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排球(莫将离)

“说起来，我还以为小黄仔会去踢足球。”紫原敦忽然开口。
桃井一愣：“怎么会这么想？”
“小黑仔都去打排球了，赤仔不也在下将棋嘛，再出一个踢足球的也不奇怪吧。”
“不，这个很奇怪吧……”
青城方面发球权转到岩泉一。
这局青城换了位置之后，就正好将王牌与音驹最强拦网黑尾稍微错开错开，同时也能让之后转到前排的松川能防两轮音驹的王牌。
音驹后排准备好接一传。
“放马过来吧！！！”
作者的话：
●黄：我是前锋。
●蓝锁：拿来吧你！
●黄：？？？我是篮球的小前锋啊喂！！！

青城的发球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水准，不论是岩泉一还是京谷都足够犀利。
毕竟音驹的拦网他们处理不了，而发球不用面对那讨厌的拦网。
虽然音驹有后排的夜久坐镇，但也不是每一球都会在他那边，一来二去青城也是靠着发球拿了不少分。
金田一的斜线球被音驹挡回，黑子瞬间扑出把球救了起来。
“及川前辈！”
虽然救是救到了，但球依然飞得很偏，完全没有夜久那种从容的感觉。
及川彻冲出托球，再次给向金田一。
这球卡得很高，完完全全是金田一的极限扣球高度。
刚刚被挡回一球，金田一憋了一股气，这球竭尽自己的所能起跳扣下。
但最终还是被对面的拦网用手指碰到，原本打算发给研磨的球也因此偏了方向。
球被后排的夜久接起，音驹方面组织进攻。
后排岩泉一接球，而黑子直接举起了手示意岩泉一。
前排的及川彻没有回头，完全没看到他亲爱的小哲把二传要了过去。
自信满满的及川彻准备托球，然后……手中空空如也。
“诶？”及川彻一愣。
下一秒，黑子托球给向花卷，花卷愣了一下后直接扣球。
音驹那边提防着及川彻，完全没料到这一遭。
研磨冲过去接球，但最终没有接到。
场下的芝山看着研磨被溜着满场跑，有些担心地看向猫又教练：“这样没事儿吗？”
他记得研磨的体力问题……
“问题肯定是没有的，不过确实应该喊个暂停喘口气。”猫又思索了一下，示意音驹暂停。
研磨一回来就被黑尾按在了椅子上：“休息一下。”
“对面这种打法也太恶心了吧。”山本猛虎很担心地看向研磨。
新生还没入学的时候他们和青城也打过一次，当时及川彻最后一局就是这么对付研磨的。而直到现在音驹都没有想出什么方式来应对这一战术。
虽说想用这种打法本身对进攻方实力要求就很高，但难免以后也有其他队伍选择。
“没关系的，青城的打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几乎不可复刻。”研磨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
强迫他跑起来只是整个战术的一部分而已，更多的是让他在跑起来之后还要猜青城那边的思路。
而不是每一支队伍都有及川彻。
也不是每一支队伍都有会诱导的黑子哲也。
“也是。”黑尾点点头。
积累相应的经验本身也是训练赛意义的一部分。
不过既然会把这种战术拿出来，就说明本身不是为音驹量身定制的。
考虑到宫城现在的情况……估计是为了对付宫城县内某些难搞的二传吧。
黑尾侧头看了看场边的影山飞雄，露出同情的目光。
“总之，先将计就计吧，只拼基础实力的话……我们音驹不会输的。”研磨静静看着面前的教练，仿佛被溜得满场跑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及川的目标是把我从进攻体系中孤立出去，但音驹能够走到今天靠的也绝对不是进攻。”
音驹是维系，是最最坚固的墙。
岩泉一看向及川彻：“所以对面要是将计就计拼基础实力怎么办？我们没办法处理那种拦网吧。”
他们又不是牛岛那种大炮，音驹包括他在内没有人能打的破音驹的三人拦网。
“谁说我要拼基础实力了？那个比不过的。”听到幼驯染这么说，及川彻满脸惊讶。
音驹的基本功扎实得很，怎么可能被他们抓到空子？
及川彻继续说道：“我只是看小布丁打得那么安逸有点不爽而已，让他多跑一跑嘛。”
研磨叹了口气：“不过以及川的个性，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让我跑起来。”
“防一下他们突然乱打吧，这局17号没怎么参加体系，刚刚他二传的时候3号愣了好久。”
“拿出音驹最坚固的防守就行，现阶段放弃一部分进攻，也能免去被对面诱导的问题。”
及川彻摊手：“我们不是有神奇小哲和神奇小狂犬吗？”
“先让对面熟悉我们现在的打法，形成一个长期的记忆，然后我们插入乱棋，就这么简单。”
“说实话，我有点听不懂了。”思想比较直的犬冈走敲了敲脑壳。
“这都什么跟什么。”岩泉一挑眉。
研磨低着头，满脸都是怨念：“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毕竟及川他……”
及川彻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啊！对面的布丁猫猫……”
“心脏很脏。”
“超难搞的！”
比赛打到这种阶段，哪怕双方嘴上说着要继续玩心眼，但最终起决定性的还是最最基础的硬实力。
体力不算太好的研磨撑着打完了后续整场，而音驹的拦网也向众人展示了何为真正的“铁壁”。
哪怕是京谷突然袭来的内角球，音驹那边后手跟进拦网也挡回来了两次。
但现阶段来说，音驹缺少一个和金田一同类别的副攻，够高、能够超手扣球，能够承担起这一部分进攻职能、而且可以成为拦网中枢的球员。
犬冈在大副攻这个位置还差了一些，不过以后接黑尾的班估计十分合适。
更何况青城整体的发球十分犀利，光是靠发球局就能让音驹众人头疼很久。
而伴随着岩泉一扣下最后一球，青叶城西也是34:32拿下了第二局。
“小黑。”研磨瘫在地上。
黑尾看向自家好像要死了一样的幼驯染：“怎么了？”
“我半年之内都不想再和青城打了。”
研磨将及川彻拉进自己的黑名单，名列最不想打的boss之首。
“没事儿，明天木兔就过来给咱们报一箭之仇。”黑尾也累得要死，但一想到明天青城可能更惨，他就释怀了一些。
“你确定不会变成真的‘一箭’吗？”研磨大脑放空。
黑尾沉默了。
这还真不好说，他总觉得青城这种打法某种程度上天克枭谷。
防守能力已经称得上是一流，及川彻和岩泉一等人接球都很稳，更别提坐镇后排的黑子。
而且拦网方面有松川在，金田一也后生可畏。甚至哪怕拦网只是碰到了，青城后排也能处理好这种球。
最最重要的是，
——青城这套打法相当搞人心态。
正式比赛不一定，但只是训练赛的话，木兔说不定……
黑尾扭头，不再看和夜久说着什么的及川彻：“没事儿，明天欺负小乌鸦去。”
青城他们欺负不了，区区未成熟的小乌鸦他们还打不过吗！
研磨翻了个身不想说话。
说真的，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海信行喝了口水：“夜久怎么和及川聊的那么开心？”
这俩人不是一直不太对付吗？毕竟这可是夺徒之仇。
“那回头我把认识的俱乐部球探都推给你。”和及川彻聊了一下职业俱乐部事情的夜久说道。
“麻烦了。”及川点头，夜久那边接触比较早，而且猫又教练也有不少渠道。
夜久扫了一圈场内，没看到黑子：“黑子呢？”
“去给迷途青年做心理疏导了。”及川彻耸肩。
黑子从体育馆的大门走出，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楼梯旁边的青峰大辉。
“青峰君，在做什么？”
走神中的青峰大辉完全没注意到黑子的到来，被他吓了一跳：“阿哲？什么时候过来的？”
黑子走到青峰身边：“紫原君回篮球部那边了，桃井同学在和入畑教练交流，我来和青峰君谈谈心。”
“谈心？”青峰大辉嗤笑一声，“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吧，唯一的共同话题也没有了，不是吗？”
抛开篮球，他们之间确实也没什么好谈吧。
“说实话，看到青峰君还这么有活力，突然松了口气。”黑子面无表情地说着，“甚至开心到有些火大。”
“哈？”青峰脑子没转过弯来。
“那我就单刀直入了，青峰君有想过未来的事情吗？”
黑子侧头看向自己曾经的搭档：“赤司君估计会回去继承家业，绿间君打算考东大的医学院。”
“紫原君和黄濑君不太清楚，但以他们两个的天赋，很难放弃运动事业吧。”
“而我……虽然喜欢篮球，但现在有更适合我的位置，我没有理由放弃，之后说不定也会当职业运动员。”
职业球员之间的竞争太过于激烈，黑子无比清楚仅仅凭借他自己是走不到最终那片篮球场上的。
他也喜欢排球，也更适合打排球。
仅此而已。
“哈？怎么突然说起这些？”青峰大辉一下子没跟上黑子的思路。
黑子在青峰身边蹲下，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因为感觉青峰君每天似乎无所事事的样子。”
“不去上课也不去训练，桃井同学已经向我抱怨过很多次了。”
青峰盯着面前爬过的蚂蚁：“因为篮球很没意思吧，不用努力也可以很强，努力了也就那样。”
“那就要这样一直下去吗？”黑子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但青峰却隐隐感觉黑子生气了。
“不是，不是在说你的问题吗？怎么开始讨论我了。”青峰忽然意识到问题扭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
黑子没理会青峰，而是自顾自的把自己的话说完：“如果青峰君就想在这里等其他人追上来，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被后来者超过去。”
“日本的篮球虽然在亚洲范围内还不错，但放眼世界也就那样吧。”
“而青峰君的野望仅仅止步于高中篮球界，简直无可救药。”
“篮球很无聊？”黑子头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青峰说话。
“等你什么时候去NBA拿了MVP再说这话吧。”
“……”
青峰大辉沉默着。
“我不会等你的，青峰君。”黑子起身，扭头与不远处的及川彻对视。
他深吸一口气，无比坚定地说着。
“我会跨越过去的帝光，全国，亚洲，乃至世界……我会走到更高的地方去。”

“阿哲？”青峰感觉自己脑中一片混乱。
他尽力理解着黑子的话，却发现自己的思绪务必混乱，根本捋不清楚。
这次他过来，只是想搞清楚黑子到底有没有放弃篮球。但得到的结果和他想象中天差地别，搭不上一丁点边儿。
黑子在说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在黑子身上吗？
青峰感觉有些迷茫。
从今天一大早决定跟着桃井来宫城开始，一切就迷幻了起来。
先是在门口被桃井甩了，转头就隔着窗户看到了黑子在排球场上竭尽全力的比赛。
那种姿态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他印象中的黑子如同影子一般，在他们所有人的背后默默支撑着整个队伍。
沉默着维系整个队伍，从未有过怨言，他沉默到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记得帝光还有一个第六人。
而站在这里的黑子却第一次有了名为少年人的“张扬”感。
那个过去的影子头一次在他的眼中如此闪耀。
可……他心底这种酸涩的感觉又是什么？
不该是这个样子的，黑子……最起码不应该站在河的对岸。
另一边的黑子还在说着：“青峰君不应该因为全中的冠军就觉得自己的篮球已经走到头了。”
“没有任何人值得你等待，你的对手或许已经远远走在你的前面。”
“世少赛、世青赛、世锦赛，甚至是奥运冠军……青峰君难道不想一想吗？”
“我言尽于此。”黑子最终看了一眼自己曾经最好的搭档，随后大踏步走向站在门里不远处的及川彻。
“以后的路……我们各自珍重吧。”
青峰愣愣看着为了绕行从中间分成两队的蚂蚁，久久回不过神。
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青叶城西的排球馆已经关上了大门，将他永远的隔绝在了外面。
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彻底失去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东西。
“小哲？”
看着黑子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及川彻皱着眉：“有必要吗？”
以青峰的实力，哪怕这段时间在钻牛角尖，等到心智成熟一些后也会自己想通的。
更何况现在日本男篮急于保持亚洲前列的位置，不可能放任好苗子这么烂下去。
最迟一年，等到青峰大辉进了国青队的选拔，就会有更好、更有能力的教练为他指出明路。
而现在哪怕黑子这么说，恐怕青峰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那个笨蛋根本想不明白这些事情。
及川彻经历过这个阶段，所以无比清楚，走进死胡同的人是没有办法被其他人拉出来的。
如果没有岩泉一，他会越陷越深。
但想要彻底从泥潭中走出来……只能靠自救。
“或许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话和青峰君说清楚。”黑子静静阐述着自己判断中的事实。
如果没有篮球，他和青峰大辉的生命就会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今天，或许就是最后了吧。
及川彻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或许你会失望。”
“我知道。”
黑子长舒一口气。
“但……那是青峰君。”
没有任何理由，这是一种出自过去搭档之间无底线的偏爱。
失望过、痛苦过，但当他向前走了一步后，仍然发现是那个人曾经向他伸出过手。
也正因如此，他会竭尽自己所能拉那个曾经无比热忱的少年最后一把。
也算……悼念他们曾经美好的过去。
黑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重新看向及川彻：“以后要是及川前辈想不开，我也会这么做的。”
“免了吧，被小岩打一次就够了，连小哲你也想打我吗？”及川彻双手比叉。
什么中二嫉妒不成熟……那种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有一次就行了。
“现在的我可是究极无敌靠谱的及川大人！”及川彻相当骄傲地挺胸抬头。
“那个，及川前辈，我有……”纠结了很久的影山飞雄最终还是走到了及川彻身边。
及川彻看了一眼乖巧的影山飞雄，然后用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听不到，是谁在说话？及川大人听不到哦。”
影山眼角一抽。
他就知道！及川这个前辈从来都没有靠谱的时候！
黑子伸手拍了拍影山飞雄，随后丢给及川彻一个嫌弃的目光：“及川前辈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信，首先要正视自己的黑历史才对吧。”
区别对待太过分了。
顶着黑子的嫌弃目光，及川彻带着扭曲且诡异不甘心的表情把手放了下来。
“啧……来吧，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我选择性不答。”
“啊？”影山表情懵懵的，“哦。”
黑子低下头，静静看着自己脚上的排球球鞋。
他们这也算是不欢而散了吧。
青峰大辉不能接受他打排球，那么他就会用成绩向青峰展示——他的选择没有错。
而他们下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在更高的地方了。
青峰大辉在青叶城西后门的门口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音驹的人去赶下一场和白户高校的比赛，久到傍晚的时候影山飞雄也结束了被及川彻训话离开。
直到身后的排球馆啪的一声关上灯，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阿大，我们回去吧。”身后传来桃井的声音。
“五月？”青峰抬起头，脸上带着茫然。
“哲君他们已经从正门走了，明天青城还有和强队的比赛。”桃井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见青峰迟迟没动，她伸手把失魂落魄的幼驯染从地上拎起来，出声问道：“阿大在想什么？”
“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青峰的声音很沙哑。
“阿哲跟我说，他要去世界，他要拿世界冠军。”
桃井愣了一下，随后露出微笑：这不是很好吗？哲君有了自己的目标，作为朋友的我们应该为他感到开心才对。”
“不，这不对……”青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