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原本以打定主意绝不让苏浅暖跟着,哪里想到她会一言不合就告白,而且这些话,不要太熨帖!
生死与共,绝不背离么?
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扬,低头,还是一脸严肃地交代,“等会儿跟在我们的身后,不许擅自行动。”
“好!”
陆以专对边城和苏浅暖之间的你侬我侬无半点兴趣。
“哒哒哒。”
陆以专故意把竹仗的声音敲得又响又密,架着银边镜框的镜片后是一双冷冽的眸子。
对身后那一对,一言不合就撒狗粮的男女是否能够真的帮得上自己的忙,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哥哥!哥哥!你们都还站在那里那里做什么?快点打电话给110,帮忙找人啊!”
陆以专异性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当中,陆渺渺咬了纪允的手臂,趁着他吃痛后,挣脱开来,指挥着众人一起帮忙找人。
不是她良心发现,开始关心起孟沁柔的死活,可是她无比悲凉地发现,如果那个女人不能活着回来,只怕她也会失去哥哥了。
栏目组的人被她那么一哄,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联系当地村民,发动人员满山遍野地找人。
人人都举着手机跟手电筒,穿梭在这神秘的大山之间。
陆渺渺坐在帐篷外头,手里捧着纪允给她倒上的开水,一双眼睛焦急地望着陆以专离开前的方向,巴巴地盼着自家兄长快些回来。
“渺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把人推下山的?”
“纪允,你说什么?”
陆渺渺生气地站起身,手里的开水溅在了手背上,胸口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我刚刚,经过你帐篷时,看见你跟在她的身后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认定是我推的她?”
陆渺渺恨不得把手中的开水朝纪允给撒过去。
偏偏,舍不得!
纪允盯着陆渺渺圈红的眼眶,心里终是软了软,揽住她的肩膀,拥入自己的怀中。
出于对兄长安危的担心,陆渺渺收起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一面,难得乖顺依偎进纪允的怀里。
纪允握住陆渺渺的手,“渺渺,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让你自己日后追悔莫及的事情!”
这是,认定是她推的孟沁柔了?
陆渺渺猛地把纪允给推开!
一双美眸簇火般地盯着纪允,“你滚!滚!我陆渺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都是在露天的地方扎营,陆渺渺这么一喊,只要是留在现场,没出去找人的,全听见了。
纪允脾气再好,终究是个男人,被女人指着鼻尖骂,面子上也是挂不住。
一张温和的俊脸难得染了怒色,面色沉沉地离开了。
“滚,滚!”
陆渺渺还在他的身后叫嚷着。
纪允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渺渺再没能忍住,她双手伏在膝盖上,止不住地哭。
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哥。
……
疼。
四肢百骸好像是被拆开来过一样,身上无一处不疼。
喝醉酒的脑袋,就跟灌了层铅似的,顿顿地,沉沉的。
孟沁柔试着动了动手指头。
还能动!
孟沁柔一阵欣喜,尽管,她也不知道,只是手指头能动而已,有什么可欣喜的。
很快,梦沁柔就意识到,她似乎,真的只是手指头能动而已!
因为,只要她试图坐起身,她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叫嚣着蚀骨的疼痛。
天!
她该不会被摔成植物人了吧?
这样可怕的念头一旦占据着脑海,孟沁柔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今年才32岁,她的经纪人才全免推出她复出的计划,她的一双龙凤胎儿女才五个月不到,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么?
不,她不甘心!
关于自己是怎么摔下来的,孟沁柔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她只记得当时正在跟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艺人在喝酒,后来,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选择纪老师或者是陆先生,跟他们其中一人舌吻。”
她记得,当时,陈颖是那么要求的吧?
要她去亲吻纪允,是再无可能。
在众人戏虐的目光下,她去了陆以专的帐篷。
因为陆以专已经睡了,在场的谁也没那个胆子,敢冲去他的帐篷,要求现场观摩。
孟沁柔就是拿捏住这一点,所以没有过多的犹豫,便选择去了陆以专的帐篷。
有人提出眼见为实,要孟沁柔用手机拍下来,才能算是过关。
不过是拍一张亲吻的照片,只要选择好角度,根本不是问题。
蜻蜓点水地在他的唇瓣印上一吻,不想被抓了个现行。
好在照片是拍了。
陆渺渺叫住了她。
无非是冷嘲热讽,问她还要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妄图想要爬上她哥的床。
当时她回没回击她是忘了,总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所以推开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帐篷。
喝醉了酒的身体有些摇晃。
就是在回帐篷的途中,后背被人用力一推。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大概是身体疼痛,刺激了大脑的清醒。
孟沁柔竟然对自己是如何掉下山,以及掉下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记得一清二楚。
“啪嗒,啪嗒,啪嗒——”
一小点雨滴,落在林间,落在树梢上,打湿了叶片。
淅淅沥沥,窸窸窣窣。
“雾草!”
要不要这么点背?
说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呢?
这分明是嫌她死得不够迅速,不够狼狈啊!
孟沁柔撑着她那跟残废了没什么区别的胳膊,费了吃奶的劲,总算是坐起身。
她摸了摸口袋。
很好,她的手机果然不知道掉在了哪个犄角疙瘩里。
没有月,没有星,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仲夏的雨打在身上,竟透着冬日才有的冷意。
冻得孟沁柔的牙关直打颤。
“孟沁柔!”
“孟沁柔!”
“孟沁柔!”
男人的呼喊声夹杂在淅沥的雨声里,沁了山水的幽远,飘飘渺渺,虚虚实实,叫人听着,不大真切。
孟沁柔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哪能她有难的时候,他就恰好出现呢?
“沁柔姐!
你在哪里?
沁柔姐!”
是暖暖?
真的是暖暖?!
暖暖跟陆以专一起来的么?
“我在这——”
孟沁柔长大嘴巴,拼命地想要回应对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叫出来的声音跟鸭子叫没什么区别。
“暖暖——我在这里!”
“暖暖,救命啊!救命啊!”
哪怕喉咙跟被毒哑了似的,孟沁柔还是竭力大声疾呼着。
可她的声音太小了,在这一片雨势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被他们给听见。
雨还在下着。
方才还只是拉拉杂杂的雨声,很快,便连成了一片。
大雨倾盆而下。
孟沁柔已经是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只虾,在风雨里瑟瑟发抖。
方才还清晰可闻的叫喊声,逐渐地远去。
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工具,像是一张巨大的狰狞的网,牢牢地罩住了孟沁柔。
害怕!
害怕自己会真的死在这荒郊野外。
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陆以专怕是要笑醒的吧?
再不会有人在他的面前蹦跶,跟他争孩子的抚养权。
他应该很快就会娶门当户对的女人过门吧?
到时候,她的一双儿女,就要喊别的女人叫妈妈。
他们还那么小。
也许,到他们长大,结婚,生子,终其一生,可能也不知道,她才是那个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们的人。
想到这里,孟沁柔的心就跟有人拿刀子剜着她的心尖似的,生疼生疼。
“陆以专,你特么个乌龟王八蛋!”
眼底有热意涌出来。
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
陆以专走在前面,苏浅暖走在中间,边城断后。
出发没多久,天空便飘起了雨。
本就湿滑的山路,此刻更是泥泞。
见鬼!
陆以专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他把沾有雨滴的眼睛随手放进了运动裤的口袋里,加快了脚步。
一只手,扯了扯他衣服的下摆。
夜色里,苏浅暖被雨水湿润过的眼睛清亮得惊人。
陆以专有片刻的怔愣。
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似。
一份一次性雨衣,递到了他的眼前。
苏浅暖对陆以专存在着些许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亲近感。
她把雨衣给他后,又很快地回到了边城的身边,任由边城把她的那件雨衣替她给穿上。
占有欲十足的边城利用身高的优势,把苏浅暖的身影遮掩了个七七八八,只留雨衣的衣角,供陆以专打量。
陆以专收回视线,迅速地穿好身上的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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