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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响彻(蝉饮)


上面的字丑得非常有辨识度,几乎每一笔都不挨着,以至于罗阿响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出自于谁之手。
除了谷肆,还会有谁呢。
就连他的名字也写得和高中的时候一样,“罗”字分得太开,看着就像“四夕”。高中时,他还曾因此得了一个“四喜”的外号,但罗阿响嫌太难听,明令禁止任何人这样叫他。
毛毛问:“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来写的。”
罗阿响没回答他,他顺着看过去,在临近的位置还陈列着几个牌子,上面都写着他的名字,祈求的话语却如出一辙,就连字迹都跟复制粘贴一样,只是有的祈愿牌已褪色,墨的痕迹也有些斑驳了。
他数了数,正好四个,是他和谷肆分开的四年。
每一年都有人为他翻山越岭,在这高山之上为他祈求平安。
罗阿响这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心中的感觉难以言喻,只是让他想流泪。
他不会在别人面前露怯,忍着心中的千丝万缕情绪,想要笑着带过:“除了谷肆,还有谁的字会丑成这样。”
毛毛的神情难得很认真:“阿响,你别这样,这是他对你的真心,正视一下吧。”
罗阿响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毛毛说教,但毛毛说错了。
他并非因为不正视谷肆才一直没同意复合的事,不如说恰恰相反,他太重视和谷肆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担心一着错,两人便落得连朋友都不是的下场。
毛毛语重心长:“因为你让我不许说,所以高中时我什么都没对他说,还对他说慌……”
罗阿响知道他心中内疚,便打断他:“不是你的错,毛毛,是我让你那样做的。”
毛毛深叹了一口气:“若他是寻常男人也就罢了,偏是个痴情种。”
“我答应你,我会尽早给他一个交代,到时会第一个告诉你。”罗阿响知道毛毛心理负担有些重了,他表情认真,格外严肃,对毛毛许以诺言,让他放心。
毛毛难得说出深奥的话:“我想他需要的并不是交代,只是想要你爱他。”

毛毛这话说得太认真,从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听他说过这么煽情的话。
罗阿响听了他的话愣了一瞬,便调笑道:“知道啦,你是谷肆的狂热粉丝吧。”
毛毛接得倒是顺口:“我是你俩cp粉。”
本来罗阿响是想戏谑地带过这个话题,但毛毛根本没想放过他。
罗阿响只当没听到他说什么,转而欣赏起周遭的景色来。
到了下山的时候,才真正知道什么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每往下走一步,双腿都直哆嗦,几乎站都站不住,毫不夸张地说,山脚的最后几步阶梯,毛毛是滚着下去的。
罗阿响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好歹还有个人样,至少是站着下山的。
到了山脚的公路,有不少黑车在拉客,一见两人就立刻迎了上去。
罗阿响还没说话,他的手机先响了。
“喂?”他刚剧烈运动,声音有些颤抖,说话都险些咬到舌头。
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在哪?”
是谷肆。
罗阿响知道谷肆多疑的性格,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没想跟他说实话。
他快速答道:“在家睡觉,怎么了?”
谷肆顿了一下:“真的?说实话。”
罗阿响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识破,但他仍然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在撒谎:“就是在家啊?怎么了?”
谷肆没再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
毛毛在一旁频频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罗阿响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再理他,专心等着网约车的到来。
“我今天直接回学校了。”毛毛突然说道。
“这么急?”罗阿响有些意外,之前说好的是今晚去他家再住一晚。
毛毛故作高深:“接到学校的消息,说今晚要开会。”说完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罗阿响的肩膀,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看了一眼罗阿响。
“那好吧,到了说一声。”
罗阿响没把毛毛说的话当回事,在毛毛上车时还让他向自己报备。
罗阿响到家的时候天色渐晚,晦暗的灰色将天空染遍,走到楼下时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他只当是毛毛又在背后说他坏话。
然而罗阿响到家门口,才发现谷肆坐在门口,脑袋埋在膝盖上,不知道以这个姿势等了他多久。
“你怎么在这?”
谷肆缓缓抬头,满脸疲惫,看到罗阿响时,脸上才终于有了点颜色。
“开门。”谷肆表情严肃,没有回答罗阿响,只是命令他赶紧开门。
罗阿响有些心虚,掏出钥匙开门时手抖得几次都没能对准锁孔。
他一打开门,谷肆顺手将门一关,将罗阿响按在门后,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
罗阿响推拒着,但他登山后本来就困倦,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最终谷肆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薄唇凑了上来,吻上了罗阿响的嘴唇,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片刻后,谷肆才总算松开了他,但双臂将他圈在其中,不让罗阿响有逃跑的机会。
“去哪里了?”
罗阿响此时终于没有了说谎的余裕,他用手在嘴唇上一抹:“茂山,去爬山了。”
谷肆声音低沉,语气尽是不满:“和谁?”
“毛毛,和毛毛一起去的。”
听到毛毛的名字,倏忽间暴躁起来,声音高了不少:“为什么说谎?”
此时罗阿响早已失去了耐心,他的手脚不断反抗着,但终于累了,放弃了和谷肆的博弈,语气半死不活:“担心你多想,你总是比别人想得更多,如果告诉你,你肯定又会自己乱想。”
谷肆:“没别的了?”
在谷肆的如此威压之下,罗阿响再没有隐瞒过他的自信,只能全盘托出。
“我看到了,你在山上写的祈愿牌。”
谷肆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罗阿响在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让罗阿响知道这件事,毕竟这只是他在和罗阿响分开之际,心中能有所慰藉的行为,这和罗阿响本人无关,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所以不想告诉你,你肯定不想让我知道。”
罗阿响所言非虚,他确实不想让罗阿响本人知道,那只不过是他为了安慰自己才做出的行为,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左右罗阿响的选择。
“我是不想你知道,但你有必要说谎吗?”
罗阿响不清楚为什么谷肆对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本他还好声好气解释,到后面他也有些气堵,但也不想和谷肆吵架,所以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谷肆,一言不发。
见罗阿响不说话,谷肆忽然有些心慌,即使这件事情是他占理,但他仍然很没有底气。
谷肆的声音逐渐微弱:“明明你答应过的。”
罗阿响听见他这委屈的语调,都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谷肆松开了禁锢着罗阿响的双臂,泻气地垂了下去,头也低着,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我答应什么了?”
谷肆说:“答应不拈花惹草。”
罗阿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到底哪里拈花惹草了?”
“学长、酒吧老板、混血、还有周懋。”
谷肆跟倒豆子一样数出了跟罗阿响有交往的人,这下罗阿响笑得更开心了。
“这都是正常社交,你是不是对拈花惹草有什么误解?”
谷肆半信半疑:“真的?”
罗阿响:“千真万确,而且那个学长,自从你打了他之后,我都没见过他了。”
谷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但他心中总是不踏实,像有什么悬而未决的事情,随时都会打破他和罗阿响之间现存的平静。
罗阿响趁着他发愣,牵起谷肆的手,将他引到沙发上坐下。
谷肆:“我总是在想,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会不会有一天又像几年前一样默不作声地离开。”
“我只是还没想好,不想让你再受伤了,几年前的我是个混蛋,只想着自己,自私的混蛋。”
“阿响,自己想是很难想好的,至少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如明镜,比谁都清楚。”
“你都没听别人说起过我的事吗?”罗阿响问,当年他的事情在学校应该有不少传闻。
谷肆说:“我不想从任何人口中了解你。”
罗阿响听了他的话,如同被他拂去了心里长年不化的雪一样,融成了温暖的一团。
他轻轻在谷肆身边坐下,提起那段往事需要莫大的勇气,就像揭开已经结痂的陈年旧伤,但他心里知道,如果不亲自揭开,流出里面的毒血,他是不会痊愈的,会永远被过去刺痛。
东窗事发之前毫无预兆。
罗阿响前两天还和谷肆在海岛游玩,他在屋内整理带给家里人和朋友的纪念品,准备收拾好了在开学时带给他们。
这时从未响起过的敲门声回响在罗阿响的房间里,他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一下,不祥的预感如同海浪一样汹涌,将他淹没。
罗阿响手里拿着他给他爸买的车内挂饰去开门,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红色大螃蟹。
罗阿响打开门,他妈妈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泪痕。原本总是精致的脸上却不着粉黛,透出一股死气来。
“怎么了,妈?”罗阿响问,心中无端涌起一股不安来,他妈妈几乎从来不会来敲门。
“你爸……死了。”
说完她再也无法忍耐,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站也站不住,只能往地上蹲,罗阿响把他妈扶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警...警察说你、爸自杀了。”
罗阿响有一瞬间的耳鸣,他和他爸并没有过多交流,有时候甚至一个月也见不到一面。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罗阿响的思维发散开来,好像脑子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一般逃避着,但他耳边始终回响着他妈妈的声音。
那是充满悲伤,痛彻心扉的女人的声音,他从没听过他母亲那种语气。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维持着端庄体面的秦琦女士,此刻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任何以往自信要强的样子,只是一味地哭着。
罗阿响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
他们去警察局认领了遗体,他母亲面如死灰,木然地跟在罗阿响身后。
看到白布下已经破烂不堪的、没有一处完整的躯体,罗阿响很难想象那是他爸。
他和罗一诚之间没有多少父子情,但他们之间血脉相连,以至于罗阿响被如山倒一样的悲伤压住,让他感觉呼吸也困难。
但他妈已经崩溃了,他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出弱态,他现在是母亲的主心骨。
所以罗阿响没有流泪,他沉默地对警察点头,然后接受警察的问讯。
对于警察问的大多数问题,罗阿响都只能以摇头来回答。在这样的时候,罗阿响才认识到自己对于父亲的了解是多么匮乏,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的事,他都一概不知。
从警察极为克制的谈话方式和暗示中,罗阿响勉强拼凑出了事实——警察认为他爸因为贪污受贿,畏罪自杀。
但罗阿响不信,他不停地问警察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尽管他对罗一诚知之甚少,但他不信,他认为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他最后也没能接受警察的说法,顽固地对警察说不可能,但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罗阿响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感到自己的无用,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51章
罗阿响的母亲因为打击过大,一直处于情绪崩溃的状态。父亲是独生子,而祖父祖母早些年就已经去世。母亲当时不顾家里反对和父亲结婚,和家里早已没有联系。
所以父亲离世后的一切事情只能由罗阿响自己来操办,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他向社区工作人员咨询了具体的步骤,再按照他们所说的一步一步操作,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学习,被迫成长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在如此快乐的寒假终末,接踵而至的是巨大的悲伤。
葬礼举办得十分仓皇,出席葬礼的只有寥寥数人,除了他们母子,另有几个他父亲工作时比较亲密的同公司的同事。
葬礼那天,罗阿响捧着他爸的遗照走在队列前端,他母亲神情麻木,步履蹒跚,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行尸走肉般地走在罗阿响身边。
出奇的是罗阿响从被通知死讯的那刻起,他没流过一滴眼泪。只是满脸悲戚地看着一切,好像他只是一个无关的旁人一样。
但他是悲伤的,他自己明确的知道,心被揪紧的感觉从没消失过,他没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人们只能从他憔悴的面容中窥见一丝半点的丧父之痛。
短短几天,罗阿响形容消瘦,和几天前那个少年有了本质的差别。
母亲似乎会永远沉浸在父亲离去的悲痛之中,也不再去工作,只是整日呆坐在家里,看着父亲曾经在的地方发愣,常常不自觉地掉眼泪。
记忆中永远是开朗自信的母亲已经荡然无存,褪去了生命的光鲜,变得无比暗淡低沉,像一颗埋没在尘土中的石头。
总是拒绝进食,罗阿响一开始点外卖,但她吃了就会吐。
罗阿响就是在这时才学会做饭的,一开始并不顺利,就算跟着教程做,也依然一塌糊涂。寒假的最后几天,他在不断练习做饭,以为母亲是因为外卖不好才会反胃。
曾经空乏虚无的母子情,因为父亲的离世开始变得真切起来。
罗阿响自己也经常没胃口,吃不下饭,但他不能倒下,于是逼着自己正常起来。
在寒假最后一天,接到相关调查部门过来通知他们,这幢房子要进行法拍,让他们尽快搬离。
罗阿响接受命运拿走他的一切,他只是冷眼旁观,仿佛与他无关。
开学那天,罗阿响请假了,他在家里收拾东西,自己的和母亲的。
他们搬去了母亲名下的那栋老旧的房子,苟且地生活着。
罗阿响一夜之间长大,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接到毛毛电话那天,他正在老房子里打扫卫生,他的手机里消息无数,但他都没有余裕去回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更别提还要照顾母亲。
“喂?阿响,你怎么没来报道?不会玩得太嗨,连开学都忘了吧?”
毛毛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打趣起他。
罗阿响沉默了半晌,才对他说:“家里出事了。”
听见罗阿响的声音那刻,毛毛就意识到不对劲。以往明朗的声音变得低沉,最关键的是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没有什么再能引起他的注意。
毛毛立刻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刻约了罗阿响见面。
罗阿响没拒绝,他现在或许需要和人聊聊。
这个人不能是谷肆,他现在不想见谷肆。但并非将原因归咎于谷肆,只是他很难保证在谷肆面前保持冷静。
在他内心深处不停地责怪着自己,是不是如果自己寒假没有出去玩,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至少可以比现在更了解父亲的情况。见了谷肆,他肯定会立刻崩溃,现在还不是崩溃的时候。
他和毛毛约在了公园,对毛毛说这些的时候,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毛毛听了他家的变故之后,神情严肃极了,都有点不像毛毛。
“你现在需要帮助,阿响。”
罗阿响摇头,没有任何人能帮他,他孤立无援。毛毛还是学生,他帮不了自己。
“听我说,阿响,我知道你现在很想独自撑起一切,但你也还只是个孩子,我会联系我父母,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毛毛说完立刻准备拨打电话,但被罗阿响拦下了。
罗阿响说:“毛毛,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和你说,只是因为相信你,现在木已成舟,没人能帮上忙的。”
毛毛听了他的话急了:“我爸妈都是律师,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罗阿响惨淡一笑:“我爸都死了,如果他还活着,说不定还能有转机,但他死了,你知道吗?”
“但是……”
毛毛见他态度坚决,虽然很不赞成罗阿响的看法,但他毕竟是他人,无法替罗阿响做任何决定。
最后只能妥协:“好吧,但你如果需要帮助,一定要找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虽然毛毛这么说,但他知道,罗阿响必定不会向他寻求帮助。以往那双总是熠熠的漂亮眼睛,失去了光泽,好像任何事都不能让其重新焕发生机。
和毛毛见面后,罗阿响的心情仍然沉重。他明天就要去学校,必须在那之前调整好状态,以免别人发现他的异状,特别是谷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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