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见到江槐就觉得亲切,后来她想,应该是江槐和五哥很像的缘故。
现在,她因为生江槐的气,让这么多哥哥丢下各自的事情陪她穿越大半个国土来到这里,突然有点分不清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了。
她在五哥怀里放声痛哭,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自己的哭泣是因为思念,还是自责,还是对未来的恐惧。
认识江槐之前,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无所畏惧,她重活一次,满脑子想的就是阻止蔡美凤嫁给她爸,把母女二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统统还回去,和所有的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她全部的愿望。
可是自从认识了江槐,她发现自己变了,变得贪心,会说谎,患得患失,甚至还有一点点小矫情。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因为她对感情的事没有经验,所以在她还没有觉察到自己是不是在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害怕失去。
所以,当她看到江槐和杜琪琪并肩而行,哪怕明知道江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怕杜琪琪会像蔡美凤抢走她爸爸一样把江槐从她身边抢走。
而且爸爸是她的爸爸,她可以毫不掩饰地加以阻碍,江槐却并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没有任何立场反对,更别说阻挠了。
总不能说因为咱俩一起打过球,一起补过课,所以你不能和杜琪琪好吧?
这样未免太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就为了这么个可笑的事情一口气逃到了五千里之外。
她故意不带手机,和江槐断了联系,在沿途的风景和哥哥们的陪伴中试图不再去想江槐,可是在看到五哥的一刹那,涌上她脑海心头的,还是江槐。
她终于明白二哥和爷爷为什么反对她和男孩子接触。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江槐已经像烙铁烙进了她心里,想要抹去,除非换一个心脏。
兄妹一行在当地的酒店入住,休整了一天之后,跟着艾星岩参观军营。
艾星岩的首长是艾老爷子带的兵,所以特意在内部餐厅设宴招待他们,还叫了几个曾经跟过老爷子的连长营长来作陪,其中还有一名军医。
军医有个读高二的儿子,正好也趁着寒假来探亲,听说艾家兄弟中的两个也在读高中,就把他带过来玩。
都是同龄人,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几个人很快打成一片,那男孩对艾俏也特别有好感,整顿饭都在忙着为艾俏服务。
艾家兄弟十分不爽,出于礼貌也不好说什么。
宴席结束后,艾星岩送大家回酒店,大哥二哥三哥单独把他叫到房里,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大哥说:“这几天我们就不去你那里了,免得那小子又缠着俏俏,你要是能出来,就出来找我们,咱们在外面玩是一样的。”
艾星岩说:“你们可能误会他了,那小子其实挺不错的,他每年放假都要来军营历练,性格好,成绩也好,是个志向远大的孩子。”
“哦?有多远大?”艾星璨不屑道。
艾星岩看着他笑了:“别说,和你一样,他立志要成为最优秀的心外科医生。”
“为什么?”艾星璨问。
“因为他妈妈是先心病,生他的时候出了意外。”艾星岩说。
大哥听不得这个,他不管艾星岩想说什么,直接下了结论:“所以俏俏绝对不能结婚。”
“也不是绝对,有我呢。”艾星璨说,“不过孩子是真的能不要就不要。”
“所以呀,我觉得那小子很适合俏俏。”艾星岩说,“我知道俏俏现在还小,说这些都太早了,我的意思是说,等俏俏长大了,如果能有这样一个男生来照顾她,总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莽撞男孩要好吧?”
三个哥哥相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下来,最终谁也没发表意见。
艾星岩走后,艾星海考虑再三,和两个弟弟说了江槐的事。
“那个高二的大佬,你们还记得吗?”艾星海说,“我听到俏俏在梦里叫他的名字,就让人去查了他的底细……”
他这么一说,艾星河也想起来了:“是不是一个个子很高,长得很帅的小子,有一回他帮我追逃犯,还说俏俏是他女朋友……”
艾星璨大吃一惊,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你们真够沉得住气的,怎么早没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又没有确凿的证据,难道要把人从学校赶走吗?”艾星海说。
“对呀,当时俏俏只说是她同学,在街上偶遇的,我能把人铐回去不成?”艾星河说。
兄弟三个面面相觑,为俏俏居然隐瞒他们这么多秘密感到非常痛心。
原本他们都很自信地认为,自己是俏俏最信任的人,俏俏骗谁都不会骗他,现在看来,他们谁都不是俏俏最信任的人。
那么星辰和星光呢,他们可是和俏俏在一个学校,难道也没发觉吗?
还是说,俏俏把他们也骗了?
三个人正在百爪挠心,大哥突然接到了八哥从魔都打来的电话。
“大哥,有个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元旦节的时候,我陪俏俏去学校拿东西,那个门卫室大爷的孙子,非常可疑……”
艾星海立刻警觉起来:“是不是个子很高,长得很帅?”
“嗯,对。”艾星空强调道,“不过俏俏说他没我帅。”
“……”艾星海无语,现在是比美的时候吗?
挂了电话之后,三个人都感到事态比他们想得更严重。
“这事非同小可,回去后要从长计议。”艾星璨严肃地说。
“那是自然。”艾星海说,“我现在觉得老五说的有道理,如果感情是不可抑制的,那么,合适的人选很重要。”
“……”艾星璨耸耸肩,“你说的对。”
“对。”艾星河附议。
第49章
三天后,兄妹一行启程回澜城。
踏上归途的艾俏,没有了来时的兴致,一路都很沉默,离家越近,她就越来越多地想到江槐,她沮丧地发现,哪怕她逃到千里之外,万里之外,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还是等在那里困扰着她。
所以逃避根本没有用,还是得她自己去面对。
要怎么面对呢,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随其自然,江槐是个独立的人,他有权选择和谁做朋友,她不能因为江槐对她好,就把他当作私人物品,不能因为江槐热心地帮助她补课,和她相约考大学,送过她长臂猿,就想当然地认为江槐喜欢她,毕竟江槐也没向她表白过什么。
不管她对江槐是什么感觉,有过怎样的悸动,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她没道理要求江槐也和她一样,充其量,他们也就是关系比较特别的朋友而已。
江槐可以和任何人做朋友,包括杜琪琪,而她也可以选择继续和江槐做朋友,或者断绝来往。
但江槐毕竟给过她这么多的帮助,断绝来往未免显得太过幼稚。
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了刚重生回来时的初衷。
她的初衷就是赶走蔡美凤母女,阻止爷爷和九哥的悲剧发生,帮二哥找个好二嫂,自己好好活着,不让自己的突然离世成为亲人们的遗憾,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这就够了。
而现在,她已经成功地赶走了蔡美凤母女,爷爷也没有被爸爸气死,接下来她的任务就是帮助九哥避开那场要命的车祸,而不是陷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里自寻苦恼。
是的,就是这样。她极力在心里说服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九哥,相比九哥,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一回到家,看到手机上江槐给她打的电话和发的信息,她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差点崩塌。
好在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他们到家的当天晚上,四哥带着五伯伯一家从帝都回来了,她终于和盼了好久的十哥十一哥相见,欢喜暂时压制了胡思乱想,她和哥哥们一直玩到很晚,最后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艾星海把她抱回房间,把九到十二的弟弟也赶去睡觉,然后召开家庭坐谈会,郑重地讨论关于江槐的问题。
艾老爷子听了孙子们的讲述,很快就把他们口中的江槐和那个小骗子江渔联系起来,多日来的怀疑得到证实,气得他胡子都翘起来。
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呀,不但在学校引诱俏俏,还把俏俏勾到外面去玩,难怪俏俏这段时间一到周末就去找倪悦悦玩,看来根本不是去倪悦悦家,而是去和那小兔崽子玩了。
老爷子生气的同时又觉得难过,他一直以为俏俏是最听话最让他省心的孩子,她说了不会对男孩子动心,也向他保证过绝对不和男生交往,原来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可是他又不愿意责怪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就把所有的怨气一股脑全算在江槐头上。
他真是看走眼了,以为那小子是个有修养有家教的富家子弟,可老大却说他家在农村,父母务农,再结合上次在医院星辰和星光对他的描述,那就是个又穷又不争气整天打架斗殴的学生混子,这样的人,就算俏俏再喜欢,他也不会同意俏俏和他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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