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燃气灶上的水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裴宿燃看着透明水壶内上下翻滚的气泡,只觉得分外悦耳,好似在听一场音乐会。
哦,他想起来里面的那位还真是从事音乐的,想起来后裴宿燃眼中的狡黠更浓,似乎在谋划什么了不得的大阴谋。
等到开水烧好后,裴宿燃隔着抹布提起水壶,将水倒进准备好的杯子里,又用抹布裹着杯子端起来走去卧室。
为什么会用抹布呢?因为他可不会为了别人弄伤自己。
卧室内窗帘紧紧关上,省去了被邻居发现的风险,没有开灯,阴沉沉的,裴宿燃还是能看见顾宁的方向。
顾宁被锁链锁住的脖子已经出现明显的红痕,一头长发也凌乱得不成样子,乱蓬蓬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像是几十年没洗澡的流浪汉,身上的芭蕾裙和高跟鞋也破损很多,整个人都像破布娃娃一样。
这无疑刺激了裴宿燃心底的暴虐欲。
裴宿燃打开灯,刺眼的白光一下子让顾宁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待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很久了,对于这么耀眼的光芒还有些不适应,瞳孔都不由得失焦了,以至于顾宁首先用手遮挡住光,通过不断眨眼睛,才逐渐适应光线。
适应光线后,顾宁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的裴宿燃,干裂的嘴唇一直发出细碎的蚊子叫,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喝水,连基本的发音都不能,只能这样干巴巴地不断摸索着喉咙,一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裴宿燃。
他摸喉咙的动作还不能有太大幅度,因为脖子还套着一个狗的项圈,项圈的那头锁链都挂在床尾处。
裴宿燃见此,心中的滋味更是美妙,像是在故意引导顾宁似的开口,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嗓音犹如最为醇厚鲜美的老酒,一步一步引诱顾宁堕落:“你想喝水吗?”
“嗯呜呜。”顾宁用力地点头,困难地发出略显尖锐的赞同声。
“那好啊,我给你。”裴宿燃这么说着,笑吟吟地向顾宁走去。
顾宁看见裴宿燃离自己越来越近,一脸期待地伸开双手迎接裴宿燃手中的那杯水,却不料他等来的是属于恶魔的赐予。
裴宿燃走到顾宁面前停下,没有按照预料中的那样把水递给顾宁,顾宁有些疑惑地看向裴宿燃,指着那杯水又发出呜呜声。
裴宿燃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把水杯递到顾宁面前,再次蛊惑他:“你想要这杯水吗?”
顾宁看见杯壁透明的水杯后那双耀眼夺目的紫眸,忘记了思考,只是情不自禁地点头。
然后下一秒,不等顾宁自己回过神,就被裴宿燃逼着回神,因为——裴宿燃当着顾宁的面强制性的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另一只手把水杯里的水灌给他。
「攻这是什么恶癖?好变态的感觉……」
「不要加感觉,他就是好吗?」
「虽然很变态,但我觉得好带感是怎么肥四?是因为我也很变态吗(狗头)」
滚烫的沸水入喉,嗓子不坏都是他运气好,喉部的刺痛感传来,顾宁痛苦得双手握紧成拳,眉眼间满是挣扎、痛苦的神色,却因为对方是裴宿燃,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来。
一个人的声带当然重要,更何况顾宁是音乐家,从事音乐的人嗓子坏了,怎么看都是一件坏事。
裴宿燃才不会管自己会不会折断顾宁的梦想,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其他人的喜怒哀乐?统统不重要。
看着美好的人因为自己痛苦狰狞的样子,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啊,不是吗?裴宿燃愉悦地想。
水杯里的水很快干干净净,裴宿燃见此松开了桎梏住顾宁的手,看着对方绝望而痛苦地摸着自己的喉咙,还沉浸在刚才的折磨的后怕中,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问顾宁:“水好喝吗?想再喝一次吗?”
顾宁这时候看见裴宿燃就像是看见死神一样,又或是像老鼠看见猫一样,眼神充满畏惧,惊恐万分,连忙摇摇头:“不,不好喝,我不喝了……”
因为嗓子坏了,顾宁说话的时候都像是鸭子叫,滑稽的很。
谁知裴宿燃危险地眯起眼,玩味地舔了舔唇:“不喝了啊,那我们来聊聊别的?你这张脸真的很像我呢……”
裴宿燃说着说着,开始上手玩弄顾宁的长发,说到“像我”的时候,缠绕住顾宁发丝的手紧了很多,一不小心就让顾宁吃痛地发出一声低吟,但又因为裴宿燃的原因,不敢再发出声响,沉默地闭起嘴,默默忍耐裴宿燃时不时细微的折磨。
“这身芭蕾舞裙穿起来感觉如何?还有高跟鞋,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裴宿燃的语气温柔至极,与顾宁鼻息的距离很近,如果忽略他扯着顾宁头发的话,可能还真会被他的这副假象迷惑,以为他们在亲昵接吻。
很可惜,不是。
顾宁大约是觉得自己疯了,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都在不断折磨自己,可自己还是不舍得恨他,一点点都不行。
裴宿燃确实是有这种魔力的,因为皮囊上心,因为人格钟情,爱他的人更爱他,恨他的人也会爱他。
每当生气的时候,看见那双紫色眼睛,再愤怒的火都会被扑灭。
“好看……”这是顾宁不知道第几次说违心话了,“很喜欢。”
明明芭蕾舞裙是那么勒人,明明高跟鞋是那么不合脚,可他为了让裴宿燃高兴,不得不装出喜欢的样子。
“是吗?”裴宿燃不知为何收敛了神色,漠然站起身,取下挂在床尾的锁链,牢牢把锁链攥在手上,轻轻一拉,失去重心的顾宁就猛地往前一扑,跪倒在裴宿燃的面前,鼻尖磕碰到裴宿燃的鞋面。
裴宿燃俯首看见这副景象,眼中的嘲弄之意渐浓,抬手抚上顾宁毛茸茸的脑袋,戏谑地开口:“嗯,真乖的狗狗啊。”
随意揉搓一把头发后,裴宿燃冷不丁扯出冷漠的笑容,以命令的口吻捏紧了锁链,让顾宁动弹不得:“既然是一只狗,那就帮你的主人舔干净鞋面。”
“舔得好的话有奖励哦。”随后以一声轻笑结尾。
「我这是误入什么字母游戏现场了吗?别搞啊,我还不想这本小说被封禁。」
「救命攻真的好疯,我好喜欢呜呜呜。」
顾宁垂眸便是裴宿燃的鞋面,犹豫了几秒,几乎是以裴宿燃想都想不到的速度,立马低下头舔舐裴宿燃的鞋面。
裴宿燃原以为顾宁还会矜持一会儿,没想到他这么狂放,直接开舔。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这么忠诚的宠物可不多见,他不得好好“对待”一番?
看着顾宁勤劳地帮他清理鞋面上的灰尘,裴宿燃十分满意,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务,慵懒得像只餍足的猫。
等到顾宁清理完,一脸期盼地抬眸望向他,目光里满是爱慕与欢喜,弱小者的仰慕对裴宿燃来说确实很受用。
裴宿燃慢慢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抚顾宁的下巴,语气轻柔得犹如江南小调,说出的话却格外冷情:“你想要你的奖励是吗?”
“……是。”顾宁被诱惑得情不自禁说,仰起脑袋,眼神迷恋地跟随裴宿燃。
抚摸着顾宁的手指越发轻柔,却像是大苦大难前的钝刀子,表面上越柔和美好的东西,背地里越是黑暗阴湿。
裴宿燃的温柔往往都不是真的温柔,而是包裹致命一击的蜜糖。
可惜,顾宁吃一贽之后还是吃一贽,他太喜欢裴宿燃了,以至于他会在一次又一次受伤后再次义无反顾地奔向裴宿燃。
在别人眼里,顾宁或许是恋爱脑、扑火飞蛾,想让他清醒一点,但只有顾宁自己知道,他一直都很清醒,知道裴宿燃不爱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沦陷。
他沦陷得太深,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裴宿燃是他一切喜怒哀乐的来源,让他为爱而生,也让他甘愿赴死。
爱上裴宿燃本身就像作茧自缚、身陷牢笼,可他无怨无悔。
裴宿燃下一刻出口的话是最后一根压死他理智的稻草:
“——那就把你自己洗干净点吧。”
翌日,裴宿燃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脑袋头昏脑胀的,裴宿燃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喂?是谁?”
“宿燃,出大事了,你看热搜了吗,还有伯父给你打过电话了吗?”一接通电话,就传来温启元的咆哮。
听见温启元这么着急,裴宿燃的思绪逐渐清醒,精神逐渐回笼,谨慎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你还是自己看热搜吧。”温启元被问到的时候,语气中夹杂担忧与尴尬,磕磕绊绊地说。
“嗯?”裴宿燃听到对面温启元的语气,心里顿感不妙,立刻打开vb看热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哦豁,都不用翻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还是两条高位热搜,连在一起的那种。
“6.#裴氏集团继承人疑似同性恋,无缝链接与多名男性进入旗下酒店暧昧共处一夜。”
“7.#裴氏集团旗下子公司疑似出售未经检查的三无产品,已致多人食物中毒,现送入医院,其中还有一人不治身亡。”
看见这两个热搜的时候,裴宿燃脑子都懵了,脑海里只闪过一个想法:完了。
然后他点开通话记录,果不其然看见自家老爸接连十几个的未接电话的记录。
看到记录的时候,裴宿燃觉得空气都凝固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温启元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起来,出声试探性的问:“宿燃,你还好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是谁在背后捣鬼。”
“暂时还行,不过之后就不知道了,我觉得我要回老宅一趟。”裴宿燃假设手里有烟,作出点烟的动作,眉眼间沧桑不少,“如果有消息的话,记得告诉我。”
“……好。”温启元刚说完,不等他还想说什么,裴宿燃就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温启元盯着挂断的电话,眸光晦暗:……
罢了,他已经习惯了,能一直待在裴宿燃的身边就好。
被裴宿燃挂断电话后,温启元径直播打了另一个号码,“嘟—嘟—”两声后,电话被接通。
温启元比起前面和裴宿燃交谈的时候更沉稳,直接开门见山道:“虽然我讨厌你,但如今我确实有紧急的事情有求于你,反正我们俩的权限也是独立的,不如我们合作吧,你暂时给我你的权限,我暂时给你我的权限。”
对面沉默许久,才缓缓轻笑一声,不知对温启元说了什么。
“……确实主要是因为他。但我也有考虑到公司的未来。”温启元确实被说中心事,面色不太好看,最后那句像是戳中痛脚后的反驳,就是有些苍白无力,“你只需要说你愿不愿意合作就行了。”
“……什么?你别欺人太甚,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对面好像又提出了诱人的筹码,温启元虽然面色不虞,但也不得不点头:“好,我知道,到时候给你就是,当然你也要说话算数,在这期间也不准去勾引他。”
“草你大爷的,你要是敢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上位,你这辈子就别想回老宅。”不知对面又说了什么,温启元忍不住爆粗口,随后挂掉了电话,“不然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即使已经挂掉电话,他的眼神中的怒气也依然藏不住,愤怒得胸脯有猛烈的起伏,顺手就把一旁的手机重重地扔出去。
“爸的,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裴宿燃一个人住的房子一般在市中心或者接近市中心,而他父亲一般都住在隔壁市的老宅子里,自从他母亲死后,他父亲就不怎么关心世俗。
他还小的时候父亲勉强还会每天去公司,他长大了之后,他的父亲就整天待在宅子养他的那些花花草草。
踏上前往老宅的那条路的时候,裴宿燃有些恍然,怀念似的想:我好像很久没回来了。
路边的花草长得茂盛,大约是有专门的人来处理,所以并不会显得凌乱,只是长高了不少。
大门口旁边的那棵树依旧高大挺拔地耸立在那里,像守卫边疆的战士一样忠诚地捍卫这座宅子。
大抵是因为树荫繁密,宅子又是好几百年的古董宅子,风格古朴又老旧,看上去就像是死了好几百年的鬼魂住的地方,死气沉沉,阴气逼人。
走到宅子大门口的时候,曾经年轻的管家黑发早已变白发,见到他时小跑着出来,由于没有戴老花镜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认出他,就像对待平常的客人一样询问:“您是来找我们家老夫人和老爷的吗?有邀请函吗?”
“李阿姨,是我,小燃。”考虑到管家老了,听力不太好,裴宿燃拉近距离,特意俯下身,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脸庞,在管家面前轻声回答。
管家听见熟悉的名字,有些不知所措地抖了抖手,急忙从兜里拿出老花镜戴上,借助老花镜看清裴宿燃的面孔后,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激动的情绪,伸手抚上裴宿燃的脸:“小燃……是小燃吗?你回来了?”
“嗯,是我,我回来了,李阿姨。”裴宿燃目光温和,任由她抚摸自己的脸。
得到裴宿燃的回应后,感动的泪水从管家的眼眶里涌出来,她点了点头:“好孩子,回来了就好,这么多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也瘦了好多。”
“如果夫人在世的话,准会心疼你的。”管家说起这个的时候有些悲春伤秋,转眼又强装出高兴的样子,“罢了,小燃回来理应是欢庆的日子,不能说这些丧气的话。”
“小燃回来是来找老爷的吧?要是老爷知道你回来,肯定也会高兴的。”
提起裴宿燃母亲的时候,裴宿燃的神情难得消沉,说到父亲的时候,他又自觉不妙地抽搐嘴角,但又不好意思对管家坦白原因,只好哂笑道:“……可能吧,那没什么事的话,李阿姨,我就先去找我父亲了。”
“嗯。”管家慈眉善目看着裴宿燃远去。
走到裴父的书房前,裴宿燃出于谨慎,还是敲了敲门,毕竟在这种特殊时期,还是不要冒风险才好,他可不想在风口浪尖惹他父亲生气。
虽然……可能他爸已经生气了。
“进来。”敲完门,里面传来字正腔圆的中气十足的男中音,裴宿燃听不出这个声音有什么情绪,只好装作灰头土脸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看见他父亲背对着他站在窗户前给盆栽浇水,只有在他刚进门的时候才分出闲心瞅他两眼。
裴宿燃装乌龟似的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他爸看他不顺眼了。
毕竟从出生开始,他爸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他是他妈唯一的遗物,可能他爸早就不管他了,去地下陪他妈。
这么多年,裴宿燃还真没见过他爸笑的样子。
“哟,不和你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了?舍得回来看你爸了?”裴父一边专心修剪盆栽一边阴阳怪气裴宿燃。
“爸,我错了,但我每次去开房的时候都很小心谨慎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拍下来,还牵扯了公司进来……”裴宿燃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心虚得很。
“呵,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我还以为你只顾着自己贪玩享乐。”裴父把修剪的钳子放在旁边,端着茶杯,坐到沙发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肾都快虚脱了吧?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这偌大的家业,你让我如何放心交到你手上?”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带着你母亲把你打了,免得后来她难产去世,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又如何,我只要和她两个人过一辈子。”裴父说起裴宿燃母亲的时候,情绪越发悲切激动,“大不了就是把家产都捐给国家。”
裴宿燃听到这里,垂下的手慢慢握成拳,眉眼间充斥着低落的情绪:“是,我是没用,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也不想出生,我宁愿用我的命换我母亲。或许……没有我,世界上还能更好。”
裴父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哑了声,好像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不是很恰当,斟酌着词句重新开口:“你别乱想,人到中年,都会有这么一个emo的时候,你母亲很爱你,我也很爱你。就算要找出导致你母亲去世的凶手,那也应该是我,是我在她怀孕的时候没多陪她。”
“是我之前说话没拎清,太想你母亲了才会连带着对你脾气暴躁了点。”
“……嗯。”不知道裴宿燃听没听进去,只是应了声,“父亲,这次事件我会处理好的。”
裴父几乎没怎么思考:“嗯,很好,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裴宿燃面对这样相信他的父亲有些惊讶:“您都不问问我想到什么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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