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萝捂着脸哭。
“所以说他就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说好自己私下欣赏结果发表出去换取名气。”钟梨皱眉。
“他不是骗子,这是艺术,国外很常见,”金萝哭着反驳,“可是我家里人很迂腐,他们肯定接受不了,我家里人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钟梨闭嘴了,不再言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发表在国外也有可能被熟人见到一传十十传百。
“班长,我该怎么办,那幅画我觉得就是个雷,迟早会炸了我。”金萝见班长不说话了又着急,想让班长给她出个主意。
她哭得实在可怜,钟梨心软安慰道:“把那副画偷出来毁掉,还有就是,抵死不认,他要是执意发表画作,就说他耍流、氓让公安同志把他抓起来去坐牢。”
“可是这样会毁了他前途————”
“随你。”钟梨气得扭头就走。
“班长你别走,我都听你的。”金萝手足无措,一把抓住钟梨的衣角跪地求饶。
这个年代的人说简单也简单,金萝在钟梨的示意下稍微扯了点谎,就骗到了那男人的地址。
期末考试结束,钟梨和班主任陪着金萝去那男人所在的城市,趁着金萝假意纠缠那男人时,钟梨和班主任翻墙进去,到男人的书房翻找画作。
班主任六十好几下过乡的老教师了,头一回干这种事,心里骂着有辱斯文,在门口守着,让钟梨自己去翻。
钟梨翻到了一摞画,都是很开放的没穿衣服的画作,而里面又以学生气的女同志的画像最多。
也说不好这些女学生是被骗还是自愿,钟梨干脆把全部画像带走一把火直接烧了。
为了金萝这事,钟梨迟了好几天才回到家。
出了火车站,本来说好来接她的段浔没来,来的是牵着夕夕的段幺妹。
“他出车去了,今天来不了。”段幺妹拿走钟梨的行李。
钟梨去和夕夕打招呼,夕夕躲在段幺妹身后抱着段幺妹的腿。
“夕夕,喊妈妈。”段幺妹笑着把夕夕推到前面去。
“妈妈。”夕夕小声叫了句。
钟梨听得高兴,去摸孩子的头。
“夕夕真乖,”段幺妹笑得合不拢嘴,对钟梨道,“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漂亮。”
夕夕抬头看了一眼钟梨,小脑袋瓜子比较了一番眼前都说漂亮的妈妈,夕夕歪着小脑袋说,“湘湘妈妈最漂亮。”湘湘妈妈,则是陈婉婉。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钟梨狠狠吸了口气安慰自己。
两岁五个月大的夕夕没了以前的胖嘟嘟,抽条了,长高了些。自然,说话也更清晰了,像她爹,说话直,能气死个人,钟梨狠狠揉了一把女儿的头发。
? 第72章
钟梨没有直接回乡下, 而是去了小姑和阮凌姑父的家。
阮凌被儿子的事情牵连导致离开了车队,如今正为了钱的事发愁。
“他想做生意,但是家里没本钱。”小姑给钟梨解释。
当初阮小福被他舅哄骗着偷运建筑材料, 阮凌从中周旋可谓是散尽家财。
卸去车队大队长的职位后,阮凌不忍让段幺妹跟着他吃苦, 便开始琢磨做些小生意养家。
“他想开家小饭店, 今年2月政策不是说个体户可以开饭店嘛, 反正不雇工人就行。我们估摸了下本钱,要五六百。”段幺妹说道。
“开小饭店挺好的,”钟梨愿意帮这个忙,“我存折里有点钱,这个钱我借给阮凌姑父。”
“不不不,”段幺妹直摇头,“咱们县城还没有私人敢开小饭店, 他的想法虽然好,但是我总怕成功不了。你的钱你自己拿着, 我们不要。”
一旁的阮凌也开了口, “我现在借了辆三轮车去乡下卖吃食, 也能赚一点。你们是小辈, 我们长辈借你们的钱也不合适。”
阮凌有把握靠自己挣钱养媳妇供周晴读书, 自然不会向小辈张这个口。
阮凌出了这些事后曾经去找过那些家族里的伯伯叔叔们借钱,只不过如今没人搭理他。他从县城里威风凛凛的车队大队长变成了无业游民, 没有亲戚肯伸出援手。
钟梨也摸不准小姑和姑父是不好意思借钱还是真的不要, 只能闭嘴不再谈起这事。
“小姑,周晴表妹呢。” 等阮凌出去买菜, 钟梨闲聊问着小姑。
“她回她爸那了, 今年去她爸那里过年。这几年你阮凌姑父对她很好, 把她户口弄来城里,供她在县城读书。可是她那个亲爹老是挑拨离间,无耻得很。”
虽然和前夫离了婚,但是两个孩子和他们的亲爹关系还过得去,并没有断绝关系。只不过,段幺妹如今说起前夫仍旧是忍不住地生气和愤怒。
小姑脸色不好,钟梨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匆忙转移话题道:“阮小福还在公社没回来?”
“没回,小福那孩子还不知道他爸丢了工作的事,”段幺妹心情平复下来,叹了口气,“他爸那回下重手打了他,打断他一根骨头,他说要和他爸断绝关系再不往来。”
段幺妹偶尔下乡去看他,他也坚决不承认段幺妹这个后妈。
“没事,他现在也才19岁,以后长大了思想也会成熟些,”钟梨笑着说起一件趣事,“这学期段浔写信告诉我,说阮小福对宁宁动心了。”
“宁宁?”段幺妹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就是那个不说话喜欢成天躲在家里的宁宁啊,”钟梨以为小姑不满意这门亲事,“宁宁就是太过内向胆小,但是人长得好人品也好。”
阮小福被打断骨头,那段时间没爹没娘照顾他,就连段浔也老是过去‘挑衅’,只有宁宁照顾给他熬药送药,这让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的阮小福感觉到了温暖,潜移默化地动了心。
“小姑,宁宁虽然比阮小福大了几岁,但是人真的不错,你们以前一个村,多少对她家里也有些了解,他们家人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她人好,”段幺妹没有多大的反应,“小福自己喜欢就好,我只是后妈,没权利说什么。至于你姑父,他其实很宠溺小福这孩子,婚姻这事肯定也都随他的心意。”
“那就好,我和段浔就担心你们看不上宁宁当儿媳妇。”钟梨松了口气。
“她性格确实不行,怕见人,见了人也不做声,”段幺妹笑道,“可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就拿我侄儿来说,文盲一个还有点混,现在你们不照样过得好好的。这挑对象啊,老实就好。”
“老实就好~”一旁玩收音机的夕夕嘻嘻哈哈跟着重复一句。
钟梨拧女儿的小脸蛋,“不准重复长辈的话,没礼貌。”
“不准重复话,没礼貌!”夕夕吐舌头又跟着重复妈妈的话。和妈妈待了几个小时,这孩子没之前在火车站那么拘束了,开始本性暴露。
钟梨皱眉,以前一岁多的时候这娃儿可乖巧了,现在怎么这么皮。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爸,她爸一声令下她老老实实。”段幺妹没好气地笑。这孩子一点也不怕她,知道她姑奶奶对她好舍不得吼她。
“这么小就会看人眼色了,”钟梨评价,“知道谁好欺负,知道谁是真的会动手教训她。”
“段浔也这么说,”段幺妹说起夕夕就开心,“段浔说这孩子鬼精鬼精的,和你混熟了就不怕你了。”
钟梨差不多一年没见这孩子了,因为没有在一开始树立威严,所以如今混熟了后夕夕一点也不畏惧她。
几天后段浔出车回来,来这边接媳妇儿孩子回家。
钟梨隐约觉得段浔心情不太好,在路上没张口,直到回家才问。
“又被领导批评了?”钟梨猜测。
“你怎么知道的?”段浔惊讶。
他和媳妇儿写信聊天的时候从没有说起过这些。
“这几天在小姑家,你小姑什么都告诉我了。”
以前阮凌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县长都敬他几分,所以段浔以前在车队的时候别人也都和颜悦色的待他。
如今阮凌不在车队了,大家便开始给段浔脸色看,时不时针对他,他这大半年也挺不好过的。
段浔本来想去公社车队开车,可是公社工资不高,他跑长途运货赚的钱多多了,便一直纠结着舍不得县城车队那份工作。
“小姑说你们车队现在的领导老是批评你,”钟梨也心疼他,“既然车队日子不好过,就回来在公社跑跑汽车。”
“就是舍不得那么高的工资,”段浔不好意思地笑,“再等等,我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一大早,阮小福进来段家院子很是嚣张。
“既然你们俩夫妻都回来了,那我就说一句,以后别再让宁宁帮你们照看孩子,”阮小福抖着脚哼了一声,“把人家当保姆,太不尊重人了。”
“我们给了报酬,宁宁家也乐意,”段浔蹲在长板凳上,同样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管别人家的闲事。”
“老子以后要娶她进门,你说我算什么东西,”阮小福撩起袖子准备干架,“老子现在有钱了,等老子攒够一千块就风风光光地将人娶进门。”
阮小福很神气,“我爸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县长在他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我叔叔伯伯们更是在大城市生活,我阮小福未来的媳妇儿,要享福,决不能帮你们带孩子当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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