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张梓游蹭着她柔软的头发,“但我厌倦。”
单徙往他怀里钻,脸贴着他的衬衣,“那你……做完了吗?”
柔和的灯光自吊灯灯罩里散发出来。
微凉晚风从阁楼窗口穿堂而过。
护栏上的繁复纹饰无限延展。
长廊尽头的房门依旧紧锁。
她听见他说:“只要再坏一点,很快就完。”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他声音里飘落而下。
铺天盖地,一瞬入冬。
2
好半天过去,单徙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张梓游,张梓游?”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你说得对。”
“什么?我说什么了?”
“我应该把你好好供起来,”张梓游轻扬唇角,一扫之前的困倦,揉着她的头发说,“方便治疗我这种间歇性厌倦。”
她憨憨地笑,拿脑袋撞他胸膛。
哼哼唧唧地撒娇,绵延不绝的尾音抓人心肺。
张梓游抓住她的双手手腕,退开一点,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
“干嘛?”她弯着清澈双眼,不明所以。
“小纯情,我要你答应我,”他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扬,“相信我,只准相信我。”
“……”单徙有点愣,尔后笑着往他身上倒,“什么呀,你这么……严肃郑重的样子。”
“总之,答应我就是了。”
“好吧,你的小天使答应你。”
3
外面的风一直刮,窗外漆黑一片。
房子里的人置身于温暖与明亮。
单徙再次不经意瞥到长廊尽头的房间。
她扭动手腕,“你让不让我去洗手呀?”
“进来。”张梓游拉着她进了洗手间,“磨蹭了这么久,作为补偿,我帮你洗。”
“……”还不是你在磨蹭?
单徙想旋开水流开关,被身后的人阻止了。
“你手脏,别动。”
“那你帮我呀……”这人,尽会嫌弃她,说帮又不帮。
她看了眼镜子,瓷白的墙壁与明亮的灯光映衬着他纯黑的衬衫。
他微微颔首,解开手腕处的袖扣。
修长好看的手指,有条不紊地卷起衣袖。
反袖式的衬衣,露出一小截手臂。
张梓游抬头时,对上镜子里她的目光。
她惊慌躲避,“那个,你快点……”
拧个开关就行了,干嘛要挽衣袖。
“急什么?”他嗤笑,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她旋开水流开关。
洗手台有些低,单徙弯下腰去,手刚碰到冷水,突然被他捉住。
“我说了,”他靠近她,“我帮你洗。”
她小声反驳:“洗手有什么好帮的?我又不是小孩。”
“当然有,洗手也是一门艺术。”他在她耳边说着,一本正经。
“……”知道他会扯,但不知道他这么会扯。
“首先,不能沾湿衣服,”张梓游帮她把衣袖挽到臂弯,微凉的指尖触到她皮肤,“像这样。”
单徙呆呆的看着,她发现,除开手掌的面粉加持效果,他小臂跟她的几乎一样白。
骨感的长指轻轻捏着她的掌心,放到水流下。
“然后,搓去这些粉末。”他几乎是半抱着她,声音轻柔,温热气息洒在她颈窝。
单徙下意识缩着脖子,他却在背后贴得更近。
秀气拇指来回搓着她手背上被水弄湿的面粉,动作轻柔。
“angel……知道吗?”他放低声音,唇畔擦着她的侧脸,要吻不吻,语调蛊惑,“你有指窝,我很喜欢。”
水无声流着,她的脸悄然变红。
“嗯……那你……”心跳加快,呼吸可闻,单徙集中不了心神,思路跟着他的话题跑。
“那我什么?”他的手指穿插过她的指缝,指尖轻挠她掌心,存心挑逗。吻她耳垂,牙尖轻咬。
她不自觉地腿软,上半身倚在他身上,“你还、老说我瘦……”
水被他调成温的,她被他弄成软的。
“难道你不知道……我说的是哪里瘦么?”
“……”
他低首,咬住她肩上的一角t裇,不疾不徐地往下拉。
先前被他啃出的浅淡牙印还残留在她肩头,他的唇舌覆上去,由肩膀向侧颈蔓延,一寸一缕,细细密密地吻。
等到手在温水下变暖,在烘干机下变干躁。他抬起手,隔着她歪斜了的t裇,指尖在她胸口慢慢画圈。
温柔的低语,是效果最佳的催。情剂,他贴着她耳廓,问:“angel,你要不要……看看镜子?”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衣衫半褪,双颊绯红,眼神迷离。身后的人却还衣冠楚楚,眉目清润,似笑非笑地半搂着她。
“angel,现在信了吗?”
“什、什么?”
“跟我在一起,任何事都是艺术。”
“……”
myangel,请暂记欢愉。
答应我,记欢愉,好吗?
愚蠢的上帝,我投降,我不嘲笑你了。
只求你帮帮忙,保佑我所爱之人。
我从来就不是爱情的狂徒。
我只是有了让我害怕的人。
第四十章
1
容姨说他爱吃汤圆,并且必须是微咸的,什么馅都没有的。
单徙觉得这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饮食偏好,于是在给他盛的时候,悄悄加了些糖,然后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他舀起一颗,咬了一小口,抬眼,逮到她偷看的目光。
单徙:“……”
装模作样地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
“你过来。”他放下调羹。
她拼命把脸侧向另一边,但是整个餐厅房除了他和自己,没有第三个人了。
饮食习惯和生活习俗的差异缘故,容姨一向就不跟他一起用餐。
单徙心肝儿颤颤地从椅子上下来,顶着他的视线压力走过去,站在他餐位旁边。
“抬头。”张梓游拿纸巾擦着手指。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她有点惴惴不安。
抬起脑袋之后,双眼不知该往哪看。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他的长指敲着桌面,配合他说话的节奏,“小孩子永远有犯错的机会,但他永远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单徙甚至有点目瞪口呆了。
只是、只是给他加了一点糖……而已。
张梓游侧转身,对上她茫然无措的神情。
他看着她,他看不见她。
他看着她,他看见了他。
张梓游伸手,食指轻点她的鼻尖,“逗你玩的。”
单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抓着他的手指控诉:“张梓游!你也太坏了吧!你、你还一本正经地说那些话!”
“好了,”他反扣住她的手腕,“别闹。”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好,跟她说:“这样,你把这碗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完,我就不跟你计较。”
“……”单徙扭了扭身子,仰头看他,“你还想计较呢?我都没计较你吓我。”
“对重要的人,该计较时当然不能放过机会。”
张梓游相当享受地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半阖双眼,背靠着餐椅。
“还有,罚你以后晚上不许穿……”他贴着她的耳朵,后半句几乎是以气音说出来的。
单徙的一张脸迅速烧红,心跳超快,血压飙升。
脑海里条件反射地蹦出“流氓”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伸手捂住嘴唇。
他低声笑着,凑在她耳边,改口道:“不对,是允许你可以不穿……”
腿上的人立刻气得发抖,挣扎着要跳下去,却被他按着,动不了。
反驳的话尽数被他的长指拦截在嘴里,只能发出无效的呜呜声。
“好了,真不许闹了,”张梓游看似好脾气地哄着她,看似好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把这玩意儿吃完,就放你回去。”
他把手移开,“快点。”
“……”单徙翻了个白眼,捏着调羹低头舀着。
他帮她把过长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凉指尖碰到她耳朵。
“要不要留长发?”他语气轻柔地问。
气息拂过她耳廓,有点痒,有点酥酥麻麻。
“嗯……”单徙吃着汤圆,含糊道,“你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吗?”
“有什么区别吗?”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长指梳理着她脑后的头发。
“那我就不留长发啦,打理起来好麻烦的。”
单徙吃东西挺快,吃相也不会差。
加之坐在他腿上的缘故,她想快点吃完,尽管有点心不在焉。
可是身后的人似乎有意不让她顺心,一手圈着她的腰,搂得越发紧,慢慢收缩。
一手还在她脖颈后露出的敏感肌肤上流连触碰,若有似无,她脊背漫过电流一般,暧昧又酥麻。
单徙有些禁不住这种缓刑般的挑逗,放下调羹转头,“你、你到底在摸什么呀……”
他轻轻笑了一声,伸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往后勒。
“我想看看,你脖颈后面有没有咖啡豆形状的胎记。”
“……哪里有呀?”单徙索性靠在他胸膛处,“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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