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潮润的气息打在乔饮月耳际。她推开楚星渊,摸摸耳朵,英气舒朗的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楚星渊最后的那句警告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楚星渊话里的仇恨意味太强了。
这些话很大程度上暗示了他自己幕后指使者的身份。这让她不得不回忆起楚蛰的话,不得不害怕孟炎父子的死亡,楚星渊是不是真的扮演了幕后指使者的角色。只是因为侥幸没有被发现证据抓捕。
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出口的话语却是:“你好好说话,不要搞得像是电视剧里蛇精病反派一样。你这种的说话口吻太奇怪了。”她推开楚星渊,那种紧绷的压迫感与逼迫感这才淡去。
楚星渊的动作有着几不可察的呆滞。他内心喷涌的阴暗在一瞬间仿佛定格了一秒钟。乔饮月这家伙似乎总有着不同于别人的奇怪关注点。
他面无表情地强调道:“回答我的问题。”
乔饮月毫不示弱,清丽的眼睛里亮着小小的火焰。她清亮的声音饱沾秋夜的凉意:“在此之前,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楚蛰被殴打的事情,是不是你指使的?
回答了这个问题,你自然会知道我的答案。”
楚星渊目光沉沉的的望着她,冷淡道:“不是。”
他不至于那么没品的去找一群小混混。楚蛰自己得势的时候嚣张跋扈得罪了多少人,欺压了多少人,现在就有多少人落井下石。压根不用他插手。
他就算真的有这层意思,想要楚蛰活得挣扎,生不如死,也压根不用明言。只要露出一个意思,自然有知情知趣的人主动去整楚蛰来卖好。
他顶多就是把楚蛰从一个光鲜亮丽的富豪变成了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对他被欺辱的事情不闻不问,默默看狗咬狗而已。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冷凝。乔饮月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舒服。她笑不出来,只平和的说道:“好。先回家吧。这就是我的答案。”她挽着楚星渊的手臂向前走。
楚星渊任她牵扯着,却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第八十二章 我走了
“怎么不走?”乔饮月疑惑地问道。
楚星渊冷清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他如同冷酷的机器一般在审视、分析、评估。
这种目光让乔饮月没来由的心慌。她晃晃楚星渊的手臂,笑道:“就算我脸上有花、英姿爽飒,也不用这么看啊。以后多得是时间给你看。走了,回家啦。别在这里吹冷风。”
“你确实英姿飒爽。”楚星渊冷不丁的说道。
乔饮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点懵。她顾不上高兴,倒觉得反常。她伸手摸摸楚星渊的额头,困惑道:“这是受凉发烧了?”
楚星渊拉开她的手,平淡无波的说道:“正直善良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你可以像一个英雄一样去牺牲,牺牲性命,牺牲自我的生活与感情。
你很好,身周自带光芒。我像黑夜里的人那样逐光。我认为我们虽然不同,但你理解我,我也懂你。我们相识相恋,可以很好的维持一个平衡点。
我以前发现了这个平衡点倾斜的端倪。我认为不要紧。一切都可以补足。
然而,今天我忽然发现我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楚星渊这番先扬后抑,近乎冷酷机械的剖析让乔饮月觉得秋夜落在身上的寒意似乎染到了心里。
她怔怔的望着楚星渊,想让他别说了。然而,她又执拗的想听下去。她想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们努力维护的相交就像是一座桥,在触及深层次的意识观念的时候依旧会断裂。我们分别在桥的两边。
我从一开始就心性薄凉,遭遇变故后就更是心思阴暗。我习惯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我充满了攻击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论者。
你知道这一点。虽然你没说,但你潜意识里显然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你会怀疑我。”他目光凉凉的瞥了乔饮月一眼。
“我确实不是一个光明的人,我充满了黑暗。你要求的良善,我做不到。我要求的袖手旁观,你也做不到。
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沟通,我们沟通过多少次了?我不想吵,也不想再说了,你自己揣摩吧。我现在心里很烦躁,我们还是分开,各自冷静一下的好。”
他把手臂从乔饮月怀抱里抽出,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乔饮月听得云里雾里的,脑海中小宇宙疯狂的转动着,分析总结楚星渊到底在意纠结什么。
待想明白后,她顿时火冒三丈的追上前去。
“楚星星,你站住!”
楚星渊不仅没停,还加快了脚步,大长腿迈得飞快。
乔饮月紧跑几步,一个跳跃式虎扑,扑到了楚星渊背上。她一手勒着楚星渊的脖子,一手去捶楚星渊。
“你心情不好,你就讲这么一大通有的没有的忽悠我、吓唬我,自己跑路?
我是怀疑,我是知道你的心理,我是知道你掩藏的仇恨。所以,我怀疑,我担忧。我害怕。我怕你真的牵扯进去,走了他们那些坏蛋的歧路。你一辈子就陷里面了,一辈子就因为他们毁了!”
乔饮月气势汹汹的捶着楚星渊,气势汹汹的说着,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了哭腔。
楚星渊左闪右躲,哀哀地叫着:“疼疼疼,你个虎妞,快下来!”
“不下。”乔饮月憋闷的说道。她一边揍楚星渊,一边怒气冲冲的说道:“我们主要争执的是刘晓燕和楚蛰的问题。关于刘晓燕,争执无非就是“她能不能自己立起来”的问题,以及时间分配问题。这和光明伟岸、阴谋诡计有一毛关系吗?
顶多就是你是个悲观主义者。我乐观不是正好互补吗?楚蛰这个我真没想到,但我可以学。
你不喜欢的,我改改改。可你动不动就耍脾气,一言不合就闹分离。还不说人话,神秘莫测的让我自己揣摩。我揣摩你个大头鬼揣摩!”
楚星渊双手背在后面,扣住乔饮月的腰肢,把她拉下来放到一旁,躲闪着她雨点般的拳头。
楚星渊左摇右摆的格挡着这力道并不算大的拳头,边跳脚边为自己辩驳道:“你帮助仇人不说,还怀疑我。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好好领会一下吗?”
“领会、领会!”乔饮月的拳头被楚星渊包住,气恼朝他臀部飞起一脚,“你说那些话,我就不难过吗?你个糟心男人,你逐个屁的光啊逐!就会一天到晚捉弄我、吓唬我。我让你吓唬、让你吓唬!”
她又连连踢出两脚。
衣冠楚楚的总裁楚星渊这会儿活蹦乱跳的向前跑去,还嚷嚷着:“家暴啦!家暴啦!家暴要不得啊!”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乔饮月追在后面打。
司机开着车,一脸沧桑的缓缓坠在后面。深夜家暴为哪般?总裁耍脾气秀恩爱的路子就是野,与众不同,不走寻常路。
乔饮月越追越气,越想越伤心,不禁悲从心来,也没了追赶楚星渊的力气。她望着楚星渊在灯光下灵敏前行的背影,嘴角下拉着既想哭又想笑。她静静的站了几秒钟,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身离开。
前方的楚星渊听不见她的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她竟然默不作声的走了。
他略一踟蹰,反身追了上来。走得近了,才发现乔饮月好像在偷偷抹眼泪。
他有些心虚的问道:“怎么哭了?刚刚不还打得虎虎生威吗?”
楚星渊连忙翻找口袋,没有纸巾,就把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掏出来给乔饮月擦泪。
乔饮月别过头去自己擦干净眼泪,闷闷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动手打你。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冷静一下。我好像都弄不懂你到底在追求什么,想要什么。
我们这来来回回的。你每次说走就走,我再死皮赖脸的追回来,也挺没意思的。你想去哪里就随便去哪里吧。我不会再干扰你了。”
她垂着脑袋快速向前,眼睛里又不争气的蓄满了泪水。
楚星渊跟在她身边,歪着脑袋瞧她,还捏捏她的脸颊:“欲擒故纵对我没用的。这些招式,我可见多了。我要是走了,可就真的走了。”
乔饮月心中一窒,终究赌了一口气:“随你。”
楚星渊怔了怔,想要捧着她的脸颊让她正对自己。
乔饮月死命扭着不看他。
楚星渊无奈的放下手,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那我走了。”
他的风衣在黑夜里划出一道弧度。皮鞋踩在青砖上的声音逐渐走远。不知名的车辆从道路上飞驰而过,留下燃烧过后的尾气。
乔饮月控制住自己没再朝他的背影多看一眼,只沉默的去找自己的电动车。
存车的地方已不复白日熙熙攘攘的拥挤,只有零星十几辆停驻在原地。她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自己的车。绕着整个停车的地方找了一周,依旧没有找到。停车棚旁边的梧桐树晃着为数不多的枝叶哗啦哗啦的笑着。
乔饮月心里乱糟糟的,堵得厉害,想发泄也发不出来。她不想打车,只沿着路灯照亮的街道,听着风声,缓缓的朝自己租住的地方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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