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这下更尴尬了,想到自己刚刚的轻浮行为,不由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回答。
周煜什么德行厉承晞不知道?
看他那心虚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妹妹没有冤枉他,不由冷笑,道:“他是周煜。”
周煜当时看到厉承暄的眼神,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早已完全没了刚刚嚣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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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早上,雪终于停了,一眼望去天地仍是一片白色,应着街上的红色倒是更显喜庆。
这天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张桂兰了,她大清早就起床,一眼看到又睡在阳台上的儿子,顿时觉得这刻死了都是值得的。彼时封御琦已经起床,正倚在床头翻着从前的书,听到动静看过去,就见母亲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妈,起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书喊。
“嘘!”张桂兰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次卧的门,说:“小意和波儿还没醒呢。”唇角都是满足的笑意。
封御琦也笑了,放轻脚步走过来,说:“那妈,我帮你做饭。”
“不用,你能回来呀,妈就最高兴了。”张桂兰说着走向厨房,封御琦还是跟了进去。
随意和邓波儿起床的时候,已经闻到早餐的味道,其实起的也不算太晚,只不过北方人大年初一早上都会早起,外面已经响起阵阵鞭炮声。
昨晚吃的太丰盛,早饭就简单做了点。
吃饭前,随意、封御琦、邓波儿一起对张桂兰道:“妈(阿姨),过年好。”
张桂兰便拿出三个红包送到他们手里,说:“好好好。”
“谢谢妈(阿姨)。”三人倒是都不客气地收了。
其实现在哪个不比她挣的多?这几年又病着,张桂兰手里也没几个钱,不过这是习俗,钱多钱少图个喜庆。
吃饭的时候封御琦说:“妈,我回来的匆忙都没带新年礼物,一会儿带你们出去转转吧?”
随意抬头看着他,昨晚两人并没有谈出任何结果,她心里其实还是充满担忧的,他回来的消息厉承晞不可能不知道,他却仿佛并不在意。
“我岁数大了,就不跟你们年轻人掺和了,你带小意和波儿去吧。”张桂兰说。
“阿姨,我一会儿要去看我爸,还是你们去吧,一家人难得逛次街。”邓波儿笑着说,但仍不忘叮嘱随意一句:“注意别去人太多的地方,小心被围堵。”
“对啊,妈,难得我们一家一起。”封御琦说。
张桂兰点头,不过还是叮嘱邓波儿:“给你爸多带些吃的。”
她其实不认识邓波儿的家人,却知道她的不容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谢谢阿姨。”邓波儿道。
“需要我陪你吗?”随意却问。
“我跟我爸的团聚,带你这个电灯泡干嘛。”邓波儿故作嫌弃地道。
随意原本是担心她,不过转念想想也是,他们父女也是难得有单独相聚的机会,她就算了。
吃过饭各自行动,邓波儿开车直接来到监狱。
昨晚还有联欢会,院子里也可见到张贴的红色,只是这样的氛围,怎么也是欢乐不起来的。
邓波儿在探监室等了很久,才听到脚镣划过地面的声响,接着门被打开,一个佝着身子的老人走过来。
其实也不过才五十多岁,两鬓却已斑白。从前微微发福的身材瘦下去,脸上的纹路也比同龄人深刻许多,早已不是邓波儿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父亲。
他低咳了一声坐下来,问:“怎么今天来了?”却始终没有正眼抬头看她。
邓波儿咽下嘴里的酸涩,强颜笑道:“想你了呗!”
邓朝原本低着的头颅抬起来,看向邓波儿的眼里呈满酸涩。因为服刑,妻子又因自己而死,总是觉得愧对他的女儿,有时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可有时若是不看,又怕她过的不好自己没有发现。还好,眼前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可以看出这段日子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昨天又是在小意家里过的吧?”他问。
“恩,阿姨对我可好啦,包的饺子也好吃。”邓波儿回答。
“那就好。”邓朝听她这样说很高兴,可以心里又止不住的难受。
人家的饺子再好吃,又哪能跟家里比?都怪自己没用。
“帮我带个好,说我谢谢她和小意。”因为有他们,自己女儿过年过节才不至于太孤单。
“我们好着呢,才不用说谢。”邓波儿别过头,怕他看到自己眼里的通红。
“那也要谢,是爸爸谢的。”邓朝坚持。
“好。”邓波儿趁他不注意,感觉抹了把脸上的泪。
其实父女俩总是避着那些伤心事,也没有多少话要说,然而会面时间的却仿佛更短。邓波儿目送父亲佝偻的背影离开,深吸了口气离开,转而去了这里的负责人办公室。
负责人姓王,是个临近退休的中年男人了,早年邓朝对他曾有过照拂,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平时在这里会特别照顾照顾他,邓波儿来了能宽限的也尽量宽限。
今天过年他还在值班,但邓波儿进去的时候他不在。秘书倒是认识她的,将她请进门,沏了茶,说:“我这就打电话。”
“不急,让王叔叔忙,我等着就是了。”邓波儿回道。
“那你坐会儿。”来到这地方没有不客气的,秘书了然地笑。
秘书出去,邓波儿喝了口茶,杯子放回桌面时被上面摊开的一张报纸吸引。
这地方的报纸自然都是关于政治的,头条是一篇访谈,内容就不必说了,自然是都是弘扬业绩的,对象则是丰台市的市委书记,而吸引邓波儿的不是他的工作照,而是上面附着的一张全家福。
邵青平,名字怕是整个丰台市市民都知道,只是她却在那张全家福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邵东。父子俩长的蛮像的,只不过年长者更严肃。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抬头就见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马上起身,喊:“王叔叔。”
“坐。”他手隔空做出下压的动作,然后一边走过来一边道:“刚开了个会就听说你来了,等很久了吧。”
“没有。”邓波儿回答,模样难得地有些拘谨。
王姓男人将帽子从头上摘下来放到桌面上,才问:“跟你爸爸见过了?”
“见过了。”邓波儿回答,然后将事前准备的银行卡塞到他手里,又道:“王叔叔,我爸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你这孩子,我都说了不用。”他推托。
“您就拿着吧,只当让我心安。”邓波儿坚持。
她这些年挣的钱除了必要的开支,几乎都花在这上面了。
姓王的男人叹了口气,还是把卡收起来,然后说:“波儿啊,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本来我答应了他不告诉你,可是……”毕竟拿了人家的手短。
“怎么了?”邓波儿闻言面色着急起来。
他示意邓波儿稍安勿躁,道:“还是老毛病,就是有点严重了,晕死过去两次,还好都发现的及时。”
邓朝有严重的支气管哮喘病,发病几乎是常事,邓波儿听了更心焦。
男人看了她一眼,道:“前几天负责他那个案子的有人过来见过他一面,我仿佛听到说可以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不过被你父亲拒绝了。”
邓波儿闻言有些意外,他接着又道:“他的病在这个地方只会更严重,你如果有办法还是让他离开吧,哪怕先办个保外就医也好。”
车子开出监狱,慢慢往山下的公路驶去。邓波儿脑子里一会是男人的话,一会儿是今天见到父亲的样子,他脸色确实看起来很差,人也瘦了很多。
滴滴滴!
急促的喇叭声响拉回她的思绪,聚焦的视线中只见一辆车子从对面极速朝自己驶过来。她瞳孔放大,满脸惊恐,出于本能地将方向盘往另一边打去。
彭!
两车避免了相撞,她的车头却撞在一棵树上,引擎盖下冒出呛人的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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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随意和封御琦那边,邓波儿走后,张桂兰特意将随意给自己买的衣服穿上,打扮了一番才跟他们出门。
封御琦的车就停在楼下,因为太过醒目,一大早就有邻居围观,看到他们一家下来,尤其是见封御琦回来都高兴地打了招呼。
张桂兰这几年来,也是头一次感到这样舒心。儿子回来了,看着混的好像还不错,而随意也有了名气和自己的事业,她脸上不自觉地都满是笑意。
封御琦将车子开进商场,由于这边卖的都是奢侈品,人倒也不是很多。但随意仍然带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公众人物就是这样,她仿佛也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张桂兰试了几件衣服,看到标签的价钱死活不买,封御琦都毫不犹豫地刷了卡。走累了就在客户休息区喝了点东西,离开时他看到一家专柜门口贴着随意的代言海报,便又拉两人走了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
柜员的声音传来,在看清三个人的身影后,虽然因为封御琦太帅不由多瞧了一眼,最后还是狐疑地看向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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