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江少严干脆放弃,撑着下巴靠在桌边默默地看着轻柔的拍着江妍后背的陶紫。
办公室里的窗帘半敞着,她身后是大片夕阳落下后暖黄色的光,伴随着她的动作,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温柔。
仿佛刚才那个浑身带刺的人不是她。
又大致和江妍确定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陶紫想了想,答应了她过几天和她一起去打探一下情况。
揉了一把头发,她站起来,拎过边上的挎包,和江妍打了声招呼之后,看都没看江少严,直接就要往门口走。
江少严手疾眼快,迅速跑过去拦住她:“你等等”
陶紫脚步一顿,歪着脑袋斜睨了他一眼:“江总还有事?”
江少严皱了下眉,从她口中听到江总这两个字,莫名的不舒服。
抿了下唇,他攥着她手腕的动作紧了几分,眼底带了几分紧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不好意思”,陶紫撩了一下头发,回答的很干脆:“我没空”
江少严:“……”
眼看着陶紫按下电梯离开,江少严皱着眉头,怎么想都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郁闷的叹了口气,回到办公室,他也没了什么看文件的心思,干脆拨了个电话,叫成栋出来打球。
南市篮球场,不是休息日,也不是晚上,打球的人并不多。
几米之外,江少严运球的手再次一滑,球顺着他偏离的动作直接飞出去,直直砸在成栋面前。
成栋终于忍不住,捞过球,迅速跑了几步,跨步,上篮,几个动作把球扔进了篮筐里。
江少严顿了一下,没说什么,走到椅子上拿着毛巾抹了一把汗,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那边,成栋收了球,也走过来坐下,把球扔到一边之后,开始歪着头打量他。
江少严:“……有事直说”
成栋摇头:“不是我有事啊哥,是你有事”
这人当初可是篮球队的队长,大学的时候没少带着他们打比赛,这才过去几年,连球都能运飞了,说出去谁信啊。
江少严沉默了一瞬,没反驳。
似乎是一直在认真思考着,半晌,才拧过头来,慢吞吞的,颇为认真的问了一句:“女人生气的时候,要怎么哄?”
场地中间有人在踢足球,有人临门一脚进球,整队欢呼,在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里,成栋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几个字,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哥你认真的?”他哇哇叫了几声。要知道,从他高中认识江少严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女人需要他主动去哄。
江少严把脖子上的毛巾抽下来,转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又怀疑的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眼见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成栋挠了挠脑袋,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
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这可是他哥头一回开窍,他可得给好好支支招。
二十二
江少严回去之后,坐在办公桌上,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成栋跟他说的那些话。
听着他洋洋洒洒的说了将近两个小时,到最后,江少严只提炼出来一个重点。
死缠烂打。
用成栋的话来说,女人一旦生起气来,想要一次简单的谈谈就能哄好,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
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找机会和她相处,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算她什么都不说,脾气也慢慢的就消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江少严立马给江妍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她和陶紫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在陶紫陪江妍堵秦络的这一天,江少严也跟了过去。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环绕灯闪烁,颓靡的音乐顺着音箱四处蔓延。
角落里,陶紫一身黑色长裙仰靠在椅子上,细高跟点地,裙摆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双目微阖,慵懒又妩媚。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看她,她动作一顿,唰的睁开眼,正好对上立在他面前的江少严。
依然是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半截小臂,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手机,关节泛白,抿着唇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陶紫:“……你来干嘛?”
她怎么不知道,江妍也叫了他。
椅子腿重新落回到地面上,她身体前倾,手臂搭在桌子上,环绕灯光正好打过来,衬得V字领下精致的锁骨更加立体。
江少严多看了两眼,默默地抽出一把椅子坐在了她对面,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陶紫:“……”
她冷笑了一声。
又是这样,每次都不说话。
和别的女人就可以有说有笑,到她这里就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就那么可怕吗?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也没必要在这里干坐着了,她揉了一把头发,嘎吱一声推开椅子,抬脚就要往外走。
却在刚抬脚时就被人捏住手腕。
“你等等”,江少严匆忙站起来堵住她,唇紧抿成一道缝,眼底带着明显的无措。
陶紫皱着眉扯了一下,没扯动,闭了闭眼,不耐烦的看着他:“有事?”
“我……”,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之前成栋说的所有技巧,在他对上陶紫眼神的那一刻,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眼看着陶紫越来越不耐烦,他着急,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我和你一起去”
“呦”,陶紫笑了一声,挑眉:“你知道我要去哪?”
“不知道”
陶紫这下被气笑了,索性转过身面对着他:“那你还要跟着,你是闲的吗?”
江少严依然没回答,默默走进了几步,把她的手腕捏的更紧,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一起”
夜间正是酒吧人多的时候,重金属音乐混杂着哄笑声,不远处的舞池里有人喝醉了,举着酒瓶子一边摇晃一边哭喊,引起一片惊叫。
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江少严紧绷着下颚,眸色漆黑,目光紧紧锁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紧张,生怕她甩开他。
陶紫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她发现,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就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算了”,她揉了一把头发,泄气,任由他握着手腕:“你要跟就跟吧”。
还没等江少严反应过来,陶紫就已经先一步转过身,拽着他往前走。
然而由于她此时背对着舞池,没有看到喝醉的那个人已经到了她身侧,挥舞着酒瓶,毫无意识。
“小心!”
江少严突然大喊了一声。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整个人就已经被一股大力推回到了椅子上,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少严正立在她面前,右手手臂保持着举高的姿势,眉心紧蹙,脸色发白。
“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她连忙拽下他的手去看,他背后,玻璃瓶渣碎了一地,而此刻他后肩的白衬衫上,隐隐印着血迹。
身后醉酒的人丝毫不知道他砸伤了人,无意识地哼着小曲,拿着剩下的那半截酒瓶,摇摇晃晃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是傻吗?”,她大喊了一声。
这种情形之下就不知道躲开,一定要正面替她挡这一下吗?
眼看着血迹越染越大,陶紫慌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伸手想替他解开扣子查看伤口,却在接触到他身上的温度时又猛地顿住。
眼底隐隐有什么东西涌上来,看着那一片血迹,陶紫整个人都在颤抖。
就在她拼命让自己冷静,再一次尝试着把手放到衬衫扣子上的时候,江少严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你别怕啊”,喧嚣之下,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带着无奈。
她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面对这样的陶紫,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又是这种安慰……
眼底的热意终于忍不住,她低下头,拼命地眨眼,强迫自己把眼泪忍回去。
定了定神,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逼着自己把胸腔里的那股酸涩压下去,凑近了他几分,小心翼翼地替他解开扣子。
好不容易把衬衫解开,然而陶紫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手足无措的楞在原地。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陶紫赶忙给江少严拿过去,在递给他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那个名字。
梁烟。
******
陶紫出差回到南市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礼拜之后了。
傍晚的南市,伴随着暴雨来临之前沉闷的空气,让人无端的胸闷。
陶紫拎着行李箱走出来,正巧碰到过来接她的莫小小。
她出差这件事,谁都没有告诉,就连莫小小,都是后来给她发微信时,看到定位才知道的。
所以在见到她之后,莫小小第一时间表达了不满,然后才接过她的行李箱,任劳任怨的替她抗进后备箱里。
见她依然绷着一张脸,陶紫主动示好,当场调转车头去了螃蟹居。
她和莫小小之所以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投缘成为朋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们两个人对于螃蟹,都有着极其深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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