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苏首长面色沉重地看着盛夏:“我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小同志,你别多想。”
盛夏又问了几句,苏首长始终没给她半句准话,她失望地离开。
等门关上,苏首长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而后抽出一份报告来,上头写得赫然是贺建军意外失踪的消息。
盛夏失落魂魄地走在营区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贺建军,贺建军,他到底在哪里?
他肯定是出事了!
她能做什么呢?
贺建军在战场上,她连枪都不会用。
即便是去到战场上,她除了成为累赘,成为人型靶子,她什么都做不了。
盛夏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没用,她第一次领会到当军嫂的难处。
以前她听到那些军嫂们说自己平常有多么地提心吊胆,盛夏是听进去了,也觉得很同情。
此时此刻,当这样的事情真落到自己身上,盛夏觉得她当初想得太过简单,低估了她对贺建军的在意程度。
那种慌乱、悲伤、绝望的种种负面情绪,洪水般朝盛夏袭来,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
不,不行,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盛夏狠下心来咬了咬嘴唇,刺痛感让她获得了片刻的清醒,她的担忧和恐惧除了摧毁她自己的意志和身体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能做的事情就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到家里向老天爷祈求贺建军能平安归来,哪怕收回她这一身好运气。
盛夏回到了家里,她诚心诚意地向老天爷祈求,祈祷她的丈夫能平安归来。
做完了这一切,盛夏没敢让自己闲下来,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找点事情来做,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能一味地沉溺在痛苦和慌乱之中。
思来想去,盛夏给自己做了午餐,她没什么胃口,做的多,吃的少。
但总比什么都不吃来得好,盛夏如是安慰自己,她收起了碗筷,在小厨房里发了会儿呆。
盛夏突然站起来,往屋里走去,坐在贺建军给她找来的书桌,提笔,写下她此时的所思所想,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凌乱不堪。
边写边掉眼泪,盛夏的本子上很快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那些写好的字被泪水弄得模糊了。
盛夏写这些不是为了给她或者是别人看,她仅仅是用来宣泄她内心的慌乱和不安,浓重的思念透过笔端留在本子上,一行行并不华丽的质朴话语透露出作者的彷徨无助和殷殷期待。
当盛夏停下笔时,她的双眼肿得很难看,她搁下笔起身去了厨房,一口气将她做好的饭菜吃光。
肚子里塞得满满的,盛夏去洗了把脸,逼着自己念了会儿诗词,而后爬上床睡觉。
盛夏这一睡从中午直接睡到了大晚上,她醒来时,充沛的精力回笼,让她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睡足了,盛夏又给自己做了晚饭,吃饱了坐在桌上开始写剧本,把她之前想出来的梗和记录的素材揉合起来,用她的话语来讲出一个带着英雄主义色彩的故事。
就这么着,盛夏利用忙碌的工作麻痹了她的神经,她慢慢地撑过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盛夏这么安慰自己,她将自己全部的福气都传给了贺建军,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和她一起度过后半生。
这是贺建军曾经给她的承诺,盛夏坚信他会履行承诺,他会做到的。
在贺建军离开半年后,黎韶华提出了要离开这个营区,返回到原先盛夏所在的那个营区。
离别前,黎韶华曾过来找过盛夏,询问她的意见是否要跟着大部队走。
对于黎韶华的邀请,盛夏拒绝了。
成了家之后,盛夏眷恋这个跟贺建军留下了很多美好回忆的小窝,她不愿意再四处漂泊。
黎韶华十分理解盛夏的想法,没有强迫她必须要跟随大部队离开,还给她保留了在文工团的位置。
盛夏为了排解她内心的苦闷,她这大半年来专注于写剧本和搜集各种素材,黎韶华前来寻她,她送上了她这半年来写的那本剧本。
“黎老师,这是我最近写的剧本。”
黎韶华收到盛夏这份离别礼物,很是惊喜,她一度以为盛夏沉溺在悲伤之中,无法再进行创作,为此她基本上都不会跟盛夏提到剧本创作的事情。
第500章 带到棺材里的秘密
送走了黎韶华,盛夏暂时地闲了下来,她花了半年的时间适应新的身份——一名光荣的军嫂。
做一位军嫂非常不易,尤其是战乱的年代,盛夏凭借着她的天性乐观和对老天爷的信任,顽强地撑过来了。
今年是1973年,中美于去年建交,我国与边境小国的摩擦日益增多。
随着局势的发展,边境的摩擦不减反增,营区始终处于备战状态。
盛夏捧着报纸,眼神恍惚片刻又恢复了清明:我熬过了那段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我的丈夫是一名光荣又伟大的人民解放军!
有千千万万个她丈夫那样的军人正在大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地保家卫国,痛苦是暂时的,战斗是一定会胜利的!
盛夏每天都会给自己加油鼓劲,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脆弱得像琉璃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但只要还活着,希望就会一直在!
这半年来,盛夏始终不曾再去询问苏首长有关贺建军的消息,她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消息不一定能及时送回来。
盛夏的视线落在报纸上,发现“欢度新年”的字样,她愣了愣:啊,原来新的一年要来到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1974年要来到了。
盛夏开始筹备着过年,她去镇上去县城购买了很多年货,还时常进山里去逮猎物。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盛夏的好运气了,她仍旧是直觉奇准无比,走到哪里都能逮到猎物。
呼~
盛夏跺了跺脚,天气太冷了,冷风吹得她恨不得钻到被子里,不要再出来了。
可惜,这只能美好的愿望。
贺建军不在,盛夏要吃饭就得自己做,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幸亏,盛夏跟贺建军结婚的时间并不长,她还没被贺建军养废,顶多的是看到别人家有男人当顶梁柱,而她只得靠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酸楚。
盛夏拎着处理好的腊肉,自嘲一笑:我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回去了,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嫁了人反而变得娇气了呢?
要怪就怪贺建军那混蛋,他在的时候老是什么都不让她做,害得她变懒惰了。
这一切都怪他!
盛夏又一次想起她久未归家的丈夫,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过年了那个男人能不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
这么想着,盛夏的情绪明显地低沉下来,她默默地收拾切菜切肉,生火做饭,做好后,摆了两副碗筷,假装有个人陪着她一起吃饭。
盛夏数着米粒,她完全没吃饭的胃口,尤其是想到贺建军可能正在吃冷饭,她这心里就难受得很。
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盛夏意外地抬起头,走出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就被一个厚实的胸膛给抱得密密实实的。
“媳妇,我回来了。”
盛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茫然地问了句:“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贺建军抱着她进了家门,空出一只手将门关上,而后他抬起盛夏的下巴,让她抬眼看清楚自己是谁。
男人胡子拉碴的,满脸的风霜,但他那双眼睛却非常有神,神采奕奕,眼里仿佛是装了一条星河,里头有星光在闪烁。
盛夏的眼瞬间被泪水侵占,她忘了自己会说话,就这么呆呆地傻傻地仰头看着贺建军。
贺建军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掷地有声地说道:“媳妇,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你未来孩子的爹!”
盛夏抬起手抚摸着贺建军脸部的轮廓,触感是温热的:“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在做梦?”
贺建军笑着低下头:“不是,我真的回来了。不信,你咬我一口?算了算了,我这手没洗,要不,你要我这里?”
盛夏想也不想地踮起脚咬住了他的嘴唇,一改从前的矜持,主动地撬开他的唇瓣,动作粗野又激情四射。
贺建军愣了愣,他从未见过如此热情如火的盛夏,不,更准确的说他曾见过在舞台上盛夏如一朵夏花绚烂绽放的场景,但在日常生活中,贺建军从未见过。
最开始贺建军是被动的,只因为他被小妻子的热情给弄蒙了,但很快地他强势地夺回了主导权,缠在盛夏腰间的手臂越缩越紧,恨不得把这具娇弱的身体全部嵌在自己的身上。
贺建军一边亲一边呢喃:“媳妇,我好想你啊,我做梦都在想你。”可惜,他走的这些日子连做梦的时间都很少。
盛夏的眼泪从苦涩变成了甘甜,她内心里有多么期盼着贺建军,此时的她就有多么热情奔放,这是她的男人,她等候了好久好久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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