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尽 (边卡不知道)

　　两个人也是在暗暗的博弈，松懈一刻，等同全盘皆输。
　　程至咬牙道：“我愿意相信您的话，可您的诚意在哪里？”
　　“我既然投资，最看重的就是能不能见到回报。”他慢条斯理道，“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我，投资的公司发展不合我的心意，那么直接插手他们的管理也是常事。可是——”
　　他轻轻松松道：“这一次，我已经知错就改，会好好的管住自己，所以只给你一个建议。”
　　程至看着他。
　　“开放‘致你’的注册用户渠道。在青城，你注定只能和青城生活打个平手。但是一旦扩张到全国，青城生活反而会因为扎根青城太深而无能为力。和它的对打是输是赢，就未可知了。”
　　程至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直思索却又未曾得知的迷雾被他的这句话轻轻点拨，烟消雾散。


第20章 回到上九的第一件事，程……
　　回到上九的第一件事, 程至把钟尽生和张钊寒叫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上轻快道：“我觉得我们可能又要临时开一次会了。”
　　“那我去叫应许期。”张钊寒转头就要离开办公室。
　　程至叫住他：“先别叫他，今天开会的就只有我们三个。”
　　“哦。”张钊寒要离开的步伐才刚迈开，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
　　钟尽生看程至的这副架势, 心里大概猜到她和周至楷最后大概达成了一致, 不过一定双方都有让步, 而让步的地方, 就是她现在准备要谈的事情。
　　程至果然又惯性的拍拍手，看着他的眼睛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服务器，可以支撑起更多的用户量吗？”
　　“更多是要多出多少？”
　　“全国的用户。”程至斩钉截铁道。
　　钟尽生只是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然后说：“可以。”
　　“好。”程至很满意的能够听到这个回答。
　　张钊寒问：“你是想开放注册渠道给全国的用户？”
　　“对，”程至说, “今天和周至楷见面, 他说的话点醒我了。我们的思维一直被青城这座城市困住了，所以还局限在和青城生活在这一座城市里对打，完全忽略了全国还有这么广阔的市场。”
　　她继续道：“没错，青城生活的确因为公司成立的时间较早, 根基深厚，但这正是它向外扩张时的劣势所在。它想要维护原有的用户，那么就必然走向固步自封的道路。它想向外扩张，就要做出抉择，剥离它原有的一部分业务。”
　　“但我们 * 不用。我们做的是社区, 做的是社交, 根本不在乎时间空间的限制，这是我们和它竞争的缺点，同样也能够在扩张之后成为优点。”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给服务器扩容，开放注册渠道？”
　　“对。”程至问他们, “可以吗？”
　　“当然。”钟尽生道。
　　只有张钊寒知道他这句轻轻松松的应承并非是装模作样，钟尽生当初在最开始编写和这个app有关的程序开始，想必就已经考虑到了它最后发展到极限的种种情况，于是架构搭的无比牢靠，以至于张钊寒在看见那些代码的第一秒就决定留在公司，深觉倘若他一直跟着这个人，学到的东西要比在学校里得到的，要多的多。
　　他是他见过在计算机领域里天赋最出众的人，理应创造出更多的辉煌。
　　张钊寒走出办公室，钟尽生的提前准备至少让他们不用在今晚就开始加班。但即便如此，他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几周的不眠不休。张钊寒随手拿起自己搁置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走回附近的出租房。
　　毕业之后，他正式入职上九，于是和应许期合租了一间在公司附近的房子。应许期本身就是up主，经济独立，早就不住宿舍，又因为也要来公司实习，就时不时来这间房子歇脚。
　　当然，以前他过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张钊寒对于他的神出鬼没也就熟视无睹，只是今晚——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良久，只能听到里间的卧室里传来阵阵男女和着汗水的声音。他心头升起一阵厌恶，沉默的关上门，倚靠在门背上慢慢坐到地上，百无聊赖的玩起手机。
　　微信的置顶群聊是他们四个人在的群。程至刚刚还在群里叮嘱路上注意安全，他居然一直没有看到这条，于是回了个小猪佩奇的表情包过去。
　　程至果然又回话了，在群聊里：“你到家了吗？”
　　“到了。”他说，“你们呢？”
　　“我们不打算回家，准备就在公司里凑合一晚上。”
　　钟尽生这时候冒出来，拍了张照片给他。
　　他点开大图，照片上是张已经铺开的沙发床，估计买来的时候就想着可以在公司熬夜工作的时候用。
　　“你们那儿还介意多一个人吗？”张钊寒问。
　　“？”程至回一个问号过来。
　　“不想回家了。具体的见面再聊吧。”
　　“好，你过来吧。”
　　他立刻利落的站起来，毫不留念的朝楼下走去。
　　整栋大楼也只还剩十一层的灯亮着。
　　张钊寒站在楼下，很容易的就找到十一楼的位置，无声无息的看了半响。
　　那亮着的窗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来，然后就是窗户被推开，程至对他喊：“你快点上来啊！”
　　他一步步的走向他曾试图抵抗却又无法拒绝的未来。
　　十一楼的办公室里，钟尽生又收拾了一套床单被褥出来，对他说：“我们今天在外面睡吧，她睡在里面。”
　　张钊寒表示无所 * 谓。
　　程至说：“你们现在睡得着？”
　　钟表上的时间是十一点多，但他们几个人全都是夜猫子，凌晨睡然后眯五六个小时再在七点多醒过来的事情很常见。
　　张钊寒于是一下子坐在程至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舒服的转了圈，被钟尽生问：“你今天怎么突然不想回家了？租的屋子被火烧了？”
　　“更惨。”他怪声怪气道。
　　钟尽生于是了然，拽着他到电脑桌前，问：“打一局英雄联盟？”
　　他们两个都是英雄联盟的死忠发烧友，日常休息都是靠打一局游戏缓解情绪。
　　两个人刚选完英雄，程至在旁边高声问：“要点烧烤的外卖，你们两个人吃什么？”
　　“和以前一样。”钟尽生紧盯着屏幕，说道。
　　“鸡心鸡皮鸡翅烤肠。”张钊寒一口气把要吃的全都说出来。
　　一局比赛差不多四十分钟，打完一局，外卖刚好送到地方。
　　张钊寒失望的叫了声，说：“这局的mvp居然不是我！”
　　钟尽生边走边拍拍他的肩膀，憋笑道：“我的你的不都一样吗？有点集体意识行不行？”
　　程至颇为无语的看了眼他，他于是及时的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四处找不到原先记得还在的小桌子，于是就只好干脆把袋子放在地上，三个人盘腿坐着开始吃起来。
　　程至嘴里还咬着鸡翅，问张钊寒：“你还记得我们学校当时有一个赖书记吗？说话声音可怪了！就是那种——”她立刻压低声音学起来，“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天生阴阳人嘛！”
　　“对对对！”张钊寒说，“不瞒你说，我以前晚上经常出去网吧熬夜打游戏，有一次夜不归宿，老师查寝，我就从墙那边准备□□进宿舍，没想到从墙上下来之后就看见他在看我！”
　　程至忍不住笑起来：“你还经常夜不归宿吗？我跟你说，我上学的时候可乖了，就是连保研名额都没有，因为乖到大二上学期挂了一门课！”
　　他们两个人面对着面的嗤嗤的笑起来，钟尽生忍不住捂住脸，心想自己是从哪儿找过来的这两个宝藏。
　　他一半的学生时代都是在国外度过，当然体会不到程至和张钊寒口中所说的默契，但他在旁边很努力的倾听，时不时的点头，彻底逗笑了程至。
　　程至悄悄的给张钊寒使了个眼色，张钊寒瞥一眼正在努力点头的钟尽生，忍俊不禁，给他找补道：“钟哥，你读书的时候什么样啊？”
　　“就……就那样呗。”钟尽生有点思维枯竭。
　　程至想起什么，兴奋的大喊：“他大学的时候有个谈了四年多的女朋友！我刚毕业的时候还见过呢！”
　　“！”
　　钟尽生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但是看着她兴奋的表情，心里还真是无语，仿佛她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旁边看戏的吃瓜群众而已。
　　张钊寒大概也是这么想的，脸上笑意越深，问：“真的吗？”
　　“真的！”程至紧接 * 着还抛出了个深水炸弹，“她后来还和我的前男友在一起了！”
　　“！”
　　这回轮到张钊寒作惊讶状，叹气道：“贵圈真乱。”
　　“别说我们呀，”钟尽生说，“敢问这位少侠的感情史如何？”
　　“感情史？”他故作深沉，“历史是没有的——”
　　“你不会是母胎单身吧。”程至问。
　　张钊寒说：“就谈过一个，历史算不上吧。”
　　果然八卦是所有人类的天性，他眼前的这两个人果然是一对，看着他放光的眼神都一模一样，他感觉有如自己是置身于一群饿狼之间，只得坦诚道：“和她在一起三年，大一到大三，她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