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课堂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尤其所有人都安静学习,他们这发出一点声响都会很引人注目,他只得先将不安压下,心想等下课了一定要弄醒迟端,好好问问。
可是还没等下课,安安静静的教室里,迟端突然发出一声吼:“别杀她!”声音之大,吓了全班同学一吓,纷纷看向声音来源。
陈子青连忙转头,他离迟端最近,听到的声音最大,心头一跳,连笔都掉在地上去了。
迟端并未清醒,从放在课桌上的双臂间露出半张脸,眼睛闭着,眉头紧皱,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喃喃低语,说的含混,近如陈子青也听不清。
班里已经有人露出不满情绪,迟端平时在班里人缘算不得好。他自家条件不错,对学习不算上心,成绩挂着车尾,可班里大多数都是埋头苦学的好学生,对他天然有些看不上,迟端心高气傲,自然也懒得理这些人,所谓谋不同不相为谋嘛。
平时因为互不干扰,才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迟端这一次却是打扰到所有人了,自然有平时看他不顺眼的正借着机会说几句酸话,惹得全班同学对他的印象都更差,脸色都不好看。
“不要!不要!”偏偏这时,迟端又喊几句,刚刚平复下来重新去看书的同学们已经明显有些恼怒。
陈子青一看不好,哪里还在意昨天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急忙用力去推迟端,晃了好几下,才将他晃醒。最初的茫然过后,他顶着班里同学的眼神,飞也似地逃出教室,陈子青放心不下,紧随其后。
他这是做了一个梦吗?还是又看到昨天对他刺激极深的那一幕了?迟端一口气跑到操场,停下之后,只剩后怕。
陈子青大口大口地喘了会儿气,看迟端除了脸色苍白并无异常,放心不少,才问:“你刚刚怎么了?做噩梦了?”迟端以前不是没有在课堂上睡觉的前例,但他一直很安静,没有磨牙说梦话的恶习。
迟端定定地望着陈子青,突然也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憋这一天,几乎度秒如年,再不找人说说,怕是自己都要疯。父母说不出口,陌生人谁又有时间听他闲话,只有陈子青,可以让他一吐为快。
毕竟只是18岁的小小青年,目睹这么大的事,内心的不平静可以想见,他还没什么阅历心机,自然手足无措。
听了迟端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一顿描述,得亏陈子青理解能力不错,勉强拼凑出个大概。
“你是说,有人被杀了?你通过个网络摄像头,观看了整个过程?”陈子青听完,也觉得脸色有些发白,腿脚发软。半大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最头疼的事也不过是学习成绩和喜欢的女孩子,哪里经历过人命关天的大事。
“大概就是这样。”迟端一吐为快,此时当陈子青为救命稻草:“哥们,你帮我拿个主意,我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陈子青扯着迟端的袖子,往校门口走,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报了警。
“......”直到电话接通,迟端才知道原来陈子青是给110打电话,他有一瞬间的恼怒,自己瞻前顾后,没敢吱声,为得是什么?陈子青却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报警了,可曾想过他的处境?
警方来得很快。呼啸着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准备无误停在实验高中的校门口,不但吓到了看门的大爷,更是连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惊动了,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探头探脑往大门口瞅,学校里的领导更是纷纷出来,上前问个究竟。可千万别是哪个学生出了事啊。
陈子青一直拽着迟端站在校门口。现在正是上午上课期间,看门的老大爷那么尽责,绝对不会在没看到老师签字的假条前放他们出校门。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非出去不可。
陈子青的爷爷以前是个老警察,正直了一辈子了,陈子青小的时候父母工作忙,没空照看他,他上学之前几乎都是跟爷爷一些度过的。爷爷总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相信警察,自己碰上坏人坏事,要勇于报警,哪怕最终查不清楚,警察叔叔也不会怪他的,只会表扬他是个热心机警的好孩子。
直到现在,爷爷已经去世,可陈子青即使在路上碰到交警,也会觉得亲近,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大多数还是很可爱的,他信任他们带来的安全感。所以一听迟端说完,他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报警。
与人命相比,丢不丢脸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迟端想多了,警察才不会管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网上看有色网站的事呢。
迟端经过最开始的慌乱,知道事情结果不可更改,也渐渐平静下来,开始组织语言,一会好应付警方的询问。
来人并没有因为报案人还是两个学生就掉以轻心,态度很是温和,仔细询问了迟端所上的网站的网址,要走了他的用户名和密码,对于迟端为什么会发现这个网站压根连问都没问,一句话带过,只要求他把对方在直播间杀人的细节说清楚。
回忆令人恐惧的一幕对一个18岁的少年来说并不容易,好在前来录口供的两位警察叔叔很有耐心,没有表现出不耐或是鄙夷,还一点点引导他回想,放松下来的迟端很快把自己所能想起来的细节都一一交代清楚。
见两个穿着校服的本校学生正被警察盘问,学校领导们有些坐不住了,副校长第一时间上前打探消息,到底这学生把警察招来是因为什么事。
报案人提供的线索没有验证之前,这些警察自然不会乱说话,考虑到以后这俩学生还得在学校里混,不能让老师和同学怀疑他们干了坏事,因此只说有个案子,两个学生是目击证人,他们来找他们了解情况,希望能得到些线索。
校领导不是一定要知道警方正在调查的案件细节,一听说与自己学校的事无关,这两个学生也没干啥坏事,立刻安下心来,借口还有事,留下陈迟二人的班主任在旁边照看,自己先走了。
迟端将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警察叔叔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温和,他担心的事也没有公之于众,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笑容都明媚了几分,询问结束之后,跟着陈子青上楼,他拍拍这位多年好友的肩膀:“好兄弟!谢谢!”两人相视一笑,最近一段时间的隔阂消失无踪。
警车众呼啸着从学校门口远离,回程的路上,王烁问李桐:“咱们市这一半天发现年轻女尸的吗?”
“没听说。不过这小子说的话不像假的,细节挺经得起推敲的。如果真是昨天出的命案,凶手可能还没来得及弃尸。而且网络直播啊,谁说被害人一定是咱们f市的?”
“倒也是。唉,现在犯罪手段越来越高明,这帮犯罪分子也懂得与时俱进,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有什么办法?新形式下新方法,咱们不自己寻求改革创新,还能让犯罪分子迁就咱们不成?回去先看看这平台吧,万一是假的呢,现在网上什么造假的没有?不过区区一个视频,p个图也没什么难度。我总觉得,这凶手明知道直播间的摄像头开着,还敢动手杀人,要么是个蠢的,要么就是吓唬人。可巧让小孩儿看到了。”
查无实证
王烁与李桐两人是f市某分局刑警队的,报案的虽然是两个半大小子,报的却是杀人的重案,因此110指挥中心便转给了离实验高中最近的分局。
回到局里,两人先向队长简单汇报了下案情,之后第一时间试着迟端提供的网站,看看是不是真实存在,还有没有这位叫悠悠的主播的存在。好在迟端平时看她直播的次数最多,对她最是迷恋,手机里拍了好多她的照片,像素很高,对照起来并不困难。
正常的电影网站可以打开,可是右上角的会员,无论李桐试了多少次,都是该页面无法显示,请检查你的网络连接后刷新重试,竟是打不开了。
王烁接过鼠标又试几次,抬头望着自己搭档:“不会是这俩小子真的耍咱们玩吧?”
“不可能。咱们当警察多少年了,还能被两个毛孩子骗了?记笔录的时候你也在呢,我问了他好几次,大体细节都能对上。而且你没发现吗?这俩孩子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完全放松下来了,如果真是骗人报假警的,只能咱们问得越多越详细,他们越紧张才对。”李桐翻开笔录本,逐行重新开始看。
两个孩子,大约是编不出这种谎言的。不是真的进网站浏览过,他怎么可能知道如此隐蔽的口,给的名和密码也不像假的。李桐皱了皱眉头。
网络上的色啊情啊网站数不胜数,网警们都知道,却对此无可奈何。警察的执法权是划分地域的,可全国互联的网络,犯罪分子随便买个域名,整台硬盘大的电脑当服务器,保证二十四小时开机,一个最简陋的小网站就建立起来了,再去些有点名气的网站花点钱打个广告,占个超链接的位置,不发愁没人上门。
老祖宗说过,食色性也。意思说是,吃饭和性,是人的本能。所有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叛逆心理,越是不让干的事,越是想要干一干。色啊情是被禁止的,多了几分禁制的美,自然让很多人趋之若骛。出去花钱找小姐真刀真枪的也许还碍于家有河东狮不敢,但是在网上看一些带颜色的片子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关起门来,花点小钱,要什么有什么,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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