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儿不舒服啊?”
“说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头疼。”
就他那一沾枕头就睡得昏天黑地的死样,还能睡不好,八成就是不想来的借口,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颓废的时候,给Dreamcatcher拉赞助的时候不是挺神采奕奕的吗。
裴迹又问:“他宿舍在哪?方便带我过去一下吗?”
“方便方便,他宿舍就在楼上。”练习生马不停蹄带着他过去了。
练习生住宿的那一层只有走廊上有摄像头,裴迹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内才闷闷地传出一声“进”。
裴迹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瞧见吕奕像那个没事人似地坐在电脑桌前,看上去身体健康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听见有人进来,吕奕竟然也没抬头看看是谁。
裴迹把门关上,往前走了两步,轻扯嘴角:“多大的腕儿啊,还得我亲自来请你?”
吕奕卡顿几秒,机械转头,看见是裴迹以后瞬间又把头扭回去,一口把嘴里的水果糖咬碎成渣渣。
裴迹觉得好笑,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他装不认识吗?
“头还疼吗?”
吕奕不理他,只留给他一个略显不爽的侧脸。
裴迹十分费解,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惹他了:“不说话我可走了。”
他作势要往外走,刚碰到门把手,这人终于吭声了,干巴巴地说道:“我还以为咱俩绝交了呢。”
他刚才说什么?……绝交?裴迹百思不得其解。
吕奕语气里带着点不屑:“原来你还认识我啊,那行,兄弟下半年结婚,记得来随份子。”
裴迹:“……”
他脑子出问题了?犯病了没吃药?
裴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睨着他。
吕奕冷冷瞥他一眼,瘪嘴道:“你这什么表情啊,不是,我才是受害者好吧,你先把我拉黑的,哥们。”
提起这个,吕奕又是一阵委屈,拉着一张长脸“如数家珍”地抱怨:“大概也就一两年前,你一声不吭就把我拉黑了,我犯什么错了大哥,还特地用短信给我发一句以后不要联系了,连带着手机号也拉黑了,干啥啊,绝交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你们当明星的都这样吗,还没飞黄腾达呢,就先忘本了。”
这算是裴迹此生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刻,脑海里就一个棘手的问题。
——好哥们脑袋坏了他应该怎么办?
他上前关切地伸手试了一下吕奕额头的温度:“烧糊涂了?”
吕奕胡乱一挥手,拒绝和他接触:“什么玩意,你才烧糊涂了,别岔开话题。”
吕奕皱着张脸:“你说实话,到底为什么拉黑我?”
这一部分的记忆裴迹还没找回来,他只能万分无奈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哦,总不能是你背着我谈了个女朋友,然后人家让你把手机里的一切同性异性朋友都删了吧?”
吕奕脸上写着不信俩字,呀牙切齿地调侃:“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啊,占有欲这么强。”
裴迹忽然沉默了。
女朋友没有,但是男朋友好像有一个……
但是应该不至于会这样吧?
吕奕翘着二郎腿, 双臂抱在胸前,头微微后仰,趾高气昂地等着他解释。
裴迹左思右想, 还是同样的回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吕奕一点就炸,完全没有耐心, 头也不仰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误会你倒是说啊。”
裴迹诚实回答:“忘了。”
“……”吕奕一屁股又坐回去了。
裴迹无语又无奈, 真话不信, 假话不听,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吕奕这么难伺候。
他可没耐心和铁哥们软声细语地说好话。
冷静片刻后,裴迹揉了揉眉心, 打算换一种方式:“这样,抛开咱俩恩怨情仇不谈,你最起码要敬业吧,也得对F组的队友负责吧,咱们是一个团队,缺一个都不行, 你消极怠工, 他们也跟着你遭殃啊。”
吕奕表情稍微松动了点儿:“头疼。”
“吃药。”
“一看见你就头疼, 治不好。”
裴迹当即就想把他拎出去扔外面, 但还是忍住了:“工作是工作, 生活是生活,私人感情不能带入工作, 你要是实在看我不爽,等比完赛再说行吗?”
吕奕砸吧砸吧嘴,竟然觉得他还挺英明大度的,倒显得自己小肚——
不对啊, 不是说好不原谅他吗,怎么还夸上了。
吕奕晃了晃头,让这些不争气的想法从脑海里消失。
过了一会儿,吕奕才慢悠悠不太情愿地说道:“行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练习室走,吕奕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脊背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让他一度有种回到大学时代的错觉。
那个时候,他是外联部的副部长,裴迹是Dreamcatcher的社长兼主唱,一呼百应,风光无限。
可现在……
唉,吕奕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个在选秀节目垫底当透明人,另一个塌房退圈二次出道,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谁比谁更惨点。
“这么伤感,世界末日要来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突然打断他的思路,吕奕一抬眸,正看见裴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吕奕没听懂什么意思,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从走出宿舍门到现在,短短五十米的路,裴迹已经不知道听到身后传来多少声叹气了,脑海里一片唉唉唉,听得他头疼。
他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事能让吕奕愁成这样,还是说吕奕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吕奕迷茫地朝他眨眼,片刻后裴迹淡淡道:“我说别叹气了,不吉利。”
吕奕后知后觉,现在人吐槽都这么高级吗,他都没听懂什么意思。
他本想反抗大喊叹气自由,但话到嘴边凝成了一个“哦”字。
等裴迹背过身去,他又开始面目狰狞地嫌弃自己不争气,又不是上大学的时候,裴迹不是自己的领导了,干嘛这么听他的话。
他就不能翻身把仗打吗?!
——不能。
等他走进练习室的时候,看见面前的练习生齐齐刷刷地起身向裴迹打招呼问好的时候,他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什么翻身把仗打,应该是他自己翻个面继续挨打。
一声声“裴哥”仿佛把他拉回到五年前,裴迹又变成他伟大的社长大人,而他依旧是裴迹手底下苦哈哈拉赞助的小兵。
吕奕分外怀疑裴迹能在这里原地创造出另一个“Dreamcatcher”。
果然啊,有能力的人到哪都能发光。
不对,怎么又在夸他,吕奕想给自己一巴掌。
裴迹不知道他的铁哥们快要因为自己精神分裂了,还在有条不紊地挨个帮练习生扣细节。
整首歌重新被他拆分开,按照每个人的特点分配。嗓音较低沉的分去唱低音,嗓音较明亮的分去唱高音,唱歌实在跑调一开口就像诗朗诵的少分点歌词,当一个漂亮的花瓶。
分到最后只剩下整首歌最高一段高音没人能唱,练习生不是唱不上去就是容易破音,要不然就是唱一半便没气了。
执导了将近一下午还是没人能攻克这个难关,裴迹没再勉强他们,干脆把这段留给自己。
因为是抒情慢歌,编舞也很简单,没太大难度,全程就几个动作,犹似站桩,所以在日落前裴迹就已经带着他们把曲子练熟了。
录制前一个小时,裴迹在F组的化妆间准备妆发,忽然瞧见化妆师拿出一条细长的白纱作势要缠在他眼睛上。
裴迹愣了一瞬,眼疾手快地抓住:“等等,这也是妆发的一部分吗?”他不可思议地握住白纱在化妆师眼前晃了晃。
化妆师立马回答:“对啊。”
说着化妆师还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眼节目组的设计图,“节目组就是这样要求的。”
裴迹看了一眼确认他没说谎,握着白纱的手仍旧没撒开。
节目组给他准备的演出服也是白色,上衣是宽松版的真丝缎面的长袖衬衫,下衣是同款式的白色长裤,袖口和衣领有钻饰点缀。虽然白纱看上去和这一身十分搭配,但裴迹觉得白纱太累赘,覆在眼上太阻碍视线,影响行动。
他和化妆师商量:“能不用这个吗?”
化妆师表示为难:“这是节目组的硬性规定,我做不了主的。”
闻言,裴迹皱了一下眉,很是不解。
这算哪门子的规定啊?还能强制让艺人短暂在舞台上变成瞎子,他总觉得节目组没安好心,不知道在整什么幺蛾子。
裴迹试图挣扎:“真不能?”
化妆师摇头。
裴迹沉思一阵,主动退一步继续商量:“行,那我一会儿上场前再系上可以吧?”
化妆师“啊”了一声,又要摇头。
裴迹赶紧解释:“我保证我一定会系上的,只不过我们组最后一个登场,这个太阻碍视线了,不太方便。”
化妆师犹豫了一会儿,勉勉强强答应了。
F组最后登台,裴迹按照节目组的吩咐在后台候场。候场的地方不仅摄像机在拍摄,还有实时转播的舞台,确保在能够在第一时间拍下练习生的反应,好剪进正片里。
舞台灯光亮起,台下观众人满为患,一切准备就绪。
裴迹对别组的表演没有太大的兴趣,每个组的表演在彩排的时候都见过,几乎都是正常发挥,既没有缺点也没有优点,无一例外都是平平无奇。
不过他没想到,正式录制的时候主持人竟然宣布参与本期节目的还有一位飞行嘉宾。
为了营造神秘的氛围,节目组竟然还用干冰制造白雾,舞台渐渐被雾气笼罩,光芒穿过层层白雾,显得朦胧又梦幻。这是彩排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桥段,裴迹不禁有点好奇这人是谁,只是一个出场而已竟然值得节目组大张旗鼓的铺垫。
几秒后,场馆内的灯光齐刷刷熄灭,只剩下几道追光灯缓慢地聚焦到升降台的位置,光芒与蒙蒙雾气融合逐渐勾勒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这人的容貌隐匿在朦胧的雾气,裴迹没能认出来他是谁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实时转播有几秒钟的延迟,比画面来得更早的是场馆内整耳欲聋的尖叫声,即使是在后台,裴迹已经能感受到现场观众的激动心情。
尖叫声大到快要掀翻屋顶,这人的人气一定极高,裴迹更好奇他到底是谁了。
下一刻,现场画面终于被转播到屏幕上,高清的镜头下这人的眉眼清晰可见,是一张精致漂亮但又不显柔弱的脸。
光打下来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只有这一个人,皎洁明亮像天边的月光。
裴迹呆了很久,他猜过很多明星,但就是没有猜过这个人会是楚听寒。
因为他曾听人说过,成名后这几年楚听寒极爱惜羽毛,基本上不会接综艺节目。
那这次为什么要来呢?是节目给的钱太多,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这个节目有自己。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裴迹思绪卡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方面的,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难道自己比金钱还有吸引力?
他觉得楚听寒应该不会因为一个抛夫弃子的渣男而违背原则。
不止他一人惊讶,其他人的反应甚至比他还要大,就差把脑袋钻进屏幕里了。
“不是,我没眼花吗,这真是楚听寒???”
“节目组下血本了吧!居然真把楚神请来了!”
“能亲眼见到歌神本人,就是被淘汰也值了!”
“我的偶像啊,今年巡演的票没抢到我还以为见不到了,没想到在节目里见到了,而且距离还这么近,早知道偶像回来我就算天天不睡觉也要把歌练到十全十美呜呜呜呜”
裴迹一转头发现小歌迷已经开始抹泪了。
直到上场前,小歌迷还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粉底都被他哭花一层了。
化妆师争分夺秒帮他补妆,裴迹则站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寻思着自己作为楚听寒的另一半是不是也该在录完节目后表演一出热泪盈眶。
片刻后,上一组表演结束,裴迹站上升降台,竟然罕见地感受到了紧张的情绪。
不是因为激烈的比赛,也不是因为即将登台,更不是因为人满为患的观众席,而是因为某个神情自若的嘉宾。
“别紧张,又不是在Dreamcatcher,他不是学长,你不是学弟,就算你今天真失误了也和他没关系。”吕奕像看穿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
裴迹刚想说有关系,话到嘴边猛然惊醒,差一点就稀里糊涂官宣了。
工作人员来帮他戴上耳麦,吕奕把声音放低:“不过我觉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失误的。”
如他所言,裴迹的全开麦演唱几乎毫无瑕疵,嗓音自带混响,让观众一度误以为节目组特地帮他修音了。
正当观众以为F组的表演将要完美落幕时,全场的灯光陡然熄灭,舞台陷入一片漆黑,而伴奏也突然停止,只剩下人声,而此刻恰好是整首歌最难的高音部分。
摄像机还在录制,节目组也没有要叫停的意思,观众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特殊的舞台设计。
几乎所有人都没看出异常,可楚听寒的眼眸却暗了一分,他不认为裴迹会接受这样风险极大的舞台设计,很有可能是节目组在背后搞鬼,想要搞砸他的表演。
楚听寒刚要起身去找节目组替裴迹要说法,可音响里传出的歌声并没有停止,伴奏的突然消失不仅没有影响裴迹的表演,反而让环境变得静谧,场馆内只有穿透力十足的歌声,似拔地而起的巍峨山峰,给人极大的心灵震撼。
一次节目组特地设计的演出事故就这样让他轻轻松松化险为夷。
高音过后,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毫无意外,F组在裴迹的帮助下以断层压倒性的票数赢得比赛。
录制结束后,裴迹是和楚听寒一起回的家。
原本他要坐车走,这人忽然给他发消息说自己的车扎胎了,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问他能不能接他走。
裴迹特地在周围绕了一圈又拐回来,确认人都散了的时候,才敢让司机把车开回地下车库。
彼时,乔贺还在纳闷他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要回去拿。
裴迹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敢说他是回来接歌神对象的。
过了一会儿,裴迹假装淡定地朝乔贺说道:“我给你打了个车。”
“害,不用,”乔贺刚要挥手让他别破费,话说到一半突然怔住了,“不对,你给我打车干嘛啊,要让我走啊?”
裴迹垂眸摸了摸鼻尖,没说话。
乔贺震惊地啊了一声,心里莫名飘过仨字——“有、奸、情!”
“哥你是不是要回去接什么人啊?”乔贺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
“……”裴迹沉默一阵,思考着该找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
“额……”可是他额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没事啊没事,我就当不知道,不过你要是真谈恋爱了记得找安姐报备。”车刚靠边停下,乔贺笑眯眯地就下车了,嘴里还念叨着,“圈里多的是地下恋,只要没孩子一切都好说。”
只要没孩子一切都好说……
没孩子……
孩子……
裴迹石化了,心想那完蛋了,他孩子都两岁多了,如果现在去找安竹报备,安竹估计得骂他诈骗吧。
他强撑着笑了笑,说了一声注意安全。
观众早就散场,场馆里的灯陆续熄灭,把车停回地下停车场后,裴迹就马不停蹄下车去接楚听寒了。
走过去的路上,裴迹心里冒出来很多个问题。
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我临场发挥的还可以吧?
我赢的比赛你惊喜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为什么突然选择下凡参加节目了?
你为什么要参加有我在的这一期节目?
可等站到楚听寒面前,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因为楚听寒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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