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你自我介绍了,艾晖么。”我恢复正常的音调和语气。
“哪个艾晖?”他锲而不舍的精神真让我感动。
“哪个?你名字这么普通,估计得有成千上万个吧,我怎么知道哪个?反正不是失忆的那个。”我翘着脖子寻找封火的身影。
“失忆的那个很好么?”他可真贫啊,看来嗓子治好了么!
“当然,软萌易推倒,好得不得了。可惜了,纯洁的灵魂被渣男附体,要是一直失忆就好了。”我说完,就看到封火走回来。
“亲爱的,帮我拿下手包,一会儿我要上台发言了。”我亲昵地对已经走到面前的男人说。
封火居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而是很自然的接过我的包,也心安理得地承受了我的那声“亲爱的”。
他看了眼立在旁边的男人,眉眼间轻笑地说了声:“艾总。”
我觉得他应该是认出楚晴川的,但这种生意人好就好在很擅长因势利导。
他们想的是,既然人家以新身份示人,就要表示尊重,起码在公众场合,配合演出是基本素养。
私下里怎么谈论那就不好说了。
艾晖淡漠地应了声,回了声“封总,别来无恙”。
我就说他不怕两套身份被拆穿的,看吧,一个别来无恙就是在昭告:“我就是你们猜的那个人!”
自大者,必自毙。我忍不住在心里翻着白眼。
你不是任务还没结束么?这么招摇,这是想当活靶子啊!作死!我默默地想。
与此同时,封火伸手扶在我腰间,贴着我的脸颊在我耳边说:“今天很美,只是站在台上都赏心悦目了。”
谁不爱听赞美呢?我被夸地笑起来,然后认真地说:“没有你的支持,就没有星芒的今天,一会儿上台我要感谢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好啊。”他伸手绕了下我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
“好一个郎才女貌。”我循声向来人看去,封火已经伸出手去握。
是霍先生。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的。
要么说今天是重头戏,几乎江城的权贵全都到了。
当初楚晴川告诉我江城甚至周边的地下赌场,都是他的,或者他持股。
在后来的一些场合下,我还听说这位霍先生的产业链远非这一条。
他近期常出现在古董拍卖会场,似乎对这个领域产生了兴趣。
霍先生和封火握了下手,面带笑意地对我颔首致意。
我说:“感谢霍先生支持,我替孩子们谢谢您。”
霍先生对我一顿夸奖,然后才注意到安静站在一侧的艾晖。
他先是一愣,继而露出疑惑的表情。
“霍先生。耀世拍卖,艾晖。”艾晖自报家门。
“哦,是耀世的人,艾总很像我的一位故交。”霍先生别有深意地说。
艾晖一笑:“是么?呵呵。”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置可否的意味。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猜测艾晖一定是刚回江城,甚至说不定这是他的首次公开露面。
以霍先生的能力,稍加安排人调查就会知道他是谁。
他不需要隐瞒,也不必急于澄清。因为霍先生很快就会知道,是或者不是。
我想起之前搜索的那些新闻里,从来就没有艾晖的照片。
他似乎只存在于传闻中。
所以,他这次回到江城,普通人以及不涉足金三角的人,是不可能知道那个艾晖的。
但他以艾晖的身份卧底,毒贩们也不傻,稍加调查就会知道楚晴川和他是一个人吧?这样没有关系吗?似乎也没什么,人要做坏事的时候,改名换姓,甚至改头换脸都很正常。
不过,他以艾晖的名字回来,是什么目的?
我想起邢景说任务没结束。
怎么不自觉地又关心起他来了?我意识到自己多虑的时候,封火正好拉起我的手。
“骄阳,去准备一下。你看你都没有心思听我们说话了。”他递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笑着对霍先生和其他人说抱歉,他们纷纷再次对我表示祝贺。
就在我离开时,我听到身后一个女人嗔怪的声音:“艾晖,怎么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呵呵。我头也没回。
晚八点,全场灯光暗下来,原本热闹的会场刹那间安静。
我站在舞台一侧,望着下面的嘉宾,看不清楚谁是谁,但我知道,有个男人坐在下面。
男女主持人简明扼要地说完开场词,便邀请FW的董事长、江城社保局局长上台讲话。
在领导们冠冕堂皇的致辞后,轮到了我。
我作为执行官,自然是要汇报和项目有关的细节,最重要的是对于公益资金的使用和监督机制。
然而这些对我而言,已经是在脑海中酝酿过千百遍的内容,足以驾轻就熟。
我感谢了许多在项目中施与援手的人,也没有食言地第一个感谢了封火,没有他,就没有项目的启动,这是绝对的。
因为星芒计划的主要救助群体是未成年人,最后我对着台下说:“……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幸运地长大。星芒计划,顾名思义,我们希望汇集点滴星光凝聚成璀璨的星河,让身处黑夜的孩子们看到光明,感受到希望。谢谢。”
话音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被吞没,此时,原本陷入黑暗的现场,亮起数盏微弱的灯光。
我走下台,帷幕拉开,捧着白色蜡烛的孩子们错落有致地站立着。
舞美给了一束追光,音乐声响起来。
“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我亲爱的小孩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中独自漫步……”
我坐回第一排自己的位子,看到站在最前面领唱的女孩,是诺诺。
在她跟着我们回来后,阮小妹没有来看过她,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她们不算美妙的歌声在我听来却很动听,甚至一度让我眼角湿润。
我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不仅有能力让自己站在业内金字塔的高层,还可以去帮助那些和我有过同样不愉快童年的孩子们。
当初带我走出黑暗的人给了我力量,我想把这份力量传递给更多的人。
因为经历过,才知道这份力量对于当事者有多么重要和珍贵。
封火伸出手,打在我的手背,轻轻握紧。
他掌心的温度是温和的,不似某人那样,始终炙热。
“你很棒。”他低声对我说。
我感觉到他的关心,被他握着的手反转,将五指插进他的指缝,反握住说:“谢谢你。”
封火笑着将我们十指交握的手放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下。
我当时不知道艾晖就坐在第二排我身后的位置,但还是有点尴尬地将手抽回来。
很快,作为重头戏的拍卖环节到了。
这决定着星芒计划的启动资金将达到多少,我也很期待最终的拍卖成交额。
然而主持人在报幕时,居然说本次活动的合作拍卖机构是耀世国际。
我狐疑地问封火:“不是宝丽吗?怎么换了也没人通知我?”
封火搓了下鼻翼:“郑董的小公子入股耀世,觉得星芒计划影响力大,临时要求的。之所以没告诉你……你懂的。”
“怕我不同意?怕我找麻烦?算了,这些我不在乎,只要别把拍卖搞砸了就好。”我除了无奈,别无他法。
我再怎么有能力,终究也还是个给人打工的,和普通职员没有区别,也要受上司的压榨,也要看人脸色。
甚至有时候,还要面临比他们更难堪的处境,肩负更多高压,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拿高薪的原因。
我不会抱怨和觉得委屈,因为我得到的比别人多。
我想到刚才艾晖对霍先生说他是耀世的,可是好像没有自报职位。
“耀世,什么来路?”我觉得像是个新公司,以前没怎么听说过。
“呵呵,背景很复杂,在美国注册,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渠道丰富,听说有许多价值连城的拍品。今年的秋拍,是他们的第一次公开拍卖。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封火对我解释。
“哦。”我心想,果然有他在的地方,都不是寻常之处。
是啊,潜龙怎么会安心于渊?
好在拍卖进展顺利,到了中间的时候,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一副后现代主义风格的油画被展出,唱价进行到后面,就剩两个人还在竞拍。
我回头,想去看举牌的人,却撞上两道注视我的目光。
艾晖就坐在我身后,我第一排,他第二排。
我装作没看见,将视线从蒋豪城脸上落到旁边樊星身上。
啧啧,这两人在抢顾澜依的作品呢。
安排座次这种事我是不需要过问的,但我真是没想到会服那边居然会把这三个人弄到一起坐。
顾澜依就坐在两个男人中间,一脸的气定神闲。
当蒋豪城叫出一个远远超过实际价值的价格后,我看到樊星还想举牌的手,被顾澜依按住了。
蒋豪城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的得意瞬间垮掉。
最后如我所料,蒋豪城高价拍下拍品,却什么都没捞着,还被灌了一肚子的醋。
我给顾澜依发微信问她怎么把蒋总气得脸都绿了?
她说:“没什么,只不过对樊星说别跟傻子挣东西,你要是喜欢,我还有幅更好的在工作室,等干透了送给你。”
“够狠的啊。”我回复她。
“樊星对我挺好的。”她说。
“嗯,那就好。”虽然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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