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银沉默了, 片刻后点了点头, “任由陛下处置。”
他带着颜凪走进了没有阳光照射的屋内, 屋外, 艾斯伯森找来几名侍卫将赛罗南压下,当着众人的面处以鞭刑。
听起来只是不起眼的刑罚,可是那鞭子并不是寻常的鞭子,上面布满了尖刺,每一下鞭笞都会卷带出血肉, 只十下, 赛罗南的背后便血肉模糊,不堪直视。
“赛罗南你可知错?”艾斯伯森侧着上半身, 眉眼清冷,丝毫没有对旧臣的不忍。
围观的众人,尤其是方才被赛罗南吓到的贵族,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不过是一个伯爵,便敢和所有人叫板,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勇气。
赛罗南轻阖双目,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虚弱得说不出话,他没有回答。
毕竟是时银的人,艾斯伯森也不好做的太过。普通人在这鞭刑之下最多承受五次,而赛罗南硬生生受下十次却一声未出,已经足够了,
只是,当侍卫扶起他的时候,艾斯伯森这才在赛罗南耳边轻声说了句:“待会我会为你送上最好的药。”
这一切当然是他授意的,不然,赛罗南就算再嚣张跋扈,也断然不敢在他的地方滥杀无辜。
按照原本的计划,赛罗南发现时银失踪之后将事情闹大,紧接着,再由他人发现他和时银酒后乱性。
如此一来,就当是为了平息舆论,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对时银担负起责任,将那些还在暗中觊觎时银的人斩杀在摇篮之中。
艾斯伯森与时银算是自小玩到大的玩伴,对他的性格很清楚。不争不抢,随遇而安,如果事出有因,那么他便可以坦然接受。
——他是这么想的。
可谁知半路中却闯进了一个路威尔顿家族,将他的计划扰的一团乱。
杜莉丝竟然也对时银下了药,妄图与费利克斯家族攀附上关系。加上又歹徒半路劫走了时银,阴差阳错之下,本应与他颠鸾倒凤的那人竟成了杜莉丝。
想到此处,艾斯伯森神色一暗。那女人连时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竟然敢爬上他的床。
现如今,时银成了费利克斯家族最后的子嗣,万千子民都在盯着。若是时银出了什么事,再吹出些风声,那件事便要压不住了。
所以,他必须“善待”时银,最好是将他纳为己有。
不过,那张脸艾斯伯森已经肖想了多年,如果时银可以成为他的人,那么他便可以再无后顾之忧。
时银直到听见了那刺耳的鞭笞声停下,紧绷的心弦这才落下。
他没有想到艾斯伯森竟然会动真格,毕竟赛罗南是他的人。
以前,时银只觉得艾斯伯森是一个对他过度宽忍大度的人,纵然他年少无知,做了许多冒犯之事,艾斯伯森也只是默默包容,哪怕是他要走了在王宫中担任要职的赛罗南,艾斯伯森也遂了他的意。
现在想来,将赛罗南安插在他的身边,便是艾斯伯森的第一步棋。
可是,他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无所依靠的闲散公爵,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一国之王都忌惮的存在?
若是旁人,或许还会对费利克斯家族的庞大财产感兴趣,可是整个天下都是艾斯伯森的,又何谈区区一个公爵?
“颜凪,等会带上赛罗南,我们马上回去。”时银不愿再多想,怀疑一旦滋生,等待着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费利克斯家族究竟是如何覆灭的,当真是对抗敌国所致吗?时银现在已经有些犹豫了。
赛罗南被侍卫抬进来的时候,时银并没有看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先不论事实的真相如何,他是否真的是在帮艾斯伯森对付自己。但是隐瞒已经是最大的欺骗了。
颜凪虽不愿,但是时银命令在前,他不得不照做。毕竟,今日他并没有吃饱,还想有第二次。
对于时银的突然缺席离去,艾斯伯森并没有阻止。他知道,兔子不能逼得太急,不然也是会咬人的。
“过几日,带你养好了身体,我带你去一处好玩的地方。”艾斯伯森就像往常一样安慰着时银,此刻他不是王,只是时银一人的兄长。
“多谢陛下。”时银神色怏怏,苦笑着应道。
一行三人都上了马车,遮住了众人打探的视线。
“现在可以说了,你与艾斯伯森究竟密谋了什么?”时银将脚随意翘在了赛罗南的身上,私下里,时银对艾斯伯森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赛罗南因为背部受伤,所以只得趴在长椅上。时银虽还在气头,但还是在他身下垫了一个软垫。
“殿下,只要是您想知道的,我绝不隐瞒。”赛罗南只希望背上的那只脚踩得再重些。
颜凪不动神色地看了一眼那只脚,眸中翻卷着雾气。时银明明有两只脚,为何只翘一人身上?对他有着这么多的要求和禁锢,他自己便可以随心所欲吗?舔了舔嘴角,颜凪又饿了。
赛罗南少有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众人都以为他是被“送”给时银的,包括艾斯伯森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只有赛罗南知道,他是自愿选择了时银。
那时,就算艾斯伯森不同意,他也会主动请缨,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儿时的王子终于履行了诺言,来找他这个“公主”了。
这些年,他看似是在为艾斯伯森留意时银的一举一动,可实际上,他从未给过他真实有效的信息。甚至散布时银是个一无是处的被宠坏的小公爵的消息,只是为了让艾斯伯森安心。
今日的宴会,艾斯伯森确实让他在时银的酒水中掺杂药物,真是拙劣的伎俩。
可是,他怎会将他的王子交给其他任何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做出任何不利于时银的事情来,若不是路威尔顿家族从中作梗,时银本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即使他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过,幸运的是,他的立场并没有暴露,他仍可以继续为艾斯伯森“效劳”。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听了赛罗南的大致描述之后,时银发出了疑问。
这一点也是赛罗南想要知道的,艾斯伯森绝不是为了费利克斯家族的财产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着更为隐秘的阴谋。
颜凪听着人类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困得闭上了眼。他今天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怕是要喝很多血才能补回来,所以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小公爵发发慈悲呢?
突然,马车辗到了一块石子,车内一阵颠簸,时银猝不及防地身体朝着前方倾倒。
那一瞬间,两人皆睁开了双眼,伸手揽住了时银。
“放手。”
“松手。”
两人异口同声,谁也不肯让步,两双手缠在了同一个腰上。
赛罗南几乎是忘记疼痛地坐起身,这只牲畜如何配碰公爵殿下。
“主人,比起艾森伯斯的狗,以后还是让我来保护您吧。毕竟只有我是你的。”颜凪眯起眼,瞳孔变成了竖瞳,潮湿地浸泡在血色中,他甚至没有记住艾斯伯森的名字。
“畜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对公爵殿下做了些什么吗?我迟早有一天会剐去你的皮肉让你谢罪。”赛罗南不遑多让。凭什么他隐忍多年,会让一个畜生做出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他都可以,那么他——想法一出,赛罗南喉结轻滚,眸光变得有些炽热。
他不敢想,这是亵渎。可是那张让浸染上情欲的脸庞,一旦出现在脑海里,便再也无法抹去了。
时银本就消瘦,如今让这两双手将那细腰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了手中。
“你们......放手。”时银有些头疼,一只两只都这样。看来他需要反思一下自己的训犬模式了。
“主人,你确定要放吗?”颜凪抬起眼眸,藏匿于昏暗之中的眸光幽暗深沉,仿佛蛰伏着一只随时会冲出的野兽。
时银感觉腰间被轻挠了一下,随即他才发现自己尴尬的处境,身体重心全然靠在那两双手上,如果两人现在松手的话,他一定会掉下去。
“公爵殿下,我会为了您完全背叛艾斯伯森。所以......以后我也可以叫您主人吗?”赛罗南粗粝的掌心骤然升温,与颜凪一冷一热两个极端。
两人虽在争夺时银的主动权,可是都不敢用力,生怕将这纤细的腰肢弄折了。
可是人在接触脆弱之物时,总会升起阴暗的心里:不如弄得再糟糕些吧。
第110章 世间最后的吸血鬼【14】
马车外是喧嚣的人沸声, 他们望着眼前这个奢华至极的纯金打造的车顶,羡慕的同时又不禁愤恨,他父亲是王族的英雄, 能够担此殊荣也就罢了, 时银不过是一个奢靡无度的纨绔子弟,凭什么可以理所当然地继承爵位?
此刻, 无人得知马车内的场景,连那喉间溢出的呻吟都被外面的声音遮盖住了。
“公爵殿下, 我才是陪伴您时间最长的狗,您可不能偏心。他有的, 我也要。”赛罗南埋在时银颈边,吐着热忱的呼吸。
这种僭越之举, 往日里他连想都不敢想。脑海里只要有一丝对时银的冒犯想法,他便会惩罚自己浸泡在冷水中好好冷静。
颜凪闻着怀中人的香气, 终究还是没能抵得住诱惑。他捏住时银的掌心, 咬破了他的无名指, 血珠还没来得及成型, 便被他含在了口中。
白日里, 他已经喝了许多了。若是再无节制地饮下去, 怕是他的“食物”就要挺不住了。
两人各自执管着时银的半边身子,互不干涉。可是与此同时又在暗自较劲,想将时银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争夺过来。
“你们、你们是想以下犯上吗?”时银被夹在中间,气息有些乱了。他脚踩在两人的腿上,那微乎其微的力道不仅没有阻止他们, 反倒是让他们更加兴奋了起来。
“主人, 您可以踩得再重一些。”赛罗南沉眸攥住了时银的脚踝,拇指在那凸起的骨头上缓慢摩挲着。他只是轻轻一拉, 时银整个人便向他的怀中倒去。
“赛罗南,我还没有原谅你。”时银一只手被颜凪咬在口中,剩下的一只只能虚虚地推在赛罗南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那快的异常的心跳声。
赛罗南握住时银的脚踩了上去,眉眼间的隐忍终于还是裂开了一条缝隙,下面是数不清的阴暗心思,“主人可以随意惩罚我,直到您满意为止。”
被时银踩住的感觉和他自己来完全不一样。此时背部的疼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即使干涸的血液将衣服和血肉紧紧黏在一起,撕扯着每一寸的皮肉皮。
时银尚且还穿着鞋袜,这感觉都来的如此汹涌。赛罗南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称心管家,还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如此失态的一面。
想着,时银加大了力道,看见赛罗南的额间、脖颈处汗液分泌滴落。银色的眸子被染上了一点猩红,有种看着熟人堕落的感觉。
就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赛罗南身上的时候,指尖上的刺痛感一重,那小孔一般的伤口内就像是要钻出一只猛兽来,将手指四周都被扯痛了。
“主人,您不要忘了他是叛徒,只有我才是彻彻底底属于您的。”吸血鬼的本能使他的言行间满是侵略性,既争又抢。
赛罗南不会分走时银身上的血液,但是却能夺走时银的视野。他在进餐时不希望他的猎物分神,而是要看着他,看着他是如何一点一点将他吃下。
“属于我?”时银抽出被吮的发皱的手指,虽眸间聚着怜人的水汽,但神智却是三人之中最为清醒的。
他淡淡低头望去,只见无名指的指尖处绕着一圈红痕,不经意间看着,就好像是带了一枚粉色的素圈指戒。
时银将拉着银丝的手指涂抹在颜凪的唇上,与此同时,脚下的碾压未停。
“颜凪,你会比他乖上很多吗?”
吸血鬼不知人类对于“乖”的定义,可是如果这指的是,时银让他喝多少血他便喝多少血的话,那么他便是“乖”的。
“我会的,主人。”颜凪伸出舌头,幽暗的眼神如恶狼一般盯着时银,从他的的指缝处舔舐到了指尖。
【他在骗你。】
突然,心底出现了一个声音,声音很熟悉,熟悉到时银甚至分辨不出来说话的人是谁。
“谁?谁在说话?”时银停下了动作,环顾马车,神情疑惑。
“主人,刚刚除了我们没人说话。”颜凪还以为他只是在逃避,捏着他的下巴便将他的视线又拧了回来。
“不信的话,就看看他会不会出现打断我们吧。”颜凪倾身吻了上去,除了时银的血液以外,他的□□,他也很爱吃。
潮湿的碰撞声在马车内响起,赛罗南再也忍不了,他单手脱去了时银的鞋袜,将那玉雕一般的脚丫捧在掌心,然后按了下去。
肌肤的直接接触,让所有的感觉都成倍地在脑海放大。时银的脚趾蜷缩成一团,他想要看是什么情况,下巴却被颜凪紧紧钳住,动弹不得。
【看吧,他们根本不会听你的话。】
【你到底是谁?】时银眉头紧锁,对着虚空,他在心里问道。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只是现在,你不准备给这两只不听话的狗一些教训吗?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可以帮你。】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时银神色一暗,情绪莫名有些烦躁。
又是这些不可控因素,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完成任务而已。
颜凪感觉到自己的舌尖一痛,时银反客为主地扣住了他的后脑,进攻似的撕咬着他的唇舌,将他冰冷的血饮下。
脚下也未曾忽视,滑嫩的脚底如同擀面一般狠狠辗着。以前只需要喂饱一只狗,现在却有两只。
除去颜凪不论,任务完成后他自会消失。可是赛罗南,对他足够衷心,或许可以为他所用。他还需要他去查清艾斯罗森的真面目。
一切的计划都很清晰,可是时银却越发迷失自我,迷失在这虚假的关系中。
如果他不是神明,也不是费利克斯家族的小公爵,那么他现在会在哪?他的身边又会有这谁?
神明不该有任何贪欲,一旦有了,便是堕落的开始。
马车停下了,可是迟迟未有人上前掀开车帘。
赛罗南面色如常地将马车内整理干净,若不是胸膛的喘息未止,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用上好的丝帕一点一点擦拭去时银脚上的污渍,眼底神情,情不自禁地在那脚上落下缱绻一吻。颜凪也重新带上了那罩帽,将昳丽欲色的脸庞同那不轨的心思一同罩住。
心中的声音消失了,时银的心空荡荡的。他懒懒地闭上眼,卷翘的睫羽遮去了眼底浓浓的倦意。
时银只是朝前方随意伸了一下手,赛罗南便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交给我便好,您若是困的话就睡吧。”他上前将时银抱起,嘴角是灭不去的温柔浅笑。
他一只手揽着时银,另一只手挡在了车顶,以防时银撞上去。
三人心思各异。
赛罗南每走一步,身后的衣衫便会颜色渐深。他本就是银发银眸,现如今脸色都快要变得和吸血鬼一般发白发银了。
马车旁,众人皆低着头,看不见也听不见。
时银躺在赛罗南的臂弯里,闪耀的金发被汗水打湿一缕挂在额前。他整个人静谧恬淡,容貌宛若天造之物,和那书画中的天使形象如出一辙。
颜凪下了马车之后便没了踪影,待赛罗南将时银送到房间后,却发现他早已经到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房间在隔壁吧?”颜凪将窗帘尽数拉起,他则是倚靠在铁笼之上,神色莫辨。
赛罗南冷笑一声,银白的发好似铺上了一层霜花,矜贵冷冽,“你以为殿下为何会叫我送他回来。”
“现在不叫主人了吗?”
“对殿下而言,我可以是他的仆人、管家、工具和奴隶,你呢,你这只吸血鬼又能做到什么?除了勾起王国的不幸,让殿下扰心以外,还能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说这话的时候,赛罗南就跪在床边,慢慢整理着时银乱掉的发。均匀轻浅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如果可以,赛罗南并不想破坏这氛围。
颜凪对这些恍若未闻,他代表着极端的“恶”,行“善”对他而言就好像人类作“恶”。就算全人类覆灭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只关心他的食物明日是否还可口。
“我可以带给他欢愉,身体、和心灵的极致欢愉,就像你看见的那样。”颜凪勾起嘴角,回味地用齿间咬了咬唇瓣,“真是美妙的滋味。”
“倏”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薄如蝉翼的刀片从颜凪脸侧划了过去。
生气了,那就说明他都好好地看过那些痕迹了。
“怎么,主人没让你做过哪些事吗?”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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