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扭头看他,宋池鱼冷笑:“是吗?”
“那你可以试试。”她昂首,嗓音低沉。
像是捏准了他的心思, 宋池鱼出口就是冷淡的威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强抢民女的小混混。
顾渊闻言, 眸光闪烁, 沉默了一会才再度开口, 依旧是劝她下车:“……你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我……”
“不是勉强。”她冷冷应答。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顾渊眼角一扬, 像是冒出了点欣喜。
“是不想欠人情。”
冰冷的语气打碎了他的妄想, 顾渊眼神顿时一暗。
毕竟只有面对不亲近的人, 才会把人情来往看的比什么都重。
她依旧没把他划进亲密关系里。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顾渊感觉心脏像是在被万蚁啃噬, 可副驾驶上的女人却像是觉得刚刚那一句杀伤力还不够强,轻声呵了一声后再度开口,笑:
“再说我还没报复够呢?万一你要真不小心死了, 我就连最后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语气散漫,冷漠的没有一丝人气。
顾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乐趣。
原来他对她而言仅剩的意义就是在报复时得到的乐趣。
压抑的气氛持续时间有些长,宋池鱼看着手机上飞快流逝的时间, 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你还不走吗?”
身边的男人身子僵硬,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魂,过了许久,她才听到他淡淡的一声应:“走。”
斑斓的场景在窗外飞驰而过,像是某种暗示,车速持续上升,直到前方红灯突然亮起,他才猛然踩下刹车,但身子还是因着惯性使劲往前一冲。
“这么想同归于尽?”
宋池鱼轻笑着开口。
身边的人却没有回应,沉默几秒才慢悠悠开口,语气夹着自嘲和苦涩:“你觉得我舍得吗。”
表情微微愣神,她别过脸:“人当然不舍得死……”
“我是说你。”他哑声打断她。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苦笑一声,他扬着嘴角开口:“至于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死掉就好了,也免得惹你心烦。”
眼神微微颤动,宋池鱼指尖紧紧握着衣角,牙齿死咬着下嘴唇,别着脸半晌没有回头,最后也只是在绿灯亮起时,轻轻张口:“只有傻子才会想到拿生命去威胁别人。”
汽车缓缓发动,向着远处驶去。
“那就当我傻吧。”
“毕竟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
医院。
白净的瓷砖地面倒映着灯管的光亮,宋池鱼靠着墙边的长椅呆坐,眼神有些发愣。乌黑的长发沾染灰尘,在昏暗的角落里不经意搅在一起,此刻已然打了结。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身侧,人来人往的过道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小孩的轻啼。
手机在此刻响起,是魏诚然打来的电话。
“姐姐失约了。”
少年的声音是少见的冷漠,像是常年不化的冰川。
宋池鱼轻轻敛下眼角,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话的语气淡然:“餐厅的帐我已经给你付了。”
包间里一片漆黑,除了玻璃窗外隐隐的灯光,只剩下了一个靠在椅背垂着脑袋的身影。
指尖转动着银色的打火机,魏诚然依旧重复着那一句话:“姐姐失约了。”
眼前仿若又出现了走廊里交叠的身形,分外刺眼。
“所以姐姐把我当什么呢?”他低笑着问:“一时兴起逗弄的小孩吗?”
宋池鱼闻言,细细的眉毛不禁蹙起:“我从来没给过你希望,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
对面沉默几秒,半晌哽咽的男声传来:“……可我只是想让姐姐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宋池鱼没回答。
低头握了握手心,她淡声开口:“剧组的工作月底就会结束,由于公司安排,下个月开始,你就是蓝天的艺人,到时候他们会给你安排更好的经纪人和更好的团队。”
这是她很久之前就开始考虑的事,只是最近才签好了合同。
“所以你现在是又把我丢给旁人吗?宋池鱼你不能这样!”
魏诚然像是震怒,连说话的声调都高昂了不少。
她淡声打断:“不是丢,是为你好。嘉裕毕竟不是专业的经纪公司,只有像蓝天那种专业的大公司才可以让你走得更远。”
魏诚然适合当艺人,所以绝对不应该被迫埋没在她的公司里。
况且她马上就要离开,到时换个人接手,以他的性子肯定会腹背受敌。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在蓝天那边争取到最大利益,再把他直接送过去,到时候有了合同限制,旁人总不会为难他。
“是因为顾渊对吧?”
安静许久,对面才传来了少年低沉的嘲弄声。
宋池鱼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表情有些无奈:“你能不拿他说事吗?”
“我都看见了。”魏诚然眼神落寞,嘴角却扬起像是在笑着答。
你飞奔出去找他,你对他红着眼眶,你紧紧抱着他。
我都看见了。
他的语调越来越沉,像是已经哭出了声:“为什么你可以对他那么宽容?却对我这么残忍?这一点都不公平,姐姐。”
“那你想听听更残忍的吗?”
女人冰冷的语调顺着扬声器传出。
“我会迟到,会中途碰见顾渊,原因是被你的粉丝跟踪意图不轨。”她说完还笑了声,“其实按常理来说,这种已经构成犯罪的粉丝行为,我不应该怪在你身上。可是魏诚然啊,为什么你的粉丝会认得我呢?认得我这样一个,在新闻上消失整整三年的人呢?”
对面的呼吸声像是消失了几秒,空气里是弥漫的浓烈消毒水味道。
宋池鱼低头,眼神黯然:“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那则绯闻,你的粉丝,根本不会知道我是谁,也不会产生假想的敌意,更不会跟踪我,最后害得我错过和你的晚餐。”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宋池鱼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 ”
“你受伤了吗?”
安静了几秒,对面才突然出声,卑微的语气带着试探。
远处的喇叭正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叫喊,许是被他给听到了,猜出她在医院。
她低声应答:“我没事。”
对面依旧沉默,就在宋池鱼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才又开了口,语气慌乱又无措:“如果再给我几年时间呢?我知道现在的我很幼稚,但我会长大,会变得成熟,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我凭什么要等你。”宋池鱼低声。
对面用沉默应答。
像是最后的告别,她收回了戾气。
“魏诚然,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对面依旧沉默。
良久,宋池鱼终于选择挂断了电话。
而在通话断掉的瞬间,对面传来了一句小声的对不起,以及……
“姐姐,再见。”
-
等那人从诊室里出来又花了差不多半小时。
“不是破伤风。”顾渊直接把诊疗书给她,视线却没落在她身上,像是刻意的别过去。
宋池鱼也不在意,低眸看了几眼就收回神:“那走吧。”
出医院已是□□点,星河遍野。
人影憧憧,冷风呼呼吹过,宋池鱼下意识紧了紧衣领,手插进风衣口袋,刚张口想说话就被身边的男人用围巾给缠住了。
“你哪来的围巾?”她扒下柔软的布料,瞪圆了眼睛。
顾渊刻意地别过眼,“之前在车里拿的,晚上冷。”
宋池鱼听闻,不免有些想笑:“现在都快四月了,哪还有人会带围巾。”
顾渊无言,顿了许久才开口小声反驳,像是斗气:“我愿意不行吗。”
“哈……”宋池鱼无语勾起嘴角,笑:“那你倒挺特立独行。”
女人轻轻的笑声涌入他的耳畔,不是带着冷意的冷笑,而是真真正正、切切实实的笑声。
顾渊神色无端有些怔愣,就此盯了她许久,直到宋池鱼像是有所察觉地别过脸,他才微微收回眼神。
“饿吗?”沉默许久,他轻声问。
毕竟从傍晚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吃过东西。
宋池鱼手插着口袋,随意地晃了下身子,语气散漫:“有一点。”
顾渊出声试探:“那…我请你吃饭?”
顿了几秒,女人才慢慢点头:“好。”
吃饭地点在一家火锅店,热气腾腾,烟雾缭绕。
两人在角落坐下,宋池鱼低头喝了口热茶,边取下围巾边开口,语气带着笑意,像是许久未见的开他玩笑:“大老板请吃饭就在火锅店请,说出去也不担心丢人。”
顾渊表情顿时愣住,良久,才笑着说:“火锅店热闹。”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
顾渊:“鸳鸯锅还是……”
“清汤吧,你胃不好。”宋池鱼笑着说,语气认真。
顾渊又愣住了,不过十几分钟,他就愣了不知道多少次。
拿过菜单,女人低头点着菜品,“虾滑、腐竹、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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