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了告诉我。”辞承改口道。
辞承离开后,洛易阳靠在墙上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是一个会好奇雇主私事的人,对于辞承更是秉着“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的原则,可是他实在无法忘记昨天的画面。
即便他捂着耳朵,那动静都无孔不入地直窜他的脑海,实在是......他难得红了脸,最后索性无视掉了辞承要他时刻守在门前的命令,暂时避开了这“是非之地”。
洛易阳大概守到了晚上,时银才有了幽幽转醒的迹象。中途甚至辞承来了一次为他擦拭身体他也毫无知觉。
“眼镜......”时银睁开眼,眸色像水洗过一般的柔软光润。洛易阳反复确认了好几次,这才确定时银的这一句“眼镜”的确是在叫他。
“我叫洛易阳。”他纠正道。
“嗯。眼镜我饿了。”
洛易阳:......
算了,他不应该和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计较。
“饭冷了,你还要吃吗?”洛易阳看向桌上还是中午送来的饭菜,颜色已经失去了光泽,看起来毫无食欲。
“吃。”时银点点头,他倒是不挑。
可是......时银晃了晃手和脚,他又被锁链绑起来了。虽然他可以勉强够到碗,可是有些过于吃力了。
洛易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自认倒霉。虽然辞承事先交代了让时银自己想办法,可是这次的语气却不像以往那么绝对,所以大概还是留有余地的。
“慢点吃。”洛易阳看着时银饕餮一般的吃相,眼尾抽抽。但是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大概是因为这张脸吧,即使他不喜欢男人也会在晃神间被惊艳到。
“还有吗?”时银舔了舔嘴角,他满怀期望地问道。
洛易阳其实很想实话实说,但是时银的眼神实在过于犯规,像一只软萌的小动物,这让动物协会的洛易阳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拒绝。
明明身为一个男人,却被辞承那样过分地对待了为什么他的眼中没有半丝戾气和不甘?干净美好的就像是未经世俗沾染的稚子。
“我想想办法。”于是他转头回房间,将他自己的那份晚饭拿给了时银。
吃饱喝足之后,时银又沉沉睡了过去。之后的很多天里,辞承都没有来过。
受益于神明的身躯,所以时银身上的伤好得很快,等他觉得差不多可以活动的时候,便收到了辞承要带他一起回到公司的消息。
他终于可以远离锁链了,但是又要靠近那个可怕的人类。
时银小心翼翼地坐上车,他挑了一个离辞承最远的位置,静静地缩在角落里。
而辞承从上车起就开始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车内的气氛诡异地僵持着,洛易阳觉得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僵硬。如果不是为了钱给家里人治病,洛易阳觉得给他多少钱,他可能都不会留在这里。
比起钱,还是命更重要。
开到嘈杂的路口, 洛易阳不得不停下避让行人。
瞩目的“9999”车牌号加上漆黑闪耀的车身,路人都自觉地避开了这辆车。还有不少人在一旁驻足讨论起来。
时银喜欢这样的热闹的烟火气,目之所及都有有趣的画面。
“宝贝, 我错了,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一个长相俏丽的姑娘此刻正拉着一个男人的手,乞求原谅。
男人并不想轻易妥协, 可是耳畔的嫣红出卖了他,“哼, 你、你亲我一下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
响彻的一声“吧唧”,男人话还没有说完, 女孩就在他的脸侧重重亲了一口,随即两人和好如初。
和辞承一样是个怪人, 只是用嘴贴着他的脸,就足以让他心情愉悦了。
突然——时银听见了一声哀嚎, 声音的来源不远, 让他莫名有些在意。
时银摇下车窗, 四处环视着。
辞承注意到了时银反常的举动,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小黑。”他听见时银低声喊了一声这个名字, 眉宇瞬间拧成一团。
“你在发什么癫?”辞承示意洛易阳将车窗摇起来,时银却用自己的手强行阻止了车窗的上升。
“辞总,这......”洛易阳有些难办,继续关上窗户的话,时银的手一定会受伤的。
“关上。”辞承的语气不容置疑。
“辞承, 等一下, 我看见小黑了。”时银急切地转过头想要解释,却望进了辞承冷若冰霜的眼眸中。他高高在上地回望着时银, 眼神里满是讥讽和厌恶。
时银的话堵在了口中,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我要下车。”他低着头,语气坚定。
洛易阳按照辞承的意思将车窗缓慢上摇,但是在碰到时银手的那一刻还是停下了。
“继续。”辞承冷冷地看了一眼洛易阳。
咬了咬牙,洛易阳干脆不再看,直接将车窗升到最顶。
时银的手在被车窗夹住的瞬间脸色瞬间惨白,他死死咬住下唇,一句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也在较劲。
手指钻心的疼痛密密麻麻地啃噬着时银,相接处已经被挤压的一片青紫,时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就要断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看到小黑了,这次他要去救它。
就在洛易阳忍不住想要强行打开窗户的时候,辞承突然开口了。
“让他滚下去。”他并没有因为时银手上的伤口而感到半点的心疼,似乎只是厌恶极了,不想再看见他,才让他滚下车。
手指解放的那一刻,时银赶忙将手缩了回来,然后按在了怀里。
好疼好疼好疼。时银蜷缩着的身体在颤抖,但他也只是缓了一会,很快便下了车。
一下车,时银便直冲冲地朝着目的地跑去——一个猪肉摊。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辞承看到了一只四肢被缚的待宰黑猪。
“等等!”时银赶在了刀落之前,叫住了那屠夫,“你不可以杀它。”
时银茶褐色的双眸严肃又认真,唬的老板当真犹豫了一刻,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了,“神经病,去去去,别在这捣乱。”说罢,他又举起了刀。
说时迟那时快,时银快步上前扑在了那只黑猪的身上,雪白纤长的脖颈暴露在了空气中,老板的刀堪堪停在了距离时银脖子一寸的地方。
“你疯啦?”老板握着刀的手一抖,后背冷汗飕飕,就差那么一点,时银的脖子就被他砍断了。
车上两人也是心神一凛,洛易阳下意识看了一眼辞承的表情,看起来并无触动。
只有辞承自己知道,身旁的门把手差点就要被他直接捏断了。
这次又在玩什么?辞承面上没有表露分毫,实则背后早已湿透。
虽然知道神明不会死,但是在那一瞬间,他还是怕了,心脏处就像是被人一把攥住,酸涩又窒息。
时银由于过于紧张加上身体的原因,脑袋一阵眩晕,趴在黑猪身上好半天没了反应,吓得老板直接将时银翻过来,摸了摸他的鼻息和心脏。
“喂,醒醒,你别来我这碰瓷啊。”老板拍了拍时银的脸,发现触感竟然意外的柔软滑嫩。
突然,他对上了一双眼睛,和先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黝黑的双眸就好像是深不可见的深渊,下面藏着不可触碰的禁忌,一点一点将人缠绕生拖进去。
那是直达心底的恐惧。
老板的身体僵在了原地,四肢的温度下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下沉,他疯狂地眨着眼睛想要向四周求助,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不……可以杀它……”时银出声的瞬间,老板身上的“禁锢”也随之解开,他跌坐在地,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汗水浸的地上都湿了一片。
时银找回了意识,晃悠悠地站起了身,仍旧是将那只黑猪护在身后的姿势。
老板劫后余生,哪里还敢反抗时银,他再也不敢直视时银的双眼:“不杀了不杀了,您把它带走吧。”
“真的?”时银狐疑地望着老板,生怕他反悔,立马牵走了这只到他膝盖的黑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易阳觉得,比起刚刚,辞承周围的磁场似乎更低了,他小心翼翼屏着气,生怕被波及。
时银牵着这只猪走到了车前,之前的那场闹剧,其实注意到的人并不多。
“你在开什么玩笑?”辞承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以为时银是在耍他,这是要随便拿一头猪敷衍他吗?这对于他来说是对小黑的侮辱,是他不能容忍的。
“我要带它一起。”时银知道,就算现在和辞承说面前的这只小猪是小黑他也不会相信的,毕竟小黑已经死了。
可是 ,时银能够感觉得到,这只猪的身体里有着小黑的部分,虽然现在还不完整,但他可以想办法一点一点将它带回来。
“下车。”辞承移开视线没有再看,他对着洛易阳说道。
洛易阳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乖乖下了车。
“把这只畜生找个地方安置起来,办好了再回公司。你——上来。”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时银说的。
时银没有松手。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辞承下车坐到了驾驶座上,洛易阳看着时银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无奈,不明白他看起来单纯柔软的少年怎么会不懂服软。
“没事交给我吧,我会把它安顿好的,保证你一回来就能看见。”洛易阳在时银耳边轻声说道。
时银闻言抬头看了眼洛易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有些动摇了。
见状,洛易阳直接从时银手中牵走了小猪,两人的手无可避免地碰到了。
“你上去吧,记得听辞总的话。”洛易阳家里有个和时银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弟弟,所以他对于时银的处境还是有些心疼的,以为他也是那种为了生活迫不得已才卖身给辞承的可怜人。
辞承开车带着时银离开了,临走前,他轻飘飘地看向了后视镜中一个人孤零零地牵着猪站在原地的洛易阳,“下次,不要多管闲事。”
洛易阳点点头,不明白自己哪里又触碰到他的禁区了,他轻声应了句“是”。
公司的前台在看到那辆车的时候,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上前迎接。
今天是辞总的儿子第一天上任的日子,已经有不少人摩拳擦掌想要试探一下了。
前台是新招的姑娘,年轻又貌美,对于新上任的小辞总抱有一丝幻想,她想让他来到这个公司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自己。
“辞总。”她拉开后车门,声音款款,脸上挂着温软动人的笑。
时银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眼神中有些错愕,他奇怪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摆手道:“我不是辞总。”
陈楚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时银手上的瘀伤。驾驶座的车门也打开了,辞承一身深色西装,衬得腰身强健有力,双腿笔直修长,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俊美的容颜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天神降世,看着这两人,陈楚突然摸不清了,这——到底谁才是辞总,一个漂亮干净,一个矜贵冷峻。
“跟上来。”辞承压根没有注意到陈楚,他眼里只有时银。
陈楚这才意识到她认错了人,不过谁又能想到辞总会给人当司机呢?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又是什么人?
“辞总打扰了,我看您的朋友似乎受伤了,我这里有药膏,可以简单为他处理一下。”
看到辞承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陈楚的脸一红。辞尹游虽年至中年,但是长相也吸引了不少的注意,没想到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
“别碰他。”
凌冽的声音让陈楚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的手在离时银一寸的地方骤然停下了。
她被辞承眼中浓重的占有欲吓得一愣。
时银临走前朝着陈楚软软一笑,他以为是辞承吓到了她,不过她能提出帮自己处理伤口,就说明是好人。
陈楚被时银的笑容安慰到了,少年一笑就好像三月的旭阳,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连带着她冷冷的心都暖了起来。
到了楼上,等待迎接辞承到来的人有很多,但是他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留下,径直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1.任何人有事要找他都要先和秘书预约。
2.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私自进入他的办公室。
这是辞承一早便在企业群里发的两条信息。
随着房门的关闭,辞承松了松身前的领带,将它随意扯下扔在了桌子上。
他敛着眸,一点一点向着时银走去,把他逼到了沙发上,然后强硬地单膝抵进了他的两腿间——“你刚刚似乎和他们都很熟的样子?”
“谁?”时银尽力向后缩着身体,他眨了眨眼,不明白辞承在说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是谁吗?”辞承上手将时银脸颊上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顺着他的脸侧摸下去。
“辞瑾寒还是小黑?”时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辞承的触碰让他心下警报四起。
“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个名字?你为何总是如此不长记性。”辞承喃喃道。他的身体朝着时银压去,挑起时银的下巴看向自己。
辞承眉眼低垂,似乎真的在因为时银提到这二人而低落。
沙发不大,此刻容纳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上面,空间已经被挤压的所剩无几。辞承紧紧搂着时银的腰,才让他不至于掉下去。
“可是我只认识他们。”时银无辜地看向辞承,下巴软软地搭在他的手上。
“是吗?”辞承捏了一下时银的耳垂,“那为什么我让你上车你不听,洛易阳一喊你,你便乖乖上来了?”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辞承将时银的脸转了过来,非要让他看着自己说个所以然出来。
“因为眼镜是个好人。”
“眼镜?”辞承猜到了是说的洛易阳,没想到,他只是让洛易阳帮忙照顾了时银几天,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好到了可以叫外号的程度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好人吗?”辞承冷笑一声,左腿向里又挤进一分。
时银学乖了没有回答,毕竟现在的辞承在他看来,确实算不上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任务在身,他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生性不爱说话。”
辞承:......
“口齿倒是伶俐了些。”辞承伸手磨了磨时银尖锐的牙齿,“手还疼吗?”
时银这才想起来他的手还受着伤,他点点头,以为辞承会好心替他包扎,但是辞承只是上手摸了摸,然后将他握的更疼了。
“疼就对了,因为这是你的惩罚。”辞承强迫时银与他十指相扣,时银退一分,他便进一分。
现如今,辞承怎么可能还会在意他的感受?他能留着时银的性命已是大度容忍。
时银想要从辞承身边逃走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沙发很软,时银的身体被它包裹其中,有些无力。
两人的的距离又近了,炽热的呼吸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辞承看着时银嫣红的唇瓣,就像是看着掉入陷阱的猎物。
“你在怪我。怪我顶替了辞瑾寒的位置,怪我抓了他,怪我不让你见他。还怪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不用否认,这些我都知道。”辞承按住了时银想要解释的嘴。
“可是,我也恨你。恨极了你。”
说完,辞承的神情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吻了上去。
想象中的甘甜和柔软,一触即分。
辞承好整以暇地看着时银朦胧的眼神,相比起之前,他已经敏感很多了。
“你杀了我,还杀了小黑。光是这两点就足够我杀死你一百回了。”
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动手呢?
辞承决定不再思考,他顺着时银的唇畔向下,在旧的痕迹上又盖上了崭新的痕迹。
不可否认的是,他喜欢他的身体。那么就让他,用他的身体来偿还罪孽吧。
辞承每亲吻一处,脑海里便会出现一段那晚的记忆,荒诞迷乱。
这个人是他的,彻彻底底是他的,他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张开嘴。”辞承轻舔了一下时银的耳垂。
时银的身体本能地紧绷着,他不想照做,可是辞承的眼中好像点燃着星火,如果他不照做就会将他燃烧殆尽一样。
“真乖,神明大人。”辞承毫不吝啬地送出夸赞,眼神里却无半分的情意。
时银两条纤长的腿无处安放,只能高高地翘在沙发上。
“门口的那个女人,你也是因为她是好人,所以才对她笑得那么开心的吗?”辞承恶劣地顶撞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时银喉间溢出一声呢喃,可是辞承想要的根本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惩罚他的借口。
“嘘,外面有很多人。如果你不想被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话,最好安静一点。”辞承吻了吻时银湿漉漉的眼眸,被他的睫毛扫到了唇角,心上一痒。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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