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以秦觉的能力,在那绵延不断的戈壁沙漠中,用那台电脑,就是逃出了基地,也能准确地找到离开的方向,不至于迷失在荒漠中。
想了想,宋繁城继续说:“叫山猫把基地的出动装备的感应追踪也反应到那台电脑去。”
要是真的要逃,这是他唯一能给他们做的了。
“这……”郑岳有些目瞪口呆。
“战场上,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不是敌人,把后背交给他又何妨。”宋繁城上前,拍了拍郑岳的肩,“到时候你从山猫那里取来给我,我给他送过去。”
对于部队与国家,他尽全力地完成任务,也把秦初带回去了。
但是对于秦浅和秦初……除了秦觉,他找不到其他的人,可以比他更可靠,比他更会为了两母子不顾一切。
虽然秦觉身份成谜,但是他也愿意赌一次。
赌他没有看走眼。
……
部队的效率十分的高,宋繁城当晚就给秦浅打了电话,说都准备完毕,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明天就可以出发。
本来明天今天出发都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秦浅想到明天秦初跟翟钧霖一起约好了用晚餐。
“可不可以明天晚上走?”秦浅问到。
不等宋繁城问,秦浅先解释,“昨天秦初和他爸爸约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餐,等吃完晚餐,我们再出发,行吗?”
虽然救那个小孩刻不容缓。
但秦浅也没有要求后台再走,只是说明天晚餐之后。
也算是有考虑的。
何况……谁也不敢说,等回来了再一起用这顿晚餐这样的话。
宋繁城望着窗外的夜景,今夜的万家灯火呼暗呼明,没有往常的明亮。
“可以。”他望着玻璃窗上的自己的倒影,有些虚无,“你们什么时候吃完饭,给我消息。我开车过来接你们。”
……
当天晚上,秦浅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外面阴沉漆黑,是一片树林,再往远处,才是高楼,有星星点点的光。
她犹豫了许久,一直到十二点的时间过,她才仿佛下定了决心。
秦浅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三下,那头便接通了。
“是清浅吗?”
那头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嗓音如同一碗醇厚的老酒,回味无穷,深沉中夹杂着两分惊诧。
“师父。”秦浅轻声地唤到。
于是,电话两头都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你……回来了吗?”那头的声音藏不住的颤音。
“没有。”她摇头,“我就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体内的追踪器,你还能定位到的对不对?”可能是害怕他忘了,她还特意提醒到,“就是从前我们去岛上训练注射的那个。”
“可以。”男人的声音微微凛,“你想做什么。”
“我这段时间会去一个地方。可能会很安全,可能不怎么安全。我记得,那个追踪器能够显示人身体的数据……”
很久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就是隔着万里,她握着手机的手,掌心都还腻着汗湿,“你这段时间,可不可以关注一下那个追踪定位。如果……我的生命特征消失,请你找人把我身边的两个人带回来。”
“一会儿我把他们两个的照片发给你。”
男人没有立马答应,而是问:“你呢?”
也许是有其师必有其徒,秦浅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如果我一直没事,我回来后,会给你报平安的。”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让我这段时间多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然后看着你死?”
男人的嗓音染怒意。
“池清浅,谁给你的勇气,跟我提出这种要求的?”
“你给的。”
秦浅清淡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对方的耳朵里,顿时让对方偃旗息鼓。
“我不会找人去接的。”
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便按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秦浅还是发了秦初和秦觉的照片过去。
那头没有回应。
但是秦浅知道,他会做的。
也许就跟郑岳说的一样,这其实是一件简单的事。也可能是她想得太复杂了。
只是她从前的经历,全都让她的大脑都止不住地往最坏的可能去想,去打算,去做准备。
不然,她也不会拨通他的电话。
外婆说,人这一辈子,总会为在乎的人放弃什么的。只要在乎的那个人也同样待你,放弃一切都值得。
她不求秦初和秦觉也同样待她,但这几年有他们两个人的陪伴,她过得才没有那么的行尸走肉。至少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是过着平淡的生活。
除了偶尔有一些小插曲,但平常的生活波澜不惊,温馨又甜蜜。
为了秦初和秦觉,她可以放下试着心中的坚持与执念的,去接受,去面对自己曾经的过去,而不是选择躲藏逃避。
……
第二天。
因为知道秦浅今晚会和秦初翟钧霖一起用晚餐,所以白天秦觉和她收拾了东西后,东西都放在秦觉那儿。
具体他们去哪里,宋繁城没有说,这个地点也不能说。
只是告诉他们,很冷,带好御寒的装备。
秦觉就先和宋繁城他们一起,等秦浅他们结束后,然后一起去接他们。
他们跟梨姐的说辞是全家一起去旅行度假。让梨姐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可以回家,只要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一下房间就可以,工资照常。
梨姐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也只能说:“看情况吧。不过我们要是回来,会提前跟你说的。”
听见这么说,梨姐才稍微地放下心来。
嘱咐了一下他们要注意安全,见他们拿的也都是防寒的,又转身去医药箱里,装了一小盒的感冒发烧消炎等常用药品,说让带着,小孩子抵抗能力万一不好,就赶紧吃一颗,千万别拖。
谢过梨姐的好意,秦浅就先出门去接秦初。
秦浅本来以为自己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算早的了。
因为一会儿要走,所以她是直接打车过来的。
没想到下车后,竟然发现旁边的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比她来得还要早一些。
她站在轿车对面,透过玻璃窗看着男人半清晰半模糊的脸。
不过感觉才不到半个月不见,男人似乎清瘦了不少。
玻璃窗降下,露出他俊毅的侧颜。
他转过头来,看向秦浅,薄唇微掀,一如入秋的时节,“上车。”
秦浅有些恍惚,差点还以为一下子回到了当初从前。
愣了一秒才回过神,然后才抬脚上前。
这一次,她很乖,很听话,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坐上车才发现,翟钧霖坐在车里是在看文件。
两个人之间刚好由挪起的文件隔开。
男人头也没有抬,吩咐:“秦方,暖气。”
“是。”秦方立马调高了暖气。
这还是两人离婚以来,第一次这样单独的见面。
同处一个空间,沉默又安静。
坐在前面的秦方看着后面的动静,一直着急得要死。
这拼死拼活地,人到跟前了却又不吱声了!
车内,只有三人的呼吸声,还有暖气吹动空气的声音,还有男人翻阅文件的声音,还有笔尖磨过纸张的声音。
然后男人合上了文件,放到那一摞文件上。
秦方闻声,回头问到:“翟总需不需要我拿到前面来?”
“不用。”
男人的回答,让秦方感觉他们家老板,能够到现在单身一个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拿走了文件,不久能够两人离得更近一点吗?
见翟钧霖没有处理文件了,秦浅才关心地问到:“你的伤,好些了吗?”
翟钧霖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秦浅想了想,总不能告诉她,因为她叫秦觉侵入了他们公司的网络,调了监控吧?
只能说,“小初跟我说的。然后还让我给你煮了粥,他说你爱喝。”
说完,秦浅自己突然有些懊悔,自己跟他说粥做什么。
“没事,就是一点小伤。没什么问题。”翟钧霖不甚在意地回答。
前面的秦方听着,那再偏一点就要人命了,什么叫一点小伤。
他真的很想跟他大老板说,趁机告诉她到底伤有多重,这样让她感动,然后也再装一下柔弱,不久到位了吗?
如果秦浅没有看到,那么她可能也就信了。
可是她在画面中看到了,虽然她不是医生,但是照着那歹徒的狠劲儿,她至少是清楚,这不是用一句“没什么问题”就能概括的。
如果说那点伤都还是小伤的话,那什么才是大事?
“我看起来很傻么?”秦浅看向翟钧霖。
弄得翟钧霖神情有些懵。
见她唇瓣一张一合,低声说:“如果只是一点小伤,会搬回翟家住吗?”
“我不觉得你傻。”翟钧霖十分老实地正面地回答了她那不是问题的问题,解释到,“现在都快好了。真的没什么问题了。”
为了转移话题,翟钧霖连忙说到:“对了,那个花和粥都收到了,粥很好喝。辛苦你了。”
“只是,那天我不知道。不然母亲也不会……”
“她生气也是人之常情。”秦浅低着头,想起那日张绣怜嫌弃生气的神情,“多亏了有你,小初才会没事。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声谢谢。”
“我是孩子的爸爸,为他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说完,后来自己也想起来有哪里不对,又补充到,“虽然我们离婚了,虽然我曾经没有做好一个爸爸应该做的事,我想,只要他现在还愿意接受我对他好,我可以慢慢弥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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