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洗澡的时候哭够了,出来的时候不受控制地给他发了信息,简简单单四个字:“生日快乐。”
苏沛白没有回她,大概是觉得她莫名其妙。
那一天的季菡做了整晚的噩梦,起床在每日焦点上看见他去欧洲参加峰会的新闻。
这场清点全世界财富排行榜名单的峰会横扫各国个领域,全世界瞩目,经济频道全程跟踪直播,是季菡最近最喜欢看的节目。
苏浩初小朋友的爸爸那么神气拔萃,在清一摞的秃头大肚子富豪当中,自带聚光灯,无比地俊朗卓然恍若天人。
季菡看着看着,心中的无力和心慌突然就弥漫开来。
她觉得就算穷尽她这一生,都没办法追赶上那个人。
两者悬殊太大自然弱者心慌,季菡对那样的无力被控制的感觉恐惧到了极点,睡眠越发地不好了,起床照镜子的时候头发干枯面色无光。
叹口气,她站在镜子面前给自己化个淡妆,今天难得有空好好陪小白,她打算带他去公园游乐场玩。
吴婶年纪大了,自然是对那样热闹喧嚣的环境不习惯,季菡便非常体贴地让她在家休息。
这座城市已经正式进入夏天,季菡给小白和自己穿了一身明黄防晒衣,遮阳帽墨镜还给脸上和手臂抹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
知道要出去玩,小白高兴极了,从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拍着手掌大声地笑。
游乐场的人很多,小白开心得完全不停歇,这里看那里看地想到处走。
季菡背了一个双肩包,既要照顾这个小调皮,还要防止自己被人认出来,抱着小孩上去玩项目的时候,她的背包没人帮忙看,连帮他们拍照的人都没有。
周围到处都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季菡累的腰酸腿疼汗水冲花妆容,抱着小白手一直发抖的时候,心里有无边的落寞和沮丧。
季菡突然就觉得累了想坐一会,给小白买了老酸奶喂他吃。
小孩子的肠胃娇弱,冷藏的老酸奶需要稍稍晾一会,季菡便抱着他往生肖乐园那边去。
在树荫绰约的石凳子上坐下来,季菡将背包放在一边,甩甩手臂对小白道:“宝贝,妈妈累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把酸奶吃完了再走好吗?”
小白穿着防晒衣显得越发地白嫩可爱了,黑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像听懂了季菡的话一样,胖胖的手伸出去擦她脸上的汗水,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妈妈,抱抱。”
小白在哭闹的时候季菡经常这样对他说“抱抱”,所以在他小小的心里“抱抱”就成了安慰人的话。
话都说不明白的小人儿,现在反过来哄自己,季菡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苏沛白的越洋电话正好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季菡拿出手机来,看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整个人瞬间就愣住。
下意识地看看时间,按照时差来讲,他那边似乎还是凌晨。
擦了擦眼泪,季菡调整好表情,一边让小白坐过来靠着自己一边按下接听键。
“喂。”
或许因为是深夜的原因,苏沛白那边很安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地有质感。
“嗯。”
季菡回答,或许是今天真的受到刺激,她突然就不想再勉强强撑着了。
似乎没有预料到季菡会是这么和平友善的反应,苏沛白瞬间呆住,失眠大半夜想出来的话就这样堵在嗓子里。
小白乖乖地趴在季菡的腿上,他手中拿了一个摇铃在玩。
季菡捏着他胖乎乎的手腕,主动开口道:“我跟小白在游乐园,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他开心坏了。”
“嗯…”
苏沛白应声,语气飘忽黯然:“我以后经常带他去。”
季菡笑,也不接他这样的话,两人停了一会听见苏沛白那边低低微微疲倦的声音。
“我下午约了个心理医生,跟她说了很多,我到现在都没有睡着。”
心理医生?
季菡听见他这句话有些好笑,虽然苏沛白的性格有些过于偏执多疑,但是还不至于到要看医生的地步。
苏沛白继续低低地说:“回来我一直睡不着,我想了一晚上,直到现在再也忍不住跟你打电话。”
“嗯。”季菡语调柔柔应他。
小白将酸奶瓶子给季菡拿过来,季菡便用耳朵夹着电话给他打开。
地球的另一边。
苏沛白站在异国他乡最昂贵豪华的酒店,天亮之前整个城市安静祥和得不得了。
他的身上松松垮垮套了一件浴袍,赤脚站在地上,手中依旧把玩着一枚银色戒圈。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如此,像跟老朋友叙旧一样,苏沛白低声地跟季菡讲这段时间在国外的趣事,这座城市的天气,讲会议上遇到的财大气粗的土财主。
季菡安静地听着,小白乖乖靠在她身旁,偶尔插进一两句简单的话。
本来苏沛白打这一通电话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他心底下了决心,不管这边的季菡是什么反应,他都要不顾一切地跟她说明白,说他这十几年的暗恋,说当初她和沈昊在一起自己的痛苦,说他想要用契约换她真心的妄想。
可是季菡这样出乎意料的反应,将他想好的稿子彻底打乱,绕来绕去就是没办法开口表白。
直到最后电话挂断,他都没能开口说半个字。
苏沛白挫败极了,挂了电话重重地一拳打在墙上。
沉思半晌,他双眼坚定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冷静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我马上回国。”
“总裁?啊,那这边的峰会?”
“我马上回国!立刻,马上!”
苏沛白的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说完就直接扔了电话去浴室洗澡。
第299章 你是我的信仰
苏沛白连夜赶回来的时候,国内的时间刚好是凌晨五点,他没有任何停歇地直接开车朝着季菡家这边来。
时间这么长的国际航班让他非常累,但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心里有一团微弱的火,燃不起来熄不下去。
知道这么晚她肯定睡了,苏沛白便将车随意地停在路边,沿着上次两人一前一后走的那段路,缓缓地朝着她家别墅走去。
天亮之前的城市最为宁静。
为了搭飞机方便,苏沛白穿了件深灰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很简单的纯色t恤,休闲裤浅口鞋,走路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
他像一个晚归的不愿意打扰爱人好眠的丈夫,满心温软只是想在她的楼下站一会。
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等到天亮之后喊醒她,苏沛白靠在门口的路灯抽了半支烟。
依旧没有想明白答案,他微微烦躁地掐灭烟头走过来,却被那站在她家院子大灯下的人影瞬间惊住。
季菡也穿了件深灰色的针织衫,过肩头发松松垮垮挽了个丸子头,正围着那棵小树转圈圈。
是在做梦吧,苏沛白定定地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开口喊她。
日出之前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季菡双手抱臂取暖,抬眼看见苏沛白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她表情一喜朝着他跑过来。
看着她弯弯晶亮的眼,苏沛白喉咙里哽咽半晌:“你怎么?”
季菡双手抱臂耸耸肩膀:“心有灵犀你信不信?”
看他依旧是一脸呆滞的表情,季菡抿唇笑不再逗他了:“下午你挂了电话我就有感觉,以你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回来,于是我就跟曾晓年要了航班号,定准了闹钟起来等你。”
季菡说得轻巧,将她也是一夜未睡的事情掩下。
苏沛白的眼神依旧沉寂如墨,就是僵着脸不说话。
跟他认识十多年,季菡也大概知道这人的性格,不跟他计较地又抱紧了手臂问:“小白他们现在楼下睡,进屋去我怕吵醒他们,你先早点回去睡觉吧。”
说完见苏沛白没有回应,季菡便伸出手指去戳他的手臂,刚碰到就被苏沛白反手紧紧地握住。
他的眼神璀璨如星:“我不困。”
于是两人就在小区外面这样呆呆地站着,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遇见小区巡逻的保安,远远地拿手电筒照他们,季菡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苏沛白便牵着她手去车上。
跟季菡两人处在密闭狭窄的空间却不能碰她,这对于苏沛白来说完全是个折磨,于是他打开车窗漫无目的地开着。
两人都没有休息好,眼睛下面都有暗色的淤青,广播里正声情并茂地朗诵一首散文诗。
我想带着你去流浪
天涯海角都跟我去好吗?
我写情诗你唱情歌
一起做梦都好吗?
给你太阳和月亮
也给你鲜花与皇冠
把你的心交给我好吗?
…
季菡只听了一半,心念大动突然开口道:“去海边等日出好不好?”
苏沛白一愣,温声应她:“好。”
其实苏沛白没有开口说,自从那年沈昊在沙滩上跟季菡表白成功之后,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去过海边了。
就算爷爷的老宅就在最漂亮宁静的海岸上,他一点去踩沙的念头都没有。
那天沈昊准备的歌曲沙滩烛光玫瑰,都成了他的死角,苏沛白一辈子都不想再碰这些东西。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他的季小菡就在身边,这一切的芥蒂也就不存在了。
一路通畅,到达沙滩上的时候远处的天渐渐开始发白,隐隐有金黄的光透出来。
风很大,苏沛白见季菡抱着手臂头发翻飞,微微皱眉将身上的开衫脱了下来,微带责怪地道:“这么冷你也不多穿一点。”
季菡套上了他的外套,回过头还嘴:“那我似乎应该穿羽绒服出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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