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
陈眠从报纸上得知袁东晋被拉下了宝华集团的总经理位置,由于个人行为形象不端,严重影响了宝华集团的声誉,降职微副总经理,而原来的副总经理梁宇上位。
陈眠盯着梁宇两个字,神情温漠地放下报纸。
她可不会忘记先前梁宇故意设计她撞见袁东晋和陶思然的谈话,甚至试图拉拢她对付袁东晋的事情。
这么说来。这一次的幕后黑手,是梁宇?
陈眠蹙眉,她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她先前试探温先生的口风,那个男人不承认也不否认。
还是说,他和梁宇联手把袁东晋拉下台?
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袁东晋,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忍住了去问候他的冲动,免得节外生枝。
然而,陈眠怎么也料不到。在袁东晋降职的第二天,他就出了车祸,和一辆货车相撞,
新闻上发布的视频,车祸现场十分严重,他那一辆性能极好轿车,车头严重变形,不难想象,车内的人,一定是受了重伤。
陈眠看着视频,手里的被子砰一下掉在地板上碎了,她几乎是颤着手摸,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一串许久不曾联系的号码。
拨通,提示关机。
新闻上只提到了车上有两人,其中一人当场死亡,一人送往医院抢救,却并没有提到受伤的人到底送到了哪一个医院。
她几乎是从办公室里疯了一般找到沈易航,眼底有些猩红和惊慌,“我要知道袁东晋在那家医院!你帮我查,快帮我查!”
沈易航温润的脸色微沉,看着她情绪激动的模样,只得安抚,“你冷静点,我马上叫人查!”
当场死忙一人,那个人,她不相信,会是袁东晋。
虽然她决心离开,不再回头,可不代表,她希望他死,哪怕在最恨的时候,她也不曾希望过他死……
第116章
港城人民医院手术室外。
陈眠看着李敏慧坐在长椅上哭得撕心裂肺,而袁宇军坐在她的身侧低头麻木不吭声,还有袁东晋的那些姑姑们,十几号人围在手术室外。
直到这一瞬间,陈眠才感觉自己的心脏重新恢复了跳动,全都是袁家的人守在手术室外,证明当场死亡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就好。
可是,躺在里面的人,到如今也是生死未知。
一死一重伤。
始终是无法放松下来。
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森然空寂的走廊,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压抑得认喘不过气。
清冷的灯光,把所有人的脸都映得格外的苍白,透着一股幽深的寒意,不停往她的毛孔里钻,她手脚冰凉得彻底。
有人发现了陈眠,顿时情绪激动得叫起来,“陈眠,你这个女人还敢出现!”
霎时,所有的目光全部凝集在她的身上,那些视线里,宛若冷箭,支支扎进她的皮肉里,李敏慧看见她,更是蹭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扯住了陈眠的衣服,手起手落,重重的一巴掌狠狠掴了下来。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的清晰。
“这下你满意了!害得他死活不知,你满意了没有!”李敏慧一边哭一边把一边使劲地摇晃着她。
“如果我儿子死了,我要你偿命!”
死。
这个尖锐的字眼。
陈眠呆呆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刺目的红字,任由李敏慧大骂,明晃晃的三个字变得有些模糊,她迟钝空白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他就这么死掉了。
她的心底溢出细细的深凉的笑,眼眶忍不住就湿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敏慧情绪崩溃。无人上前拉开,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观,直至她抬起手,巴掌又要招呼下来,陈眠身后的人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前,将李敏慧的手强力隔开,把陈眠拉近怀里护着。
“我太太可是很金贵的,谁容你动她了?”温绍庭低沉是嗓音响起,一双暗沉的黑眸,蓄着与嗓音一样毫无温度的笑。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李敏慧作势又要扑上去,温绍庭身后的其中一个男人上前单手将李敏慧扣住,力道毫不客气,引得李敏慧痛呼出声。
这么一闹。原本在一旁看戏的袁东晋的姑姑、姑丈们全部涌上前开骂。
“干什么!你敢动手打人试试看!立刻告你蓄意伤人!”
温绍庭身后另一个黑衣男人一个箭步上前,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前面,凶煞的模样吓得袁家的人不敢贸然上前。
温绍庭搂着陈眠的腰,帖在他怀里的整个人身体都是紧绷的。
男人低头看着她,并未理会一旁叫嚣的人,单手扶起她的脸,她的眼底盈着水光,而那张粉润的脸颊伤此时浮着一个清晰而细长的掌印,娇嫩的皮肤甚至被刮破了皮,一道长长的血痕显得尤为丑陋骇人。
温绍庭脸皱眉,眉宇伤浮现一层阴鸷的寒气,覆盖着薄茧的微凉指腹划过她没有受伤的另外一侧脸,不悦的口吻甚是明显。“谁打的?”
陈眠琥珀色的眼眸映着男人的轮廓,神情有些茫然,掌心有些稠腻感,她扯着她的袖子,忍着哭腔和欲崩溃的情绪,哑声道,“他会死吗?”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要跟他确认些什么。
“陈眠!你这是要诅咒东晋死吗?你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李敏慧挣不开男人的手,只得哭着骂,“放开!你们在这些刽子手!”
温绍庭墨色的眸微眯,抬眼看着他们的视线寒芒得如同一把匕首,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你们敢再多说一句。我马上让他活不出手术室。”
他内敛沉静,眉眼冷漠,薄唇噙着嗜血的锋芒,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万钧之重,堵得吵闹的现场一片沉寂。
没人会怀疑他此时的话的分量。
只消他那一个漠视一切的眼神,已然足够震撼。
一直坐在长椅上不吭声的袁宇军,终于缓缓站起来,淡淡说道,“请你放开我夫人。”
温绍庭的保镖不为所动。
“温先生放心,我们不会伤您的太太,方才是我们情绪激动,还请谅解一下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心情。”
袁家老爷子已经住院。而唯一能支撑这个家的袁东晋此时又躺在手术室里,袁宇军此时是唯一最有话事权的男人,即使他大半辈子也无所建成,但到底是用心栽培过的人,言词里便能听出。
温绍庭眼神示意,两个男保镖重新站回到他的身侧。
李敏慧得到自由就想撒野,却被袁宇军喝住,“你再闹,我亲手把你丢出去!”
李敏慧哭肿了双眼,终于重新坐回长椅上,继续低声咽呜,而袁老爷子那些已经嫁掉的女儿平日就看不顺眼李敏慧,来这里估计也不过是碍于碍于面子,刚气势汹汹,也不过是装模作样,被温绍庭的气场骇住,袁宇军又发话,于是乐得轻松自在地继续等候。
温绍庭俯首,低沉的嗓音格外温存,“我带你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嗯?”
“我要在这里等他出来。”她抿唇瓣,眼睫轻眨,也许是报道里那些鲜艳刺目的血迹太过骇人,她根本无法安心,“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温绍庭眸底的墨色愈发深沉浓稠,眉宇之间有着明显的不悦,但看着她有些恍惚的模样,又不能发作,“他不会有事,听话,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然后再陪你过来。”
“好。”
陈眠的脚步有些虚浮,踩在地面上都感不到真实,温绍庭索性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也很乖顺,不挣扎,把头靠在她的脖颈上,贴着他温热的肌肤,终于寻找到一丝安心感。
李敏慧这一次下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她原本削瘦的脸蛋浮肿得有些吓人,加之被指甲划破的痕迹,医生看着都愣了楞。
消毒水碰到伤口的时候,她疼得一哆嗦,抱着她的温绍庭冷眼瞥向医生,“你下手轻点。”
这个男人强行抱着这个女人,身上又覆盖着冷冽的气息,眼神更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那女医生倒是不怕他,反而是冷冷地反瞪回去,对陈眠说:“这种家暴行为要告他,我帮你留证。”
陈眠微怔。抬眸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到极致的男人,淡淡解释,“你误会了,这不是他打的。”
那女医生没有错过陈眠瞟温绍庭的眼神,以为她这是在害怕,“多少女人遭受了家暴都不敢说实话,你不要怕,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陈眠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生,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解释,索性就闭嘴不语了。
女医生帮她伤口消毒完,拿过冰袋,“冰敷消肿。”
温绍庭面无表情地从她手里接过冰袋,抬手将陈眠的脸转过来,低头帮她冰敷,他看着陈眠流露出的眼神,是说不出的疼惜。
女医生无语地撇嘴,这男人施暴完以后又做出一副心疼得要死的模样,到底是为哪般?做个他怀里的小女人看还是做给她看?
手术历经了近六个小时,终于从医生的口中得知,虽然车祸冲击很大,但因为内弹出的安全气囊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经过抢救,人已经没事。
不过,他的左腿骨折长时间压迫到神经,很有可能会瘫痪。不过具体要看病人的身体恢复情况。
听到一条腿可能会瘫痪,李敏慧哭得昏了过去,而陈眠神情有些呆滞。
人活过来,已经是万幸。
她绷紧的那一根神经一松,整个人无力地跌入了温绍庭的怀里,抬起脸,朝他虚弱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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