希望我怎么做?”
“怎么设计出这根烟的,就怎么设计你的方案。”
蓝仪云口气平淡,但傲慢丝毫不减:“我的堂哥蓝擎,因为一件小事想和我计较计较,他仗着经营军工行业,想和我硬碰硬,如果开战,我相信你会做得好。”
她接着拿下了嘴里叼着的烟,往彭庭献的方向一扔,像逗弄家里的狗,看他会不会因为主人的恐吓而躲。
然而彭庭献在烟头扔过来时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不仅不躲,反而对自己亲手设计出的烟有近乎执念的痴迷。
在烟头最后一缕残香消失殆尽时,彭庭献终于慢慢直起了腰,直视蓝仪云,与她对视而笑。
蓝仪云也从办公椅里站了起来,向他走来,停留在他右侧方向,拍了下他肩头。
两人一前一后相对而立,彼此斜视对方,却能将全貌看穿,不算近的距离下,听得见对方蓬勃欲动的野心。
彭庭献先一步低下头去,颔首微笑:“一定让蓝小姐满意。”
蓝仪云这才轻轻点头:“回去,一会儿让沈娉婷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彭庭献离开不久,十分钟后,沈娉婷抱着一叠资料进来。
她费劲地放在办公桌上,一边擦汗一边竭力调整呼吸:“蓝小姐,这是有关彭先生公司的所有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没有惊动孟涧,也没有让蓝擎的人察觉。”
蓝仪云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把烟灰缸拉过来,摁灭烟头,拿起一份资料看。
“今天早晨我去八监问了下,裴警官昨晚九点十七分产生情绪波动,据七监看守的人反馈,他这时候在澡堂,和单独留下的彭先生发生了一些摩擦。”
“但情绪波动不大,且时间极短,看样子大概是又被彭先生刺激到了。”
沈娉婷如实汇报,一五一十,没有夹带任何添油加醋的私货。
蓝仪云似是很满意她这份办事效率,难得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沈娉婷清清嗓子:“蓝小姐,依我看,裴警官的情况严格来说并不稳定,他虽然通过了我们测试,但依旧面临爆发风险,一旦情绪受激程度超过改造阈值,裴警官所谓的“自控力”极有可能被瞬间击穿。”
“为避免十年前那场动乱,我建议……要不先暂停他一切职权,带回八监再观察一阵子?”
蓝仪云默然不语,如她所说,裴周驭最近的表现确实很不稳定,虽然七监需要一个苦力,但裴周驭一旦失控,对整个监狱来说可谓得不偿失。
十年前死亡的那批狱警,至今无法公布名单,一个蒙冤入狱的犯人杀了那么多狱警……这样的风险就算是她的父亲也承担不起。
刚刚解决完设计武器的事,眼下又来一个裴周驭,蓝仪云不免感到一阵头痛,她脸色不虞地把资料扔了回去,冷道:“关回去,关到战争结束为止。”
沈娉婷点头称是,想了想,又接着说:“那十号实验体您打算怎么处理,据八监那边反应,十号已经结束观察期,可以进行改造实验了。”
蓝仪云阴测测地讽笑一声:“既然他和这个数字这么有缘,就继续泡在实验池里,再观察一阵子。”
“是。”

下午劳作结束,犯人们迎来自由活动时间,结队前往澡堂。
彭庭献被沈娉婷带回了监舍,按照蓝仪云上午的吩咐,收拾床铺,然后随她前往秘密监区。
整理物品的过程中,霍云偃就倚靠在门边,依依不舍地看,他叹了好几声气,说:“就这么走了。”
彭庭献心情大好,报以施施然一笑,抱歉道:“很遗憾不能和霍警官继续相处了,不过放心,过了这阵子,我还是您五监的人。”
沈娉婷冷声:“快点。”
“遵命。”
天色在监区外逐渐暗下来,这是彭庭献第一次离开犯人生活的范围,背离六监礼堂和七监危险区,在女人时常颠簸的高跟鞋中前往第八监区方向。
途中经过那片驯马场,沈娉婷走路更是崴脚,她一开始还能保持体面优雅,到后来,“嘶”“诶”“诶哟”……一声比一声烦躁。
彭庭献隐约听见她骂了声什么,接着便看到她脱掉了鞋,光脚踩地,拎着高跟鞋边骂边往前走。
安静中,彭庭献将目光移向她的脚。
手腕上那枚翡翠镯子正反射余晖,夕阳的光一晃一晃地照射下来,她这双高跟鞋很贵,脚后跟的光滑程度却并不与之匹配。
在彭庭献身边所接触的名流千金中,因为从小需要穿高跟鞋的缘故,往往脚后跟会有缺陷,或者形成一层厚茧。
但沈娉婷那里显得稚嫩,结茧的地方聚集在前脚掌。
像是……踩蹬过什么。
默然无声中收回打量,彭庭献神色不改,继续跟随沈娉婷走去。
他们最终来到一个偏僻的实验室。
老旧泛黄的门被打开,尘土滚滚而来,沈娉婷咳嗽着挥手,忍着脚底不适,向里给彭庭献指了下:“进去。”
门框矮的可怜,彭庭献187的身高需要歪头,微微弯一下腿才能进来,他打量这间废弃的实验室,里面面积不小,空旷且采光良好,是他五监那个老鼠窝的六倍不止。
“我自己收拾吗,沈警官?”他问。
“一会儿有人来打扫,你先看看缺什么,”沈娉婷指了下最里面一间卧室:“那儿是你休息的地方,武器设计出来之前,你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啊。”彭庭献略感失望地耸了下肩:“那也太无聊了。”
“不无聊,转头,往你右手边第二个窗户看。”
沈娉婷突然神神秘秘地说。
于是彭庭献顺着指示看过去,一座熟悉的灰白色建筑冒出一角。
———在驯马场身后,正是独立监狱的第八监区。
“白天好好为蓝姐研究图纸,到了晚上,你就不那么无聊了。”
沈娉婷又讳莫如深地笑笑,点到为止,关门离去。
彭庭献听到门外“嘀”了一声,门虽是旧门,却配备了最高安全系数的电子锁,除非指纹认证,其余没有任何逃离方式。
他觉得空气有些热,走到窗户前推了两下,却发现推不动。
不信邪,彭庭献又挨个把屋子里四扇窗户都试了一遍,发现都被牢牢焊死。
偌大的屋子里空气燥热,只有头顶一扇小小的排气窗,有气无力地转。
“咚。”彭庭献踢了脚地上的小石子,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窗外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沈娉婷口中所谓“打扫的人”才姗姗来迟,三个狱警三脸不情愿,你使唤我,我扔给你,就这样草率地将屋里打扫一遍。
彭庭献仰躺在卧室的床上,床还算干净,但外面消毒液的气味穿过门缝,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这间废弃的实验室明显也被划入了第八监区,和旁边那栋神秘的白色建筑一样,每天都要用化学药液消杀。
太难闻了,太难闻了。
彭庭献第三次发出这样感叹,他无法想象裴周驭是如何在这样的药液中被洗来洗去,整整两天,二十多次,换做他碰一下就被熏到当场去世。
他无法打开任何一扇窗,气味排不出去,屋里又热,过了会儿窗外忽然砸下一道雷,帕森的雨季绵延不绝,暑期的雨,说下就下。
窗外一棵参天古树在雨中狂舞,风沙裹挟着枝叶,在不远处马棚传来的嘶鸣中席卷一切,不一会儿,啪嗒啪嗒的雨滴便砸到窗户上,方圆百里,只有彭庭献这一处亮着灯。
他热得实在受不了,皮肤被湿热的空气闷得发痒,黑着脸从床上起来,光脚在屋里转,忽然的,看到十米外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从那栋灰白色建筑里开出的小门,因为被古树遮挡大半,看不清全貌,只能辨认出是一排白色物体在动,彭庭献眯起眼,定睛往那个方向看,发现物体下面有人。
哪里是什么白色物体在动,分明是一具具尸体,被研究员们抬着,运上焚尸车。
彭庭献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晦气,他不想沾染上这些生死亡魂之事,于是抗拒着后退一步,正打算转身走向另一扇窗,突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微响。
一下子浑身警惕,彭庭献慢慢转过身去,有直觉什么东西砸到了窗户上,但绝不是雨。
他抬起脚试探了下,往前一迈,没有任何动静,外面的雨反而越下越大,抱着一股彻查到底的好奇,彭庭献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到了刚才那扇窗户前。
几片树叶被雨打在了玻璃上,他看不清,伸手抹了下窗户,夜空在这时“轰”地劈裂一道雷,闪电在窗上闪过白光,一张人脸猛地贴在了窗户上。
“砰———砰砰砰———”
“救我,救命救命救命救救我,求你……”
彭庭献吓得心脏停拍,整个人狼狈地连连后退,他震惊地瞪着窗外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他身上的皮肤全部脱落,血肉流露在外,能看见好几处白色骨头,而且全身贴满了人造皮肤,却仿佛一次次失败,通过不断更换来维持基本生命。
彭庭献甚至不敢细细去看他的脸,五官血肉模糊,每一处皮肤都被辐射和化学药品侵蚀,只会用人类最本能的求生意识,不断拍窗,苦苦哀求他:“救我,救我,救救我……”
他被震慑得无法作出反应,很快,那边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发现动静,赶到窗前将这位逃跑的“实验品”拉走。
“实验品”仍在苦苦挣扎,被拖行一路,流下一地蜿蜒血红的人体组织。
彭庭献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他感到头晕目眩,屋里的温度似乎更燥热了,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一样将他紧紧包裹,恨不得榨干他身体里最后一滴水分。
而在他头顶正上方,那扇排气窗旁边正闪烁红光,整间实验室均被监控覆盖,毫无死角地传入办公室。
蓝仪云正品尝一根雪茄,她翘着二郎腿转椅子,将画面中彭庭献狼狈的样子收入眼底,轻轻笑了一声。
身后沈娉婷默然而立,随她一起欣赏监控,那位“逃跑成功”的实验品不过是有意安排,作为八监周围唯一一处光源,失败的实验品逃向那里,是她和蓝仪云的意料之中。
彭庭献那间实验室虽密不透风,却四面采光,每一扇窗户都广阔,足以让他在设计武器期间,清楚看到隔壁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种比任何方式都要有效的督促,一个活生生的人,每天被困在玻璃罩里,目睹同类一个接一个死去,惨绝人寰,无人知晓。
换个角度来说,彭庭献又何尝不是那栋灰白建筑里的“实验品”。
沈娉婷诡异地扬起一笑,肩膀松下来一点,替蓝仪云切换画面。
监控来到灰白建筑内部,三个研究员正埋头写报告,旁边坐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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