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大小的羊脂白玉,品质上佳,在80年代也是有市无价的。
再过一些年,极品羊脂玉以克来论价,一克大几万人民币,这块香瓜大小的羊脂玉能值千万。
但刘璋对刘氏玉器行的价值,哪怕在眼下来说也不只一千万,更何况亲情无价,刘钰认为很值。
“徐医生,您对刘家恩同再造,以后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和刘A级开口,能办到的,刘家绝无二话。”
哪怕是要玉髓呢,刘钰认为能找到,也是可以给宝镜的。
玉石这东西,刘家最不缺,但是能救命的神医,不管是谁家都缺。刘钰是报恩,也是在拉拢宝镜。
宝镜不置可否,“我会先回京城,再折转蜀中,大刘老板先到蜀中等我吧。”
因为玉髓惹出的麻烦,宝镜一行人已经不能靠自己乘坐交通工具返回京城。
六公子身份特殊,西北军方调拨了专机送一行人离开。
刘钰关心着大哥的身体,十分殷勤去送机,对宝镜一行人的来历更是猜疑不定。
宝镜走前,又给刘璋拔过毒,刘璋虽然暂时还未出院,人倒是精神多了。刘钰一点也没有替侄子们背黑锅的想法,在刘璋状态稳定后他就把当时的情况讲了,所以刘璋病情稳定了,老婆孩子仍然不允许探望。
刘璋一个人单独住一个病房,有人来探望他,他不想吃水果也不想收鲜花,就想着谁能替他带两本书来。
有人替他私自带玉料回来,差点害死了刘璋,不说刘钰发火,那个老师傅本人也自责不已。
如今谁还敢背着刘钰往病房里送东西?
刘璋只能躺在床上看电视,刘家不缺钱,电视这种电器,他们比国人领先十几年享受。十几年前就有了进口的彩电,但刘璋从未停下脚步好好看看电视节目,除了新闻联播。
现在想来,也怨不得他老婆在关键时刻只想着分股份,儿女也满脑子都是遗产,刘璋与家人实是没有费心经营过感情。
电视节目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多看两本书。
刘璋正无聊时,刘钰回来了。
刘钰还说了对宝镜几人的疑心,“是军区的人来接的,奇怪,京城也没有什么姓杨的大家族,偏偏几人都以杨六公子为首。”
刘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有一次我陪军区大领导吃饭,他的生活秘书来提醒他不要忘记和人的约见。大领导当时心情不错,随口提了一句,说是京城秦家的小辈要来拜访他,这个秦姓少爷大概是要来西北军区历练……能让大领导单独会见的秦姓少爷,自然是那个京城秦家。”
刘钰瞳孔一缩,“徐医生的对象,就姓秦,京城口音,还是军人做派。”
刘璋点头,“那通身的气度,不是小户人家能培养出来的,秦老稳定上升,如今在京城很有话语权……徐医生的对象,应该是秦老的孙辈,只不知是不是嫡孙。”
刘璋的分析,刘钰自然是信的。
从前刘钰是个混吃等死的玩苦苦,刘家在官面上经营的关系都靠刘璋维系。
刘璋不仅会看玉,也会看人,否则刘家一众老臣何以对他忠心不二?
刘钰信了大哥对秦云峥的分析,反而越发不解了,“如果连秦家子都对杨六公子听命……”
那杨六公子,又会是什么人?
刘璋本也百思不解,不过他到底要年长许多,曾经经历过风云变幻的时期,思维更发散。
忽然,一个念头闯进刘璋脑中,越想,他竟越觉得那是真的。
“这位倒是坦诚相待,他姓杨,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京城的确没有姓杨的政治家族,不管是那位刘家需要讨好的军区大领导,还是秦家,他们都是为臣的。诸多政治家族中没有杨家,是因为十年前,“杨”本是国姓,杨家是为君的。
杨太祖建国,大概有将国天下变成家天下的想法,只是杨家后继无人,才无奈打消了念头。
杨家何以后继无人?
刘钰说,杨六公子是坐在轮椅上,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刘璋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弟弟,他隐隐有个想法,刘家损失了一块玉髓,不仅换来姓徐的少女救他一命,更是结识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
螺旋桨带着飞机攀升高空。
离地面虽远,要飞出昆仑山的范围,尚且需要一点时间。
六公子闭目养神,宝镜却不免多看了下方几眼。正在飞跃的山麓,可不就是产玉的地方么,宝镜还在想那团注定取不出的绿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光华比玉髓更盛。
还有那黄铜命牌,也不知为了何故,在上山时会有那异样,到了采矿点反而变得平静。
秦云峥有些恍惚。
螺旋桨带起风,军中的直升机,他本是最熟悉的声音。
可在这熟悉的机翼噪声中,他偏偏能听到脚下昆山上传来的絮语。
那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搅动他的思维,让他静不下心来。
这感觉,在他和宝镜一同上山就有了,下山后是消失了的,哪知坐飞机经过昆山之巅,模糊不清的絮语再次袭来。
雪花比山风卷到高处,冬季的昆仑山,入目只有晶莹的雪。
透过风雪蒙蒙的景象,秦云峥隐约瞧见了昆山之巅,人迹罕至的地方,竟有一个寒冰不冻泉。
外面是冰天雪地,泉边是繁花似春。
彩衣女子嬉戏泉边,不时舀水互泼,银铃般的声音洒下,隔着层层风雪都能听闻。
“小镜,你听见有人在说话吗?”
这种事,总像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秦云峥不欲打搅到六公子,低声对宝镜说到。
宝镜回神,眼神有些奇怪,“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秦云峥握住她的手,“有女子的笑声,还有人一直在念些奇奇怪怪的话……小镜,我头疼。”
秦云峥一向是冷静自持的,能让他喊疼,想来不知道多难受。
宝镜才发现男友的异样,什么时候,他的脸竟如此通红?
秦云峥抓住她手的力气一松,浑身无力,仰倒在座位上。
六公子被惊醒,“云峥怎么了?”
秦云峥额头滚烫,满脸通红,疾病来势匆匆。
宝镜替他把了脉,“奇怪,他忽然发烧了。”
是在雪山上过夜,受了凉?
以秦云峥的体质,就算没有练习过内功,他也比常人矫健。冬季的昆仑山条件恶劣,刘钰一个公子哥儿都能撑下来,没有秦云峥反而病了。
宝镜关心则乱,倒忘了比起刘钰,之前在医仙谷时秦云峥跟着揪心一个月,更有她走火入魔时的惊吓,七情主导人的身体健康,秦云峥把情绪压在心底,上了雪山一次,才反应到了体表。
他高烧不退,飞机只能暂时迫降到地面。
银装素裹的昆山上,飞舞着漫天风雪,飞行员的表情不太好:
“如果不尽快离开,发动机被冻上,我们就要困在昆仑山脉了。”
没错,降落的地方依然在昆仑山,离玉矿点直径距离也不算远。
宝镜替秦云峥扎针:“待他清醒了才能起飞。”
她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想云峥昏迷前说的。
他说他头疼,还听见有女子的说笑声,冰天雪地的昆仑山上,他们当时都在直升机上,哪里会有女子的说笑声?宝镜不由联想起了她在昆仑山宿营那晚,所做的梦。
这昆仑山对她有影响也罢了,她身上同时有太阴镜和黄铜命牌,那种都是玄妙的宝物。
云峥呢,他又是什么缘故?
一切,似乎得等云峥醒来。
……
宝镜离开京城一个多月,百乐福超市照常运转。
几个分店同时开着,几乎垄断了京城的零售业市场。留在京城的几个股东们,谭曜和于烨想到美好的分红前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赚钱来就是为了花,老虎不在京城,猴子可以蹦跶下,谭曜喜滋滋的,打算偷偷溜出国去看李兰芯。
百乐福的生意好,许晴的情形就很不乐观了。
卖地皮和房产能偿还银行的贷款,超市的生意不好,又能撑到几时?内有舅舅家的表姐表兄们吵吵闹闹要参与生意,外有陆谨行不留余地的打压,偏偏亲爹许泰达铁了心不肯帮扶她……许晴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许家面积不小,许泰达不肯回家后,家里也没请家政,陆枚一个孤零零的,房子就显得冷清空荡。
许晴想回家对母亲哭诉,发现陆枚好像老了十岁般,她的哭诉都堵到了嗓子眼。
她以为母亲不肯对父亲低头,心中也在抱怨母亲临到老了莫名其妙的骨气。
哪知陆枚其实已经低过头了,这次许泰达好像真寒了。
“有我无她,有她无我,余生不再相见”,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真的还有转圜余地吗?
陆枚心中的忧愁无人诉说,许泰达越是心硬如石,她越是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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