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我终究不敢拗着他,回身去了厨房。
饭菜做好,郭山非让我把饭菜端到婆婆房里一起吃。
说实话,我真不想去,婆婆长期卧床,吃喝拉撒全在那一个屋里,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
但是,既然他坚持,我也只能顺从。
我自己没胃口,就拿个小勺子喂婆婆,郭山竟然还有兴致喝酒。
喝了几杯,酒瘾解了,他才慢慢悠悠地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的。”他说道,“我已经盘算好了,等到拆迁费下来,我想拿走做点生意……”
他一句话没说完,我的火就起来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商量大事?”我说道,“郭山我告诉你,别的事也就算了,拆迁费我早就已经想好了用途,你休想又拿去挥霍,什么做点生意,说的好听,我还不了解你吗,出了门你就去花天酒地了。”
“看你把我想的有多混。”郭山说道,打了个酒嗝,“媳妇,我这回是认真的,我是真想做点正经生意。”
呸!鬼都不信!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我态度坚定地说道。
这时,婆婆在床上发话了。
“甜呐,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山儿。”她说道,“可这回,山儿是真的想学好。他一回来,就跟我说了,要痛改前非,好好挣钱养家,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愿意学好,你做媳妇的也得支持支持他不是?”
我看着婆婆,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妈,你醒醒吧,他是那能回头的人吗?”我气道,“人家还都说知子莫若母呢,你儿子什么德性,你还不了解吗,他连你的手术费都敢抢走挥霍,上次回来,不是又把你生活费抢走了吗,这样的人,你还相信他能浪子回头?”
“可他……”婆婆还想再帮儿子争辩,但是实在找不出儿子一丁点的好,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我说道,“家里的所有证件我全都藏起来了,郭山休想再从家里拐走一分钱。”
我人在气头上,就忘了跟郭山相处要注意说话的分寸,结果话一出口,就激怒了他,他当场就翻了脸。
“潘晓甜,你个贱货,老子给你脸了是吧?”他起身抬手就掀翻了桌子,盘子碟子哗啦啦碎了一地,婆婆吓的惊呼一声,看着一地碎片心疼的要死。
我心说不好,转身就往外面跑,一边掏出手机想要找人求救,郭山大步追了上来,我才跑了几步,还没出房门,就被他从后面抓住了衣领。
他一推一搡,就把我转的和他面对面,先是夺下我的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然后挥拳就打在了我脸上。
这一拳力道之大,我甚至都听到了颧骨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郭山就把我撂倒在地上,骑上来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捶打,我整个无力还手,瘫软在地上,像一个破沙袋。
“山儿,别打,别打呀,有话好好说……”我听见婆婆在床上焦急地喊道。
可是,郭山要是有话好好说的人,我们还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我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到最后,神智都不清醒了,病痛感都消失了,只听到扑通扑通的击打声。
我觉得我要死了,可是,死在郭山手里,我真是不甘心哪!
郭山,你个王八蛋,我潘晓甜今天若真的死了,就是拼着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我要把你在我身上的恶行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我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浑身像被拆散了一样,钻心刺骨的疼,连轻微的呼吸都能牵动伤处。
我在黑暗里躺了很久,才缓过劲来,摸了摸身下的地,竟然是一片泥土。
这是哪里呀,怎么会有泥土呢?
我心想,难道是郭山以为我死了,把我扔到了荒郊野外?
也不对呀,现在这么冷的天气,又是刚下过雪,怎么地上一点雪都没有呢?
我思索着,想要摸出手机来照照亮,后来才想起,手机早被郭山个畜生摔碎了。
这可怎么办,上面还有我帮郁长欢收集的所有她丈夫的罪证呢!
这下全完了!
我心灰意冷地躺着,思想着我和郁长欢的命运,是因为我俩一个比一个惨,老天爷才把我们凑到一块的吗?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给我打电话,打电话我不接,她会不会想到我可能出事了,会不会赶回来救我?
还有高原,他这个项目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应该就会去找我吧,找不到我他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报警?
再不然还有凤姐,我总是不回去,她一定会发现的,她会不会告诉沈七,沈七那么厉害,应该会派人找我的吧?
我把所有能想到的人想了个遍,躺在黑暗里,等待着,不知道希望先来临,还是死亡先来临……
第23章 在北国的天空下
又过了不知有多久,我再次醒来时,发现我所在的地方有了些许的光亮,我熬过了漫长的黑夜,迎来了一个新的黎明。
可是,这对于我,毫无意义,因为我仍然困在这里,无法脱身。
天越来越亮时,我才借着光亮认出了我所在之地,竟然是我们家院子东北角的地窖。
郭山个王八蛋,真是丧心病狂,他竟然要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如果我死在里面,他会不会就地把地窖填上,把我埋在里面?
我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难道我潘晓甜,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太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只能照亮一块地方,而我,正好在背阴的一面,被黑暗笼罩。
快到中午时,我听到郭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应该是睡到现在才起床。
他先是去了厕所,然后又出来,大声的咳嗽,吐痰,最后自言自语地说“死了没有”。
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我闭上眼睛,继续装昏迷。
他走到窖口停住,趴下来探头往里看了看,忽然哈哧哈哧两下,然后朝里面吐了一口痰。
“贱货,死了没?”他大声喊道,回音阵阵。
那口痰就掉在我旁边,恶心的我差点没呕出声来。
郭山见我半天没动静,喃喃自语道,“这么快就死了,底下挺暖和的呀!”
暖和?暖和你特么怎么不下来睡一夜,我心里咒骂道。
他又等了一会,踢踢踏踏又走了。
我松口气,睁开眼睛,费力地挪动身体,离他那口痰远了些。
疲惫,疼痛,饥饿,一股脑的找上门来,我怀疑我撑不了多久了。
太阳慢慢西移,地窖里的光越来越暗,当黑暗再一次笼罩大地,我终于撑不住疼痛和饥饿的双重折磨,昏死过去。
昏过去之前,我想到了高原,想到他对我十年如一日的爱,想到这份爱带给他的折磨和痛苦,我忽然觉得,也许死是个不错的结局,这样,我解脱了,高原也解脱了。
他那么美好,应该拥有一份更加美好的爱情,而不是跟我这样一个残破的人纠缠一生。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再见吧!
我的心慢慢变的平静,掌管轮回的神,如果真有来生,请一定给我和高原预备一份平平淡淡,白头携老的爱情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要是假死,为什么我挣不开眼睛?要是真死,为什么我还能听到声音?
我听到窖口传来吵杂的声响,有人在上面大声叫我的名字,潘晓甜,潘晓甜……声声不绝。
我在黑暗中流下一滴泪,我听出来,那是高原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四周静悄悄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吊水瓶高高挂在床头,向我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生命的能量。
我居然没死,又撑过了一夜。
是谁把我送来的呢,我吃力地转动脖子,希望能够看到我心里的那个人,那双眼,可是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我不禁大失所望。
一直等到下午,我才见到了高原。
他被允许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陪我。
高原走进来,站在我床头,我差点没认出来。
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比在马路上行走的神经病好不到哪去。
他看着我,刚一张嘴,眼泪就下来了。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忍住不哭的准备,可是看到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俩一个躺着,一个站着,默默地哭了许久,最后还是高原先收了泪。
“好了,不哭了。”他擦擦眼睛说道,“十分钟都哭没了,还有二十分钟,抓紧时间吧!”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很给面子地笑了笑,这才驱散了悲伤的情绪。
“高原。”我说道,“几天不见,你怎么成这副德性了?”
他借着窗玻璃影影绰绰的看了自己一眼,说道,“就是没洗头没刮胡子,其实还是挺帅的。”
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他一脸愧疚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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