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凤眸,鼻子高挺,整张脸无论哪里都是女娲精雕细琢的杰作。气质清冷干净,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会显颓丧弱态,反之,有那种浑然天成的威凛气势散发出来,让人不敢因他“单薄的体格”而小觑,更不容冒犯。
“你就是肇事司机?”简小西扫视着顾匪问。
周粥跑过来,带着哭腔问林鹤宁:“大哥,医生咋说的,要住院吗?我真是不小心,我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哥你能不能……”
顾匪把周粥拽到身后,对林鹤宁说道:“该怎么赔偿?别忘了算上车门。”
“对,车门!”周粥抹一把眼泪激动道,“大哥你别忘了,我匪哥还救过你呢。”
哈?要不是被你撞了我用得着他救?
林鹤宁心说这孩子真是急傻了,啥语无伦次的话都说。
赔偿问题还得日后统计,天价数字是显而易见的,恨不得抱着肇事狗同归于尽的周粥突然想到什么,拿着手机跑出去打电话了。
顾匪说:“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别说林鹤宁了,就连简小西都对顾匪这种勇于承担责任的真汉子叹为观止,深感敬佩。别看人家开二手货车,但人穷气不短,爷们儿着呢!
当然话说回来了,顾匪从头到脚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二百,而林鹤宁那边光是一块车漆就过万了,这位仁兄拿啥赔啊?
林鹤宁倒是没寻思赔偿的事,他车又不止一个,人也五脏齐全,比起钱不钱的,还是夏知乐的事更操心。
心不在焉的扫码加了顾匪,微信名片是“杏花饭庄”。
林鹤宁真有些意外,毕竟论体格形象的话,周粥虽不像饭店老板,但顾匪更像杀鸡的。
夏知乐走出诊室没看见林鹤宁,拿着一直响的手机边走边接听:“安念。”
那边顿住几秒,开口就是惹人心疼的哽咽:“你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再也不理我了。”
“怎么会,医院太乱了,我没听见。”
“林先生怎么样了,严重吗?”
“他没事,但稳妥起见得住院观察几天。”夏知乐缓了缓,问,“你呢,在酒店住得惯吗?”
“五星级酒店哪能住不惯呀!谢谢你知乐哥,还有就是对不起……我今晚上喝多了,你别生我气行吗,你别怪我。”
夏知乐怎会怪他。
不仅不会怪,反而心软得很。他一直以为像安念这样的人,肯定过得很好很开心,没想到安念这么可怜。
“带你走的那个人是林先生的朋友吗?”安念怯怯的问。
夏知乐说:“他叫简小西。”
“哦。知乐哥,他掐头去尾的不要紧,跟林先生那儿添油加醋就坏了,我真怕你和林先生起误会,你把医院地址告诉我,我去跟林先生解释吧!”
“都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夏知乐忍俊不禁,“再说了,咱俩清清白白的解释什么,你别担心了,快睡吧。”
“知乐哥。”
夏知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在安念软糯的语气中听到戳心窝子的失落。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安念醉酒微醺的迷人模样,那张被鸡尾酒染的娇艳欲滴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轻轻润润,却震耳欲聋的话。
学长,我早在高中开学第一天就喜欢你了。
安念依偎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
他忘了躲开,也没有力气挣扎。
夏知乐说:“早点休息吧,睡不着就听听音乐。”
“知乐哥,我有点害怕。”
夏知乐心脏都颤了下,电话里紧接着说:“没事的,你别担心我,好好陪林先生吧,他肯定吓坏了。知乐哥,替我跟林先生问好。”
夏知乐暖暖的笑道:“嗯。做个好梦,快睡吧。”
他有点口渴。
“数羊试试?”
“乖。”
“睡吧睡吧,有事叫酒店服务,随时给我打电话也行,我明天去……”
夏知乐看见自动贩售机,那里站着个买饮料的人。
好像是面包车车主。
“……看你。”夏知乐对电话里说,回瞪顾匪。
只瞪了两秒,就莫名犯怵的挪开,把手机揣兜里,耸耸肩,走了。
顾匪两大口喝完整瓶可乐,把垃圾扔进垃圾桶。
“你不知道,安念很惨很可怜的。”
林鹤宁养精蓄锐一晚上,抢在早饭前让夏知乐交代问题,结果夏知乐一上来就说安念可怜?
林鹤宁顿时有种吃不下早饭的反胃感,更不想听安念具体是怎么可怜的。
夏知乐从打饭阿姨那端来营养餐,边给林鹤宁剥鸡蛋边说:“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安念有个男朋友嘛!我没见过本人,但看过照片,长得挺好,就是面相有点阴沉沉的,看着不舒服。要不咋说老话有道理呢,相由心生,他那男朋友果然是个神经病。”
林鹤宁小口喝粥,也不着急插嘴,听夏知乐情绪激动的解释这段复杂的情感关系。
安念在出版社当编辑,他的男朋友正是他负责的作家。
夏知乐一提笔名,林鹤宁有点印象了,最近两年颇受市场欢迎的悬疑惊悚作家,出版的书很畅销,简小西就是忠实读者,林鹤宁蹭他车时也无聊翻看过,剧情跌宕起伏,氛围感拿捏的极好,作家本人确实才华横溢。
顺带一提,出版社是安念他爸开的。
所以小少爷上班第一天就担任畅销书大作家的责任编辑!责编嘛,总要亲自上门催稿,再修大纲聊剧情什么的,一来二去就混熟了,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刚开始都挺好,渐渐地发现不对劲。简而言之一句话,安念的男友是个阴暗偏执往家里安装针孔摄像头日夜跟踪分手后彻底疯批声称要同归于尽的神经病!
现在安念到处躲他,有家不能回,有班不能上。
你说多可怜啊!
林鹤宁:“……”
夏知乐愤然道:“上次安念去医院看伤,他说是自己摔的,我看确实像摔伤也就没多问。直到昨天晚上他才说实话,原来是让那神经病推的!这是有暴力倾向啊,那个专业名词怎么说来着?”
夏知乐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对,偏执型人格障碍!这种人太危险了,你赶紧让简小西拘捕他,然后你公诉他,判他终身监禁,千万别放出来害人!”
林鹤宁:“……”
如果说的全部是真的那么安念确实值得关注和同情但是大作家还没怎么着呢就拘捕公诉还无期徒刑你当公检法三部门是你家开的?
亏大医生跟他认识怎么久,咋还说这么天真幼稚的话!
成天耳读目染还是个法盲!
林鹤宁伸手接鸡蛋:“除非安念受到实质伤害,否则就是民事案件,让他找律师。”
夏知乐当然知道民诉和公诉的区别,可林鹤宁冷淡的态度和“实质伤害”四个字直接让夏知乐失去理智,啪的一下把鸡蛋锤桌上:“什么意思?非得等安念被他解剖制成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才行动吗?你们就会事后诸葛亮,都干什么吃的?!”
林鹤宁:“???”
夏知乐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们不是没有吵过架,但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吵。
林鹤宁以为这套言论只会在无可奈何的老百姓口中听到,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跟自己认识五年交往两年的男朋友口中听到。
说白了,夏知乐不是因为法律问题义愤填膺,纯粹是为了安念暴跳如雷。
林鹤宁气的想笑。
本来轻微脑震荡挺晕乎的,结果越气越精神了。
中午的时候简小西给林鹤宁来电话,问夏知乐交代清楚没有。
“嗯,挺清楚的。”
夏知乐说昨晚安念给他打电话,说被作家男朋友电话恐吓了,他吓得无处可去又没有朋友能诉苦的,更不敢跟家里说怕爸妈担心,所以只能打给夏知乐呵呵哒。
然后就诉苦呗,边喝酒边哭,喝多了醉了站不稳跌进夏知乐怀里,夏知乐礼貌性的搀扶,这一幕正好被简小西拍到。
“……”简小西陷入长达数十秒的无语,“真的假的?”
不知道,反正解释清楚了。
但结果好像更糟糕了。
夏知乐没劈腿,但心眼子已经劈到安念身上去了。
晚饭的时候夏知乐给林鹤宁发视频道歉,说早上太激动了,口不对心,又是宝贝儿又是亲亲的哄。
从前林鹤宁很吃这套,尤其是夏知乐挺大个男人却学小孩撒娇装乖的模样,而现在忽然敬谢不敏,甚至有点烦。
想到他可能用同样的路数在安念面前发嗲,林鹤宁更烦了。
林鹤宁想挂电话,夏知乐还舍不得撂,说:“你现在住的医院条件太差,还是二甲的,干脆办理转院手续来瑞坛医院吧,我明早就帮你办理好!”
林鹤宁说屁大点事去瑞坛干嘛,杀鸡焉用牛刀,再说这么远懒得折腾,有转院那功夫他都出院了。
夏知乐不满道:“你住那破医院都是些三流水平的混子医生,误诊漏诊怎么办?我可不放心。”
林鹤宁嗓音有些懒:“检查不是都做了吗?”
夏知乐立即滔滔不绝的说:“手机还分贵贱呢,医疗设备价钱不同区别可大了,再说医生水平不一样,同样给你做彩超,身经百战的哈佛博士和三流院校毕业的一天也不做俩患者的所谓医生,能一样吗?”
林鹤宁回答不上来。
夏知乐语气骄傲又得意的说:“你啊,啥都不懂!现在涉足我的领域了,你得听我的。”
夏知乐出人头地后经常在林鹤宁面前显摆,有时过火了,也会流露出膨胀的优越感,颐指气使那种,把包括林鹤宁在内的所有人都贬低一遍,以衬托自己的优秀。
但这次夏知乐说的有道理,而且是为他好,所以林鹤宁捏着手机没做声,想了想道:“再说吧。”
病号餐清汤寡水的很难吃,再加上心情不好,平时能闭眼猛炫的饭菜难以下咽,林鹤宁只吃了几口就放筷子,躺被窝翻朋友圈。
他有两个微信,一个工作的,一个私人的。
前者没啥看头,后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圈,有逗比、有暴躁老哥、有精神小伙、热闹程度快赶上小型论坛了。
简小西是朋友圈的常客,一天三条,只多不少,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发。最新的两条是晒的流浪猫,和高呼正点下班万岁世界和平万岁。
林鹤宁忍俊不禁跟他点赞,再往下翻,冒出来个生人。
杏花饭庄:[热销。图片]
林鹤宁点击放大,是黄焖鸡米饭。
色泽鲜亮诱人,肉质紧实滑嫩的鸡块盖在香糯的白米饭上,隔着屏幕都好像能闻到它浓郁醇厚的香味。
林鹤宁突然不反胃了,还有点饿。
这盘黄焖鸡的原材料大概就是跟他有过同乘情缘的……那一面包车**?
啊,说鸡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嘿!居然越想越饿。
被对象气的吃不下饭其实挺不值当的,退一步讲,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吧?
林鹤宁对病号餐实在爱不起来,好在我中华泱泱大国,外卖行业欣欣向荣,早已领先全球实现足不出户吃喝自由!
就简单点个披萨炸鸡麻辣小龙虾吧!
周粥还没进店门就嚷嚷道:“匪哥匪哥,我找到了!”
顾匪从柜子里拿出工具箱,回头问他:“找到什么了?”
“肇事狗的主人!”周粥激动欲狂,“我就说看那条狗眼熟,好像是老高家的“儿子”,不像流浪狗,然后我乔装打扮到老高店里一看,就是儿子!”
顾匪在工具箱里挑出锤子,把木椅侧翻过来,用锤子敲开椅子松动部位的卡榫,听周粥又说:“匪哥,他家狗不栓绳大半夜乱跑,是造成这起车祸事故的罪魁祸首,这得担主责吧?要我说,所有赔偿都得他出!”
顾匪在卡榫的两面均匀的涂上白胶,再利用锤头对齐,接回椅子的原本位置,然后找了条结实的绳索捆上去,用来固定。
三下五除二,一个歪歪扭扭快要散架子了的木椅就还能用了。
周粥忍不住道:“匪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不能因为你没责任就不管我了吧?毕竟这车是你的……”
越说越小声。
周粥:“我赔不起钱,那个法拉利车主也得找你麻烦呀,所以咱俩一起找姓高的算账,他的狗闯祸,他身为主人理应负责的,这可不是咱讹人。”
顾匪把锤子扔回工具箱,说:“你去找了,他搭理你了吗?”
提起这个周粥就来火,何止不搭理啊,还骂骂咧咧把他撵出来了!老高一家好几口,声势浩大的,他都差点挨揍。
顾匪看委屈巴巴的周粥一眼:“我明天跟你去老高家。”
周粥惊喜若狂:“哥,你是我亲哥!”
到了饭点儿,店里也陆陆续续上人了,周粥兴高采烈地上工干活,端盘擦桌招待客人,同时外卖订单也时不时的响起,忙活到晚上八点多,总算消停下来。周粥正想喝口水,又有外卖下单,他看着说:“大份的黄焖鸡米饭,送到XX医院三楼骨科病房护士站。”
顾匪愣了愣。
后厨的人应道:“晓得了,没备注忌口吧?”
顾匪掀帘子进后厨,从衣架上拿过围裙系上,边夺厨师手里的菜刀边说:“这份我来做。”
才在朋友圈发表“正点下班万岁世界和平万岁”的简大警官连家都不回,直奔医院探望老铁。
简小西从果篮里拿香蕉,剥了皮递到林鹤宁手里,扯了些闲话,然后自然而然的拐到夏知乐身上。
关于“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段神发言,林鹤宁隐去不说,免得气坏好友,只把安念的遭遇简单讲讲。
简小西吐槽道:“他找夏知乐有什么用?该报警报警啊!报完警找律师啊!”
这你不懂了吧?警察和律师哪有高中学长的怀里暖和啊!
警是要报的,律师也是得找的,但夏知乐更是不能少的。
林鹤宁啃完一根香蕉,又拿一根递给简小西,让剥皮。
简小西边伺候边问:“他男朋友叫什么,我让人查查。”
林鹤宁只说笔名,果然在简小西脸上看到“半塌房”的痛心疾首。
五分钟后,简小西打完电话说:“没有报警记录,没案底。”
林鹤宁并不意外,因为他也说过报警处理,然后夏知乐给的解释是——
“安念心软又善良,觉得大作家算公众人物,这种事闹开了会影响大作家的事业。”
简小西:“……”
倒不如说大作家是出版社台柱子为了这棵摇钱树选择委屈安小少爷来的更有说服力!
林鹤宁饥肠辘辘血糖低,没多余脑细胞操心这事:“你给我点的谁家外卖,还不到?”
就在一个小时前,林鹤宁对着披萨和寿司纠结的时候,简小西抢走手机说帮他点,有惊喜。
林鹤宁也无所谓开盲盒,反正再难吃也不会有病号餐难吃。
外卖还不到,简小西公布谜底说有家饭店是他们队里的新宠,还是他搭档最先发掘的,然后疯狂安利给整个刑侦支队。简小西吃过几次味道可香,重点全都真材实料,新鲜烹饪,绝对不是预制菜。
林鹤宁忽略简小西的鼓吹,敏锐捕捉致命性的关键:“这家饭店在你们分局附近?”
“对啊!”简小西说,“虽然距离这有二十多公里,我还怕不在配送范围呢!再等等,好饭不怕晚嘛!”
林鹤宁:“……”
这饭如果不是好吃到灵魂出窍,他可真要闹了!
就在这时,护士敲门进来,拎着从市里商业圈千辛万苦赶来郊区镇医院的外卖。
保温措施做的极好,这么远的路外卖盒居然还烫手,掀开盲盒一看,黄焖鸡米饭?!
林鹤宁有种命定的缘分的感觉。
实话讲,卖相并不算亮眼,可能是没有滤镜美颜的关系。但闻着是真的香,鸡肉也是真的多,而且肉块忒大,林鹤宁用勺子挖啊挖啊挖才挖到底下掩埋的白米饭。
“卧槽,你这份肉咋这么多?”简小西惊掉下巴。这家店老板一向量大管饱,每份菜都比同行多,还实惠,但林鹤宁这份未免太夸张了,比简小西之前吃过的多了足足一倍的肉!
更意外的是除了这份黄焖鸡米饭,外卖袋里还有一碗蛋花汤,一碗清炒笋片。
“这老板也太敞亮了,直接送你两道菜。”简小西分析道,“可能你是门店新客吧!”
就冲这服务,高低得给个五星好评。
林鹤宁盛一勺送嘴里品尝,米饭松软有嚼劲,是上等的长粒稻花香;鸡肉散发着酱香,又鲜又滑嫩,青椒和香菇作为配菜使得口味更加丰富有层次,最后搭配上浓郁的鸡汁充分融合白米饭,真真真是好吃到灵魂出窍!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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