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溺梦 (西瓜尼姑)

　　倪梦受不了唐乌林一直追问，在厨房里的摄像头底下，靠近他耳朵边，小声跟他说：“晚上告诉你……别问啦。”
　　唐乌林在她腰上轻捏一把，下颌线终于有了愉悦的弧度，他垂着眼睫加码：“外加哄我。”
　　倪梦：“嗯嗯！”
　　只求他现在赶紧闭嘴。
　　做完晚餐，大家都累了。
　　今天说是轻松了点，其实也没有多轻松，得到了食材要自己处理，下午还要收拾行李，腾出房子为下一期节目做准备。
　　晚上，夜深人静，小村庄里虫鸣树响，难得的有一种静谧。
　　但是节目录制还没有结束，和往常一样，一个小时后，镜头才会退出大家的房间。
　　唐乌林和倪梦一起照顾了糖果洗澡刷牙，跟殷雪梅和倪海生通视频电话，唐晔、安安、唐新荣也在，一时间五个大脑袋凑到屏幕前，和糖果打招呼。
　　殷雪梅平常带糖果最多，糖果离开有一段日子了，她一看到糖果，忍不住擦眼泪。
　　糖果摸着摄像头，哄殷雪梅：“奶奶不哭。”
　　殷雪梅离开屏幕，吸了吸鼻子，声音从镜头外传来：“糖果，你的手把镜头挡着了，奶奶看不到你。”
　　糖果拿开手指头，殷雪梅又说：“让奶奶看看你的下巴，哎哟，怎么瘦了这么多。”倪海生接腔：“怎么也黑了！成小黑妞了。”
　　糖果不高兴，噘嘴说：“我美着呢！”
　　唐晔举着糖果平常心爱的大娃娃，说：“咱糖果美着呢！”
　　糖果看着娃娃叫了起来，呼唤它的名字：“丽莎！丽莎！”
　　唐晔邀功：“叔叔有帮你好好照顾丽莎哟。”
　　糖果笑得咧嘴，牙齿细白：“谢谢叔叔！”
　　聊了一会儿，那边见倪梦和唐乌林两个大人都困了，就知道糖果得多累，主动提出挂电话。
　　倪梦打了个哈切，要糖果跟他们说拜拜，镜头前忽然幽幽凑过来一个人，秦韵不大自在地说：“……糖果，晚安。”
　　糖果愣了一下，半天才想起来秦韵是谁，她也没太记得之前发生的不愉快，无差别地挥手告别：“晚安！”只不过比起和殷雪梅的告别，少了一句亲昵的“奶奶”。
　　通话结束，房间里广播响了。
　　主持人温叔播报：“插播一则小任务，今晚小朋友们可以用自己的电话手表，和喜欢的小朋友通话哟，拨出电话的小朋友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通话次数最多的小朋友，明早可以得到神秘宝箱。”
　　这就是变相的优秀嘉宾投票了。
　　糖果举起戴电话手表的手臂，高声说：“我要宝箱，妈妈我要宝箱！”
　　倪梦摸摸她的脑袋，心想着，这丫头今晚又不能按时睡了。
　　播报结束，糖果打开手表，问倪梦，应该给谁打电话呢。
　　糖果还在考虑，第一个电话打进来了，备注是“小熊”。
　　手表电话是倪梦在第一期节目结尾神秘宝箱里得到的礼物，她送给了六个孩子，叶思凝的儿子小圆那时候抽到了“小熊”，第一通电话是小圆打来的。
　　糖果兴奋地喊：“圆子哥哥！圆子哥哥！”
　　圆子腼腆地说：“糖果，你好。”
　　糖果：“你好呀！圆子哥哥，圆子哥哥！嘻嘻。”
　　圆子想了想，说：“糖果，可不可以给我唱首歌？”
　　糖果早就学了很多幼儿歌曲，张口就来：“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①
　　“真好听。”圆子说：“晚安，糖果。”
　　“晚安，圆子哥哥！”
　　糖果很少受到小朋友的表扬，这是同龄人之间才有的特殊快乐，和长辈和亲人的夸耀一样重要，她开心地抱着倪梦分享：“妈妈，妈妈，圆子哥哥喜欢我！我也喜欢圆子哥哥！”
　　倪梦亲了亲糖果的脸颊：“因为我们糖果值得喜欢呀。”
　　糖果的第二通电话响了，对面同时响起两道声音：“糖果，我是大方/小方。”
　　糖果挠着肉呼呼大腿上的新叮痕，兴奋地回复对面：“大方哥哥，小方哥哥，我是糖果。”
　　大方提出让她讲故事，小方让她唱歌，兄弟两个为此吵起来了。大方说故事好听，小方不乐意地说：“糖果妹妹声音甜甜的，我要听她唱歌！我不听故事，我不听不听！”
　　糖果：“……”
　　她茫然地看着倪梦，妈妈，这该怎么办呀。


第52章
　　糖果面对大方和小方的来电, 不知道该听他们谁的意见，究竟是讲故事还是唱歌好呢？
　　倪梦没有替糖果出主意，她和唐乌林都让糖果自己决定。
　　糖果想想之后, 决定讲故事，她讲的是小马过河的故事, 小马成功过河后，快乐地唱起了歌。这样一来，她又讲了故事又唱了歌。
　　大方和小方都得到了满足, 挂电话之前再没争吵。
　　唐乌林和倪梦颇感惊讶，双双对着镜头比了个赞。
　　后来片尾接受采访的时候, 夫妻俩的眼眸里难掩惊讶，唐乌林欣慰地说：“……很难想象，不到三岁的孩子会想得这么周全，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女儿好像……”他顿了顿, 喉结滚动着，声音忽然哑了，但嘴角是有笑意的：“感觉女儿好像会有长大离开我的一天。”
　　倪梦握了握唐乌林的手，点着头附和。或许这就是当爸爸妈妈的滋味吧, 唐乌林有的感受, 她也有, 他们的女儿在一点点长大, 已经从一个需要他们照顾的小女孩儿，变成了会照顾别人的女孩儿, 然后就会慢慢地离开他们，这个过程里，欢欣的同时忍不住伤感。
　　节目里, 糖果接到了第三通电话，婉婉打来的。
　　婉婉是五个小朋友里胆子最小的，两期节目了，还不太敢和大家讲话，经常缩在宋豪毅和白佩的身后，紧张地看着镜头，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露出稍夸张些的表情和行为。
　　糖果自己心里有判断，她以为婉婉不会打电话给她的，所以婉婉打过来她还挺意外的，她举着手腕，大声和婉婉对话：“婉婉姐姐。”另一只小手也没闲着，大腿上寸大的叮痕，给她挠到一片红。倪梦几次抓着糖果的手，不许她挠，唐乌林去找止痒的喷剂和帖药。
　　婉婉腼腆地说：“糖果，晚安。”
　　糖果一愣，这么快就晚安了？她说：“婉婉姐姐，我给你唱首歌吧！你的任务要做完。”
　　婉婉是很被动的性格，提要求对她来说有点难，但是糖果主动提了，她很轻松就顺势答应了。
　　糖果又给婉婉唱了一首儿歌，五音不全，歌词也不全，但是她唱完之后，婉婉很开心地笑着给她鼓掌，声音小小地说：“糖果，你唱得好好听。”
　　糖果脸颊发红，但是忍不住坐在床上手舞足蹈，挂了电话之后，抱着倪梦害羞地撒娇：“妈妈，婉婉姐姐夸我！”婉婉很少开口，被沉默的人夸奖，糖果特别有成就感和幸福感。
　　倪梦每天都要听一百遍糖果分享的小事，她尽量耐心地对待每一个让糖果开心的瞬间，她一边给糖果涂药，一边说：“礼尚往来，以后你也要夸婉婉姐姐。”
　　糖果重重点头，保证道：“我会的！”
　　最后一通电话，特特也打给了糖果。
　　糖果尤其惊喜，她喜欢奥特曼，喜欢特特的迷彩服，酷酷的，她最期待的就是特特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她差点哭了：“特特哥哥，你怎么才打给我呀！”
　　特特在那头挠着头，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米海英帮特特解释：“糖果你好哇，电话占线啦。”
　　倪梦跟糖果解释：“几个小朋友同时打给你，所以特特哥哥的电话拨不进来。”
　　糖果大概理解，反正特特哥哥一直在打给她，她开心地问：“特特哥哥，你想让我给你讲故事吗？”
　　特特想了想，说：“可以让你妈妈哄我睡觉吗？”
　　糖果：“？？？”
　　糖果有点懵了，不是打电话给她吗，为什么不让她讲故事呀？但是糖果还是下意识把电话举到倪梦面前，说：“妈妈，特特哥哥找你。”
　　小朋友提的小要求，倪梦没道理拒绝，她语调温柔：“特特，你想听什么故事？”
　　特特说：“梦梦阿姨，你会讲《白雪公主》吗？”
　　在大人私下的纠正下，小朋友们都不再叫倪梦姐姐，改口叫阿姨了。
　　倪梦当然会呀。
　　特特问倪梦，能不能等他躺下来再讲，倪梦说可以，特特立刻爬上床躺下，闭上了眼睛。
　　唐乌林把糖果也抱到床上，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糖果喜欢的人，别的小朋友也会喜欢，糖果喜欢妈妈，所以别人也会喜欢妈妈。”
　　糖果倒是很会举一反三：“那爸爸妈妈喜欢糖果，别人是不是也都喜欢糖果？”
　　小孩子小时候都以自我为中心，糖果会有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中心的一天，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唐乌林捋开糖果额头上细软的头发，抚摸着糖果的额头说：“是的，爸爸妈妈会一直喜欢糖果。”给足了女儿安全感。
　　糖果很容易开心，特特带给她的失落，一下子就在她心间消弭了。
　　倪梦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糖果听得入迷，眼皮子渐渐合上，在睡着之前，她变成了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之后，一个王子吻醒了她……她不得不说，特特哥哥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妈妈讲的故事真有趣，她喜欢妈妈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