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会医院的研究院发来祝贺,他刚刚被提名了本年度的临床转化科学奖。
他关掉邮件,继续喝咖啡。
萧吉有些头疼地说:“我们可以搬家了。”
“去哪?”
“哪都可以。”萧吉没开玩笑,“你想去巴黎住,我就买辆飞机。”
叶今雨:“……你是赚了多少。”
萧吉如实告知。
两人都有点坐不住,拿刀叉的手在颤抖。
叶今雨骂了句脏话,给家里打长途电话。
萧吉:“你干嘛。”
“我让他们给我把卡都开了,神经病,演了这么久的贫穷富二代像在搞什么情景喜剧。”
萧吉小声说:“你那不是心甘情愿陪我一起吃点苦……”
叶今雨的眼刀杀了过来。
萧吉说:“您做得对,该登基了叶少爷。”
两人心里有数,不会和自己家里透露对方的情况,必要的边界划得很清楚。
叶家对儿子一向放心,听他抱怨了几句也觉得心疼,直接开了好几张卡的权限,还问要不要帮忙联系两个房产经纪人。
叶今雨一开始说不用,看见萧吉在戳他的松饼,又说算了,你推给萧吉吧。
我蹭他家房子住。
萧吉仍是顾不上吃饭,还在多方打点。
这么多钱,提现流程必然冗长麻烦,还要考虑分散转持和跨境管理,得找个律师团队委托一下。
7%放进香港皇家银行的现金保险箱,68%放进离岸信托和债券组合,剩下的换成现汇,全部存国内。
还有……
刚在打字,妈妈也打电话过来。
“小吉呀,新车买了没有啦?”
“还没想好。”
“噢哟,钱够不够?”
萧吉沉默几秒。
“够的妈妈,”他有点崩溃地说,“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叶今雨一叉子戳走了他的大半块可丽饼。
旧房子终于可以说拜拜了。
新的住所依旧要靠近哥大与长老院医院,看来看去,还是去了Enclave at the Cathedral 。
2B2B,两卧两浴,毗邻古旧的圣约翰大教堂。
始建于1892年,但大楼的阶梯状玻璃外轮廓好似在2077的设定集里。
附近遍布中餐厅炸鸡摊,坐地铁去长老院医院只要七分钟。
这房子和高端精英的上流生活没什么关系,但也够了。
搬家那天,犹太邻居特意过来送别。
萧吉决定把那个金属书签送给他们。
房子太小,两人甚至没吃太多搬家的苦。
新家有105平,宽敞明亮,带着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任何人在老鼠窝住几百天都会这样。
两人在偌大的客厅里站了几分钟。
好消息,旧账全都结清了。
混乱的乱搞状态也暂时结束了。
所以,他们现在算什么?
重新一个住南,一个住北,继续做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
萧吉本能地不太想谈这些。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碰错误答案。
但出于成年人的负责,他还是不太自然地看向叶今雨。
“我们聊聊吗。”
“不要。”
萧吉松了口气。
他回自己房间打了会儿游戏,仍有些心不在焉。
保洁工把新房子处理得焕然一新,连床单都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他本来感觉自己终于从老鼠窝里搬出来了,怎么也该长松一口气。
但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有什么闷闷的。
他听见客厅有脚步声,大门被关上了。
叶今雨出门了。
家里安静下来。
萧吉打开门,先去看客厅,又去看厨房和浴室。
以前,因为房子太小,他们的生活痕迹都被迫搅在一起。
水牙线,漱口水,各自喜欢喝的苏打水,车厘子和冷冻煎饺。
现在空间非常阔绰了,家里变得没有任何声音。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地方,也终于可以有距离了。
叶今雨拿着快递回来,看见萧吉拿着一盒樱桃,一脸失魂落魄。
他有点意外:“这么快就过期了?”
萧吉冷不丁看见他,问:“你没有走?”
叶今雨莫名其妙:“我今天轮休。”
他没看懂怎么回事。
这家伙怎么一脸流浪狗的表情。
他们继续原有的生活。
这笔巨款没有带来任何异变。
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
谁也没有再试图操谁。
他们独自消化着必要的异变时间,叶今雨的状态还不太稳定,他适应的很慢,偶尔会给萧吉留言,让他多留个神。
但到底没出什么岔子。
蛇笼不再放在公用的客厅,而是各自卧室里添了一个新的。
直到第五天,萧吉去上选修课。
他当时随便选了个莫名其妙的水课,每天一进去就在放电影,有人直接躺在最后一排睡到打鼾。
萧吉一般这时候玩几把消消乐,混满课程完事。
他没来由地闻到一股气味。
混杂着汗液与欲望,就像……
就像当时舔舐叶今雨胸口时的味道。
他一瞬记起对方当时低哼的声音。
萧吉立刻给对方发消息。
萧:你发情了?
叶:你能闻到???
对方回了个咬牙切齿的脏话语音条。
“那你还不过来???”
水课上到一半,正事要紧,萧吉起身请假。
“不好意思,老师,”他说,“我得临时去医院急救。”
这话有歧义,所有人唰得看过来,后排打鼾的哥们也有点醒了。
老师本人也有点半睡半醒,匆忙揉了下眼睛。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或者叫个同学陪你?”
萧吉说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
他得去救个医生。
这感觉实在奇妙。
他距离叶今雨接近四公里,哪怕是长老院医院有一箱香水打翻了都不该有任何感知。
可他就是闻得见。
走出阶梯教室的时候,上车前,不管有屏障或者干扰,他的直觉和嗅觉都在锁定遥远的另一个人。
蛇类会用气味来交流情绪,他不仅能从其中嗅到求救般的焦渴,还有难以压制的烦躁不安。
他选择打电话过去。
“你现在在哪?”
“借了个休息室,”叶今雨说,“我说身体不舒服,不放心一个人回家。”
萧吉随即道:“回家也是个好选择,虽然我刚上车。”
“真的吗,”叶今雨冷笑,“我刚才看见露台上有蛇在到处嗅。”
“我走出医院,旁边就会有蛇从绿化带里窜过来,你猜它钻进我的长裤里想做什么?”
萧吉:“……你把窗户锁好。”
他用最快速度赶到长老会医院,买套和润滑油时顺手拍了张绿票说不用找。
医院自带一股冰窟般的冰冷气息。
人类的鼻嗅与蛇类的费洛蒙感知同时存在,此刻如悖论般同时传递着两种强烈信号。
他的鼻子只能闻到最干净的消毒水气味。
这里可能是整个纽约最干净的地方,无论是顶级的消毒系统,还是连香水味都一并吹散的冰冷新风,什么都闻不到就是最好的安全感。
他的犁鼻器几乎要沦陷在情潮里。
几乎还没走到医院,男人已经喉结滚动,呼吸不太自然。
他完全感知到了。
而且是不得不的,一步一步地,走进那个人难以自控的呼唤里。
他原本身上还残留着车上的冷风,皮肤已经在接触这气息时开始发热。
人类的情感思绪仍旧停留在水课的程式化老电影里,可身体,呼吸,心跳,所有反应都已经在遭殃了。
萧吉尽量让自己走得更快一点,他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涌现敌意了。
周围有不少窥伺着躁动着的野蛇,雄性本能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对抗感。
这里绝不是他的领地,他才是闯进来的异类。
可那又怎样呢。
无意识地,他内心深处的赤链蛇已有勒死那些潜在竞争者的冲动。
没有任何存在可以争夺那条竹叶青。
有就得死。
休息室被反锁着,他轻敲两下,气息同样不稳。
“是我。”
门即刻打开,叶今雨几乎是把他拽了进去。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个瞬秒里,萧吉还残留着清醒的意识。
他们最近是模范室友,交流仅限于冰箱里牛奶喝完了,今晚开会很晚,不用一起吃饭。
所以现在从哪开始?接吻?
他和他近在咫尺,同时能闻到对方发情的气味。
叶今雨不可思议道:“你的阶段不是刚过去吗?”
萧吉哑声道:“你觉得是因为谁又来一次的?”
叶今雨压了一口呼吸,握着他的手就跪了下去。
萧吉皱着眉忍受着,用掌心摁着他的发顶。
“不是我过来喂你?”
他们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蛇的了。
赤链蛇有150厘米,竹叶青不到70厘米。
后者终于重拾意识,对这样悬殊的体型差感到惊讶与享受。
它几乎是被勒索着全部,双向绞紧时几乎喘不过气。
那很好。
叶今雨涣散地想,不用忍着了。
竹叶青的蛇信垂在外侧,快要忘记收回去。
它终于把所有气味都释放出来,让这个封闭又黑暗的狭小房间变成交尾的温床。
似乎有人在敲门,过了一会儿又消失了。
赤链蛇压着它的背脊,咬后颈时动作粗鲁,让泄殖腔撑到快要吞不下更多。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通风系统与外墙里焦躁的野蛇都要暴动了。
它们都嗅到了绝佳的交配对象正在渴求着。
它们都无法接近,更不敢试探更多。
有个霸主般的气息突兀地来了,且标记得毫无余地。
那条竹叶青归他了。
谁动谁死。
两个小时后,萧吉在被子里抱起快要虚脱的叶今雨。
“好点了没有。”
叶今雨嘴唇都发干,勉强点头。
萧吉完全知道他要什么。
他倾身吻他,舔舐着他的唇角,任由他伸出舌头与自己索取般交缠。
这样接吻太直白了。
并不需要什么浪漫的意境,就是渴求着水液交换,要把对方都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听着……”萧吉忍着暴操的冲动,尽量冷静地说,“我带你回家。”
“你现在给他们发邮件,或者发短信。”
“过敏也好,家里着火也好,赶紧请假,我们走。”
叶今雨翻出手机,打字时指尖都在发抖,萧吉亲眼看着这个高考六百七的聪明人,咬着牙连着拼错三个单词。
他已经被他诱导到同样混乱的地步了。
可他必须照顾他。
男人伸手握紧,叶今雨短促地叫了一声。
“我帮你,”萧吉加重力度,“你专心打字。”
叶今雨完全蜷进他的怀里。
他们都想融进对方的血肉里。
可是现在要回家了。
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新家做了全部防蛇措施,而且冰箱里摆满了能量饮料和蛋白条。
他们可以连着做三天。
最后一个字母打完时,叶今雨解脱般把手机扔开,昂贵的新款苹果摔在墙壁上一声脆响。
他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里,崩溃到连自己都无法接受。
动物的本性……怎么会激烈到这种地步。
“没事了,”萧吉低声说,“今雨,我带你回家。”
被汗沾湿的被子没有完全盖上。
他只是一半被盖住,一半藏在他的怀里,竟然也一瞬化作了蛇。
男人发觉自己咽喉都烫得像在发烧。
他尽可能整齐地把衣服穿好,任由竹叶青盘在自己的手腕间,拾起叶今雨散落一地的衣物与手机走了出去。
在离开长老会医院的下一秒,他就能感知到无数条雄蛇聚集在灌木深处,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赤链蛇把自己的全部气息都放了出去。
肃杀的,凌冽的,比火焰熔浆还要灼热的占有权。
这条竹叶青是它的。
那些目光犹如幽暗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不甘地隐蔽了存在感。
没有谁想去冒犯天敌,再被吃得一干二净。
萧吉终于把叶今雨带回了家。
对方已经没有变回来的精力,疲惫到食水不进。
赤链蛇只能保持着蛇尾的交缠,哄着它再喝一点水,勉强吃一点东西。
竹叶青有些意识模糊,它好像处在漫长无度的交尾里。
也许它已经被灌满了,不出多久,就会怀上对方的孩子。
它本该和许多条蛇接触,但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浴室里有淋漓的水声。
赤链蛇抬起头,看了过去。
有拦截阀被强行顶开了。
太激烈的迷乱气味到底还是吸引了竞争者。
叶今雨似乎勉强睡了一觉。
他早上刚到实验室时,就感觉自己体温有些升高。
像是得了流感,又好像不是。
设备都在,他索性做了个血液检查,把激素和血常规都测了。
结果一出来,人都看笑了。
红细胞比容18%,胆红素32,其他数字都像是随机生成的乱码。
他的同事刚好过来瞄了一眼,问这是什么动物的血。
叶今雨捋开长长的化验单,把最后几项看完:“不知道,精灵的吧。”
被萧吉带回家以后,他似乎终于睡了一会儿。
只要蛇尾卷着蛇尾,身体也藏在那家伙的怀里,他便能解脱很长时间。
终于清醒过来时,青年终于闻见空气里的血腥味。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在竹叶青的形态里,只是新铺的地板,还有床单边缘都有血。
以及被咬断的残留鳞片。
大概是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赤链蛇懒散地看向它,似在询问吃饱了没有。
竹叶青轻轻蹭它,没有分开蛇尾的意思。
那家伙也就任由它们继续这样缠在一起。
叶今雨勉强能分神看一眼附近。
大概是进食了。毕竟它本来就是食蛇的属性。
连竹叶青这样的剧毒蛇也在赤链的食谱里,何况是那些未必有什么威胁的家伙。
他懒得去管那些模糊的血迹,此刻只想缠着萧吉再接个吻。
蛇吻交触,敏感的信子碰在一起,还是不够尽兴。
还想要更多。
唾液交换,汗液交融。
双腿缠在一起,也勉强像尾巴。
竹叶青松开赤链,径自游向被子深处。
后者会意,终于能做一会儿人。
杀戮后的气味已经足够震慑那些蒙昧的野物。
没有任何生物敢冒犯这里了。
萧吉掀开被子,拧开床头的饮料灌了半瓶。
他的唇角与颈侧还淌着鲜红的蛇血,淋漓着滴到胸口,小腹,腿上。
叶今雨勾着他的脖子,吻他的唇,吻他下巴上的汗。
他知道现在是中场休息。
这并不影响他黏在他的身上,也不影响他霸占对方所有的注意力。
“夸点好听的。”青年的嗓子也很哑,“我好吃吗?”
他没碰过违禁药品,但这两年也亲眼看见了不少。
倒不是纽约地铁那些吸到腐烂的流浪汉,实际上,很多藤校的学生为了赶DDL或者应付考试,都会过剂量服用兴奋剂。
一学起来注意力高度集中,能写论文写到舍生忘死,整个人都处在飘飘然的亢奋状态里。
萧吉有几个朋友就是这样,只不过有人是在夜店嗨,有人是在图书馆嗨,最后和他说话时,眼球都浮现着亢奋和熬夜过度所引发的密集红血丝。
他心里不喜,清楚自己不会碰任何成瘾物质,烟,酒,什么都不行。
哪想到会在叶今雨身上栽跟头。
他从靠近医院起,连血液都开始亢奋起来。
这辈子连三成熟的牛肉都没吃过,现在卧室里到处都溅着蛇血。
始作俑者还调笑一句,问他好不好吃。
萧吉心想,刚才自己也和疯掉差不多了。
他单身状态进发情期时,都没羞没臊地天天找叶今雨蹭手腕。
现在骤然开了荤,恨不得死在床上。
想到这里,他没来由地多看了一眼叶今雨。
叶今雨本在喝饮料,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变化的情绪。
萧吉在他面前藏不住心思。
他亲眼看见,刚才还在和自己缠吻的那个人,眼底情绪变得茫然,又显得难过起来。
“怎么了?”叶今雨握住他的手腕,“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说。”
萧吉仍旧沉默着。
他胸宽肩阔,身形很能给人安全感。
就算有人持枪抢劫闯进来,也未必能占尽优势。
可在某个瞬秒里,叶今雨能感觉到他的脆弱不安。
细微到像难以拾起的,脱落褪色的蛇鳞。
萧吉深呼吸了片刻,他觉得现在不该讨论这些。
但叶今雨问了,他便如实说出来。
只是在开口时,每个字都像粗粝的石子,不规律地划开他的喉管和舌头。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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