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着头,抛开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我转移着心思指导起今海的练功架势来,红红的脸这才慢慢变回了常色。
不过我还是下意识地捂着脖子。
一刻也没有撒开手。
如此缓上了一会儿,柳夏没有亲自来,却是差人来唤我过去。
不想一见面,就被调侃上了。
听他的言语,像是才从太子府回来,那定是和言悔碰上了。柳夏啧着嘴,盯着我直道:“咬得可真狠啊。”
奇怪,我这捂得严严实实的,他怎么还能看见呢。
紧接着,这人便又说:“你可真下得了口。”
……
额。
我——下得了口?
“你说什么呢?”我不经意地拉高了衣领,毕竟一直拿手遮着,终是让人生疑的。
被我这么一问,柳夏悠哉地坐着,对我说:“你们之间的情趣我是管不着,可是你能不能让你男人注意点仪表,那般旁若无人地将颈上的吻痕露出来,也真是实在。”
我嘞个去!
是了。
昨夜我也报复式地回咬了,鬼知道言大夫就那么去了太子府。
唉,明明我又不在场,却还是觉得分外难为情。尤其柳夏这厮还告诉我,言大夫被他们调侃了几句,却全然一副不羞不臊,不以为意的洒脱样子。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这巴不得藏起来呢,那人居然是正大光明的给人看。
说好的顾及我的清誉呢。
“对了,今日安王也在。”柳夏道。
赵小六也在啊。
这可是个对我一见钟情的主儿,言大夫别是见着人,非要借着吻痕宣誓主权吧,要知道人赵小六也不知道自己娶错了对象,他这瞎闹什么呢。
无奈。
腰上许久没有佩剑,我这窘然地一摸,自是空无一物,便干脆借此转了话题,着实生硬。
“坊主啊,能不能找柄软剑给我使使,可以缠在腰间的那种。”
柳夏顿了顿,倒是真的替我思量起这事来,他自是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也算得上尊贵,佩带武器什么的确实不符礼数。
软剑确是不错的,藏在腰际,也不会被人瞧出来,若是遇袭,还能来一番的出其不意。这般念着,他毫不犹疑地应下了我的所求。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彼此照应是应该的。
好在他没有跟我纠缠言悔的事儿,不然我真是没有脸说话。
……
当扯到正题上,我俩都严肃了起来,毕竟对于那个依旧潜逃在外的贼人,谁也开不出玩笑来。
他自嘲地说:“这么多年,我没能查出什么线索来,只知道王后身上藏着事,可她疯了,我实在是无从下手。”
其实早年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王后是装疯,可是这么多年来的试探,也没能抓出什么错漏,怕是真的疯了。
相比之下,我知晓得要比他多上两点。
其一,王后娘亲是装疯。
其二,便是我自己的身世。
不过眼下,我并不可能就这么将这些告知与他。
虽然柳夏这人我觉得是不错,可也称不上是完全的信任,连情同姐妹的千织我都没告诉呢,更别说他了。
可他提及了王后娘亲,我不免要说上几句:“柳夏,王后那边你不要查了。”
柳夏的眸色瞬时一暗,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他怎么可能不查,当即没止住脾气地拍了桌子,出言相驳:“不行!”
才说一句呢,就急眼。
“我来查。”
他皱着眉毛,眯着眼道:“你别是为了讨好你男人的娘吧。”
很不错的联想。
确实,若是我查出了利害颇大的东西来,自是会对其隐瞒的,不过不是为了讨好赵炎的母后,而是为着我自己的娘亲。
懒得同他纠结,我假笑着捏上了这人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柳夏只觉周身一阵恶寒,而那加持在自己肩上的力,似乎下一瞬就能将他的肩骨捏个粉碎。是他疏忽了,眼前的可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一枝玫。
怎么惹得起。
他虽然是个傲气的人,可这命还是得要的。
“行了,你查就你查。”
☆、第一百零三章 重提旧事
嚯哟,还是挺好商量的嘛。
我松了力,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很是嘚瑟地说:“姑奶奶我可比你出息得多,这一边就放心交给我吧。”
柳夏被迫接受,却也是转了心思。
毕竟在王后身上,他查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得出个什么,再怎么挣扎估计也没啥用处,干脆就换一枝玫上,且静观其变。
没准儿还能逮住什么蛛丝马迹呢。
再者,一枝玫身边的四皇子,可是位神医,若他是真的孝顺,定是会想尽办法将王后给治好的。
而待王后一好,疯症这一层障碍便解,还愁查不出东西来吗。
如此一想,他算是宽了心。
……
我不作一词地瞄着柳夏,一面再次感慨着我那王后娘亲装疯卖傻的本事,竟是瞒过了那么多人。
可是,柳夏是凭着什么就笃定王后娘亲身上藏着事儿的呢。
心念至此,我便也直白地问了。
柳夏攥了攥拳头,沉默了良久,方才对我说,众人只道他的父亲是惨死当场,其实不然。
皇子被窃,实乃王室丑闻,国主隐瞒实情,对外声称少将军柳云天突发旧疾,不治而亡,些许堂皇之语便作罢。
按祖制,少将军的遗体敞棺置于柳家祠堂五日,方能下土厚葬。
身为长子的柳夏昼夜守棺,只容小憩。
而在为父亲守棺的第二日夜间,他昏昏欲睡,却是被细小的动静惊醒。当时些许的风吹草动,都足以吓坏一个守着灵堂的小屁孩儿。
当他抬眼怯怯地去看,那气息全无的人竟是从棺木中忽地坐起了身。
父亲活过来了?
毕竟年幼,喜悦大于恐惧,他单纯地以为是自己的祈祷成了真,祖先们又将父亲送回了自己的身边。
只是,柳云天在断断续续地对他落下几句话后,便又倒了下去,霎时七窍流血,再未醒过。
这一切发生的诡异。
除了回光返照,他想不出别的解释来。
而那时父亲的留言,自是最后的遗言了。可惜的是,那几句话并未说全,勉强地串联起来,大致是指贼人与王后有所牵扯。
可到底有什么牵扯,他实在勘不破。
没过几天,柳夏便从柳家长辈们的口中,得知了王后失心疯的消息。为了让王后病情好转,国主听从太医的法子,将生母早亡的二皇子赵辰鞅过继到了王后膝下。
希望,能凭着旁的孩子,来缓解王后的失子之痛。
这也着实是走投无路之举。
而王后的病况,看似是好了不少,尽管她对其他人,乃至国主都是一副冷淡疯魔的样子,可对这个稚嫩的小皇子,却是慈母之态。
也正因如此,才叫柳夏从发小口中得来了更为宝贵的消息。
赵辰鞅早熟,对一应的事都异常敏感。
某日,王后哄怀中的稚子入睡,以为他已困去,竟是听似疯癫而又懊恼地说着,都是娘的错。
都是娘的错。
他当时以为,有此一言,不过是王后对于自己无法护住那个孩子的自责,可再之后的几日,却又是在装睡中听得王后的它语。
竟是变成了。
他怎么能这样做。
王后低声地哭哭笑笑,全然未觉怀中的小人儿,没忍住地动了动睫毛。
赵辰鞅身在王宫,有关柳伯父的死因是清楚的,他越想越觉得王后的话有问题,扭头就把这些个事儿告诉了柳夏。
然后两个小孩儿一合计,就判定王后应是知晓那贼人的。
柳夏特意进宫探望王后,可惜人小,说话间委实藏不住事儿,竟不知自己此举倒是让王后有所警觉了。
后来,王后的疯症愈发严重。
查不出假,也得不了真。
难得的进展一拖再拖,却是成了无头的线索。
……
我听着柳夏叹着气述说着这让人沮丧的旧事,兀自思量。
犹记得,那日王后娘亲在无奈之下同我透露的一点,当年的那个贼人是个女子。
然而我不能告诉柳夏。
如今的他,但凡抓着一点线索,哪还会放任我查去,必是要处处插上一手的。
那般的话,就麻烦些了。
于是,同王后娘亲有关的一字,我都没有提起,反是对他道出了柳云天所谓回光返照的真相。
江湖上,有一种功法。
名曰,五更死。
若非尸身严重毁损,便能在将死之际存下一口气,留于之后的某一刻,换得片刻阳间的停留。
常言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此功法便能。
名头儿约莫也是这么传出来的。
在我看来,早晚都是死,何必拖拖沓沓的放不下前尘往事。虽说这功法显得极其无用,可其中却还夹杂着屏气匿息之法,所以,当我从旁处捞着书后,闲来无事倒也研习过。
说实在的,不大好练。
换了寻常的人,就算拿着秘籍,也成不了什么事。
不过柳云天居然会,这说明他的实力不弱,也进一步指出,当年那个贼人的身手定是极好的。
不然,堂堂的少将军也不会惨死于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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