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忙了,我连学校门都不怎么出,天天两点一线。”路银塘戳了戳米饭,抬头看夏槐序,“不是躲你。”
“我知道。”夏槐序很快地说,“所以我不忙就来找你了,知道你愿意见我。”
路银塘闭了闭眼,“你说话一直这么直接吗?”
“跟你是。”夏槐序说。
路银塘不说话了,非常迅速地把饭吃完,喝了半杯果汁,和夏槐序一起把饭盒收拾起来,出去了。
“你现在就走吗。”路银塘走在夏槐序旁边,拉了下他的衬衫,“你要是不着急,我去你车上休息会儿,在办公室静不下心。”
夏槐序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拉下来,捏了一下放开了,“我不着急,走吧,我陪你休息。”
夏槐序把车停在了校门口斜对面路边,路灯下面,上车后他往前开了开,躲开了路灯,怕太亮路银塘休息不好,虽然只能休息一个小时。
“热吗?”夏槐序开了空调,把风调得很小。
“不热。”
路银塘应了一句,看着夏槐序调出风口,夏槐序的手很好看,很干净,因为经常洗手有些干燥,很热,路银塘没碰过几次,但清楚记得被这只手握住的感觉,盯着看了会儿,路银塘抓住了夏槐序的手,夏槐序好像不怎么意外,偏头看他。
“看看你,挺久没见了。”夏槐序说。
“看吧,是挺久了。”路银塘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没松开,“有哪儿不一样吗?”
“瘦了。”夏槐序很认真地看着路银塘,打量了一遍,“看着好像心情也不好。”
路银塘眨了下眼,“看人真准,主任。”
“看你不准。”夏槐序说,“把你抓手里才放心。”
又是这么直接的话,听得路银塘心里一下就松了口气。
“我吧,”路银塘的声音很低,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要说的话顿了顿,“我觉得我,好像挺想你的。”
夏槐序反握住他的手,微微挑了下眉,“好像吗?”
路银塘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脏倏地抽搐了一下,很麻,胸口都麻了,混乱间他莫名地在想:夏槐序的手真的很热,烫得他握不住。
“不是好像。”路银塘忽然起身单膝跪在座椅上,俯身凑到夏槐序身上,“就是想你。”
和上次一样,路银塘手撑着椅背,低头和夏槐序对视着,没继续做什么,夏槐序猜到他不会继续,也没觉得意外,就那样微微抬着头,看着路银塘,目光里全是温和的默许。
默许路银塘做什么都可以,他好像一直这样,对路银塘步步相让,显得路银塘更加任意妄为,欺负人似的。
路银塘泄了气,猛地坐了回去,仰头靠着椅背合上眼,过了很久才睁开,看着头顶的灯。
“我是不是很奇怪。”路银塘说。
“不让你说的是我,回避我们之间关系的是我,忍不住越界的也是我。”
路银塘用手掌揉了揉眼睛,嗓子都哑了,“夏槐序,你真的没有生我气,觉得我过分吗?”
很长时间都没人回答他的提问,车里安静得不行,呼吸声都放大了,路银塘没有看旁边的人,他敢问出来就敢听任何回答。
又过了几分钟,夏槐序放在储物盒上的手指敲了敲,发出轻微的声响后,他说话了:“路银塘,你大概是没有明白,我说的很喜欢你,比你以为的喜欢要多很多。”
他侧身伸出手,轻轻捏住路银塘偏开的下颚,让他转过头,“路银塘,看着我。”
“我对你的了解也比你以为的要多,我没生气,也不觉得你过分。”
夏槐序的手往下挪了挪,不轻不重地扣住路银塘的侧颈,拇指在青筋附近按了按,这是一个充满掌控感的动作,带着略微的压迫,路银塘没忍住吞了下口水,喉结轻轻滑过夏槐序的指腹。
“我愿意向你走九十九步,你可以一步都不走,一直在原地,我走一百步也没问题,但是你不能往后退,不能跑。”
说完后夏槐序停顿了两分钟,留给路银塘反应过来的时间后,他轻声问:“知道了吗?”
路银塘的眉尾轻轻抽动了一下,他闭上眼睛,点头,哑声道:“知道了。”
夏槐序凑近了一些,把他按进自己怀里,这是一个非常热的拥抱,同样温暖的手掌安抚地在他背上拍着,路银塘叹了口气,低头把脸埋进夏槐序的肩膀,空落落半个月找不到源头的心慌意乱在这一刻终于安稳下来。
“知道就行。”夏槐序退开一些,手指轻轻拍了拍路银塘的脸,然后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带着安抚的意味,路银塘感觉到了,他没有犹豫地在夏槐序要退开之前抓住了他的衬衣领,然后又扶着他的肩膀,重新接上了这个吻。
夏槐序没有跟他纠缠客气,在路银塘碰到自己衣领的时候他就伸出胳膊搂住了路银塘的腰,他力气比路银塘大很多,很轻松地就把人从副驾驶拖了过来。
路银塘在夏槐序面前少有这样能居高临下的姿势,但丝毫没占上风,他的后颈被夏槐序的手扣住,腰背也被箍住,胳膊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扶着夏槐序的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耳边很低很沉的喘息混乱地在车里放大,路银塘分不清是自己的声音还是夏槐序的,舌尖被咬痛的时候他抓了下夏槐序的衣服,然后才被他放开。
夏槐序退开一些,捏住路银塘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借着灯光看了眼他的舌头,没流血,很红,他松开手,路银塘微微往后退了一点,夏槐序摸了摸他的脖子,把他按回来,又吻下去。
路银塘好几次觉得几乎窒息,又不愿意推开夏槐序,就那样任由夏槐序予取予夺,还是把夏槐序随口说的话听进心里了,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夏槐序,想要哄哄他。
他自己也清楚,夏槐序哪里是需要哄的人,但就是忍不住,看见夏槐序来找他,露出点儿伤心的样子他就想哄人,谁让是自己不给人家名分的。
过了很久,天黑得更暗,路银塘的额头抵在夏槐序肩膀上,他实在喘不上气了,受不了地咬了夏槐序一口,用力吸了口气,将将才缓过来。
夏槐序慢慢拍着他的背,由上往下摸,安抚着他,过了会儿,路银塘缓过来不少,夏槐序才又把他抱进怀里,不愿意放开似的。
“路老师,以后心里有事跟我说,你看我伤心觉得不好受了,那你想想,我看着你难受能舒服吗,更何况还是因为咱俩的事儿。”
“别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就得什么事都硬撑,跟我你没必要这样,”夏槐序的声音温柔得不行,语气不需要仔细琢磨就听得出心疼和无奈,“以后我都陪着你呢。”
“累了就跟我说,想见我了也跟我说,有些话说不出口没关系,我陪你等,这都是小事儿,你安稳地站这儿给我句话,等我找你就行,别跟自己较真儿。”
这时候气氛太好了,夏槐序说什么路银塘也都能听进去,他低着头看夏槐序的眼睛,特别好看,深的,暖的,把路银塘一直看进心里去了。
半晌,路银塘摸了摸他的脸,“我觉得我真是捡到宝了。”
夏槐序一下就笑了,拍了拍他的腰,“那可别丢了,藏好。”
路银塘嗯了一声,抱住了他,“丢不了。”
--------------------
明天请假,最近太忙了,好累?_?
第29章 29
夏槐序来看了路银塘一次,路银塘连着好几天都有点儿飘,班里学生看他心情好纷纷疑惑,马上就毕业了,按理说路银塘作为班主任应该很不舍,不哭就算了,咋还每天乐呵呵的,没人敢问,真到了半个月后高考前几天也没心情问了。
今年夏天热,六月初就三十多度了,路银塘举着大爷扫码送的扇子遮阳,蹲在树底下等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回学校开班会。
他带了四届高三,每次高考都还是紧张,没有老师不紧张的,都成群结队地站在树荫里,讨论昨天的题,路银塘热得头晕,站起来走了两圈,高三其他的老师叫他过去说话,问起新高一的事儿。
路银塘知道他们早就想问了,忙到今天才找个机会,没什么不能说的,路银塘从来不在意这个,都是同事,面子上的事儿。
“不想当班主任了,我寻思歇一年呢。”路银塘说。
六班班主任笑着说:“你这年轻人都不当班主任,那我们更不行了。”
“人家小路要当年级主任了,肯定就不想当班主任了。”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教师忽然说了这么句话,这事儿年级里差不多都知道,没人有意见,有也不会说,路银塘不愿意提这事儿,还是没谱的事呢,现在一下被这么说出来,他挺烦的。
“主任也不都一样,”路银塘笑着说,“管打杂的也能叫主任啊,我就想干这个。”
玩笑话,没人当真,打趣两句就过去了,路银塘没再参与后面的话,觉得没意思,就想赶紧结束今年这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仗,回家睡上一天。
考场里铃声响了,很快就有学生往外走,路银塘站在门口看着,每次这时候站在门口他都会想起自己高考那年,他每一场都最早出来,也没检查,写完就睡觉,最后一场结束,高中生活落幕,他当时的感触都没有看自己学生高考深。
同样他也早就不记得当年的夏槐序是怎样结束高中的,路银塘现在每每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夏槐序,想在和他同班那一年的短暂记忆里,找到一点夏槐序的影子,很少,都凑不出一句话,一个正面的影子。
路银塘第一次对自己乏善可陈的高中生活感到遗憾,竟然是因为夏槐序。
回学校后路银塘给班里人发下去一些报考指南,叮嘱了查分数报志愿的事,给他们放学了,最后一次放学,班里人没多少走的,站在讲台上围着路银塘说话,他们凑钱给路银塘买了花,哭得一个接一个的,路银塘没哭,他从来没哭过,挨个跟学生说了话,都送出学校了。
花束很大,路银塘本来想放办公室,被同事阻止了,这次暑假两个多月呢,没人照看,浪费了。
路银塘只能把花带回家,打算给老妈,她爱摆弄这些,上了车他给花拍了张照,给夏槐序发过去了。
已上路:毕业。
夏槐序直接给他回了电话过来,路银塘把花放副驾驶上,接了。
“花很好看,恭喜你毕业了。”
“谢谢,就是没人给我送锦旗,不如你。”路银塘想起夏槐序书房里那一柜子锦旗,“你那柜子里有多少啊,数过吗?”
“没,我数那个干嘛。”夏槐序的声音很放松,大概是不怎么忙,“你是不是放假了,要回你爸妈家吗?”
“不了,过两天回去,我回家先补补觉,累不行了。”路银塘往方向盘上趴了趴,“我比你那天见我更瘦了。”
那天晚上两人分开后到现在都没见过,半个多月了,路银塘其实挺想见夏槐序,没能说出来,他也确实又累又困,得先休息。
“吃药补觉吗?”夏槐序问。
“可能吃,要是能睡着就不吃了。”路银塘看了眼时间,都快六点了,“吃了就直接睡到明天了。”
“那去我家睡吧,密码你知道。”夏槐序忽然说,一点儿没犹豫,“别吃药,我过会儿就下班了。”
路银塘用力握了握手机,低声说:“这好吗?”
“怎么不好。”夏槐序也压低了声音。
“我……”
“我想见你。”夏槐序把他打断了,“很久没见了。”
夏槐序一这样说,路银塘不可能说得出拒绝的话了,“好,那我现在过去。”
“去吧,睡哪个房间都行,我卧室的卫生间里有新浴巾,自己找吧。”
路银塘挂了电话,没过几秒夏槐序就把他家地址给发过来了,路银塘点了点屏幕,回了个收到,导航过去了。
夏槐序的小区很大,安保工作也做得很好,门卫保安给夏槐序打了个电话才放路银塘进去,路银塘把车停在了单元楼前的临时停车场,他没有门禁卡,保安来给他开的单元楼门。
050607,路银塘输入密码,开锁了,他家里和上次来没什么不一样,书架的位置变了,在阳台上,阳台上多了个摇椅,别的地方照旧,还是收拾得很整洁,有条不紊的。
路银塘换了鞋进去,第二次来没有上次的新鲜感,直接去了夏槐序的卧室,找浴巾的时候想起夏槐序说在哪睡都行,路银塘琢磨了半天,进去又出来,最后拿了套衣服,在主卧的卫生间洗了个澡。
夏槐序用的沐浴露味道是很淡的花香,就是他身上偶尔出现的那个味道,很好闻,路银塘很喜欢。
“好香啊。”
乔心远趴在骨科的护士台上,和小玉聊天,护士台后面放了一大束花,小玉正在拆呢,打算插进花瓶里给帮公司都分一分,听见乔心远说香抽了一朵洋桔梗给他。
“拿着玩儿去。”
乔心远笑嘻嘻地接过来,“你们夏主任还不回来啊,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半小时,估计快了。”小玉叹了口气,“前一阵打伤我们科医生的那个患者家属听说陈医生复工又来闹了,烦得很,刚报警夏主任就被医务科叫走了。”
“应该是问问怎么回事吧。”乔心远听了这事没了赏花的心情,把洋桔梗放回花瓶里,去夏槐序办公室了。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乔心远是夏槐序的弟弟,没人拦他,他在里面等了十来分钟夏槐序就回来了,看见他也没意外,边挤消毒凝露边过去收拾自己办公桌。
“医务科找你了?”乔心远问。
“找了,了解情况,没什么事儿。”夏槐序把桌子上的一摞病历收拾起来放抽屉里,脱了白大褂,“这么晚还不走。”
“你送我回家。”乔心远站起来,“我哥出差了,我今天蹭你车。”
说完乔心远又改了主意,灵机一动:“哎,要不我今天住你家吧,你好久没给我们做饭吃了,我馋。”
夏槐序从桌子上拿过车钥匙,往外走,“我送你回家。”
“啥意思?”乔心远追出去,“不让去了?”
“不让,我有事儿。”夏槐序说。
“啥事!”
不给乔心远个交代今天就没完了,夏槐序按了电梯,想了想,说:“我去上课,老师等着我呢。”
“你们科里派你去的?”
乔心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没再问,医院经常派医生出去学习交流,不奇怪,乔心远主要是觉得夏槐序对他态度不好,这他不能忍。
“赶紧的吧少爷,”夏槐序拖着他的衣领往车那里走,“老师快等急了。”
“那有啥急的。”乔心远嘟囔了两句,上车了。
乔心远他俩住的地方离夏槐序家不算远,但现在晚高峰,比较堵,送下乔心远再回家已经八点了,夏槐序把车开往地下车库的时候看到了单元楼前路银塘的白车,估计是保安帮他开的门。
家门口的鞋柜前放着一双鞋,歪歪扭扭的摆在那,夏槐序换好鞋,把两双鞋都放进柜子里,指纹开锁进门,客厅里亮着灯,有一点儿沐浴露的香气,大概路银塘也没到很久。
夏槐序放下车钥匙径直走到上次路银塘睡的次卧,轻轻拧开门看了一眼,没开灯,但能看到床铺平整,没有人。
夏槐序愣了一下,随即关上门,转身去了自己卧室,他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就有很暗的灯光冒出来,夏槐序的动作顿了一下,更慢地把门推开,卧室里的大灯没开,亮着一盏台灯,早上他整理好的被子现在乱糟糟地堆起来,枕头也歪了,空调安静地吹着,温度有些低。
路银塘在他平时睡的那边躺着,脑袋全都埋进被子和枕头里,睡着了,呼吸很轻,没有听到夏槐序开门和脚步声。
夏槐序慢慢在床边坐下,用手指拉下一点被子,看了看睡着的人,路银塘的脸有些红,闷的,轻轻皱着眉,睡得不安稳,半张脸挤在枕头上也没变形,侧脸很好看。
路银塘总说夏槐序长得好看,其实夏槐序一直没说,他对自己的长相没数,但对路银塘的模样很有数,路银塘虽然平时懒洋洋的没正形,但他的长相是非常年轻的帅,朝气蓬勃,笑起来整张脸都带着意气风发,永远都像十七岁。
安静了很久,路银塘还是闭着眼的样子,过了会儿他忽然没什么征兆地开口了:“还看?”
夏槐序没被他吓着,笑了笑,“嗯,没看够。”
路银塘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睁开了,“我刚睡着。”
“我吵醒你了。”夏槐序伸手往下拉了拉被子,“你怎么睡这屋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