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79.第979章 病发（3）
也因此，在程蓝找许亦城重新办一个身份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以现在的状况乃至日后的发展，跟他扯不上关系自然是最好的，毕竟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包括许亦城，他也不想牵涉半分。
他走错了一步棋，已是满盘皆输，如今也唯有死死拉个垫背，或者靠山了。
想到这里，程朗又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
“钟医生，如果不做任何治疗，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许亦城蹙着俊眉，淡淡地问了一句。
“我刚才说了，人格分裂，又或者永久性精神失常，那些抑制的渴望会让她重新组合成一个新的人格，完全脱离了本尊，形容永久性的失常。当然，这个失常是相对原本的性格而言的，因为全新的人格会跟原本的人格完全不一样，可能除了容貌，你们找不到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
听到这里，在场的另外两个男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太可怕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格，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钟医生扫了一下他们的神色，轻叹了一声，“其实，蓝儿太善良美好了，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过于纯粹，她用很高的道德标准去衡量自己，渴望美好，做最完美的自己，她内心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配得她心目中的神祗，同时，她也是痛苦的，她要抑制自己的渴望，抑制自己的行为准则，久而久之才导致这种扭曲。”
“其实，倘若她肯放开自己，或者不要如此压制自己，她会轻松很多，求而不得，渴望到了骨子里头，却抑制自己的思想、行为，老程，她的内心是极其痛苦的。这种伤害，在她第一次遭到拒绝就已经种下，她以为她自己不够好，所以她努力做好自己，却依然害怕，这就导致了某些行为的偏差，一方面是渴望，一方面是道德标准。”
“这些话我并不是第一次跟你们说，之所以重提一次，是因为我觉得与其让她一直这样痛苦下去，到不如让她一直抑制住的那个人格爆发出来，虽然不是原本的自己，却，不会那么痛苦。”
最好，老钟拍了拍程朗的肩膀，又轻叹了一声，“老程，让她活得容易一些吧，她是好女孩儿。不管她是什么性格，她都是你的女儿，身上流的是你们程家的血脉。只是，她可能会一点点忘记这个人格所发生过的事情，也许会记得最重要的，也许什么都不记得，这一点，我不敢保证。”
落下这么一句，老钟便拿起了自己的医药箱准备离开，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她醒来大约是没事的，如果再受刺激……”
接下来的话老钟没有说出口，其实也不需要说出口，在场的人都明白。
老钟依然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大厅里静默的两个男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程朗一脸颓然，忽明忽暗的眸子一声不吭地抽这雪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文 980.第980章 病发（4）
许亦城双手交叉着，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额头，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开口的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程叔，你怎么看？”
程朗重重地闭着眼睛，依然是不停地抽着雪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开口，“不治了，顺其自然吧，你觉得呢？”
声音亦是沙哑得厉害。
“程叔，BLUE痛苦了七年，与其一直这么痛苦，我觉得换个人格说不定是另外一种解脱，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不管她记不记得我们，她都是你最好的女儿，我眼里最美的天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还有一点许亦城没有说出口，迪丽蓝儿换了个人格以后，或许就不会如此痴恋穆靳宸，也许他还有机会的吧。
程朗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的确如此，与其看着她痛苦，还不过任由她为所欲为，我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她也不必如此痛苦，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就好。”
“亦城，爹地，你们在说什么？”
迪丽蓝儿身穿着天蓝色睡裙，刚刚睡醒的眸子如水洗过一般清亮，深幽，明澈，长长的秀发黑瀑布一般倾泻在整个后背，美好得像刚刚从深海里游出来的美人鱼。
许亦城的眼睛都不会转动了，他其实很理解迪丽蓝儿见到穆靳宸后眼内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的心情，这便是一眼万年。
那一天，她也是穿着浅蓝色的衣裙……
她笑着说，她很喜欢看他穿白衬衫的样子……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初次见她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天地万物失色，整个宇宙只剩下她与他，他想，她见到穆靳宸的时候亦是如此的。
那一抹蓝色毫无预兆地飘落在他的眼前，扎根在他的心底。
从此他爱上了蓝色……
他对她何尝不是另一种病态，为了成全她，他亦是愿意付出所有的。
自从上次吵架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照面，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听到她柔柔地喊他一声“亦城”了。
这个扎根在他心底的蓝衣女子，那一声来自天际的呼唤，这个酷爱白衬衫的男子瞬间圆满了。
“亦城，爹地，你们怎么啦？怎么都不说话了？”
迪丽蓝儿一觉醒来，觉得气氛说不出的怪异，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跟钟医生谈完以后轻松了许多，也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
“BLUE，你睡得好吗？”
许亦城见程朗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只好找了个话题。
“挺好的啊，对了，我怎么会睡那么久？我肚子好饿，我怎么感觉自己许久没有吃东西一样？”
程朗端详了女儿很久，见她并无异样，暗暗吁了一口气，内心同时亦是无尽的惋惜，这么美好的女儿，他又怎么舍得……
“爹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有什么不对吗？对了，我的小腿是怎么受伤的？”
听着女儿的问话，程朗的呼吸为之一窒，“你……不记得自己怎么受伤了？”
正文 981.第981章 病发（5）
迪丽蓝儿努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记得了，一觉醒来，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
程朗与许亦城微不可见地对视了一眼，现在就开始忘记了吗？
“BLUE，你跟剧组告了几天假？明天要拍戏吗？”
迪丽蓝儿闻言，长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惨了，亦城，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明天我还有一场很重要的戏，里面的台词很多，我还没有背好呢。”
说着，她便起身要离开大厅。
“你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宵夜。”
程朗对着女儿的背影说了一句。
“什么都可以，不要太上火的，我需要一把完美的声音。”
落下这么一句，那一抹动人心魄的蓝便消失在许亦城的视线，他久久不舍得收回。
程朗的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其实若不是穆靳宸背后的身份……
若不是迪丽蓝儿非穆靳宸不可。
程朗更愿意眼前的小伙子是自己的女婿，事到如今，只要迪丽蓝儿肯放手，他没有那么强求了。
“亦城，如果蓝儿忘记穆靳宸的话，我以为你能全力以赴追求她。”
酷爱白衬衫的俊逸男子没有想到程朗会这么说，慌忙澄清，“程叔，我……”
程朗抬了抬手，阻止了他要往下说的话，“亦城，其实你跟我明白，就算我真的想法设法让她跟穆靳宸在一起了，穆靳宸也不会善待她的，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善待她。”
程朗叹了一口气，有重重地吸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间，这个见惯风雨的已过知天命之年的商界北斗也显得有些无奈，“东南亚那边的市场越做越大，最近还把人渗透到华国来，我原本是不愿意的，在华国这么大规模交易毒品是死罪。但是华国占据了世界六分之一的人口，这么庞大的市场，这么大的肥缺，他们是不可能放过的，我受制于人，身不由己，迟早也是死无葬身之地，我只想拉个垫背，可惜了……”
许亦城习惯性的动作十指交叉着，撑着下巴，“程叔，所有的文件，你能不签名就不签名，所有的交易，你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尽量暗箱操作，另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你不想继续，我来帮你安排好退路，我在D国有些人脉，保你无忧。”
许亦城的话令程朗很是动容，这些年他明里暗里也帮了他不少，如今他依然处处为他着想，他们非亲非故，对他却比女婿还要周到，他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难得。
“亦城，泰国跟金三角的话事人见过我，法律上不一定制裁得了我，可这些亡命之徒……总之我是逃不掉的，还是那一句，我有个什么闪失，你帮我照顾好蓝儿。我这话也是多余了，我知道哪怕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的。”
“程叔，现在抽身还来得及，急流勇退谓之知机，你退下来，找人顶上便是，若是没有人选，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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