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门甚至连拖鞋都没换。
然而现在她哥赶到了楼顶,底下围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消防队警察吃瓜群众一个不落的站在下面看热闹。
相当丢脸。
她孤零零的站在风里,觉得要不自己就跳下去算了吧。
“喂,那小孩!”,正生无可恋的想着,身后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乍一听,还挺耳熟。
眼看着逃不过了,江妍闭了闭眼睛,拼命让自己的表情自然点之后,脑袋一寸一寸的往后挪。
妈呀,她差点没滑下去。
这个人怎么在这!
在她转过头的那一刻,陶紫大概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脸色煞白,眼神飘忽,双手紧紧抓着裙摆。
她不信一个想跳楼的人会吓成这个鬼样子。
陶紫捅了捅身边的江少严:“你和你妹妹关系怎么样?”
“很好”,江少严目光死死盯着江妍,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掉下去。
“那就好”,陶紫点头,突然推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劝她跳”
“什么?”
“劝她跳”,陶紫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劝她跳”
江少严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想相信她。
按理说她答应了自己,就应该不会反悔。
更何况虽然她和江妍不对付,但总不至于到非要闹出人命的地方。
他抿着唇目光沉沉的看了陶紫一眼,看后者一脸坦然,他皱了皱眉,打算试试。
“江妍”,他的语气很沉,表情也很沉,江妍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撑不住直接跑过去求饶。
谁知道他下一秒却说:“你跳吧”
江妍:“……”啥?
陶紫……
你这劝的可真直白。
第九章 想要去了解(二)
其实陶紫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给江妍一个台阶下。
百十来个人看着她飘着个显眼的大红裙子站在楼顶小半天儿,要是最后再自己蔫巴巴的回去,多丢人。
所以在七八级大风的摧残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语言艺术和说话技巧,紧接着江少严的话茬:“你要是现在跳的话,我就去法院告你哥”
江妍:“……”啊?
她就是想装一把吓唬吓唬秦络而已,怎么还扯上她哥了呢?
陶紫离她两米半,不紧不忙的解释:“你哥刚才的行为,就和我要自杀,他递给我一瓶敌敌畏是一个道理”
“鼓励你自杀,在刑法上可就构成帮助自杀了”,陶紫一本正经的吓唬她:“和故意杀人可是一个档次的啊小姑娘”
陶紫的语气凉飕飕的,江妍又是一抖。
都上升到法律层面了,这个台阶给的够大了吧?
于是,装模作样的对峙了半分钟之后,江妍乖乖从台子上蹦回地面。
江少严打电话让成栋来送江妍回家,转过身看陶紫的时候,后者正一脸得意洋洋。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满眼笑眯眯,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戾气:“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妹妹,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就算要跳楼,最起码下次也要换双像样点的鞋吧?
她都看到红色裙边底下露出来的小熊维尼了。
江少严收回手机,原本抿着的唇角几不可闻的翘起小小的弧度:“你在骗人”
给敌敌畏的话,还能勉强算帮助自杀,可只在精神上鼓励的话,根本就不犯法。
知道他在说什么,陶紫耸耸肩:“善意的谎言嘛”
大不了他回家之后自己去和江妍科普一下喽。
一阵风迎面吹过来,陶紫赶忙偏过身子去躲,几根细细软软的发丝在她抿紧嘴之前被风带到了她唇里。
她恍然未觉。
酒红色的波浪卷,发梢的几根头发消失在粉嫩的唇瓣里,在白皙的脸上这么一衬,相当勾人。
江少严没搭话,安静的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垂眼看了她好半天。
两个人下了楼梯,从螃蟹居的后门处拐出来。
江少严从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地打电话,从股市涨幅到可控资本,一串串专有名词从他嘴里念出来,十分神奇。
陶紫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感慨。
原来这个沉默寡言的江少爷还是有话多的时候嘛。
尤其是在谈到股市的时候。
一个花心大萝卜,他之所以能成为花心大萝卜,还是得有点真本事的。
路过大厅,陶紫换了个方向,走到江少严右侧,严严实实的挡住自己,强迫自己不去看大厅最里面靠西那张桌子的情况。
她掀着眼皮望了望天,也不知道妈妈和那个男人现在走了没有。
走了的话那只帝王蟹怎样了?
吃了?还是扔了?
说实话,十年以来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她还是有点挫败的。
其实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当时自己再多忍一会儿,把注意力放在吃上,说不定最后能把那只帝王蟹吃光。
也能和谐的把这顿饭吃完。
想起走之前尚琴通红的眼眶,刚刚才积累起来的好情绪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陶紫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捅了捅前面的人:“我先回家了”
未免伤及无辜,她还是赶紧回家自己发泄去吧。
江少严挂断了最后一个工作电话,接到了成栋的消息。
江妍这个小祖宗,折腾完这么一出跳楼之后,又不知道从哪打听出来秦络在声色酒吧,回家换了双鞋就跑了。
成栋拿不定主意,只好先跟着她,一边赶紧联系江少严。
他收了手机,回头就看到刚才还好好的女人拧着眉,一脸不知道是挫败还是什么的戳着自己的腰。
几根头发依然被她含在嘴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现在还没发现的。
“你又怎么了?”他语气平静,为了看清她眼底的情绪,索性半蹲下来和她平视。
陶紫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又怎么了?没有人教过他不能和女生这样说话吗?
好像她动不动就会怎么一样。
虽然确实是这样。
“我心情不好,想喝酒,还想打人,所以现在要赶紧回家把自己关起来,省的到马路上到处咬人,明白了吗?”
她的语气有点冲,江少严直起身,抿了抿唇角。
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攻略里的内容,几万字的文档像照片一样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江少严十分悲催的发现没有一条能符合现在的场景。
理论行不通,他只好联系实际现分析。
“要不……我带你去酒吧?或者拳馆?”
喝酒,打人,随便选一样,总比关在家里生闷气好。
其实江少严隐约记得攻略里有这么一句话:女人生气的时候,永远都不要问她为什么生气,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带着她出去吃吃吃买买买。
到最后再说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就完活儿了。
可这话江少严说不出口,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陶紫为什么生气。
好像这家餐厅的门有魔力一样,陶紫一走到这里就炸毛。
“不去”,陶紫一口回绝,刚才江少严和成栋的通话她可都听见了。
现在过去干嘛?见证一个痴情少女拿着破碎的玻璃瓶指着渣男的壮观场面吗?
她还是回去乖乖睡一觉吧。
见她回答的这么干脆,江少严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上前一步挡住陶紫,屈膝和她对视。
陶紫看着他一脸防备:“你要干嘛?”
江少严没理她,自顾自的伸出一根手指,从她颧骨方向往下,划过她细软的脸,手指曲起,在唇畔处微微一勾。
陶紫觉得有什么东西细细痒痒的划了过去。
她抬头,男人依然一脸专注的盯着自己的侧脸,顶棚上的吊灯在白天被调成昏黄暧昧的颜色,他的睫毛浓密浓密立体,一片小小的阴影覆盖住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视线昏暗的地方,陶紫细细的打量了他一遍。
意外的发现这个江少爷五官还挺立体。
尤其是鼻子,是真的好看。
完了,她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唇,她好像有点反悔了。
江少严的手指毫无预兆的被陶紫舔了一口。
刚把那几根无辜的头发从她嘴里解救出来,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她就抬了下头,他的手一偏,就直接碰到了陶紫的唇瓣。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伸了舌头。
指尖顿时一阵酥麻,仿佛女孩粉嫩的舌头划过的触感直接越过身体的各个部位直达大脑皮层,这种感觉,就像好几年前他去逗成栋家刚出生的小奶猫,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掌心,伸出一小截又嫩又软的舌头轻轻的扫过他的指尖。
湿湿滑滑,又软又腻。
生平第一次有这种经历的江少严恨不得现在就回办公室把所有文件从头到尾读一遍。
只要能让他冷静下来。
陶紫丝毫没感觉到异常,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把刚在那股子绝决劲儿给圆回来。
她反悔了,她要去酒吧。
眼看着江少严直起身,伸手就要推门,她赶忙上前拦住他。
江少严的手顿在半空,垂眸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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