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知道多少?
那一整个下午加晚上,陶婉都处于神思游离的状态。
图书馆快要闭关前,她终于拿了主意。
在自己反悔以前,她飞快地打开对话框,输入一段话以后,立刻点击发送,并且把手机丢回书包里以保证自己不会点击撤回。
——肖洱学姐,我是陶婉。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我了,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一聊,约个时间吧。
陶婉从图书馆一路小跑出来,一口气跑回宿舍。
站在宿舍门口,她气喘吁吁,才伸手去摸手机。
肖洱回复了。
内容简单明了。
——25号,晚会结束后,大学生活动中心三楼休息区。
她答应了。
陶婉紧盯着肖洱的回应,脑中千回百转的满是纷乱的思绪。
******
肖洱收到陶婉微信的时候,人在三零一。
王雨寒也在。
本来,为了补充必须的营养,她最近几个月偶尔会自己去超市选购食材去三零一做饭吃。
很多孕期使用的物品不能出现在宿舍,她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往三零一跑。
有聂铠当初给她的自行车,反正也方便。
而王雨寒则是在那日接到肖洱电话后,不远千里从北京跑来看她的。
他此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复杂地看着正捧着一盘水果吃的肖洱。
他说:“表姐,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偏执。”
“你阻止不了我。”
“我知道,我也不打算阻止你。”他表明态度,“这么说吧。我理解你,可我不赞成你的做法。”
肖洱不作声。
王雨寒嗓子有点发痒,想掏烟出来抽。
肖洱意识到他的小动作,用警告的眼神制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王雨寒举手投降:“我不抽。”
肖洱说:“这几个月我还能应付。寒假时间短,衣服穿得多,我注意一些,可能也不会被发现。”
又说:“但是到了下个学期,我必须要办理休学。”
“表姐,生之前,我相信以你的心智,兜牢了没什么问题。关键是,生下来之后呢?孩子要上户口吧,没有准生证,怎么办?”
“我会跟他们摊牌。”肖洱平静地说,“你知道的,未婚妈妈,也不是不能开具证明给孩子落户。”
王雨寒说:“舅妈可能会被你气死。”
肖洱淡声说:“她最好有那么脆弱。”
王雨寒沉默半晌,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孩子生下来,有一天被聂铠知道了。他是什么想法?”
肖洱平静地说:“他不会知道。”
王雨寒挑眉:“别,别立这种flag,这天底下最难说清的就是血脉相连。何况,你根本拒绝不了聂铠的靠近。”
“那好,退一万步说,他知道了。”肖洱说,“以他对我的态度,你以为他会认吗。”
“啧啧啧,表姐。”王雨寒摇摇手指,“你或许了解聂铠,或许长于琢磨人心。但这件事你一定说错了。”
肖洱安静地看着他,最后轻叹口气。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结果如何我没有把握。可没有把握,我也是要这么做的。这个孩子我要留下来,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当然,也会是最后一个。”
王雨寒看得出她眼里的不顾一切。
她不是个不计后果做出决定的人,但如今她偏执至此。
可能——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聂铠多年来复杂的情感,一旦与爱掺和到一处去。就变得一发而不可收。
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喜欢拖欠别人的姑娘,连寻常人都不愿意拖欠,何况是她的爱人。
“话都到这一步了,我还有不帮你的理由吗。”王雨寒苦笑,说,“表姐,我其实有点担心你。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寻过短见。”
肖洱微微吸气,她在一瞬间,就想到医院的那个飘窗。
想到聂铠遥迢的笑颜。
“知道了。”
不等她回答,王雨寒就低声道。
“要不是聂铠,你活不到今天吧。”
“嗯。”
他似有些失神,不知想了些什么,才站起来说:“我会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放弃活着。”
肖洱说:“谢谢。”
她的手搁在小腹上,脸颊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轻软笑意。
“我自然会好好活着。”
“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建议先放在我这边。你和舅舅舅妈沟通的时候,为防止误伤,最好别带着那孩子回去。”
肖洱想问,沈珺如难道还会一气之下对自己的孩子做什么吗。
可她看着王雨寒严肃的表情,竟然问不出口了。
只轻声答:“好。”
沉重的话题过去,肖洱偏头看他:“他出生以后,你就是他的舅舅。给他起个名字吧。”
王雨寒瞥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起名很随便的。”
“没关系,随便一点好养活。”
“……”
“他大概六七月份出生吧?”
“嗯。”
“那就叫夏生。”
“……”
“我都说了,我起名很随便的。”
肖洱轻笑,眉眼温柔:“聂夏生,挺好的。”
……
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王雨寒深呼吸了几次,仍觉得胸口烦闷。
只好丢下句话:“我出去抽两支烟再回来。”就推门出去了。
……
王雨寒二十四号那天走,肖洱送他上了机场大巴。
“表姐,寒假见!”
和肖洱约好寒假见的王雨寒只以为往后有一场旷日持久的硬仗要打,却没有料到,事情很快就面临着难以捉摸的转折。
状况急转而下,而他一直以来的担忧,差一点就成了现实。
******
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
遇见聂铠后,肖洱记得生命中的每一个圣诞。
今年的这个,她同样永生难忘。
今年的雪来得很早,初雪早早就在十二月初降临南京。从平安夜那日开始,更是下起了一场多年不遇的鹅毛大雪。
一夜之间,学校的花草树木、高楼建筑,都披裹上皑皑银装。
最厚的地方,白雪能没过脚踝。
江南城市,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的雪。
南方的同学纷纷表示都很兴奋,在操场上打雪仗堆雪人的不计其数。
北方来的同学表示:exo me?这没见过世面的小雪花也能引起群情激奋?
无论如何,因为这场雪,圣诞的气氛被渲染到了极致。
在大学生活动中心布置联谊会会场的各院学生会成员忙活得格外有干劲。
肖洱去的时候,电梯已经人满为患。她转道走楼梯,还没进去,就看见几个小干事吵吵闹闹地挤在那处。
“要死啦要死啦,这可是重要道具!”
“还不是怪你,走路不看路。”
“别骂我了,快捡吧!”
肖洱叹口气,只好重新去电梯外排队等候。
这一年的圣诞联谊会比往年热闹太多,聂铠要来唱歌的消息放出去以后,平时白送都没人要的入场邀请券,在短短几天内被洗劫一空。
贴吧上出了直播贴提前盖楼,会场内微信墙上不断刷屏,主人公都是聂铠。
聂铠平日里出手大方,人缘也好,一起喝酒打球唱歌的狐朋狗友更是多。
于是,到了这种场合,好事的兄弟们热热哄哄跑来撑场子了。
汪玉东是人来疯重症患者,在人家布置会场的时候就率领兄弟们扛着LED灯牌过来了。
肖洱刚好也在。
灯牌相当扎眼,没通电之前看不见上面的字。
等电梯的时候,肖洱听见几个外院的女孩子凑到汪玉东边上在问:“东哥,阵仗挺大啊。”
汪玉东自豪地拍拍灯牌:“晓得不,我们铠哥进入那全国歌唱选秀比赛,到时候我就是后援军团团长,要把这扛到现场去。现在拉过来,试试看效果,也让你们先展一眼。”
“这上面写的啥?”
“听好了啊。”
汪玉东眼睛放光,微微昂头蓄势,随后气沉丹田,抑扬顿挫地念了出来——
“聂铠聂铠,一生挚爱!撒浪嘿呦!”
……
肖洱微微抿唇,不意外地听见周围一片噗噗的吐血声。
“什么鬼……东哥你这样真的大丈夫?”
“你不懂。”汪玉东说,“我这个撒浪嘿呦是韩文,到时候是用韩语打出来的。这样也能促进这个国际交流啊哈哈哈。”
又是一阵噗噗声。
肖洱低头轻笑。
聂铠身边总有这类活宝,能免他孤独寂寞。
这样很好,起码他喝酒的时候有人陪,他唱歌的时候有人鼓掌。
联谊会在晚上七点正式拉开序幕。
这场联谊的策划做得很棒,语言类节目也都活色生香。
文新院的恶搞类小品《再见一帘幽梦》更是花了大心思,道具一上场,演员话还没说,就迎来一阵掌声鼓励。
“卧槽,真·一帘幽梦啊。”聂西西一脸我伙呆的表情,拍着手说,“这么大一张珠帘串起来,得要多长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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