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带少奶奶去休息室处理一下吧。”这时成俊走过来说。
厉承晞颔首,心疼地牵着随意便走。她刚抬了一步就顿住,秀眉蹙起,明显是腿也受了伤。
厉承晞见状,干脆将她打横抱起,穿过人群,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宴会厅的侧门。
刘氏夫妇对望一眼,刘太太眼里都是快慰的笑意,仿佛在说看不惯随意的人还不少,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
宴会仍在继续,偶有音乐声传过来,更映的休息室里安静下来。孩子也受了惊,成太太便抱着他休息去了,成俊命人给厉承晞送了医药包过来。
随意此时被放在仿古式的沙发上,厉承晞用医用镊子帮她把将碎玻璃一一清除干净,然后又拿棉棒和碘酒帮她把伤口消毒、上了药。
整个过程随意都咬着唇,几乎都没怎么吭声,看的厉承晞愈加心疼。本来只是个普通宴会,打算露个面就走的,却没想到竟让她受了伤。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厉承晞扔掉手上的纱布,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在腿上,才出声:“进。”
厉家的保镖进来,与此同时被带进来的还有那个服务生,以及白芷。
她被保镖押住,手臂被扭在身后,痛的她哇哇大叫:“痛……痛……”
厉承晞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有数,却坐在随意身边纹丝未动,眉眼也愈加冷肃,没有说话,只等着保镖的报告。
他们都是厉家的人,将白芷从宴会上带过来并没惊动任何人,做事干净利索。
门板这是也已被关上,两人守在外面。
服务生缩在门边吓得瑟瑟发抖,倒也一时没有人理她,唯有白芷不断扭动,被两个保镖毫不客气地按在茶几上。
领头的人将笔记本电脑开机,刚刚拷贝到的视频播放出来。
画面中随意逗弄着怀里的宝宝,正在与成太太闲话,服务生端着托盘从两人身后经过,白芷这时候出现,服务生的身子便失衡地就向随意撞去。
她受了一惊,倒是及时稳住了自己,然而杯盘落地后,受到冲击的随意皱护着怀里的孩子而倒在地上。厉承晞看着玻璃扎进她肉里的那一刻,觉得像扎在她心上似的。
无疑,拿脚拌服务生的就是白芷,她在看到随意跌倒地上后,神情还得意了一下,然后在人群聚集过来的过程中,迅速换了站的方位。
“你有什么话说?”厉承晞沉声问。
他表情冷肃的模样,吓的白芷心里一颤,不由想起上次他在医院差点掐死自己的模样,那股恐惧仿佛又从身体里钻出来。
空间里那样安静,这时外面传来白净的声音:“我妹妹是不是在里面?”
宴会依旧在继续,那些人事不关己自然不会特别注意。白净却从随意摔倒开始,她就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算,果然便见白芷被带走。
“白小姐,厉少吩咐了谁也不让进。”门外的保镖阻拦。
白芷这时候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一挥手拼尽全力才挣开保镖,然后朝门板的方向跑过去,只是却发现门早已被锁,不由着急地拍着板呼救:“姐姐,姐姐,我在里面,救我。”
“小芷——”白净闻言,紧张地喊着,然而因为有人阻拦而进不来。
白芷的身子还是被人翻过来,重新面对厉承晞。
“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她却并没有长记性。
白芷看看他,再看看坐在他身边安然的随意,神色一下子变的愈加不甘,不由委屈地指着她道:“承晞哥哥,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我喜欢谁,还用你来指手画脚?”厉承晞的脸完全不屑一顾。
白芷闻言凄楚地笑,道:“是啊,你分明就被她迷住了,连我姐姐都瞧不进去,更何况我呢?”
“你姐姐的事,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你分明就是移情别恋!”白芷却指控道,她只固执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那又怎么样?这就可以成为你伤害她的理由?”厉承晞已经不想与她争辩自己与白净的问题,没有耐心也没有意义。
“对,我就是看她不顺眼。”白芷干脆承认。
厉承晞没说话,目光盯的她浑身发毛,半响才将目光转向那个服务生,道:“给我去拿几瓶酒来。”
他没有指挥自己的人,却是对那个服务生说,她早就吓坏了,闻言连忙点头。
白芷被人从门口拽开,服务生跌跌撞撞地出去,白净找到空档闯进来,一眼就看到狼狈的白芷。
“姐姐。”白芷委屈地喊。
白净看向厉承晞和随意,问:“承晞,到底怎么回事?”
厉承晞没回答,倒是一个保镖说道:“白二小姐刚刚故意绊倒服务生,撞了少奶奶。”
白净闻言显然十分意外,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芷……”
白芷仍一副不肯悔改的模样,道:“我就是看不惯她,狐狸精一个!”
上次姐姐昏迷,她就不信这次她能眼睁睁看厉承晞伤害自己,他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该有所顾及吧?
狐狸精三个字入耳,厉承晞的眼眸愈加沉下来。
白净见状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道:“不要乱说话。”
白芷不服气地摇着头,倒也没有说出什么。
这时服务生已经回来,托盘上放了几瓶酒及几个酒杯,喊:“厉少。”
因为害怕,手一直在抖,导致托盘上的杯瓶相撞,发现一连串的声响。
“像刚刚一样倒在地上。”厉承晞吩咐。
“啊?”服务生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很懵。
厉承晞一个眼神射过来,她不敢再有意义地将托盘里的东西翻在地上。
那可都是名贵的酒,但谁在乎呢,随着哗啦啦的声响,碎玻璃在地板上四溅开来。
门在服务生进来时,已经重新被关上,她做完这些退到一边。
白净都还没反应过来厉承晞要做什么,白芷就被押到那堆碎玻璃面前。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白芷开始害怕,不断扭动身体,不肯配合。
白净见状,赶紧转向随意求情:“随小姐,我替小芷向你道歉,对不起。请你看在她年小不懂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
随意看着白净,倒是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上次白芷去别墅闹,似乎她也是在充当好人。
“白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在医院,你也替你妹妹道过歉?”随意问。
白净很诚恳地点头。
“可是她好像不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随意顿了一下,又说:“你这样,她会以为每次有人替她道个歉就没事了。”
意思是说她一次次姑息,只会换来对自己的伤害,所以她为什么要原谅?
一句话堵的白净哑口无言。
白净知道是她们理亏,可也不能看着妹妹受伤,不过仍厚着脸皮说:“我会带回去去好好教育,还请随小姐再高抬贵手一次。”
白净其实跟她妈妈长的还挺像的,随意瞧着这张脸,不由想起多年前的一幕。那天妈妈又犯病跑到白家,一边晃着铁门一边喊着爸爸的名字。
奶奶和爷爷都没出来,白子峭都没有,只有白二太太在家。她那时太小,能追上妈妈不容易,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白二太太自己站在门内。
可是那次比以往爷爷在家更过分,她命人将一堆刚打扫出来带着碎玻璃渣的垃圾,倒在门前的甬道,然后拉开铁门。
用诱哄的口吻对神志不清的母亲的说:“来,你不是要进来找大哥吗?过来。”
彼时随乔的鞋都不知道跑丟在哪里,小小的她根本就拉不住没有理智的妈妈,因为她连自己都不认得,所以更谈不上骨肉亲情。
随意被毫不留情地推到地上,随乔却半点危险都不知道,真的踩着那堆垃圾走过去。
她至今还记得里面那些玻璃碎片,扎破了妈妈脚的画面。血从脏污的脚底流出来,她像不知道疼一般,仍然往白家的房子里走。
可最终白二太太也没有让她进去,而是让人拦住了她,然后赶出门外,铁门紧锁。
她永远记得白二太太站在那栋冰冷的大门里,看着妈妈与她的表情,那么鄙夷地,仿佛她与妈妈是垃圾一般,道:“我劝你别装疯卖傻,也别做梦了,整个白家的一草一木跟你们母女都没有一丝关系。”
说完,就嫌弃地捂着鼻子,吩咐佣人把门口清理干净,顺便把她们轰走。
妈妈仍在情绪激动地晃着铁门,甚至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脚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带着血污。
随意抬头看着里面那栋美轮美奂的房子,其中一扇窗前就露出眼前女孩的脸。她居高临下的瞧着那一幕,神色更是无动于衷……
回忆在脑子里翻转而过,随意面上却露出笑,对白净道:“好啊,让她脱了鞋从这些玻璃上淌过去,我就原谅她。”
白净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表情都像在控诉她的心狠。
白芷吓的都停止了挣扎,然后反应过来骂了一句:“你疯了吧?”
就算她害随意受了伤又怎样?本来也不重,就算送到警局,他们只要说不是故意的,也不会有太重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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