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扶你上去。”陆禹行道。
凌菲笑着朝秦桑说:“桑桑,祝你晚宴玩得开心。”
“谢谢。”说完,秦桑与他们错身而过,徒留下一阵清香。
凌菲抓紧了陆禹行的手腕,大方体贴地道,“禹行,我自己可以,你要是忙,不用管我,没关系。”
陆禹行顿了一秒,“我扶你回房。”
尚未走远的秦桑听到他们的对话,脚步迟疑了一下,捏着包的手指紧了紧,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原来他不是不懂温柔,只是不会对她温柔。
凌菲,轻易得到了她曾经幻想的一切。
车停在门口不远处,司机站在门边,待秦桑走近,主动拉开了车门。半弯着腰,“小姐。”
秦桑扬着唇,委身坐进去,“爸,等很久了?”
秦有天换上了整洁的西装,病态的面容此时也显得容光焕发,目光在秦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笑吟吟地道,“不久不久,女孩子就应该仔细打扮,爸爸懂得。”
秦桑笑得眉眼弯弯,揶揄道,“我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会看上你了!”
秦有天符合着。“为什么?”
“女人最喜欢男人无限的耐心地等待啊!”
“贫嘴!”
司机发动车子,稳稳地往前开,他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也不由得会心一笑,只有小姐在,大爷才会露出笑容,小姐不在这些年,整个秦家都是沉寂的,没有一丝生气,现在终于好了。
……
佣人敲了敲房门,“二夫人,您是下楼用晚餐还是我们端上来?”
凌菲穿着简单的居家服,“我下去吃。”
佣人主动扶着凌菲,下了楼,偌大的餐厅里除了佣人再无一人,凌菲不由得一怔,“二爷呢?”
“二爷晚上有应酬,出门了。”
“有说是什么应酬吗?”
“好像是一个晚宴需要出席,具体的没交代。”
凌菲捏着汤匙的手一抖,碰到了陶瓷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汤不小心洒了出来,溅到了她白皙的手背上。
“二夫人!”一旁的佣人一惊,“您没事吧?”
凌菲放下汤匙,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抽过一旁的湿毛巾擦拭了下,眼神微微慌乱,淡声道,“没事。”
林嫂也走了过来,抓过她的手看了一眼,“都红了,快去拿烫伤膏过来!”
女佣闻言小步跑了去。
凌菲微微一笑,“林嫂,我真的没事。”
女佣很快拿着烫伤膏回来,林嫂接过便帮凌菲涂,嘴巴还叨叨絮絮着,“你说你和小姐都是女人,小姐就比你懂得呵护自己的身体,以前小姐碰到一下,都会咋呼呼地大叫毁容,二爷那时候都……”
凌菲含着笑,收回手,从椅子上起身,“林嫂,我觉得有点累了,想上去休息。”
林嫂楞了一下,“你这饭都还没吃……”
“我不饿,一会儿饿了我再吃吧。”
凌菲有点落荒而逃地离开了餐厅。
秦桑和陆禹行的过去,一直都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横插在中间,她总有种随时会失去一切的心慌。
没人知道她内心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秦桑从一出生就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却一直是被人利用的道具,她想要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争取,可为什么怎么努力,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
夜幕降临,觥筹交错的晚宴,旖旎和华贵四处洋溢着浅耳低语的交谈和欢笑声。
秦桑挽着秦有天的手缓缓步入会场,顿时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或惊艳,或玩味,或羡慕,原本热闹的会场,有片刻的错觉。似乎安静了一般。
周旭尧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曳着,他正被几个男人围着,噙着淡笑交谈,察觉到会场气氛的变化,不由得抬眸,那道米白色的身影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眼帘。
看着她和秦有天矜持有度地跟周围的人打招呼的乖巧模样,周旭尧忽然觉得特别有趣,其余的人说的话,他也听得漫不经心了。
秦桑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不过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应付起来不算吃力,只是有点疲倦。尤其是,面对一个又一个所谓的青年才俊。
大部分都是一些富二代富三代,也并非说全无本事,只是这种少爷大概是从小被宠坏了,没吃过亏,所以打量秦桑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或者说,猥琐。
秦桑太过熟悉这种恶心的眼神,若不是秦有天在,她大概早就翻脸了。
秦有天忽然拍了拍秦桑的手,“桑桑,你留下来陪荣先生聊一聊,爸爸去跟一些熟人打个招呼。”
“好。”秦桑懂得秦有天的想法,不但没有排斥,反而喜形于色,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荣先生,桑桑很少出席这种场合,有劳你照看下。”
“秦董事放心,我会照顾好秦小姐。”
秦有天前脚跟一走,秦桑马上拉下了脸,挑眉冷笑,“荣先生?荣氏的大公子,荣子桢?”
荣子桢轻轻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眼底含笑,“难得秦小姐竟然记得我。”
秦桑皮笑肉不笑地扯唇,“大概是荣公子给我的印象太深刻。”
追溯起来,两人结下梁子,还是在高中的学生时代,荣子桢可以说是各方面都算是男生当中的佼佼者,对秦桑也是早有意思,不过亲桑显然不知道他这号人物的存在。
有一次秦桑和同学去电影院看电影,这厮玩起了小流氓的把戏,把秦桑堵在了一条巷子里,结果被秦桑踹中了他的老二。
叛逆的青春,不管男女总会因为一点小事儿冲动,荣子桢被秦桑踹下的仇,自然是牢牢记着,然后在一次班级一个女同学生日宴上,想要强吻秦桑,很不巧,被陆禹行给撞破了,下场可晓而知。
陆禹行将他揍得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事后他便再也不敢随便招惹秦桑了。
他是唯一一个因为想染指她而被陆禹行揍的人,秦桑自然记得一清二楚了。
事情过了那么久,两人也一直毫无交集,如今在碰面,显然有点尴尬,更别说秦有天竟然有意思撮合他们了。
真是冤家路窄!
荣子桢环视了四周一下,“陆禹行怎么不陪你一起来?”
蓦地,他恍然顿悟般,“噢!不好意思!我忘记了陆禹行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秦桑冷眼睨着他,绯唇抿紧。
他这是在嘲讽。秦桑又何尝不懂?年少时候有多疯狂,如今就有多打脸。
荣子桢笑得有点恶劣,“怎么?秦大小姐现在都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
“荣子桢,”秦桑勾着笑,眉眼轻扬,“你最好闭嘴,否则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荣子桢低头贴着秦桑的侧脸,秦桑欲躲开,他却一手扶住她的腰,低声耳语,仿佛情侣之间的亲昵,“你爸在那边看着呢。”
秦桑一僵,咬牙切齿。“荣子桢,再不拿开你的脏手!”
“如果我偏不呢?”荣子桢盯着她的眼睛,“你要怎么样?”
“荣子桢,你当真以为我不敢闹了?”
“桑桑,你还是这么漂亮迷人,跟以前一样。”荣子桢的眼底露出一丝迷恋,甚至想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这一回,秦桑真的是忍无可忍,手里的红酒刷一下,全部泼到了男人的脸上,荣子桢呆愣住,附近的一些人也全是一怔,目光错愕看着这一幕。
秦桑把酒杯搁置在长桌上,冷冷道,“不自量力!”
直到秦桑的身影消失在会场,荣子桢才回过神,地神咒骂着,然后有点狼狈地离开现场,小小的一段插曲,并未有多少人注意到。
很不巧,周旭尧将那一幕全部看在了眼里,盯着女人消失的背影,他抿了一口红酒,“抱歉,失陪一下。”
秦桑转身出了会场,沿着小径往人少的地方走,走着走着便到了泳池边上,却意外地撞见了一个人。
陆禹行颀长的身躯倚在一根灯柱下,柔和的灯光自上而下笼罩着,他阴柔的脸分辨不出神色,只觉得一身孤清冷寂和夜色化为一体。
男人的手指夹着烟,星火明灭,袅袅的青烟屡屡晕散在昏暗中,愈发显得他神秘莫测。
“你怎么在这里?”秦桑蹙着眉,眼神有点冷漠。
陆禹行淡淡地开口,“我有收到邀请卡。”
他看着她,那冷艳的妆容,是她回来以后出现得最多的妆容,烟视媚行。性感却又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侵犯的神圣模样。
秦桑气结了一下,转身欲从他身侧越过,手腕却被他微凉的手掌扣住,“去哪儿?”
“去哪儿与你何干?”秦桑甩开他的手,嫌弃地看着他,“公众场合,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拉拉扯扯的有损我的名声!”
出来透透气都能遇上他,真的是不能再心塞了!
陆禹行的手落了空,连带心里空了一块,“以前你可是不分场合缠着我,也不见你在意名声。”
“以前?”秦桑冷笑,扬起下巴,“以前代表着过去,过去的事情现在再拿来说事,比觉得很可笑?”
陆禹行的视线落在她的锁骨上,唇角扯动了一下,几不可察,“那么,你还留着这个,就不可笑了?”
女人圆润白皙的肩膀裸露在灯光下,纤细的美人骨异常性感,一条银色的链子串着一枚尾戒,成了最简单的点缀。
闻言,秦桑身体蓦地一僵。
陆禹行冰凉的手指已经触上她锁骨处的肌肤。凉意侵蚀着她的神经,使得她动惮不得。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那一枚尾戒,低沉的嗓音融在夜色里,“还留着它做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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