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医生附和了一声:“行,我也懒得回家做。”
“我不去了。”夏槐序搓着手上的消毒液说,“家里有事儿,今儿晚上得回去。”
“你最近很恋家啊。”陈医生打趣道,“前天忽然要跟我换班,昨天今天特急着回去,家这么好回?”
“挺好回的。”夏槐序笑了笑,没解释。
陈医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和另一个医生回到科室就散播消息去了,夏槐序回办公室,没参与,默认了似的,在办公室休息了半小时,回了中午路银塘的消息,然后换衣服下班。
家是挺好回的,有人等着他,跟他说快饿死了。
快饿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点个外卖或者找东西吃,就冲夏槐序干嚎,夏槐序无奈,又觉得路银塘好玩儿,可爱,不过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压下去了——路银塘不让他这么说。
拿着一份水果捞到家后没看到快饿死的人,夏槐序洗了洗手,去了书房。
路银塘半躺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脸上盖着本书,好像是睡着了,夏槐序进去也没动一下,夏槐序轻手轻脚进去,把掉在地上的几本书捡起来放书桌上,然后看到上面又多了好几张字,看着像随手乱写的,还有夏槐序的名字。
夏槐序翻了翻那几张纸,把昨晚上路银塘认真写的那张找出来,认真和不认真一看就看出来了,那张写得特别好,挺短一句话——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高中关于文学诗词的那点常识基本都忘了,夏槐序只依稀记得这句是的大体意思,他把这张纸卷好收起来,放到了抽屉里,整理好桌面后,后面的人忽然出了个声。
“这字儿收藏价值高吗,夏主任。”
夏槐序转身靠着桌子,看路银塘,他还是那个姿势靠着沙发,书放下来了,懒洋洋地看着他。
“特别高。”夏槐序笑了笑,掌心向上冲他招了下手,“过来。”
“你真叫小狗呢。”路银塘没动。
“小狗比你听话,我一叫就过来。”夏槐序放下手,抱着胳膊,很随意地靠着桌子站着,“你不听话。”
“我不听话就对了。”
路银塘站起来,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两人的身高本来就没差多少,夏槐序半靠着桌子,这个姿势和路银塘平视,路银塘眨了下眼,夏槐序忽然伸出手指在他下睫毛中部下面点了一下。
“你这有颗痣。”夏槐序靠近了仔细看了看,“颜色很浅,你自己知道吗?”
路银塘摸了摸那个地方,“知道,没注意过。”
路银塘很白,脸上没有其他的痣,这一颗也很小,是颜色特别浅的褐色,不是泪痣,就在眼睛正中间下面,下睫毛挡着,夏槐序之前都没发现过。
现在看到了,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夏槐序伸手摸了摸路银塘的肚子,“快饿死了?”
“没有,骗你的。”
路银塘往前倾了倾上半身,两手撑在桌面上,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槐序,第一次位置调换,路银塘和他对视一会儿,发现夏槐序在笑。
“笑什么。”路银塘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低头在夏槐序鼻尖上亲了一下。
“我没洗脸。”夏槐序说。
路银塘看了他一眼,又亲了一下,“不嫌弃你。”
夏槐序抬手搂住他的腰,还是那个姿势微微抬头,在路银塘的脖子上亲了一会儿,没留印,就是用嘴唇碰着亲,从下颚处碰到锁骨附近,路银塘大概早上又洗澡了,身上全是沐浴露的香味,夏槐序闻着这股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鼻尖跟着从他脖子上划下去,又多亲了几下。
路银塘低着头,觉得痒,但没躲,过了会儿他才开口打断这人,“你没完了?”
“有完。”夏槐序摸了摸他的腰,“得送你回家。”
“知道还不走。”路银塘瞪着他,耳朵尖是红的。
“现在走?”夏槐序问。
路银塘偏头跟他对视了几秒,忽然低下头,“十分钟。”
夏槐序声音很低地笑了一声,站直了跟路银塘换了下位置,路银塘坐到桌子上,勾住夏槐序俯下来的肩膀,夏槐序站在他腿间,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搂着他的腰,接了十分钟很安静的吻。
他们亲过的次数不算很少了,路银塘摸索出一点儿夏槐序接吻的习惯,喜欢抓着他的后颈,或者扣着他的下巴,力气恰到好处,不会让他觉得疼,也让他挣不开,偶尔用手指轻轻蹭几下,另一只手放在他腰间,搂得很严实。
路银塘能感觉到夏槐序是掌控欲有些强的人,他能容许的界限很广,但超出这个范围他是不会允许的,比如接吻的时候他不想让路银塘躲,就不会给路银塘躲的机会。
路银塘并不反感夏槐序这样,他挺享受的,夏槐序每次对他说点儿带着命令意味的话时,他都有点儿腿软,不是怕,是心里动得太厉害了,受不了。
现在他就挺受不了的,夏槐序温柔的时候他容易心猿意马,强势的时候他就没心思想别的,完全跟着夏槐序走,手伸进人家衣服里自己都没发觉,直到被夏槐序带着往卧室走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这家估计回不去了。
夏槐序还没洗澡,直接带着路银塘一起进了浴室,淋浴头的水放下来时他才放开人家,有些装模作样地问:“你还要洗吗?”
路银塘后背都淋湿了,听见这话也没说出什么,他喘得厉害,半天才往后面墙上一靠,“洗,但是等会儿……出去吧,我容易缺氧,没劲儿。”
夏槐序又低头去亲他,手沿着路银塘的运动裤边划了半圈,指尖贴在他腰上,“嗯,好。”
其实也不用他多有劲儿,在这之前路银塘还想过这事儿怎么做,要不要一人一次,第一次谁来……想的挺多,没用上,路银塘被夏槐序握着胳膊往床上一扔就知道自己想的全都没用了,夏槐序的劲儿是真大,对他这个人掌控欲也是真的重,路银塘之前从来没这么直接的感受过。
“手不要动。”
夏槐序的声音很沉,像深夏晚上外面的风,卧室里连台灯都没开,太阳刚落下,窗外的夜幕还是很深的蓝色,透过只拉上一层的窗帘给整个房间都渲染上一层蓝色的滤镜,路银塘盖住眼睛的手被夏槐序拿下去,他被迫睁开眼,觉得眼前晃着蓝色的水纹,他头晕,没有着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听见夏槐序还在。
没过很久,但路银塘觉得过了非常久后,夏槐序低头在他肩膀上亲了一下,“翻身。”
路银塘抬手捂住脸,低声问:“还没好?”
“好了。”夏槐序很轻地笑了一声,握着他的肩膀翻身,露出线条流畅好看的背,路银塘真的很白,有点儿肌肉,但也瘦,看着就没怎么正经锻炼过,夏槐序在上面摸了一下,没用劲儿,掌心贴在路银塘的腰窝上面一点,“疼?”
路银塘翻过身趴着,把脸埋进被子里,摇了摇头,凑过去在夏槐序撑在他脸侧的手腕上亲了一下,只问他:“你……是不是早想好了。”
“没有。”夏槐序在他后颈往下慢慢亲着,“你老觉得我做事深思熟虑,有把握才动手,是不是?路老师,跟你在一块儿我情绪没那么稳定,临时起意的事儿我也会做。”
路银塘想问他说的有把握是什么,夏槐序却好像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直接说:“和你在一起这事儿,我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把握。”
夏槐序的吻没停,贴着路银塘的侧颈和耳边亲,声音沉沉浮浮的,全荡进路银塘耳朵里,又稳又暖的嗓音,听得路银塘有点儿抖。
“特别奇怪,我只要看见你,就会变得不管不顾,很不像我,但真的是这样。”
路银塘说不出话,他的额头抵着因为有些难受蜷起来的手背,张了张嘴,只短促地发出一声含糊的音调,吐出口气,反手抓了抓夏槐序的手臂。
“难受就给我出个声儿。”夏槐序哄着说了句,轻轻摸了摸他的腰侧,往下滑,按住了他的大腿,“你没安全感,又不愿意开口跟我说,问我,自己憋着,觉得时间久了就忘了,是不是。”
路银塘张开手掌捂住了半张脸。
夏槐序握着他的手腕拉开,让他翻身面对自己,路银塘的头发乱成一团往后散开,露出额头,别人这样会显得成熟,偏偏他不一样,看起来更年轻,甚至像是稚嫩,修长的脖子绷得很紧,仰着头,非常好看,夏槐序很喜欢他这副样子。
“是不是?”夏槐序按着他的肚子朝他俯身,非要他回答,压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是吗,路路。”
路银塘猛地偏开头,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似的,有那么一瞬间像死了一次一样,浑身都有些抖,也咬不住牙关,从口中漏出很短的窒息一样的声音,他抬手抱住面前这人,心里升起从未有过想要跟他亲近一些的冲动,让他没忍住猛地咬在夏槐序肩上,终于能说出话了。
“……是。”
对路银塘来说这是个过于亲近的称呼,随着年纪增长连爸妈叫得都少了,真没人这么叫过他,他也没想到能从夏槐序口中听见,被他叫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语气,有些模糊,但又刚好能让两人都听清,两个字被夏槐序过于温柔的语气黏在一块儿了似的,不像在叫人,像在哄他。
过了一会儿,路银塘才慢慢松开嘴,放过夏槐序的肩膀,他又在那里亲了亲,他浑身都有些麻了,但还是一秒都不等地开口了:“但我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
“我知道。”夏槐序被他抱着,没有动,等他缓过来后才低头亲他,安抚地摸他的肚子。
路银塘的肚子上脏了,但夏槐序洁癖失灵,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随手拿过纸巾给他擦干净,然后在床边摸了摸,没有摸到刚才拿完随手扔出去的安全套,他没再找,都是而是去问闭上眼还在喘气的路银塘。
“东西呢,刚才是你放的。”
路银塘睁开眼,似乎是被他的话震惊到了,过了会儿才问:“还来?”
夏槐序笑了一声,“不好受吗?疼就不来了。”
没有不好受,也不疼,夏槐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路银塘堪堪缓过来,抬了下腿踩着被子,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没。”他叹了口气,“你别把我……逼得太狠就行,我真受不了。”
挺奇怪的形容,不像个语文老师说出来的话,但夏槐序听懂了,“好,慢慢来。”
路银塘抬起胳膊去枕头下面摸了摸,找到被他刚才胡乱扫进去的东西随手抓出来,他看出夏槐序想让自己给他换,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另一只手一直被夏槐序握在手里,他只能偏了偏头,用牙咬住一个套撕了下来,然后咬在齿间冲夏槐序抬了下手。
“拉我一下。”
夏槐序没接他的手,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看路银塘,他上半身撑起来一点,头发全都乱了,但还是好看,眼睛仍然黑白分明盛着水似的,亮得惊人,嘴里咬着东西话都说不清,微微张着的嘴唇很红,被夏槐序咬的吻的,这个姿势得用力,脖子绷得紧,线条非常好看,配上路银塘这么一张脸……非常性感。
过了几秒路银塘就撑不住了,夏槐序才拉了他一下,路银塘坐起来后先用额头抵着夏槐序的肩膀缓了缓,喘得不那么急了才抬头,夏槐序正盯着他看,看不清神色,但路银塘被他盯得愣了愣,忘了该干什么了。
夏槐序见他又露出慢半拍的表情,笑了笑,伸手捏住包装袋的一侧,低声说:“咬紧了。”
路银塘下意识听他的话咬紧了一些,夏槐序就那样轻轻一拉,撕开了包装袋,夹在指间递到路银塘面前,用询问的语气:“路老师,你想给我换?”
明明是他先想的,现在却推给路银塘,路银塘被他这个称呼叫得脸热,本来就下不去的火又被勾得更狠,伸手抢过来没说话,胳膊勾住夏槐序的脖子先要接吻。
房间里的温度迅速升高,随处都是氤氲的热气,过于激烈的喘息呼吸和微妙的味道有些张扬地四散开,有那么几个瞬间路银塘觉得抓不住自己的心脏,好像随着夏槐序的话飘走了,又被夏槐序稳稳地拖回现实,睁眼就看到他的脸。
一下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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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请假哟(●‘?’●)
第34章 34
路银塘的体力也就普通,和夏槐序根本没法儿比,但他一直没喊停,没别的,就是真不舍得放开夏槐序,也不舍得被他放开,到后面不知道几点了他累得手都撑不住床,才哆哆嗦嗦地抬起胳膊胡乱抓夏槐序的背,说不行了。
夏槐序的声音里都没怎么带喘,听见他这么说“嗯”了一声,做完最后一次把他抱起来去浴室了。
热水一冲路银塘根本站不住了,扒着墙往下滑,被夏槐序捞住腰抱起来,给他洗澡。
水开得很大,夏槐序挤了几泵沐浴露抹到路银塘身上,味道很快完全散开,或者雾气,很快连水声都变得暧昧不清,路银塘清醒了一些,抹了把脸,转身拍了拍夏槐序的胳膊让他放开自己。
夏槐序把泡沫给他冲干净,“哪儿不舒服?”
“真没有。”路银塘抓着他的胳膊笑了,“就是累,心里也有点儿没缓过来呢。”
“怎么还心累了。”夏槐序被他说笑了,在他胸口摸了摸。
“也不是累,就,我没法儿说。”路银塘接水洗了洗脸,转头看着夏槐序,“你没觉得,你刚才一直特别凶吗,不是说做得凶,也不是你的样子,就是……”
“怕我跑似的。”路银塘说,“我真觉得要是有根绳子你得给我绑那儿了。”
夏槐序把洗发水抹到他的头发上,认真给他揉头发,承认了:“我就是怕你跑,刚才说了,我对你没一点儿把握,一直怕你跑。”
“我不跑。”路银塘小声说,过了会儿,他更小声说:“我也说了,你对我特别重要,我特别喜欢你,其实我比你更没把握,所以你也别…”
“路银塘,不用觉得你拿不住我,我不用你拿,我不跑。”
夏槐序语气平静地打断了路银塘难以说出口的话,他给路银塘冲干净头发上的泡沫,动作和语气都特别温和,也很稳。
“我是你男朋友,这事儿不需要你求证,也不用多想,该管我的,你想管我的任何事一件都不用少。”
这话萦绕在路银塘耳边很久,一直到吹干头发出来躺下,他都还能听见夏槐序的声音似的,听得他发懵,心里发烫,软得不行。
夏槐序把该洗的衣服床单都洗好才上床,见路银塘还没睡着,从后面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脖子,“失眠了吗。”
“没,想等你。”路银塘被他一抱就觉得困了,闭上了眼。
夏槐序在他肚子上摸了摸,又去捏他之前受伤的胳膊,路银塘闭着眼翻了个身,平躺着,夏槐序把胳膊搭在他肚子上,往他肩膀里靠了靠,睡了。
这一觉睡得太晚,夏槐序早上还要上班,醒得很准时,闹钟响起来的前一分钟睁开眼,提前把闹钟关了,躺着闭眼缓了缓。
路银塘睡觉没什么动静,不黏着人睡,反而是夏槐序喜欢贴着他睡,半夜醒了没摸到人就找,找到后拉身边,凑过去贴人怀里或者肩上继续睡,路银塘这时候还是平躺着,听见夏槐序起来后抬手捂了下眼。
夏槐序洗漱完出来,路银塘正坐在床上发呆,头发乱七八糟地竖着,一看就没睡醒,露出来的脖子锁骨上好几道青紫了的印子,都是昨儿晚上夏槐序弄出来的,夏槐序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路银塘的脸。
“今天回家?”他问。
路银塘瞥了他一眼,摇头,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他心里有数,回不了,他也不想回,刚做过最亲密的事儿他舍不得夏槐序,知道夏槐序也舍不得他走,干脆多待两天,反正这个假期长着呢。
“那过两天回,我周末我休班,送你。”
路银塘“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儿哑,他清了清嗓子,歪着身子慢慢往前倒进夏槐序怀里,下巴搁他肩上,不动了,夏槐序抱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也一歪头靠他肩窝里不动了。
“以前没发现,”路银塘哑着嗓子开口,“你还挺黏人的,这几天晚上睡觉老追我。”
夏槐序笑了,“把你追累了。”
“不累,追吧。”路银塘抬起下巴在他肩膀上磕了磕,坐直了,“你上班去吧。”
“嗯。”夏槐序捏了捏他的胳膊,“你继续睡,早饭在厨房里,起再晚也必须吃,拍给我看。”
“知道了。”路银塘盘着腿,打了个哈欠。
夏槐序给他捋了捋头发,去衣柜前换衣服,睡衣脱下来后他听见后面路银塘“哎”了一声,回头看他,路银塘眯着眼正盯着他的肩膀呢,“我没觉得用这么大劲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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