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的心口很沉。
“我会好好照顾好他的。”她当然希望程俊尧好。
她想着,要不要等他病情稳定以后,向他问个清楚,会不会是自己冤枉了他呢?
可如果没有冤枉呢?难道真的要将他送入监狱么?
“过来。”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空气中响起了富有磁性的声音。
她回头,只见程俊尧已经再次摊开了书本。
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展开,在他的的床头拍了拍,示意安默过去。
迈克医生和茱丽阿姨已经走了。房间里只有安默和程俊尧两个人。
她看他的样子,想来他的心情很好。
“在看什么书?”她放缓了步子,一步步走近他,在离他还有一米的距离的地方,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看到安默这个样子,程俊尧有些失落。不过随即,他饶有兴致侧过了身体。
“有快递?”他的手指向安默手中的快递袋子。
安默的心咯噔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她怎么就把沈之承的照片带进来了呢?
她慌张的将快递袋子藏在了身后,继而清了清嗓子。
“你在看什么是?”她问。可是连她自己也知道,她这样掩饰的样子,其实矫情而好笑。
“康德的书,一直放在床头没有时间看,现在终于能静下心看看了。”他是个精明的人,却并没有打算拆穿安默。
他很暖心,安默也感激他。
“有什么发现吗?康德的书我上学的时候翻过几页,不过有些枯燥。”
康德是德国的哲学家,他的著作对于很多人来讲会很晦涩。
“当然有。”程俊尧一边说着,一边往前翻动着书本。翻着翻着,他便停了下来。
“说说看?”她支着下巴,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试图掩盖她心中的仓皇失措——她不想让程俊尧的视线转移到那个快递上。
程俊尧温柔一笑,他重新支起眼镜,微微舔了舔性感的嘴唇。
他逐字逐句的朗读起他划线的句子:“所谓自由,不是随心所欲,而是自我主宰。我觉得这句话改变了我很多。”
他说完,扭头看向安默,隔着薄薄的镜片,她能看到他眼神中的无限期许。
“对不起学长,我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回避了程俊尧的视线,即便她猜到了什么。
“在我理解中,爱情也是自由的一部分,你说呢?”他问的温柔,像是在循循善诱。
“也许吧。”
“以前我会觉得,爱情这样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可是现在我并不这么认为了。爱情也是需要自我主宰的。
安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居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我明白。”她本可以拒绝的,可是一想到程俊尧的病情,她还是选择了顺着他的意思。
安默觉得自己很懦弱,懦弱到自己的善良变成了可耻。
呵,如果沈之承因为她的懦弱而背负一辈子的洗黑钱的罪名,不知道她会不会下地狱呢?
……
午饭后,程俊尧便早早休息了。
安默来到了书房,关上门给她的舅舅唐越清打了个电话。
她告诉唐越清,能不能在监狱里打点关系照顾照顾沈之承,她告诉唐越清,现在的沈之承很不好。
电话那头的唐越清表示答应,不过他的话说的很委婉。
“安默,那个监狱的狱长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我尽量试试,但是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希望你也别怪我。可以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越清对安默说话已经开始小心翼翼。
安默也感受到了唐越清语气的异样。
“我怎么会怪你,舅舅。”她加重了“舅舅”两个字,好让唐越清明白,自己是他的侄女,她不会怪他。
唐越清沉默。
“安默,其实我……”他欲言又止。
电波里的气息忽然很尴尬
“妈妈还好吗?”她试图打破尴尬。
“她很想你。”
“我也很想她。”
两个人聊了很多。
直到电话结束,安默僵着的身子还没有缓过来。
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何雪薇居然还逍遥法外,因为她有精神病的证明。
而那个沈宗岩,似乎有将沈家和何家合作的意思,于是,也就意味着,和瑞科技会快速在D市扩张,那么盛世和银河的处境也许会越来越艰难……
……
一个月以后,程俊尧做了完整的康复检查。这次检查的时候,安默全程都陪在程俊尧的身边。
很庆幸,得到的结果是:程俊尧的手术成功,而且癌细胞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继续复发的可能已经很小。
“程先生,能娶到安默小姐,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对了安默小姐,您可记得叮嘱程先生,以后工作不要太累了,更重要的是不能熬夜。”迈克医生很热情,将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告诉了安默。
华尔街的金融业是一个压力极大的行业,成倍扩大的杠杆即便是资本雄厚的人,也会时刻紧绷着神经。
“其实迈克医生,我们并没有结婚。”安默不自觉地打断了迈克医生的话。
她害怕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她身上。她怕自己喘不过气来,不知什么时候,安默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坏到,害怕承担任何后果。
忽的,手臂感受到一丝温润。
她回头,这才发现程俊尧拉住了她的手腕。
“对,我们确实还没有结婚,不过今天晚上正好是我们的订婚宴。希望迈克医生能够参加。”程俊尧的另一只手已经揽住安默。
他的力气很大,甚至害怕会失去安默的样子。
“哦?订婚宴?”迈克医生的表情成了一个大写的“o”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程俊尧不慌不忙地从西装的内袋里拿出一张白色的请柬,上面镌刻着火红的玫瑰花。
“这是今天晚上的请柬。地点是在我长岛的别墅。因为想给我未婚妻一个惊喜,所以之前一直没有透露,打扰到您时间,希望您能够谅解。”请柬一般是早几天发出,程俊尧说的很有礼貌,“如果和您之前的安排有冲突,我们在下周还有一个私人宴会,希望您也能参加。”
他安排周到。他说完,便将请柬放在了迈克医生的桌上。
迈克医生很开心,笑着说今晚一点会过去。
“那么,我们长岛见。”
“自然。”
程俊尧和迈克医生一来一往,让此刻一直站在身边的安默没了言语的机会。
“学长,你刚才和迈克医生说的是真的吗?”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安默终于鼓起勇气问程俊尧。
男人伸手抚了抚安默的头顶,一脸宠溺。
“你觉得,我像是在说谎?”
“可是……”她忽然觉得自己走入了程俊尧设下的甜蜜陷阱。
“可是你不是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吗?抱歉,安默,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他步步紧逼,将安默逼到了退无可退的角落。
……
医院外,司机给程俊尧打开了车门。
程俊尧却绕过了司机,主动给安默开门。
因为一个月的好好休养,现在的他状态很好,身体,也不再像刚出院的时候那么瘦了。
今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西装,显得非常精神。
“程太太,请进。”他心情很好,对安默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学生追到了一个暗恋已久的女生一样。
安默并没有动。
她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和程俊尧坦诚,自己来纽约的真正目的。可是在他叫自己“程太太”这三个字的时候,安默发现,时间似乎是不能再等了。
“学长,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给她开了车门,她并没有进去。
程俊尧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他用他温润的表情将它掩饰了过去。
“现在车流不多,要不我们先开到长岛的别墅再谈。”他似乎在可以延长时间。
安默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凝望着他,想让他明白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我怕一会儿忘记。”
“那我们在车里聊?”
安默的视线看向街对角。
“那里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单独聊聊,没有其他人,可以吗?”
男人顿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变得僵硬。
“那走吧。”他说着,拍了拍安默的后背。
……
咖啡馆内。
安默和程俊尧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
程俊尧的保镖就在不远处站着。因为程俊尧发生过绑架事件,所以现在程俊尧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保镖。
咖啡馆里的人很多,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噪音,让安默觉得自己之后说出的每一句话,静瑟到可怕。
只是,她坐了很久,依然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你已经倒了五包糖了。怎么,现在是口味变了吗?”坐在对面的程俊尧笑着握住了安默的手腕,“如果你喜欢吃甜食,我以后有空给你做。”
这一个月,程俊尧偶尔还会学学烘焙,有时候他还自嘲,说进厨房的男人才是最性感的。
安默忽的收回了手。
“我……”她这是怎么了,变得那么惊慌失措。是因为良心的谴责吗?
她颤抖着手,打算喝下那杯极甜的咖啡。
“服务员,麻烦换一杯拿铁。”程俊尧示意服务员,他说着,抽走了安默手中的咖啡,“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掉牙的东西。”
他无时无刻都关心着她。
很快,服务员给安默换上了一杯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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