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迹把门打开,门发出轻响的时候他才堪堪回神。
眼见裴迹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日光里,楚听寒赶紧把他叫住:“等一下。”
裴迹回眸,不解道:“又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楚听寒皱了一下眉,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要去送他上学吗?”
裴迹不明所以:“对啊。”
几秒后,他看见楚听寒没回答但是眉头拧地更紧了,随即改口莫名心虚地问道:“我……我不应该去吗?”
所以他现在只有见孩子的资格,但是没有送孩子去上学的资格是吗?
裴迹有点懵,和他商量:“要不你去送?”
楚听寒提醒道:“咱们两个都是公众人物,你就不怕送孩子去上学的时候被人拍到吗?”
裴迹怔了一下,才意识自己刚在全国最火的选秀节目上刷过脸,如果在这个关头上被拍到送孩子去上学,不敢相信网上能传出多少稀奇古怪的谣言。
他权衡片刻,觉得楚听寒说的有道理,只能把水杯递给许姐,让她去送孩子上学。
车开出去几米,后座降下车窗,露出澄澄白净的小脸蛋,许姐握着他的胳膊朝他们挥了挥,让澄澄跟他们说再见。
等到车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裴迹才重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瞧见柜子上摆的几本书,忽然想起一件事,用余光瞄了一眼楚听寒,欲言又止。
犹豫许久,他才开口问道:“那个……你平时都给澄澄读什么类型的睡前故事啊。”
楚听寒神情一滞:“……睡前故事?”
裴迹:“对啊,澄澄晚上睡觉要听故事,不然睡不着。”
楚听寒沉默半晌,喝了口水才缓缓道:“安徒生童话。”
裴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计划着今天晚上试一试。
故而今晚睡前,裴迹不用澄澄提醒,早就挑选了几篇适合他这个年纪听的童话故事。
他谨记楚听寒说的话,给澄澄读的睡前故事都来自于安徒生童话这本书。
本以为澄澄这次能轻松安然入睡,没想到他一口气读了三篇童话故事,澄澄还是毫无睡意,仍旧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看上去格外有精神。
裴迹把童话书放在床头,纳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每一步都是按照楚听寒说的做的,怎么到他这里反而不灵验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已经快要十点钟了,澄澄要是再不休息,明天早上很有可能会起不来。
裴迹略微苦恼地问道:“澄澄你一点儿都不困吗?”
澄澄看着那本被他放在床头的童话书,小声嘟囔道:“这几个故事我都听过好多遍了。”
虽然声音小,但房间里安静,裴迹还是听见了,对他说的话很是诧异。
这些故事澄澄以前竟然都听过了?可是楚听寒明明告诉他,这些故事还没给澄澄讲过。
难道是幼儿园老师给他讲的,又或者许姐给他讲的,所以楚听寒不知道。
好在他今天下午托张婶出门买了好几本童话书,他赶紧拿出另一本童话书让澄澄自己挑选一个故事,这才好不容易把小孩哄睡着。
第二天一早,裴迹照例吩咐许姐去送澄澄上学,到傍晚本应该再由许姐把他接回来,但裴迹总想着和澄澄再拉近一点关系。所以趁着楚听寒没在家,他全副武装把脸遮好,打算亲自去幼儿园门口接澄澄放学。
到达幼儿园门口后,他发现澄澄上的幼儿园保密性极高,外面等候的家长有一些看着分外眼熟,好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艺人。
来这里上学的小朋友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幼儿园周围连狗仔的影子都看不见,被拍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小心一点总归没有错,往人群走去的时候裴迹又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不一会儿,小朋友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成队陆陆续续走出来。
裴迹一眼便看见澄澄,隔着好远一段距离就在和他打招呼。
澄澄听见声音朝他看过来,脚步依旧慢吞吞的,看上去对放学回家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裴迹一开始还以为是澄澄没认出自己,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直到看见澄澄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向自己,他才意识到澄澄从听见自己喊他名字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所以此刻澄澄平静过头的反应反而显得格外不正常,和他身侧兴高采烈地小朋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的小朋友看见爸爸妈妈来接都是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地扑到爸爸妈妈怀里的,唯独澄澄一个人是慢悠悠背着书包一步一步走过来,既不激动也不着急,脸上看不见一丁点儿放学回家的喜悦。
见到这一幕,裴迹莫名感到有些心酸。
他做了这么多,费尽心思想和澄澄熟悉起来,可澄澄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淡。
对澄澄而言,他这个爸爸不论有还是没有似乎都毫无差别。
比起爸爸,他感觉自己在澄澄心里更像是一个陌生的叔叔。
即使澄澄愿意和他聊天玩耍,高兴的时候也会对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但他总觉得自己和澄澄之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高墙,任凭他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平常人家父子之间亲迷无间的关系。
裴迹越想越觉得头疼,思索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
亲生儿子对自己这么客气生疏,真的正常吗?
思来想去, 裴迹心里就两个还能信得过的人选,一个是孔川,另一个是吕奕。
可孔川单身许多年一心只想读博, 很明显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所以现在就剩下吕奕一个人能询问。
他记得吕奕好像提过一嘴说自己要结婚了, 而且吕奕特别讨小孩子喜欢,或许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秉承着死马当活马的精神, 裴迹思考完措辞才给他打去电话。
彼时, 吕奕正在练习室练舞, 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还以为他伟大的社长大人有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要找他帮忙,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匪夷所思的话题。
裴迹开口就问:“你养过孩子吗?”
吕奕手忙脚乱地把电话声音调到最小, 弯腰低头跑到练习室的角落里,紧张兮兮道:“我这儿还录着节目呢,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多吓人,你可别瞎说啊。”
裴迹一本正经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认真的。”
吕奕怔了一下, 从他严肃的语气里稍微感受到一点儿事情的严峻形势。他轻手轻脚地从练习室里溜出去, 找到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 才敢出声。
他还是有点不太信, 又问:“你是裴迹本人, 没被盗号?”
对面叹了一口气,“没有。”
我去……还真是裴迹本人在和他聊养孩子这样稀奇古怪的话题。
他俩不才二十四五吗?养孩子这种话题是他们现在这个年纪该讨论的吗?会不会早了点?
吕奕纳闷道:“我才二十五, 刚订婚,上哪养孩子去?”
闻言,裴迹没吭声。
吕奕越想越觉得不对,裴迹不像是会用养孩子这种人生大事来开玩笑的人, 而且听他的语气那么正经,估计是真遇上什么难事了。
吕奕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裴迹心想就知道他不靠谱,本来都想挂电话了。
可就在他即将挂断的前一秒,吕奕又开口道:“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是你要养孩子啊?”
裴迹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先保持沉默。
“不是,不是不是哥们你……”吕奕表情都快不受控制了,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憋到最后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巨大的疑问,“啊???”
楼道里回响着他空前绝后地感叹声,犹如武侠片里的狮吼功。
隔着屏幕,裴迹都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传来的声波。
结婚有小孩对于记忆仍处于十八岁的裴迹而言确实有些难以齿启,再加上他又听到吕奕震惊无比的感叹声,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了。
他只能默默地“嗯”了一声。
吕奕觉得世界都崩塌了,嘴里絮叨着“不是”,在原地绕了一圈又一圈:“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怎么没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有的小孩啊?孩子多大了啊?会跑了吗?”
裴迹心想何止会跑,都能打酱油了。
怕把吕奕吓死,他黏黏糊糊地开口:“就……就最近吧,也没多大。”
吕奕根本听不清他嗡嗡出什么内容,嘶了一声又问道:“弟妹是谁啊……”
“胡扯什么呢。”他话还没说完,立刻被裴迹打断了。
裴迹本来还在思索如何将自己这几年疑似追到初恋学长但吃软饭,还搞出个崽,又狠心把学长抛弃的这段离奇经历简洁明了地告诉吕奕,结果吕奕的一声“弟妹”瞬间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沾便宜?还弟妹?
他倒是想看看吕奕面对楚听寒的时候能不能把弟妹这两个字说出口。
裴迹被他气笑了:“别趁机给自己抬辈分。”
吕奕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所以你对象是谁啊?我认识吗?”
裴迹:“……”
他还真认识,就是那位全校皆知的楚学长。
吕奕看他还保持沉默,琢磨着自己应该猜对了,八卦的火苗蹭地一下窜起来:“我靠,真是我认识的人吗?”
裴迹:“……”
吕奕的情绪从震惊转成好奇:“哎,是咱们乐队里的人吗?内部消化?”
不知道为什么,裴迹现在不太想跟他交流,他总觉得此刻的吕奕像个二傻子,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有事,挂了。”
“哎哎哎,别挂啊,”吕奕急了,“咱俩谁跟谁啊,你跟哥们说实话,我保证不说出去。”
裴迹现在有想拉黑他的冲动。
吕奕咂嘴,酸得要死的吐槽:“行行行,不说算了,咱们社长大人也是金屋里藏上娇了,谁还没个对象啊。”
裴迹非常无语,他当年到底是怎么同意和吕奕当好兄弟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叹口气,无奈道:“以后告诉你。”
吕奕也学他叹口气:“行吧,不说这些了,公演加时赛快开始了,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你不在他们每天晚上愁得都睡不着。”
裴迹挑眉:“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你之前不是说这次要自己写歌吗,”说到这,吕奕有点担心,“歌写出来了吗,什么时候带着我们排练。”
最近一直在忙着和澄澄搞好关系,裴迹都快忘记比赛这件大事了,想了想道:“明天吧,我明天过去一趟,歌已经写好了,晚上把demo发群里,你们听听看。”
“得嘞。”一到这种时候吕奕反而靠谱起来了,可能是因为有大学时在乐队里的经历,所以统筹安排得极其迅速。
次日,裴迹送完澄澄上学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练习室。
练习室内,练习生已经早早起来等他了。
裴迹从隔壁借了一个稍大点的蓝牙音响,手机连接蓝牙播放专门为比赛新写的歌。
下一刻,节奏强烈的摇滚乐在练习室内响起,性感的低语配合动感的鼓点逐渐将歌曲推向高潮,紧接着歌曲戛然而止由高峰忽然落到谷底,没有伴奏只有一段强烈稳定的心跳声,“咚”“咚”“咚”几声过后快节奏的电子流行乐猛然爆发,明快押韵的rap和流畅的韵律几乎调动起全场所有人的情绪。
这首歌够燃够炸,明显比其他组的好上千倍万倍。
更重要的是整首歌以rap为主,需要演唱的部分寥寥无几,而F组正巧不擅长声乐,更擅长舞蹈,上次能赢全靠裴迹和运气。
节奏强烈的摇滚搭配流行乐几乎可以适配所有复杂的编舞。最大程度地做到了扬长避短,简直是为F组量身定做的比赛曲目。
直到音乐结束,所有的练习生都震惊得说不出话,瞠目结舌。等他们回过神后,寂静许久的练习室内忽然响起猛烈的掌声与欢呼。
这一首歌足以证明裴迹强到爆炸的实力,别说是当助演嘉宾,就算是坐在导师评委席都绰绰有余。
他们更加心服口服,转眼间全变成了裴迹的小弟,裴迹指哪他们就打哪。
看见一个个练习生脸上露出崇拜的目光,吕奕心想第二个Dreamcatcher果然出现了。
转眼间就到了彩排的时候,裴迹手里的话筒收音极差,他麻烦工作人员换了好几个还是同样的效果,音响里传出的歌声断断续续,几乎连不成一句完成的歌词。
正巧台下楚听寒也在,见状他都没去跟节目组协商,只是偏头吩咐关南回去拿某个东西。
裴迹已经看出来节目组在变着法地难为自己,上次是直播的时候故意关灯,这次又在话筒上做手脚,摆明了不想让他赢。
在音响里传出“撕拉撕拉”的响声后,裴迹直接放下话筒叫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节目组只会一昧地说着不好意思,根本不愿意出来解决问题。
如果正式演出的时候还是这样,那他做的所有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了。
他决定先推后彩排,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果不其然,等他下台后,其余组的话筒都可都没有问题。
裴迹听着音响里传来的清晰流畅的歌声眼神越来越冷。
“裴哥,”忽然关南急匆匆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箱子,“这是楚总让我送过来的。”
裴迹疑惑地接过来,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关南一路跑过来累得不轻,上气不接下气道:“楚……楚总说,你打开就能知道了。”
裴迹不明所以地把箱子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个崭新的镶钻手麦。
镶钻手麦他从前只在有名气的歌手或者爱豆手里见过,无一例外都是专属定制的,造价昂贵,起码以他现在的地位肯定用不起。
裴迹怔了一瞬,忽然感觉麦克风极其烫手:“这不会是楚听寒的手麦吧?”
他要是在节目里明目张胆地使用楚听寒的手麦,那不就等同于把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了吗。
这样太冒险了,裴迹想也没想就要把手麦还给关南,可关南却说:“不是,这不是楚总的手麦,我从来没见他用过。”
闻言,裴迹把手麦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他忽然听见吕奕在喊自己的名字:“裴迹,最后一组已经彩排完了,节目组催我们赶紧过去。”
裴迹犹豫了一下,事发紧急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用镶钻手麦。
换了手麦以后收音明显好了数十倍,彩排顺利完成。
几日后,正式公演直播开启,直播间里瞬间涌入上万人,热度前所未有的高涨,评论瞬间刷屏。
[上次无缘无故给F组灭灯,这次可别再整幺蛾子了,本来F组就够惨了。]
[就是,F组的助演嘉宾我都不想说,第一次见用塌房艺人当助演的,节目组不是穷疯了就是真疯了。]
[不是吧,居然有人在看完上次公演以后还觉得裴迹是累赘,我说句实在话,如果没有裴迹稳得要命的高音,F组在灭灯的那一刻就死了好吗,根本不可能赢。]
[谁知道灭灯是意外,还是节目组故意制造的话题,找个塌房艺人当助演嘉宾不就是明摆着想让他洗白翻身吗?心思不要太明显。]
[我去,谁家靠灭灯捧红艺人啊,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
评论区乌烟瘴气,各方大混战。
[别吵了好吗,能不能安静看比赛,裴迹实力到底怎么样用比赛成绩定夺行吗?]
[到F组了!都来看都来看!]
主持人下场后,全场灯光熄灭,直播场地陷入一片黑暗。随后一道道红色光线在空中闪烁,灯光变换之间升降台缓缓升起,F组练习生正式登场。
昏暗的灯光照不出每个人的样貌,只有朦朦胧胧的轮廓,让舞台表演添上一丝神秘感。
全场观众屏气凝神,都在期待F组的表演。
寂静许久后,音响里突然传出一阵阵清透空灵的琴声,犹如珠落玉盘,音质清脆悦耳。配合着摇滚乐的加入,琴声由缓转急,二者交相呼应演奏出一首新颖的国风流行曲。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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