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淡笑,神态平静。
行,只要他肯给,她还真就收了。在他们眼里,她这样的女人,求财若渴,眼皮子浅,本来就是可以明码标价用钱收买的。
柏应希看看她,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坐后排吧”舒意望着他笑,很有服务精神的说:“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万块,做司机我不亏。”
做戏做全套,她拜金女的人设不能崩。何况,她不喜欢他坐在她旁边。瞧瞧人的感情是多么靠不住的东西。上心的时候稀罕得什么似,可以掏心挖肝为他生为他死;放下了就是放下了,连他坐得近一点都不情愿。
柏应希顿住,细细看她一眼抿住唇角去了后座。
裴欣到底忍不住转过脸来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心中刺痛心下发凉,此刻她确定不是她多心,她先前的猜测没有错。他的确是为了舒意参加那个拍卖会。
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举?不明白他对舒意到底是何用意?但能肯定的是,他对她,他们之间真的有了很大的问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的问题。
老板安(坐)全(进)着(车)陆(里),尽职尽责爱岗敬业的好下属,何助理终于能放心挪开自己的身体,不再挡住车头。
他将开好的支票递进车窗。
“舒小姐,真是太感谢了!你帮了我们大忙。”他诚心实意的道谢,很记得在‘我’字后面添一个‘们’字。
舒意接过支票笑:“何助理言重了。不存在帮忙,银货两讫应该的。”说完她发动车子离开。
何宇侨目送着她的车子远去,心说,老板他这位前妻倒也挺有些意思。嘴一张,开价三万儿戏似的。给她,她却也不拒绝大大方方收了。要说她敲竹杠,偏她作派自然神情坦荡,竟不叫人反感。
不过,更值得玩味的还属他家老板的态度。说余情未了,可老板和舒小姐说离婚就离婚,也没见他苦苦挽回。而且当年他们结婚连婚礼都没举办,只是很随便的扯了个证。
可要说没点什么,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把公司最大的客户晾在一边,挖空心思只为见她一面,想着和她多呆上一会,同乘那么一小段的路。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他老板,这事简直玄幻不可思议。反正就他看来,老板对舒小姐宽容度很高,甚至隐隐有些纵容,很有点愿打愿挨的意思。
“刚才会场我们出来前,他接的电话是你打的吧?”口气不善的女声,拉他回神。
何宇侨暗里叫苦,有点尴尬的冲眼眶发红,眼角泪痕犹存的裴欣讪讪一笑,没有说话形同默认。其实他也不太弄得清,老板和这位裴小姐又是个什么情况?
他只知道,裴小姐是老板从前的女朋友,是他们董事长的干女儿,也是董事长十分看重,并公开认定的唯一的儿媳人选。至于老板,其对裴小姐的态度好像也挺叫人玩味。
至少他没见过老板同裴小姐有过任何的亲密举动,事实上老板几乎没有主动约过裴小姐,都是裴小姐过来粘着老板,就象今天出席的拍卖会也是裴小姐执意要跟来。但老板会毫不犹豫,无情的拒绝其他女人对他的示好,甚或是追求。唯独对裴小姐,谈不上热情却也任她来去,不加阻拦亦不会出言难为。
裴欣剜一眼何助理,心似针扎。
这会她回过味来,何宇侨并不是打电话催柏应希去机场。根本就是得柏应希分派在外守着舒意的动静。所以他知道舒意不是中场休息,而是已经离开。所以他突然要走,还让何宇侨把车开得飞快。
是挺赶时间的,赶着追上那个女人。舒意前脚走,他后脚追。裴欣脸色僵硬面沉如水,心中酸意泛滥又嫉又痛。她侧眸看看那莫名抛锚的车,但感讥刺。哪里是老天要和她作对,是他不让她好过。刚刚他上车到离去,都不曾再看她一下。
何宇侨拎着自己的随身提包,只盼叫的人能来得快一点,好解救他的尴尬,让他快些脱离窘境。他是老板的助理,听命行事。裴小姐要怪他,他也是顾不得的。
他们这厢不言不语,一个窘然又无奈,一个满肚子不快,脸上写着坏情绪眼里都是冰,空气紧绷。
而舒意车里亦是气氛冷清,似乎谁也无意打破沉默。柏应希自后看住舒意,目光很深。舒意知道他在看她,但全无所谓。她已经没有兴趣探究他的心思。用顺路接单的心情,她稍微加速把车开得快一些。想着早点送到,也好早点了结今日份的孽缘。
一路无话,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舒意只用了二十分钟。到达市区她在路边停下,解开车锁。等了等,不见柏应希下车。她微是抿嘴,回头淡笑道:
“到了,感谢柏总扶贫。”
柏应希乌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脸上,神情难辨,眼里有她难懂的情绪。
舒意收了笑,面上便只余冷淡。她在心里给柏应希留了十秒的时间。响鼓不用重锤,他是体面人不至于要赖在她车上。
“何助理安排的车还没来。”终于他看着她说道。
舒意面色放缓了些,这一路上的确没听他电话响过。
“你可以下车后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舒意应声。
那位何助理一看就是个妥帖人,能力强办事靠谱的类型。车肯定安排好了,这会大约还在路上。
柏应希凝着她不出声。
见她蹙眉方道:
“我赶时间,不想等。”
舒意看他两眼,耐着性子很好心的“提醒”他:
“你不想等,直接打个车也行。”
这里是市区,随手就能招到出租车,前面就是一个的士停靠点。
柏应希垂下眼,沉默片刻,而后他望着舒意语声里竟似透着几分小心:
“能请你送我去机场吗?”
“你是不是想说你可以加钱?”舒意冷下脸来。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眼神,还有她形容不上的古怪,她已经快要失去耐心。原来不喜欢一个人,耐性真的会变差。
柏应希摇头,看着她的眼睛。
“不是,我不想坐别人的车。”他说。
是了,他这人孤高,又生来富贵很有些洁癖。心随念转,舒意心头倏尔一动,或者他是想要告诉她,他不嫌她,不觉得她脏?
舒意静默几秒,回身看了下时间拿手机拨号。
“小藕,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没有没有,我没事,不是什么麻烦事,就知会你一声你等等我,我会尽快赶过去……嗯嗯,我知道的,我不会开快车,你放心……好的,我们等会见。”
挂了电话,她没再说话,启动车子往机场的方向行驶。
柏应希静静的看她,少顷他抿唇低了低头,眉宇间,有隐约的淡淡的笑意。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舒意抵达机场。
这一回柏应希不用她请,很自觉的下了车。
他行到舒意车窗边,深深看她一眼,旋即大步走进机场。他没有道谢,也没有道别。舒意自然也不会同他说再见。她分秒也不多呆,一踩油门,开着车赶去颐景苑。
柏应希转身,看着她的车离去。小藕?是在建晟上班的那姑娘吧。待舒意的车消失在他视线之外,他抬腕看看表,摸出被他调成静音的手机。他没耐心看那些短信,直接拨号。
“我到了,下一趟航班是订的下午六点吧,你尽快赶过来。”他言简意赅,挂断电话。
随后,他顿在原地,又看了看舒意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沉带着克制。
隔天,本市某福利院得到一笔匿名捐款,数额不多不少,刚好三万块。
第20章 他爱她吗?
颐景苑别墅内, 男人看着餐盘里拿小番茄雕的花,黄瓜被切成细细的薄片摆作绿叶。他微弯了下唇角,轻轻笑了。
中肯说, 她烹饪的食物味道不算特别好,和他吃过的顶级大厨们的手艺很有些差别。但她胜在用心, 做出的食物卖相清新,入口吃着也还舒服。
他夹一块虾肉放嘴里斯斯文文的嚼,滇黑的眸子又落在她摆盘的小花上头。心里不无兴味,猜测她下一回又要拿什么摆盘。迄今几顿饭下来, 他已经见过她用小香梨做身子, 拿葡萄一颗颗插上牙签,固定在香梨上, 一连做出三个小刺猬。
见过她把多种不同色彩的水果果肉, 用各样的花朵模具压出花形, 做成一个迷你的小花圃, 摆在盘子里。还有拿苹果切花, 拿苹果做一只天鹅等等。
老实说, 他第一次见有点懵。拿蔬果雕花摆盘这个常见,但她朴拙的技艺叫他有些失笑, 瞅着象哄孩子的小把戏。他看过她的简历, 让他不无惊讶的是她原来二十六岁,和他同龄。并不若他先前以为的是刚出校门的学生妹。
二十六岁的女人, 却拥有小学生还是那种三好生的乖纯气质,和近乎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头。思及此,男人不禁又弯了眉眼,很低的笑了声,垂首开始优雅的用餐。
※
几天后, 柏家老宅。书房里柏氏母子相对而坐。柏应希面色淡冷,眉眼乌沉,俊脸上是惯来的没什么表情。姚茗岚望着他,脸色亦不怎么好看。
眼见他不准备先开口,姚茗岚蹙了蹙眉,打破室内近似沉凝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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