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天生聖母，心軟只是一時，只要一想到她當時的言行，她就沒辦法心無芥蒂的對她好。
“我叫了個秘書過來，一會我們先回家。”
“……恩。”
確定了舒心的情況在好轉，宋以沫交待了兩句就離開了，沒去多看她期盼的目光。
車上，宋以沫神情有些懨懨的，“哥，你說送舒心出國怎麼樣？”
“早了些，國外的教育不適合現在的她，容易走歪，她就該在這種軍事化管理的學校磨一磨性子，連好歹都分不出，真要去了外面就是個任人魚肉的結果。”
“她想回來。”
翟慕楊趁著紅燈把她的手握住放到檔位上，看著前邊的眼神是冷的，對以沫說話的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溫柔，“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要承受後果，她回不來了，他們那個小團體首先就不會接納她，一年可以改變很多事。”
想到曾經在她面前哭的孩子，宋以沫認同的點頭，在他們心里，舒心已經不是無害的應該被寵愛的老小了，她表現出來的對她的排斥討厭也讓他們寒心。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指望有所回報，但應該也沒有人會喜歡自己付出的對象還對自己充滿惡意。
“去孩子們那邊吧，一直都沒有告訴他們舒心回來了，舒心生病得讓他們知道一下，他們之間的往來不應該因為我的關系斷了。”
“是是是，都听你的。”
平日里宋以沫只要沒加班，周六周日肯定會過來一趟的，大多時候還會帶著球球一起，對于她的到來大家都不意外，只是沒看到球球有點失望。
每個房間里看了看，把衛生間好好理了理，記下要買的東西，宋以沫將所有人集中到了客廳。
孩子們大了些，在沙發上排排坐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寬松了，不過一年的時間，孩子們都長了很多。
宋以沫看著他們心里成就感爆棚，拋開那些家國天下的大事，這件小事讓她更感覺踏實，覺得自己重活一世還是做了點事，至少她把小凡從絕境中拉了回來，並讓這些孩子過上安穩的生活。
“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每次和孩子們說話，宋以沫都會把語速放得很慢，和她工作時的狀態完全相反。
孩子們听得更加認真。
“前段時間舒心從家里逃出來了。”
“逃……出來？”格爾泰皺眉，舒凡不在，他就是大家的主心骨，替大家問出心里的疑惑。
“是的，逃，夏奇不讓她讀書還虐待她，她想辦法逃了，找到了我單位去，她想回到你們中間來，我沒有同意。”
孩子們面面相覷，格爾泰道︰“宋姐姐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們都听宋姐姐的。”
宋以沫心里一輕，臉上有了笑意，“小凡這麼交待你們的？”
格爾泰是這些人里年紀最大的，記得的事比其他人都更多，也更加明白宋姐姐收養他們這個事對于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對于宋姐姐來說又是多大的責任，多大一筆開銷。
這世界上有錢人很多，但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會勞心勞力來做這種吃力還不見得討好的事，所以他打心底里的感激，並且在平時和弟弟妹妹們相處時也會把這種感激帶入其中，讓他們也都記著姐姐的這份恩情，尤其是出了舒心的事後更加注意他們心里的想法。
“大哥是有這麼交待過，不過我們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格爾泰垂下視線，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微微有點羞赧，“我們都沒有父母，姐姐就相當于是我們的家長，書上說家長做的事都是為我們好，我們也覺得是這樣。”
不要說宋以沫感動得不行，就是旁听的翟慕楊都訝異的揚起了眉，這樣的話，小家伙們平時可沒說過，仔細一想好像也確實是這樣，因為把以沫當家長，所以有敬畏有尊重有孺慕，少有撒嬌說好听話的時候。
當然，誰也不能因此就說他們不親近以沫，只是在他們心里以沫的份量太重了，他們小心翼翼的生怕失去，不敢行差踏錯一步被討厭。
宋以沫也理解了這一層，因為舒心而起的那點膈應瞬間消散得干干淨淨，眼角眉稍全是歡喜的笑意，“我也沒有不管她，把她送到一所全托學校去了，不管怎麼樣書還是要讀的。”
年紀小還沒有學會面不改色的孩子們明顯松了一口氣，心里對宋以沫更敬重了，舒心說過的那些話他們都還記得清楚，姐姐不可能會忘，可她還是沒有不管舒心。
姐姐真好，孩子們心里都這麼想。
第471章 算盤落空
“剛剛我是從醫院過來的，所以沒帶球球，舒心發燒在醫院吊水，你們要是想看她就去，兒童醫院三樓十二病室。”
看得出來有兩個心動了，不過總的來說比宋以沫預料的反應要小很多，她以為至少會有一半的人會急吼吼的想去探望，竟然只有兩個人……
稍微轉了下腦子，宋以沫又加了一句，“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舒心斷的只是和我的收養關系，你們有你們的往來，不用看我的臉色，誰去看我都不會怪罪。”
孩子們都看向格爾泰，等他做決定。
格爾泰想了想，問，“病得嚴重嗎？她心髒動過手術，有沒有影響？”
“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只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感冒，心髒沒有異常。”
“那我們就不去了。”
宋以沫皺眉，這個結果不在她預料之內。
“是擔心我生氣嗎？我不會的，我要真那麼計較就不會送她去上學。”
“和姐姐沒有關系，大哥之前就有交待過，如果舒心哪天回來了我們誰都不要理會，不要成為她胡作妄為的靠山，大哥說這是為了舒心好，舒心是我們帶大的，就算不住在一起，我們也都希望她能好。”
原來問題是在小凡那，宋以沫點點頭，“你們自己想好，她在辛礪讀二年級，星期天下午可以見家人。”
一听她是在辛礪，格爾泰態度更堅決了，“我們听大哥的，大哥什麼時候覺得可以去見舒心了我們再去。”
宋以沫也就不再堅持，又問了問他們的學習，去廚房看了下他們晚上的飯菜才離開。
回到家里剛抱了抱球球手機就響了，宋以沫朝著哥揚了揚手機，“小凡這是算好時間了吧？”
翟慕楊從她懷里抱走小肥球，“問什麼你就說，別瞞著。”
“告訴那些孩子知道就預料到了，他們還真是什麼事都不瞞小凡。”
接通電話，宋以沫走到落地窗前坐下，“小凡，這個點你那邊還沒天亮吧？”
舊金山天還暗著，清靜極了，一棟半新不舊的房子二樓，舒凡指間夾著一根煙，穿著家居服憑欄而立。
他當然不會告訴姐姐自己忙了一晚到現在還沒睡。
“約了人早起鍛煉，沒想到接到格爾泰的電話，舒心去單位堵的姐姐？”
“恩，放心，我沒接她回來，安置到學校里去了，不管你有多怒其不爭，書總還是要讀的是不是？我本來沒打算告訴你，所以連帶著其他孩子也沒告訴，就是不想你們心里有其他想法，小凡，舒心再不好她也還小，你真能眼看著她走上絕路不拉她一把？”
舒凡眼神冷漠，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夏奇做了什麼？”
“不讓舒心讀書，還打她。”宋以沫盡量弱化夏奇做的事，不想讓小凡發現不對勁，“你安心讀你的書，家里的事有我，還有你大哥，家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在，至于舒心，就先讓她在學校里讀書吧，假期我會安排她住到老師家里去。”
“……恩，好，听姐姐的。”
“學校要放假了吧，有沒有做好安排？小凡我和你說啊，廉價出賣勞動力那種事咱們不做，你十六歲都沒有，還在長個，不能太辛苦，和同學出去玩姐姐倒是很支持，錢不用擔心，姐姐支援你。”
舒凡抬頭看著有了一絲光亮的天邊，眼神漸漸柔軟下來，“卡里還剩了很多錢，去哪里玩都夠了，前天我寄了些東西回來，應該還要幾天才能到，都是家里人能用的，姐姐你看著分一分。”
宋以沫笑著滿口應下，也不怪他亂花錢，孩子的心意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有心才會記掛著家人，沒心的就是手里有再多的錢也只會花在自己身上。
“時間還早，去睡會，還敢誆我早起鍛煉，我猜你根本就沒睡，年紀輕輕的別透支了精力，讓我看到你又瘦了就給我回來念書。”
舒凡死死忍著才沒有說出‘那我就回家吧’這樣的話來，他很適應舊金山的生活，非常適應，可這里沒有姐姐，沒有家人，沒有他的家，有時候半夜醒來他就再也睡不著。
想家，抓心撓肺的想。
可他這會卻只能說，“我沒有瘦，因為鍛煉還長了點肌肉，暑假我回家給你看。”
宋以沫狡黠的嘿嘿一笑，打定主意要給小凡一個驚喜，半點不透露，“那我就等著了。”
掛了電話，舒凡伏欄桿上好一會沒有動靜，每次想家的時候就想打電話，打完電話後又更想家，這就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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