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竟在病房外遇到了陈修霖。
步伐凛凛的众人脸色一正,忙立定站好,齐齐敬礼:“首长好!”
虽然早就听闻陈晚秋是陈司令的女儿,可现在亲眼所见,大家还是觉得惊讶。
陈修霖事先知道女儿的战友会来探望,想着早点离开,省得一群女兵在他面前有所拘束,放不开,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就正面遇到。
不同于平日在军队里的威严淡漠,此时陈修霖微微留了点笑意,招呼说:“来这么早?我正有事要离开,小秋妈妈今天也不在,你们来的正好,陪陪小秋说话。”
陈修霖身后还跟着卫德明,说完就率先抬步走了。一群女兵们目送着首长离开了,才放下敬礼的手。
“哇……小秋真是司令员的女儿?我还一直不敢相信呢!”刘雯愿拍了拍聂婷的手臂,好奇地瞪着眼。
佟施茜回眸看了她一眼,“谁叫你不信?这种事能胡乱说啊!”
聂婷努着嘴摇摇头,“司令员太伟大了,凭他的能力和地位,给自己女儿弄什么岗位不能风光一生啊,偏偏要进这么危险的特种部队,险些丧命,哎!”
“走吧,我们去看看小秋。”对这些事,沈晴晴不做评价,淡淡打断大家的议论。
第789章 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好战友
到了门边,佟施茜先悄悄推开一点门缝,见床上靠着的人拿着平板电脑在浏览着什么,并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她突然大喝一声:“不许动!”吓得陈晚秋猛然一震,手里的平板都落下来。
继而,门板推开,大家欢呼着一拥而进,“陈晚秋,我们来看你了!”
陈晚秋惊愕过后,脸上随即露出笑来,坐起身高兴地招呼:“你们来啦?我还以为要很晚呢,听说你们中午才回到驻地。”
“是啊!一回来安顿好了,得知你也转院回来了,我们马上就申请来看你了。”大家说笑着,将手里的果篮鲜花放下,都在病床边坐下围着,“你恢复的怎么样啊?伤口还疼不疼?”
“哇,你这些日子养白了,好羡慕!看我们,一个个又黑又瘦,脸上还有高原红!再好的的面膜都拯救不了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沈晴晴微微含着笑没去打扰,只是看到病床边的小桌上有一个花瓶,她转而拿起花瓶跟鲜花去到洗手间,很快又端着插好的花束回来。
叶天禹也远远地站着,没有加入一群女孩子的讨论,看到沈晴晴端着花瓶出来时一路滴了些水,他转而去找了拖把进来,将地上的水渍拖干净了。
佟施茜一回头看到他们俩,立刻招呼:“沈晴晴叶天禹,你俩来当看护和保洁员的啊?怎么不过来?”
沈晴晴这才走过去,站在旁人给她让出的空位上,看向病床上的确是白皙了不少的好友,微微一笑:“小秋。”
陈晚秋脸上原本还有笑意的,这时却有点僵滞,盯着沈晴晴看了下,点点头又笑:“晴晴。”
佟施茜看出她们之间的微妙,但不知道具体原因,还以为是两人之前关系不和的那点事,立刻哈哈一笑,拉着沈晴晴又往前走了一步,又拽着陈晚秋的手,和事佬一样把她们的手握在一起:“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既然同生共死了,现在还有什么隔阂不能忘在一边?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好战友。”
沈晴晴当然是这样希望的,既然有人给她创造台阶,她就顺势拉住了陈晚秋的手,又笑着说:“谁跟你讲我们之间有隔阂了?我的命都是小秋救的,她是我的大恩人。”
陈晚秋自然是顺着话说:“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我们本来就是战友,战场上怎么能抛弃战友。”
佟施茜见她们明显聊不下去了,立刻皱眉搞笑地打断:“哎呀我去,听你们这个尬聊,我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那两人一下子果然尴尬地住口了。
“哎,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关系那么好,形影不离的,怎么突然就反目生分了。但我觉得,既然在危险来临时,你们还能想着对方,就说明并没有恨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啊!现在都九死一生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她这么一打岔,把原本两人都不愿戳破的那张纸完全揭开,弄得沈晴晴跟陈晚秋都不好意思了,好像她们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
第790章 我的双腿换来一条人命,我觉得挺值得
贺静语又打趣道:“听听佟大姐这一番话,成语连篇,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高考语文高分的!”
佟施茜一脚飞踹,“去你的!”惹得大家哈哈笑开怀,那点隔阂与尴尬也没了。
几个女孩子又天南海北地扯了一些,但都极有默契地没有问及陈晚秋的腿部恢复情况,怕触及她敏感脆弱的内心。
呆了半个小时左右,眼看着还有一位男同志始终扭捏着不曾上前,佟施茜站起身说:“好了,我们难得请假出来一趟,打算出去逛一下,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走了!”
陈晚秋有点不舍,但也知道战友们早晚都得走,便笑着相送:“我下不了床,就不客气了,你们慢走。”
沈晴晴落在后面,等到大家都转身离开了,她才沉静下来认真关怀地问:“小秋,那封信……你看到了吧?”
陈晚秋盯着沈晴晴,自然也看到她军装上的一杠一星了,目光停滞了几秒才点点头,“看到了。”
“嗯。”嘴唇抿了抿,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乱七八糟地组织着语言,有点凌乱地说,“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救了我,不管你怎么看待之前那些事,我都把你当我一生特别重要的朋友,不管你还回不回去,我都……哎,我心里有点乱,不知道怎么表达,总之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那样子,我很珍惜这段友谊。”
叶天禹还在远远地会客区站着,听到她们这些话,眉心微蹙,不懂她们到底怎么了--之前还在海岛训练时,不是关系很好情同姐妹吗?
陈晚秋看出她的紧张在乎,心里淡淡流淌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也说不出到底是接受还是拒绝,只是一想着自己名字里有一个字居然跟她母亲的名字相同,她就实在……
破镜重圆的话说不出,她嘴角淡淡勾了笑,“我应该回不去部队了,就算我这双腿还能站起来,也是几年后的事情。”
沈晴晴目光一痛,落下来,望着她盖在薄被下的双腿,心里疼痛的颤抖。
“小秋……”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也不要自责,这与你无关。那天晚上的情况,就算我不推你一把,我也照样会受伤,可能你也没命了,所以--我的双腿换来一条人命,我觉得挺值得。我不需要你的感恩戴德,也不需要你愧疚自责,我只是做对得起我良心的事。”
她语气很平静,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自己双腿的方向,不曾直视沈晴晴。
话已至此,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朗了。
不怨,也不恨,但也……不会继续做朋友了。
沈晴晴离开病房时,心里麻木一片,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佟施茜一行人等在外面,看到她出来,立刻迎上,却在发现她落寞悲痛的情绪后,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怎么了?还是没谈好?哎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因为叶天禹喜欢上陈晚秋了,所以你们--”
“不是。”沈晴晴打起精神,笑了下,“没什么,有点复杂,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大家看着她,都无能为力。
“走吧,你们不是说想去逛逛?”
第791章 回去我就打恋爱报告
沈晴晴出去后,一直站在一边毫无存在感的叶天禹,才慢慢走上前去。
见她神情落寞,眼眶微微湿润,他站在床尾静默了一会儿,才微微拢着眉开口:“你跟沈晴晴怎么了?之前你们关系不是挺好么?”
他一出声,陈晚秋立刻深吸了口气,整理好情绪回过头来。
两人目光对上,陈晚秋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反而有点不领情地问:“你来干什么?都是女的,你一个男的来,不怕别人误会吗?”
其实叶天禹“独自”来了,这个意思就都明白,相信陈晚秋也明白。
可是她却这样问,无形之中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叶天禹脸色一僵,英俊阳光的脸庞微微沉峻了几分,可一双幽深迷人的眼眸依然盯着她。
看了好一会儿,他心里大概是下定决心了,开口时直言不讳地道:“陈晚秋,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如果你答应的话,回去我就打恋爱报告,请组织批准!”
陈晚秋眼帘明显重重一抖,像是震惊,又像是意外,继而,嘴角咧出一点笑意,“你喜欢我?”
“嗯。”大男孩定定地凝睇着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我脑子没坏掉,我记得你喜欢的是沈晴晴吧?你们是高中同学,你为了追她去读军校,又为了追她进了特种部队。现在才几个月,你就突然说喜欢我,叶天禹,是你的爱情太廉价太善变,还是我这个人太蠢太傻太好骗?”陈晚秋坐在那里,因为下肢没有知觉而无法动弹,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面部神情。
她白皙端正的五官写满讥讽和哂笑,病号服下清瘦的身体随着笑意微微抖动,像是听到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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