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上官爵不想让她成为儿子的弱点,另一方面,她的父亲总归是因上官家而死的,她身上有太过潜在的危险因素,一不小心就会危害到上官家。
说什么,上官爵都不可能让她继续安稳地待在上官家。
上官爵自认为预料到了事情的一切后果,但显然他算错了一点,就是他低估了上官媚在自己儿子心目中的重要性,他没有想到,上官御会跟着上了那辆车,也没有想到上官御会为了护住那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来做肉盾。
那场车祸,那个女人毫发无损,而他险些失去唯一的儿子,还是经由自己的手。
上官爵也没有想到,上官媚会那么轻易地答应离开,可是在她走后,上官御却是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如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老人永远也不会忘记,儿子在醒来时,知道那个女人的死讯时的反应,那时老人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失控,那种几近要毁天灭地的愤怒和哀殁……
上官爵不禁也想过,他是否,真的是做错了?
——
夜里,小家伙已经睡下了。
上官媚正窝在沙发上喝着牛奶,等着这么晚还不回家的男人,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她有些奇怪地起身去开门,现在这个点有谁会来?
御是有钥匙,难不成忘记带了?
开了门,上官媚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外的情形。
“大小姐……”墨起就站在门口,手里揽着上官御,男人显然是喝醉了,眼眸轻闭,神情有些涣散,这也是上官媚惊讶的原因,御竟然会喝醉?
“墨起,你干什么拖御去喝酒?还让他喝醉了?”上官媚佯装斥责道。
“……”墨起当真是冤枉了,有苦说不出!他哪里敢拉着当家去喝酒啊,而且,当家要喝,他也不敢拦着啊!回来还要看大小姐的脸色,他是有多苦啊!
也不知道当家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会喝了那么多酒,墨起还以为是两人吵架了呢,可是看大小姐这样的脸色,又不像,而且大小姐回来,当家几乎是更把她宠上天去了,怎么可能会和她吵架呢?
“好了,把御带到屋里去吧。”
上官媚开口道,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呢,更拖不动他了。
墨起把上官御带到了床上,才离开。
——
屋内,只留着盏床前的台灯,透着淡淡地温馨。
上官媚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条温热的毛巾,帮上官御擦拭着脸。
哼,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呢,这家伙竟然敢喝醉了酒回家,还让她伺候他,他明天醒来就死定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上官媚撇了撇嘴,想是这么想,收下的动作却是格外的温柔,神情专注。
喝醉了的男人比平时乖了许多,不吵不闹的,上官媚的目光落到了男人双目轻闭的脸上,刹那的怔了怔,慢慢停了动作,就那么看着他。
上官御为人向来是克己自制,不贪酒色的。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上官媚第二次看到他喝醉了,她也察觉到男人今晚情绪的异常,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上官媚看着他酒醉后不同于平日的柔和表情,男人的性格冷硬,面容其实是十分俊美,若是放柔了表情,看起来实则温润如玉的。
伸出手轻抚他的脸,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男人的醉颜时,他的眉宇间隐约带点柔和,让她不由得心如鹿撞,当真是让人情难自禁。
思绪还停留在从前,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眸落入她的视线内。
“醒了?”上官媚柔声道,收回了手。
男人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攥在手里,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脸,每每夜回梦醒之时,都让他的四肢百骸痛得打颤。
七年来,在她离开的那些日子中,他几乎没有一夜是能够安然入睡的。
他既然爱上了她,就断不可能会放开她的,上官御没有告诉过她关于当年她父亲的死,就是害怕那种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觉。
是她一点一滴的让他懂得了爱,懂得了被爱。
他本以为算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她竟然早就知道了他瞒了她这么久的事情。
她又知不知道,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呢?
她一直相信他,所以从来不会疑他会瞒她骗她,即便是知晓了一切,也不主动言明,为的只不过是不让他自责痛苦吧。
那她自己呢?又默默承受了多少呢?
一想到这,上官御的心底就好似突然间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血肉,浑身都疼得发颤,僵硬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良久后,他问道:“你早就知道你父亲的事了?”
上官媚愣了下,点了点头:“嗯……”
“什么时候?”
“三年前。”她的眼眶微微泛起红。
男人定定看着她,缓声问:“恨我吗?”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失去父亲。
上官媚的眼角潮润不已,心角似是裂了条缝,有无数与他相关的记忆都在这一刹飞扑而出,填满了整个胸腔,令她无法正常呼吸。
“御……我花了三年的时间,逼自己尝试去恨你,后来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上官媚一直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他说“跟我走”。
那天晚上,他对她说“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她没有忘记,那场车祸发生后,看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她,几乎让她心魂俱破的那一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是父亲用生命去换来的人,也是她用生命去爱的人,她拿什么来怨他呢?
恨他,这谈何容易?
那些青涩的爱恋,经过岁月的磨炼,生死爱恨早就将她折磨透了,现在的她,只愿可以抛开一切,能够就这样干脆纯粹地与他相守相伴,一生一世不弃不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上官御道:“谢谢你,回到我的身边……”他的声音几近哽咽。
她望着他,眼底渐起水雾,红唇颤得说不出一字来。
有些话,她不必要再多说,他就已经能够明白,因为他与她一直是如此地了解对方,又是如此替对方着想。
男人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擦拭她的泪,可发现却怎么都擦不尽。
那一滴滴泪水烫得他手指轻颤。
“不要哭……”
其实又有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让人想哭的话就是‘不要哭’。
上官媚蓦然低下头来去亲吻男人的嘴唇,轻慢温柔,却又久久不休……
她的唇舌是如此香甜的软嫩,她的身子是如此契合他的怀抱,从那一年他抱着她回到上官家到如今,多年来,从未变过……
男人的衣襟被上官媚扯开,上官御伸手去抓住了她乱动的手,上官媚面色潮红地看向他。
上官御看了眼她的肚子,还保留着些理智,强制地把她揉进怀中,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不准动。”
知晓他的疼惜,上官媚微微勾了勾唇,抬起脚,整个人蜷缩进他的怀抱中。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酒气,让她有些不自在,却是不忍心离开他,她把自己更埋进他的胸膛里,汲取着他的温暖。
夜色几分静寂动静,她的呼吸渐渐趋淡了,身子也愈发地软了下来,睡了过去。
上官御就这样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头入睡,只觉得心中满足得发涨,禁不住得更抱紧了她,心中依旧泛着些许疼。
许久后他道:“对不起……”太多的原因。
她的脸在他颈窝里面轻蹭了下,口中像是咕哝了句什么,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155又是一年平安夜
时光如梭,快得让人抓不住,又是一年平安夜。
在这个温暖的节日里,是合家团圆,人们祈祷来年幸福的时刻。
吃完晚餐过后,唐沐曦和顾西宸一起在别墅的庭院内布置圣诞树。
少爷的吩咐,权叔找人专门运来了一棵两米多高的冷杉树放在别墅的庭院里,冷杉树已经被精心地修剪过了,就差没有装饰东西了。
顾西宸没有想错,唐沐曦显然是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的,她现在就站在圣诞树前绑着绸带,将包装精美的圣诞礼盒和铃铛挂在树枝上面,把五色的彩灯拉成串,装在圣诞树的周摆上。
顾西宸就站在她的身后,安静地看着兴致勃勃忙碌着的女人,她的嘴角带着明媚的笑意,如同是一个纯真的孩子一般。
男人会找来圣诞树,为的不过是他现在眼前的一个笑容罢了。
因为她,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点节日里温暖的气氛。
这个冬日里,因为有她在身边……
偶尔看到唐沐曦踮起脚尖,够不到的时候,男人就会走上前,帮她搭把手,把东西轻易地挂到了树上,再高点的地方,只能由权叔拿着撑杆来挂了。
下人把金色,银色和红色的闪光纸片剪成了星星和麋鹿的形状,由唐沐曦亲自挂到树枝上。
倒腾了许多,她非要亲历亲为,终于是大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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