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桥 (南加)

　　江承把杯中的酒饮尽，就近把酒杯放在身侧的吧台。
　　“大伯，”他看着江正烨的眼睛，突然出声道，“去做个眼睛的手术吧，视力好点我会比较安心，担心你看不清之后的好戏。”
　　深深地看一眼江正烨，他转身往沈竞离开的方向走去。
　　江承离开家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有让人留意他的动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和他所谓的上司沈竞是一伙的。
　　以为是没什么成就的阿斗，交友的目光倒是毒辣。
　　找沈竞，呵！
　　江正烨盯着先后离开的两人，眼眸凶狠毕现。他哼一声，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助理赶忙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江总。”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倒是敢在我跟前横。”江正烨语气发狠，“给我找人继续盯着他们！”
　　助理低头连连应下：“是。”


第22章
　　报导沈竞和乔也事情的杂志在江承发现当日就撤了回来，但因为杂志已经出售了，零散卖出去的部分没办法收回来，所以看到报导的人也还是有少数，并且悄咪咪在网上讨论。
　　乔也是刷手机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当时她正边看手机边往沙发上走过去，冷不丁看到这则信息，她惊得腿一个不听使唤定在了原地，身子却惯性往前移往沙发上扑去。好在她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抵着沙发撑住自己。
　　麻利地直起腰想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都胡说八道的什么内容，还在屏幕上划拉的手指就触到了来电的接听键。
　　通话中的来电显示是宋迟。
　　乔也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他找她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电话已经被她接听，不说话更说不过去。
　　而对方显然不会给她缓神的时间，她还没想好开场白，宋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乔也几乎可以想象宋迟在那边暴跳的宋迟，因为手机没放到耳边呢，都能听到他的大嗓门。一改往日对她的痞样儿，语气严肃正经。
　　“乔也，你跟我解释一下网上流传开的绯闻。”宋迟看着电脑界面网友讨论沈竞和乔也的评论，脸色很不好，“为什么会有你被沈竞包-养的传言，你跟他私底下见过面？”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乔也哑口无言，呆立着，脑袋飞速运转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她也刚看到消息啊啊啊啊，她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呢，让她怎么解释！
　　“这是无聊的记者随意捏造的不实报道。”乔也紧张地吐出一句。
　　“无风不起浪，没点风声记者会凭空捏造？”宋迟气道，“怎么不见来捏造我的？”
　　“记者本来就会捕风捉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脑似是当机了，乱糟糟一团，乔也只能嘴硬，“他们就是瞎写的，你当没看到不就行了。”
　　“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当没看到？竟然传出被人包-养的丑闻来。”
　　听出宋迟在那边深呼吸调整情绪，乔也大气不敢喘。
　　虽说他表哥平常对她没个正形儿，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确实不会有一丝懈怠，端出的监护人架子不带丝毫渎职，仿佛他不看着点儿她就会学坏了。
　　“表哥，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这件事情纯属虚构，整个一别人杜撰的产物。”
　　这个保证不假，反正她跟沈竞本来就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包-养关系。
　　“那你跟我解释你们为什么会被拍到在一起的照片。”
　　刚冷静一点儿的乔也又开始慌了。
　　什么照片，还有照片吗？她不知道啊，她就刚看到个标题。
　　耳边宋迟还在喋喋不休，“怎么不吭声了，说话！你跟我都解释不出来你要怎么向公众解释？”
　　“我告诉你，以沈竞的名气这件事情不压下让它径自发酵的话，你很快就会火遍大江南北了。”
　　乔也脑袋嗡嗡响，宋迟所说的带来的影响画面感很强，如电影情节般在她脑海里闪现。
　　乔也握紧手机，“你是我表哥，你帮我压下啊。”
　　“这自然不用你说。”早在他看到消息的时候他就让助理着手办这件事情了，找黑客黑了这个网页不难，但他更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你们什么时候被记者拍到照片了？你们单独在一起过？”
　　宋迟连声的质问紧逼，乔也呆呆的，脑袋乱哄哄的，连简单的谎都编不出来，只是攥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
　　有人推门进来，乔也没注意响动，直到身前有一道高大的阴影投下，她才后知后觉茫然抬头。
　　沈竞个儿高，垂着平静的眸子和乔也对视了一眼，而后从乔也耳边拿过她的手机，点扬声器。
　　宋迟的声音便横亘在两人之间。
　　“乔也，我告诉你，沈竞跟你不是一类人，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不然我……”
　　后面的话乔也没听到，因为沈竞把通话掐断了。
　　沈竞还在面前，宋迟贸贸然这样来一句，换做平时乔也肯定免不得得尴尬一下，不过这会儿她却顾不上这个。
　　“不是说报导被压下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在网上流传开了？”她急急问沈竞。
　　沈竞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机塞回到她手里，磁性的声音很淡，“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说罢上了楼。
　　沈竞都这样说了，乔也索性放手不管。他也是当事人之一，肯定会处理的。
　　被挂断的电话很快又响起来，还是宋迟打过来的。
　　直接挂断未免又太刻意，乔也索性把手机扔沙发上任它响个不停，自己则穿着棉拖“踢踏踢踏”返身上楼。
　　沈竞上楼回房给宋迟拨过去，通话中。他掐了电话，再拨，嘟声还没响起就被宋迟接起。
　　“你电话来的正好，你知道你和乔也传绯闻了吗？”宋迟开门见山，火气未平的语气，“你知道乔也谁吗？我表妹。”
　　相比宋迟的大发雷霆，沈竞显得格外冷静。
　　“我知道。”他说。
　　宋迟顿了会儿，分不清他所谓的知道是知道什么，是他和乔也传绯闻的事情，还是乔也是他表妹的事情，亦或是二者都知道。
　　“所以你和江承来我家那天说的有人曝你包-养女大学生，指的就是……”乔也的名字到嘴边又咽下，他压下火气，“你和乔也什么时候被拍照片了？”
　　“发布会那天。”
　　“……”宋迟有点难以理解那天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没头没脑就被人拍照了，“那天乔也不是没上台吗？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记者无端写你们？”
　　“发布会结束后记者堵在公司门口没走，我和乔也从电梯出来，记者就围上来了。”
　　“就这样？”宋迟显然不信的语气。
　　“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沈竞平静反问。
　　宋迟也不知道。
　　一个是他监护着长大的亲表妹，一个是他的兄弟，两个都是他很亲的人，突然有一天被曝是包-养关系，这种感觉，就像心头梗着根刺。
　　没理由的，就是想从两个当事人口中得到他们斩钉截铁的否定回答。
　　他问了，沈竞也答了，可他还是莫名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他一时又想不出来。
　　两边都沉默，宋迟也冷静了几分。
　　他呼了口气，疲惫地开口，“你知道媒体怎么写你们么，包-养关系，说我兄弟包-养我表妹。”
　　这种词汇，用在他很亲的两个人身上，很不堪。
　　沈竞没做过多解释，只是沉着嗓子说了句，“在这之前我拦下过报导。”
　　“那又怎样？”宋迟声音又提高了一度，没好气道，“现在还不是有报导流出。”
　　沈竞这边又陷入了沉默。
　　知道沈竞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但这种情况下的沉默，让宋迟没来由地不安，没来由地心慌。
　　他叹了口气，认真道，“沈竞，你是我兄弟。”
　　沈竞嗯了声。
　　“你说你和乔也是清白的，我可以相信你吧。”
　　沈竞握着手机，黑色的眸子深沉，晦暗不明。他垂着眼帘，清冷深邃的脸看不出表情。
　　片刻，他低声应下，“嗯。”挂了电话。
　　临睡前乔也才想起来到楼下客厅拿回手机，打开房门，不经意间竟然看到沈竞在露台，没开灯，依稀能看到手指轮廓的指尖有亮光。
　　在抽烟。
　　冬天的寒意还没过完，大晚上的，也不嫌冷。
　　乔也撇了撇嘴，收回视线下楼。
　　拿了手机一看，竟然有四个未接来电，微信也有宋迟发过来连接失败的视频邀请。
　　“……”
　　胡乱抓了抓头发，心情也烦躁起来。
　　上楼时往露台看了眼，沈竞还在那儿站着，连站立的姿-势都没变，似是在沉思。
　　乔也想了想，脚尖转了个方向，朝露台走过去。
　　拉开露台的门，乔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身强体壮就是不一样，穿件针织衫就可以风中伫立。
　　一下就显得她这种穿着棉睡衣还裹着长款羽绒服的人很弱了。
　　乔也四处看了会儿才找到灯开关，正欲伸手开灯，沈竞沉着嗓子开口了，“别开灯。”静寂的时候，他的嗓音透出的磁性总是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