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去世,池堇希说不上难过与不难过,只是觉得,老太太这一生,过得太过辛苦。
如果说是真的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倘若是被人谋害,那就不一样了。
明明近在咫尺的天伦之乐,却被生生断送。
池堇希立马就沉下了心,那脸色都不对了。
刚好结果范晓璐这般不认真严肃地对待,更是让她的心下沉烦躁。
被池堇希这么沉脸一说,范晓璐脸上就挂不住了。
她转过脸看池堇年,想让他给自己说句话,可此时的池堇年只顾着心慌,完全看不见自家媳妇儿的眼色。
一桌子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秦浅细细地观察着在座的人的反应。
池堇年和范晓璐两人不说参与,也肯定是知道一二的,不然不会这样的慌张找借口。
要是池堇年毫不知情,现在早就拍桌子炸了。
毕竟老太太可是他们房里的顶端的人物,动老太太的人,就是动他们一房的人。
那就是动他池堇年的人,那就不成了。
那他肯定是必须要逮着那凶手大卸八块不可!早就气得不行了。
至于池堇希,目前看,如果不是像池启河那样藏得深的人物,那她就是不知情的。
她是个心肠暖热的人,真性情,所以才会这样的生气,一向沉得住气的她,连范晓璐都忍不住开口怼了。
“我听说,老太太之前立下的遗嘱不是这样的,是老太太出事当天下午紧急叫的律师和见证人,一起立下的遗嘱。”
秦浅打破桌上的沉静,浅声开口,“老太太一改遗嘱就出事,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要么,那人是知道老太太改了遗嘱动的手;要么……”池堇希顿了顿,看着秦浅,“老太太知道会出事,所以就改了遗嘱。”
“对。”秦浅接过话,“老太太曾说,如果当日她回不来,就公布改了之后的遗嘱;如果老太太回来,那么晚上叫律师到池宅一趟,再行最终确认遗嘱的内容。”
话落,场上又陷入了沉寂。
老太太去了,但是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你说这些,就任凭你空口白话的说,我们就相信吗?”池堇年的眼角有些抽搐。
秦浅面色浅然,“我问过律师了,律师那里有一支录音笔。如果不信,你就可以随时去找律师取录音。”
“你和我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池启河问。
“我没有什么意思,这件事,我会查到底的。只是老太太毕竟是你们的直系亲属,有关老太太的,有必要和你们都说一声。”
“知道了。”池启河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是有人要害老太太,我们便第一个不放过他。这件事……”
他沉吟片刻,又道,“虽然老太太是前任家主,但是卸了任之后,就还是我们这一房的人。至于老太太的这个事,我会亲自去查的。家主平时事情许多,就不用家主费心了。”
沉思片刻,秦浅点了点头,“也好。要是有什么重要的,又或者有需要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是和老太太相关的事,鼎力相助。”
池启河点头,算是达成了共识。
“这件事来得突然,我想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然后捋一捋。感谢家主的宴请,以及告诉我们这件事。不胜感激。”
说着,池启河便起身了,“家主日理万机,我们就先告辞。”
秦浅也不挽留,也起身,“程惜,送池启河董事一家。”
等池启河他们离开之后,程惜回来。
秦浅抬眸,“怎么样?”
“堇希小姐说想和你约时间吃个饭。说是在小酒馆,家主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她随时都可以过来。”
倒是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秦浅点了点头,“好。”
“那……”程惜疑惑地稳了稳,“家主我们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吧。”秦浅道。
现在去的话,如果害老太太的真的是池启河,那么会让池堇希处于不好的位置。
池堇希没有参与其中的话,在池启河的眼里,她是在里头了。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池堇希从里头摘出来。
这样才好找到一些新的东西。
就算到时候新的东西,池堇希介于亲情关系不忍心拿出来,她也总有机会和办法去得到。
总好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好。
池堇希或许……会成为她们在这件事上的一个突破口。
……
薄家宴会。
秦浅没有穿礼裙,而是一身简单大方的西装。
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就气场十足。
在宴会上,她一一地和各位宾客差不多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静静地站在一处,观察着宴会上的动静了。
谁家和谁家的关系比较好,谁家又想和谁家的公司交好。
站在一旁,纵观全局,一览无遗。
“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从旁走出来一个男人,站到秦浅的身旁。
秦浅没有回头,听声音,她也知道是谁,“你不也是吗?”
“我从前可不明白还能这样做。这还是你教的。”薄栾舟单手插在口袋,站在她身边。
两人并肩而立,目光都是落在宴会场上。
“知道今天是做什么吗?”
秦浅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薄栾舟,他神色未变,目光像是一匹等待猎物的猎豹。
“请帖上有写。”她回答。
“那请帖上有写,老爷子最后属意的是谁吗?”
“这不是早晚会知道的事儿吗?”秦浅转过头,目光也落在了宴会上。
一道身影闯入了视线,是翟钧昊。
“有时候,有些东西,知道得早了,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
不过现在泰峰和薄氏有合作,薄老爷子也喜欢张允茜,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这里看到张允茜、翟钧昊都正常,只是……没有瞧见翟钧霖。
“是啊。”薄栾舟点了点头,像是赞同,像是附议。
沉默了两秒,薄栾舟又复而开口,“你在找翟钧霖?”
秦浅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说你放弃了继承的机会,那么多数就是君然伯伯了。不过要是薄老爷子在小一辈中挑选,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不管是谁,反正不可能是你,也不可能是薄清勉就是了。”秦浅笑着说。
“你倒是那么笃定不是薄清勉。”
“毕竟清勉志不在此,要是薄老爷子偏要给他,他也不是说非要拒绝。只怕是,这薄家家业给他,他得搞成一个收藏博物馆和一个音乐馆了。他干得出来,薄老爷子可舍不得。”
闻言,薄栾舟哼笑了两声,“别找了,翟钧霖要一会儿才会出来。”
这仿佛掌握清楚了翟钧霖的踪迹,秦浅有些不明白了,转过头问他:“你想和我说什么?”
“有时候,有些东西,知道得早了,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薄栾舟把刚才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秦浅心中有些狐疑,但是没有往深处了去想。
“我知道你去找过他。”秦浅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找他没有意义。”
“你想和他在一起,那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不。”秦浅否认,“我和他的事,是我和他的事;我和你的事,是我和你的事。”
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联。
“怎么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徒弟,他是我的徒弟女婿。”薄栾舟侧过眸子。
秦浅被这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如何来说。
“清浅,如果翟钧霖面临着当年和我一样的选择,你猜他会怎么做?”
薄栾舟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浅怔了怔,刚张口,就被薄栾舟打断,“你不用现在回答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岔路口的时候,总会有人会犹豫踟蹰的。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有的人也许并不能。”
“师父。”秦浅唤了一声,但是没有立马就继续说。
沉默了两秒之后,才缓缓地开口,声音轻柔,平静无波,“我已经长大了,并不需要谁我为放弃什么。”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成为像你外公那样的人?”薄栾舟问她。
像她外公一样的人。
池玉国。
澎城四大家族人人提起都避之不谈,却心中都觉得那是一个传奇的人物。
“我相信你有那样的能力。”秦浅不拿他和她的外公做比较。
从小,她只知道她外公池玉国比较厉害,但是并不知道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但是薄栾舟依旧优秀,她想,她觉得他可以变得更厉害的。
只是……“可我并不想成为我外婆那样的人。”
秦浅如是说。
话落,她便抬脚离开了这个角落。
径直朝宴会中的翟钧昊和张允茜走过去。
看着秦浅挺直着后背,没有任何一下地回头,哪怕侧一侧脸都没有。
那么的坚定又决绝。
她说,她已经长大了,并不需要谁为他放弃什么。
她说,她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可是并不想成为像她外婆那样的人。
每一句都将他们之间的过去压得死死的,毫无翻身的机会。
更将他们的未来,钉得没有一丝希望。
薄栾舟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给她曾经期望的所有,她却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死心,还是还在赌气。
薄栾舟宁愿她是在赌气。
“钧昊。”秦浅上前,“你哥呢?”
“嫂……”一句嫂子就要出口,翟钧昊及时悬崖勒马,改口,“池小姐。”
秦浅朝他笑了笑,“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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