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侧眸看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良久,缓缓点了点头:“那麻烦你送我去籁湖。”
籁湖?
简逸之着实惊了一惊,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住进去的,这位Zoe倒真是低调,他还没听说过长泞的上流圈子里有哪位名媛能搞出这么大事业来的。
不过两人也才刚认识不久,他不好打探别人的家世。
在车上,阮悠一直偏头望着窗外,路过一处时,她突然发问:“这些年,长泞变化大吗?”
简逸之尴尬地道:“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也是近几年才回国的。”
阮悠没再说话。
他朝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刚刚路过的地方好像是长泞一所挺有名的贵族中学。
“对了。”他想起要事,“打算什么时候上任?”
阮悠揽了揽头发,垂眸想了想:“一周后,可以吗?”
“当然可以。”
到了目的地,阮悠道谢后推门下车。
当初,这里的房子是直接上在她名下,因此没有被卷入那场商业纷争之中。
阮仲林买下时,这里不过仅有几户人入住,如今却已是户户满堂。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也琢磨出些生活气息,看来已经卖出去了,不知道是那两家人中的哪家争了去。
输了密码进去,扑面而来一股巨大的空虚感。
她在门口足足伫立了好几分钟,才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深入。
一面走,一面将大型家具上遮盖的白布掀下来,灰尘在空中使劲地飞舞着,隔着这些湮没无闻的细小颗粒物,她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光阴。
没有叫家政,她一个人将整座别墅从上到下收拾了一遍,月上中天,才提着两大袋垃圾出门丢弃。
刚下了家门口的台阶,走到路中央,迎面驶来一辆跑车,刺目的远光灯使她微蹙了蹙眉,主动避让到一旁,让其先行。
跑车却熄了火,阮悠侧目打量一眼,布加迪威龙限量款,车身线条流畅,性能顶级,气势跋扈又嚣张,实在不应该。
隔着一层玻璃前窗,驾驶座上的人隐在阴影里,半明半暗,看不清晰。
她无意再探究,打算先过去。
跑车门被推开,修长的腿先出来。
阮悠抬眸,原是不经意地一瞥,却抵不过造化弄人。
那么多年了,他变了,似乎又没变。
脸上线条更冷冽,眉间戾气隐隐现。
她跟他说过:好好守护属于你的东西,一分都不要让给别人。
她相信,他做到了。
他身上那股子疏离感沉淀得愈发浓烈,想是高高在上太久,修得高处不胜寒的孤傲。
她不再去看他的脸,落到身上,引得他察觉,左手动了动,隐在裤兜里,随即倚靠在车身上。他身上没有酒味,却似微醺,衬衫纽扣松开三颗,锁骨愈发明显。
他看人一向是漫不经心的,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打量,此刻却挟了几分贪婪的意味,扼住她喘息,一寸一寸,要人性命。
垃圾袋在阮悠手上勾出一道红痕,她指尖动了动,想说话,一开口,发不出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啊,无论年少时有过怎样的情份,一别数年,再见面,不过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年过得好吗”“有时间出来聚聚”,除了这些,还能如何?
再有什么不平都被时光磨碎了。
阮悠这些年已经不大容易外泄情绪,她微微收敛,抬眸看他,面上滴水不漏。
“上午。”
她说完,没有一个人再开口。
阮悠看了眼手上的垃圾袋,想先走,江峥衡突然道:“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无论为了什么,都和她没关系。阮悠当初决定走时,就决心与这里的一切划清关系,如今回来了,也没想过要怎样。
尽管在巴黎夜夜难寐,噬心嚼骨的思念着,可这些事情,只需要她一个人知道。
她不回应,江峥衡将手搭在车顶上,轻抬着指了指她对面的别墅,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大真实。
他说:“我住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问到悠悠在巴黎的事
我打算全写进番外里
因为怕你们太想看到重逢了
谢谢小可爱A.n张潇文?的地雷X2
如期归来的营养液X18
長樂的营养液X15
白嘉礼的营养液X10
氵冘的营养液X10
清寒的营养液X6
港岛妹妹的营养液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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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营养液
☆、chapter 53
阮悠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面上无波无澜,心中沉淀几许,回过眸来:“这里的房子是不错。”
江峥衡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喉咙滚了滚, 好半晌,哑声道:“又瘦了。”
他早就知道, 她的每一丝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不敢上前, 他怕自己抱住她就不松手, 现在她回来了,是不是代表, 那些伤痛已经过去了?
阮悠勾了嘴角,笑意浅淡, 却没说话。
“巴黎的东西吃不惯吧?”他问。
阮悠突然有很想倾诉的冲动,这么多年, 所有的苦都是一个人承受, 不敢告诉别人,也不想让别人看见。
我很好, 我真的很好, 那些事情过去了,可是留下了沉痛的伤疤,日夜侵蚀着我的心脏。
有车驶来,被堵在后面,出于礼貌没有鸣喇叭, 安静等待着。
江峥衡伸出右手来:“我帮你扔。”目标是她的那两袋垃圾。
“不用。”
阮悠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渐渐收拢,捏得她骨头疼。
二人僵持着,后面的车显然失去了耐性,头伸出车窗来问了一声。
江峥衡依旧不放手,仿若未闻,阮悠眼底有哀意:“你别这样。”
他心下一刺,想抱住她,想吻她,想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他一寸寸放开她的手,强硬地提过她手里的垃圾袋,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你知道在哪儿丢吗?”
阮悠见垃圾袋易主,并不和他争,随他去吧。
“有什么不知道的,来问我。”他说完,又补了句,“我就在对面。”
他那么高的个子,一只手提着两袋垃圾就往后走。路过那辆车时,驾驶座上的人伸出头来,和他说了什么。
他头也不回,只冷声道:“自己把它挪走。”
那人望了一眼前面的银色跑车,整个长泞也没有几辆,顿时噤声。
阮悠望着他的背影,心下一片悲凉,她怕他还不愿意放下,她不恨他,那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们之间也再无可能。
江峥衡回来时,路边已不见人影。他抬眸望向那座别墅,主卧有灯光亮起,被夜色衬成暖黄色,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点亮。
他望着那座空荡荡的别墅已经那么久,第一次觉得,心中漏缺被填满。
*
阮悠一夜未眠,她将原因归结为时差。
天还未亮,她便起身下床,收拾一番出门。
对面还是窗帘紧闭,嚣张的跑车大剌剌地停在院中,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墓园离这里很远,需要早些出发。
约好的车在别墅门口接她,途中买了些东西,抵达时,已是快上午十一点。
当初,张特助帮着她把阮仲林的后事处理好,墓地就选在这里,倒是个好地方。生前俗世浑浊不堪,死后只求能有个清净之地。
台阶很长,她爬得很艰难。
山上的雾很大,眼前一片朦胧,她面庞有些发僵。
终于到达,俯身将一束菊花放在墓碑前。她离开之前交代好了,会定期有人来打理,此刻倒不显得荒凉。
在一旁坐下,抬手用指腹擦了擦上面的照片,指尖留下灰烬。
“爸爸,我回来了。”
她把头靠在碑上,似乎靠在阮仲林的肩头。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
“我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了,我过得很好……”
她想接着说下去,却忽而哽咽,她可以和任何人说自己过得很好,可是在最爱的父亲面前,她说不了谎,那些无法言说的委屈,刻在心底的磨难,全都记忆犹新,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豁口,就像迟来许久的慰藉,令她滔滔不绝。
“对不起,我过得不好,很不好……”
这么多年,难得有一次可以放肆地痛哭流涕的机会,她倍加珍惜,临别时,恋恋不舍。
“爸爸,你想要我给你报仇吗?”
她红着眼,看着照片上无法再开口说话的人,缓缓勾了嘴角。
回到市里,临近晚饭时间。
她等在商场门口,看见有小女孩在卖玫瑰花,不是多么好的品种,但她吆喝地很起劲。
阮悠观察了半晌,眉间微动,终于向她走去,买完了剩下的所有花,她抽钱给她时,温声说了一句:“早点回家吃饭吧。”
小女孩连声道谢,拿着钱乐呵呵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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