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点点头,想起程婕的堂弟把她堵在巷子里的时候,冲她吼的那些话。
“我姐怎么可能自杀。她天天高兴得不得了,跟谁都笑呵呵的。她的事业也在上升期,钱也赚得越来越多,你说她自杀个屁啊。她根本就是让人谋杀的!”
这最后一句话在脑海里回荡个不停,让苏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沈家宥立马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赶紧吃吧,面都坨了。”
苏岑坐下来将面碗拿到跟前,挑了一筷子吃了起来。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人吸面条的声音。
苏岑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个事儿,便问:“你今天喝药了吗?”
“喝了。”
一说起这个,沈家宥的表情就很纠结。他笑着问对方:“这药还得喝几天?”
“快了吧,你这次配了两星期的药,再喝几天就结束了。”
“行,那我就再忍几天。”
“你打算喝完这些就不再喝了?”
沈家宥失笑地反问:“怎么,你还想让我一直喝下去?”
那么难喝的东西,要不是卖苏岑的面子,打死他也不会喝。
“可是只喝两星期恐怕不会有效果。”
“这都喝了半个月了要还没效果,只能说明这药没用,或者不适合我,那么不喝也罢。”
苏岑听了直摇头:“中药哪有起效这么快。我以前喝中药,一喝就是半年甚至一年的。”
她本以为沈家宥肯定又要跟自己辩论个一二三的,没想到他听完这话后一言不发,只一双眼睛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半天。
看得苏岑心里直打鼓。
她伸手摸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面条?”
“脸上没东西,不过你心里有东西。”
“有什么?”
“这得问你。你说你这心里装了什么,才会整天睡不好,不是看西医就是看中医。你年纪这么轻,天天上医院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那个工作也不至于压力大成那样吧。”
他边说边把身子往前探,隔着半张餐厅冲苏岑扬了扬下巴:“说说,夜里都想什么了,想得睡不着觉?是不是在想我?”
苏岑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脸皮真够厚的。”
“我问过邱医生,他说你最近没去看他。我一回来你睡不好的毛病就没了,还说不是因为想我才睡不着觉?”
他这无赖样像极了从前追她时的模样。那会儿他总是像刚才那样冲她一扬下巴,脸上挂着自恋的笑容。
“苏同学,刚刚上课走神是因为想到我了吗?”
苏岑现在面对任何现场都能窥然不动,她觉得沈家宥从前的功劳绝对功不可没。
对方见她不回答,便呵呵地笑了两声。这笑声愈发让苏岑着恼:“吃你的面吧,这么多面条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应该知道,这世上能堵住我嘴的东西,只有一个。”
“什么?”
沈家宥伸手往她脸上指了指,苏岑瞬间明白过来。不等他开口,苏岑直接起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动作太快太急,不小心打翻了对方的汤面碗,里面的面汤泼了沈家宥一身。
“哎呀,你把我衣服弄脏了。”
男人的声音慵懒而富有磁性,听得苏岑头皮直发麻,先前那种无法善了的感觉又一阵阵地往脑门上冲。
她赶紧拿纸巾给对方,又道:“这是你的房子,你应该有衣服留在这儿吧。我给你找一身干净的,你换上赶紧回剧组去吧。”
沈家宥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趁着苏岑进屋去找衣服的时候,一颗颗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
等苏岑拿着衣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解开了所有的扣子。只见他斜椅在餐桌边,抬头扫了苏岑一眼。
那眼神又犀利又……深邃。
“我想,我大概得在这儿洗个澡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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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着,苏岑坐在外头的客厅里翻着手里的那些资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找出程婕那件案子来看。
是潜意识里觉得程婕的死和最近《雨夜人》剧组的齐诺被杀案有什么关系吗?
沈家宥洗完澡随意擦了擦头发,穿着一身休闲服过来的时候,看见苏岑正蹙眉坐在那里。她的脸上浮起一抹认真的神色,刚才嫌弃他死赖着不走的神情早就消失无踪。
他绕到沙发后面,贴近对方的耳朵问:“在想什么,觉得这事儿有疑点?”
“啊,没有。”
苏岑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根,鼻子里不住地钻进男人沐浴后清淡的香味儿。她不敢回头,只努力摆出镇定的表情。
“我就随便看看,程婕是自杀这一点没有疑问。”
“那你是觉得她的死跟齐诺被杀有关?”
“不知道。”苏岑放下手中的资料,微微舒展眉头,“目前也没有证据显示两桩案子有联系。我就是觉得都是演艺圈的人,说不定会有点什么关系也说不定。但这都是我的直觉,直觉是不能用在破案中的。”
沈家宥点点头,把苏岑披在前面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然后对着她的耳垂沉声道:“那就别看了,省得影响你对案件的判断。”
苏岑其实也不想看,她忙了一天只想早点上床休息。可沈家宥在这个屋子里,她就没办法干别的,只能正襟危坐留在这里翻这些资料。
她其实挺累的了。
“很晚了,不如……”
苏岑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截了话头。
“确实不早了,早点睡吧。”
“那你怎么回去,叫车吗?”车让阿文开走了,看他离开时那猴急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再开回来的可能性。
“呵呵。”
沈家宥没说话,只笑了两声。那笑声像是从嗓子深处发出来,低沉浑厚直击人心。光听这声音苏岑也明白过来,他这是不打算走的意思了。
“你今晚是怎么了,非得留在这里吗?你明天不是还要拍戏?”
“戏我会拍,明天要出外景,得花大半天时间在路上。太早出发到了现场也是晚上,基本拍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我索性让大家睡晚点,明天我们早上十点出发。”
说着沈家宥装模作样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我让阿文八点来接我,赶过去正合适。”
苏岑转过头,一脸无奈地望着对方。沈家宥的脸近在咫尺,脸上没有他从前一贯有的无赖表情,倒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苏岑心念一动,想起刚才上楼前碰到保安时对方说的话,便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今晚特意过来的?”
“倒也没听说什么,只不过……”沈家宥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你最近是不是被人跟踪?”
果然是这个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踪,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苏岑就把在中医馆和便利店碰到西装男的事情讲了一下,顺便也提起了陆美青的情况。
“所以你觉得两次碰到那个男人,不是偶然?”
“我也不敢肯定。要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陆美青攻击我的时候,还是他帮我解的围。可我总有一种这人像是有意要跟我碰面的错觉。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沈家宥从沙发后面走过来,一屁股坐到苏岑身边,然后伸手扳过她的脸来,仔细瞧了瞧:“打得厉害吗?”
“你是说陆美青吗?不厉害。她就是精神状况不太稳定,发作起来有点吓人。实际上力气并不大。”
“这个情况跟你们陈队说了吗?”
“已经提了,他们也很重视,去查了陆美青那天晚上的行踪。”
“查到了什么,是她做的吗?”
苏岑摇摇头:“还不能肯定。据她自己说那晚她跟一个朋友在一起,队长他们找到那位朋友,对方也证实了陆美青的说法。但以我们的经验来说,朋友的说法正确率只有一半左右,很多时候朋友会帮着当事人撒谎。但我们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那晚确实是陆美青攻击的我,所以现只能继续调查。”
沈家宥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转头又问:“你是因为陆美青的头发颜色,才认为那晚袭击你的人是她是吗?”
“我也只是猜测。本来我以为这是最新的染发时尚,但顾楠说现在并不流行挑染银色。然后我在医馆看到陆美青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有了个想法。也许那个人并不是故意染成那样,而是因为一些事情,头发就成了那副模样。陆美青的丈夫突然被杀,对她应该是个很大的打击。不说一夜白头,多出许多白发还是很有可能的。而且她那天见到我那么歇斯底里,搞不好一时冲动就做了错事。”
“那她怎么没来找我?”
“可能她觉得你是男人不太好下手,毕竟男女力量悬殊,硬碰硬胜算太小。”
沈家宥抿唇不语,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吐出一句话:“男女力量悬殊,不能硬碰硬。”
“是啊,你觉得我分析得不对吗?”
“不,我觉得很有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苏岑觉得沈家宥说那句话的时候,似乎暗藏了什么深意。可是她想再追问的时候,对方却把话题给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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