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陆柏薇,她尴尬极了,也难堪极了。
“我”
她想说自己不是沈华浓,也不曾参与这本册子的编写,但是她也不想放弃这个摆在她面前的难得的翻身机会。
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也许她再留在现在的岗位上就不那么尴尬了,说不定能够保住这个岗位,彻底翻身。
她反复看过沈华浓写的那本小册子,里面的东西她觉得没有什么难度,她也全部都知道,如果一开始就让她来写这个饮食文化册子,她也是可以胜任的。
现在她的自信心被击碎,人生观都好像被颠覆了,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羞耻难堪过,她太渴望来证明自己,太渴望获得成功了,尤其是她曾经得到过成功,这样的落差更叫她不能忍受。机会难得,她在心里反复斟酌着该怎么将这些话说出来,就被人给打断了。
“徐科长,这位并不是沈华浓同志,她叫陆柏薇,沈华浓同志在昨天下午被这位陆柏薇同志给顶替了,顶替的理由是沈同志十分无能,不能胜任岗位,您可能不知道,三花宾馆自从去年食物中毒事件之后,其管理就跟别的企业不太一样,就是能者居之,淘汰制度。”
在座一位男青年阴阳怪气的道,“就是输赢的标准可能跟大众理解的不太一样。陆同志在做菜上是输了的,但是还是担任了这个职务,听说她在其他方面很厉害。”
他是曾经跟随沈华浓一起走访各个公社村落写宣传册的小谢。
徐科长哦了声,目光沉沉的看向陆柏薇,其他人也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聂晓晖更是鄙夷的看着她,可见是对她彻底丧失了信任。
烈日炎炎,陆柏薇感受着他人的恶意,从心底里冒出来一阵寒意,她紧紧的扣着会议桌的边缘才没有失态,她竭力平静的看着众人道:“没错,我叫陆柏薇,现在接替了沈华浓,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只要我还在这个岗位上,我就担得起这个责任。”
第472章 霍庭小号是大V
陆柏薇转向小谢,道:“我承认我在刀工上输了,但是实力也不只是看刀工,聂副司长也说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焉知我就一定所有方面都不如沈华浓?”
众人都看向聂晓晖,她面无表情的转动着手上的钢笔,并未表态,仿佛陆柏薇提的人不是她。
陆柏薇也没有看她,多这一出少这一出,聂晓晖都会怨恨她,那她不如豁出去,丢了这次机会,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继续道:“这本书我也看过。我承认沈华浓写的不错,但是我觉得我也可以。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不信的话,拭目以待。”
对方嗤笑了一声,低声嘟囔道:“听说你昨天还说沈华浓样样都不如她,今天倒是学乖了。你可以,呵呵,可以写的人很多,但是我觉得,想到将自己知道的写出来服务大众,这个想法就比写出来本身更有价值。就算你厉害好了,你履历丰富,厨艺精湛,
也许你还会说她做的代食品你也可以,看配方很简单,谁不会啊,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先想到?你为什么没有去做这件事?她想到了,她帮了很多人,她一开始就是想要去帮助大家解决问题的,这就是她比你强,而且你永远也赶不上的地方,你没有那个思想境界。”
“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嘴上说我会一千遍也不如切实做一件事,脚踏实地点吧,大姐。”
陆柏薇被小谢怼得面红耳赤,她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向徐科长,问道:“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竟市的饮食文化沈华浓写过了,我在省城饭店做过大厨,省城也是我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我可以将我对省城的饮食文化特色阐述出来,行吗?我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徐科长为人和气,倒也没有为难陆柏薇,只温和道:“竟市跟省城距离也不远,要说饮食特色,其实很多都是一样的,我看这本上面写的竟市的特点是四个:鱼米为主,家常乡土味重,一菜多料,讲究原色原味,少用有色调味料,你觉得省城跟这个相比,除了这四个还有什么?或者说有哪里是不同的吗?”
陆柏薇张了张嘴,又有些迟疑道:“我是赞成这四个特点的,但是我觉得可以在这四个大框架下分得更加细致一些,比方说”
徐科长笑了笑,打断道:“省城菜本来也是发源于这片平原,竟市处在平原腹地,正是发源地,按照省内菜系划分,省城跟竟市是一样的,有些许不同也是衍生出来的,大致上还是在四个特色范围内,我觉得并在一处叫平原菜系,有一处竟市为代表再补充几道省城特色进去,也就够了,你觉得呢?”
陆柏薇面上乍红乍白,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她急于证明自己,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像是个外行。
她恍惚着,等再回过神来,这会议都已经结束了,没人搭理她,她落在最后面,看着聂晓晖被人簇拥着,有说有笑的出去了,想来是刚才开会的时候,又将所有丢掉的面子给捡起来了?
也是,有她这个背锅侠在,聂晓晖顶多也就是被人“蒙蔽”了。
看着对方走远,陆柏薇伸手捂住脸,蹲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有人过来打扫会议室,她才站了起来,问了人她眼下的直属领导钱科长的办公室,然后寻过去了。
跟陆柏薇的失意比起来,聂晓晖就显得轻松多了,开完会之后,她又跟文化宣传处的几位一起吃了饭,饭后又聊了一会,等到一切结束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得知老曾两次打电话找她,她匆忙回拨过去,结果那边人又不在。
等到第二天,她一早上再打过去找老曾,那边一直是占线的,好不容易接通了,老曾那头一句问候也没有,劈头就问她:“晓晖,你在竟市做了什么?你真的以权压人,开除别人了?”
这种态度是从来未曾有过的,聂晓晖心里有些慌,搅着电话线道:“有人给你告状了?那个宾馆我确实有些看不过眼的地方,再加上有人给我告状”
“是吗?”
“我还骗你不成”
“你住在三花宾馆是吗?”
“嗯。”
“你现在马上找服务员要一份报纸看看。”
“报纸?”聂晓晖狐疑问道,然后瞥眼在接待台后面看报纸的服务员,“能不能把你手上的报纸给我看看?”
“对,什么报纸都行,只要是今天的,都行。”
服务员前一天还对她格外周到谨慎,现在面无表情的将报纸递给了她,聂晓晖此时也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
她被老曾的话弄得有些慌,一边侧头夹着电话,一边翻看报纸,“怎么了,老曾?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报纸的声音,老曾平静的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晓晖,你有没有针对一个叫沈华浓的女同志?我们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位女同志。”
“我我没有针对她!是她先威胁我的,她说要找人曝光我没有离婚就的事情,我怕她乱说,”聂晓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报纸上的内容了。
魏兆堂那个王八蛋,他当了绿头王八竟然还公之于众了,他发表了一个“离婚启示”!
“近期有人传言¥部门的聂晓晖女士婚内跟其领导曾某关系暧昧,属于不正当恋爱关系,此系谣言,纯属无稽之谈,魏兆堂跟聂晓晖女士早在四年前就感情破裂,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才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其实婚姻名存实亡。”
“现在聂女士急于办理一道离婚手续自证清白,但因为魏兆堂正在改造学习期内,出行不便,未能马上随行办理离婚手续,聂女士心急之下对部分知情人士进行打击报复,恶意找茬开除,现在魏兆堂未免再连累他人,特此登报离婚。”
“未免耽误聂女士行程,给她造成不便,此申明连续刊登十天!”
“此申明已经进行公证,证实有效,可以代表本人,聂女士持任意一份有此申明的报纸,可自行前往结婚证发证机关正常办理离婚手续。”
“特此申明!”
“申明人:魏兆堂,(印章)1970年7月21日”
聂晓晖看完脑袋一阵发昏。
好一会儿之后,才被电话里的老曾叫回了神:“晓晖,你看到申明旁边的文章了吗?”
聂晓晖这才强忍着发晕,看向这申明旁边的文章,首先入目的就是她当初公开发表的宣言:正攵治上跟魏兆堂划清界限,生活上不放弃的那条,这份报纸竟然挖出来给转载了,这都多少年了!
再往边上看,是粗体加大字写的一篇“我认为的官僚主义”。
文章太长了,聂晓晖没有马上看完,先看了文末署名:雨佳。
雨佳这个名字如今在新闻行业已经是如雷贯耳了,聂晓晖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这个业余通讯员其实一共也就只写过两篇文章,但是两篇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他的第一篇社论,因为紧跟到疟疾这一被人广泛关注的话题,又涉及到阶级斗争这一敏感问题,论点又是跟当时的潮流部分相悖的,所以一经发表就得到很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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